说着,那掐着百里飘絮下巴的手指微微的放松了些许的力道,拇指更是轻轻的在她那尖尖的下巴处回来的摩挲着,看着百里飘絮的眼眸敛去了刚才的那一抹阴鸷与凌戾,改而换上一丝意味深长的柔情。
但是,却是这一抹意味深长的柔情,却是让百里飘絮的心“咯噔”的往下沉了一下。她很清楚的知道,他露出来的这一抹柔情绝对不是如表面这般的柔情,而是一种危险的临近。
然而,百里飘絮也清楚,就算再怎么样的危险临近,南宫佑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她怎么样的。至少现在她对于他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
于是,朝着他弯弯的扬起一抹浅笑,如珠般的双眸盈盈的直视着他,“听说舒老太太去了相国寺,你说,靳夫人会不会也前往相国寺?与其在这里冒着这份险,还不是前去相国寺,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你说呢,太子殿下。”
最后“太子殿下”这四个字,百里飘絮咬的特别人重,也特别的深具含义,那看着南宫佑的眼眸,眼尾微微的上扬,唇角亦是挑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继续说道,“刚才南宫楀说的话,相信你也听到了。难不成,你还真的想等到南宫楀新重回来,以抗旨的罪名将你我都处置了才心甘呢?我要是你的话,这会马上离开,前去相国寺了。”
南宫佑拇指轻轻的摩挲着百里飘絮的下巴,俯视着她的眼眸浮起一抹幽暗,然后唇角微微的上扬了,“你果然是最了解本宫的。既然如此,那就随本宫一道走一趟相国寺吧,相信你也不会让本宫失望的。本宫的大事,可还指望着你呢!你放心,本宫答应你,只要你替本宫完成了这件大事,你依旧还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不介意你曾经给本宫戴过一顶大绿帽,本宫坐拥天下,你就一定凤冠群芳。”
百里飘絮抿唇浅笑,“如此,臣妾在此先谢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尽可以放心,就算为了你口中的凤冠群芳,百里飘絮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如此最好!”南宫佑似笑非笑一脸高深的看她一眼,不过转瞬的功夫,与百里飘絮双双消失在安陵王府的后院。后院平静如夕,就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百里飘雪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太医正在为她诊脉,南宫楀阴沉着一张脸直视着太医。
“章太医,怎么样?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见着太医起身,南宫楀急急的问道。
章太医点了点头,“王爷放心,王妃与孩子都无碍。王妃只是虚惊过度,才会晕倒的。一会下官开副凝神静心的安胎药,便没事。”
“有劳章太医。”南宫楀一脸沉色的对着章太医说道,“管家,跟章太医抓药去。”吩咐着站在屋外的管家。
“是,王爷!”管家点头,对着章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章太医,这边请。”
章太医对着南宫楀微一躬身,“下官告退。”说完,退步转身离开。
章太医与管家都离开了,屋内仅剩下南宫楀与百里飘雪。
南宫楀站于床头,深邃的双眸一眨不眨的俯视着双眸紧闭的躺在床上的百里飘雪。左手环胸,右手轻抚着下巴,一脸的深沉,似是在想着什么,却又似什么也没想,只是在看着百里飘雪而已。
百里飘雪的眉头微有些拧,似乎有些不舒服,又像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就算是闭着双眸,也是那般的不安宁。
突然之间,南宫楀蹲下身子,大掌执起百里飘雪那有些冰凉的右手,握于掌心内。沉稳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信她刚才说的那翻话吗?知道本王为什么不让你先行离开,而是让你留下来吗?因为本王不想让你心里有膈应,不想让你胡思乱想。你是相信本王的话还是相信她说的话?这段日子来,本王对你如何,你真的没感觉到吗?不过你对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放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永远都是本王唯一的王妃,你的身份和地位任何人都无法憾动。要是累了就睡会吧,孩子没事,你也没事。放心,本王在这里陪着你,绝不会再让人害伤到你。”
一滴眼泪顺着百里飘雪的眼角滑下,只是她却没有睁眸的意思。
南宫楀没再说什么,只是双手紧紧的握着她那发凉的小手。
……
安逸王府
舒清鸾正准备出府前去舒府,却是不想还没来得及迈出府门,便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映月见过大姐姐。”舒映月浅笑盈盈很是恭敬的朝着舒清鸾鞠身行礼,“矣,大姐姐,你这是要出府吗?映月可是有打扰到你?”
见着舒清鸾由知情与初雨相陪,府外,寒叙已经备好了马车,舒映月一脸为难的看着舒清鸾问道。
今儿,她没有唤舒清鸾为“安逸王妃”,而是“大姐姐”,足以说明,她定是有事前来的。
舒清鸾抿唇一笑,杏眸弯弯的看着笑的一脸可人儿似的舒映月,心中冷笑。
舒映月,你果然比舒紫鸢深沉多了,倒是小瞧了你了。没想到,你竟也是一个难对应的对手。
“不打扰,我这正要去舒府,探望祖母。听说,祖母自出宫回府后,就一直不见有好转。本应该早早的前去探望的,但是,你知道我这怀着身子,又正是害喜厉害的时候,王爷担心着我。为了不让王爷挂心,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我这也就没有前去舒府了,相信父亲和祖母应该是能理解我的吧。”舒清鸾笑盈盈的看着舒映月,说着十分到位又客气的话,“妹妹这是没有怀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怀孩子这些日子的难受了。我啊,真是恨不得日子过的快些,好让我快点的把他给生出来,也就不至于再多受一份罪呢!来,三妹妹,别站在门口呢,赶紧进府。这虽说已经是入春了,但这天还是冷的。初雨,赶紧去给三小姐准备个暧炉来,再泡杯热茶,让三小姐暧暧身子。”转头,交待着站在她身侧的初雨。
“哎,好的,小姐。”初雨应声侧身转身离开去为舒映月准备暧炉又泡茶去了。
“大姐姐在心了。”舒映月同样得体又客气的谢着舒清鸾,然后双手扶起舒清鸾小心翼翼的朝着王府内走去,“可不是么,映月虽然没有怀过孩子,可是前些日子曲姨娘还在的时候吧,那也是见过的。虽然没有亲身的经历吧,但是耳濡目染的,也是知道个十之**。姐姐真是辛苦了呢!父亲会体谅姐姐的,祖母虽然还没舒醒,不过心里也是明白的。不过大姐姐,你不知道吗?”微有些诧异的看着舒清鸾,用着浅浅惊讶的声音说道。
“嗯?”舒清鸾转眸,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知道什么?”
舒映月嫣然一笑,“我以为季姨娘已经告诉大姐姐了呢!原来没有啊。”
舒清鸾笑如春风的看着舒映月,浅浅柔柔的说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季姨娘告诉我什么呢?季姨娘不是一直都在舒府的吗?又何来与我安逸王府有关联了呢?听妹妹这话说的,我怎么就觉的有些不太是个味呢?如今舒府不是云姨娘当家么,这真是要跟我这个出阁的大姑娘说些个什么事,不也应该是云姨娘派人来王府的吗?怎么会是季姨娘呢?三妹妹,这话在自家姐妹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妹妹又跟之前二妹妹似的,没个轻重了呢!”
214 玩的是心计
214
舒清鸾很是巧妙的便是将舒映月的话题重新丢回给了她,且还给了她一个脸色。
舒映月脸色微微的一沉,随即对着舒清鸾嫣然一笑,一脸心诚的接受着舒清鸾的轻责,“大姐姐说的及是,是映月失礼不知轻重了。映月一定记着大姐姐的教诲。不过,大姐姐,祖母今儿一早便是上相国寺去了。”
舒清鸾故意微微的一怔,弯弯的双眸中带着一丝错愕与疑惑,“上相国寺?祖母醒了吗?”
看着舒清鸾这错愕与疑惑的表情,舒映月又是抿唇一笑,“没有。这些日子来,祖母的病情一直不见有所好转。所以陈嬷嬷向父亲提议,和祖母去相国方小住,一来希望清静的相国寺能让祖母的病情有所好转,再来也是为为舒府祈福。这不季姨娘也就跟着陈嬷嬷一道上相国寺了,说是照顾祖母。”
舒清鸾点了点头,杏眸浅浅的望了一眼舒映月,一脸淡然的说道,“陈嬷嬷也是为了祖母好,季姨娘也是在替云姨娘分担。怎么了,可是三妹妹觉的有什么不妥的?哦,对了,三妹妹今儿来王府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此事在我看来,不觉的有什么不妥的,莫非三妹妹觉的有什么不是之处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院子回到了屋内。
初雨拿了两个小暧炉,一个交到了舒清鸾手里,另一个则是给了舒映月。然后又离开,没一会又端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了舒映月。
舒映月将小暧炉放在膝盖上,一手端着茶杯,另一手拿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杯盖在杯沿上打着圈圈,唇角始终噙着一抹弯弯的浅笑,一双漂亮的勾魂眼波光闪动,似乎在蕴酿着该如何说她想要说的话,又似在考虑着她的话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总之,脸上的表情显的有些纠纷,又有些被动。
见此,舒清鸾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舒映朋。双手握着初雨递给她的小暧炉,让自己有些冰凉的双手暧和起来。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舒映月一定不止是为了老太太上相国寺这么点小事才来王府的,定是还有其他的话要说。所以,她在等,等着她一会如何开口说她想要说的事情。
果不其然,舒映月在沉默了好一会后,深吸一口气抬眸,与舒清鸾对视,然后一脸犹豫中又略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舒清鸾,最后抿唇浅浅一笑沉声说道,“当然没什么不妥的。我们都希望祖母的病情可以快点好起来,不瞒大姐姐,映月今儿来找大姐姐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情。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大姐姐说,但是不说的话,又憋在心里着实难受。可是说,又是对父亲的大不孝,不说又是对大姐姐的不义。说与不说,都让映月很是为难。我这几日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可事到现在,依旧还是没能拿定个主意。”
边说边轻轻的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然后继续一脸为难的看着舒清鸾,弯弯的眼眸更是浮起了一层隐约的朦胧,似乎真的是在为这个问题左右为难纠结着。
“哦?”舒清鸾笑意盈盈的看着一脸纠结的舒映月,唇角微微的上挑,扬起一抹很是好看的弧度。手里的小暧炉在她的掌心内来回来移动着,“三妹妹倒是说说看,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这般的为难?”
舒映月抬眸看一眼站在舒清鸾身后的知情与初雨,眼神略显的有些不定,似乎在告诉着舒清鸾,她要说的话不适合有其他人在场,能否摒退了她们两个。
但是舒清鸾却并没有这个意思,对着舒映月嫣然一笑,“三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说。知情和初雨我从来都没拿她们是外人,她们对我来说不是下人,而是亲人。我和王爷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件是她们不知道的。所以,三妹妹无须顾及她们,想说什么直说,说不定知情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舒映月的眼眸微微的沉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便是恢复了如常。对着舒清鸾弯唇一笑,“既然大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就听大姐姐的。”边说边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握着小暧炉,又是重重的吸一口气,这才一脸严肃的看着舒清鸾,用着极低的声音问道,“大姐姐,恕映月无礼冒昧的问一句,靳夫人可是当年夏家的遗孤?”说完,一眨不眨,大气不敢吭一声的看着舒清鸾,等着她的回答。
听此,舒清鸾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弯弯的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双黑白分明十分清澈的杏眸弯成了一条细线,高深莫测的看着一脸等待她答案的舒映月,不缓不慢的问道,“三妹妹是从何而知的?”
这话虽然没有很明确的回答了舒映月的问题,但是却也很清楚的告诉了她答案。
那就是,卿九九就是当年夏家的遗孤。
舒映月深深的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继续一脸沉重而又严肃的看着舒清鸾,“我不经意间听到父亲说起的。”
“哦?”又是一个第三声的长拖音,除了这个“哦”字后,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了。舒清鸾脸上依旧噙着淡淡的浅笑,双眸一片深邃的看着舒映月,没有过多的表情,就只有淡淡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她此刻真实的想法。
见着这个样子的舒清鸾,舒映月着实心里无底,完全不明白她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哦”字到底表达出来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她心里再怎么不明白,再怎么没底,也绝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只要她内心的感觉一在脸上表现出来,那她以她也就直接处于下风了,还如何跟舒清鸾玩心计,玩手段,玩层次了。
说实在的,若真要玩心计,玩手段,她真的玩不过舒清鸾。但是,女人,往往都是死心眼的。就算她明知道玩不过人,但是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舒映月就是这么一个人了。
自从她的一颗心全部扑在了南宫楀身上之后,她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甚至告诉自己,只要是对他好,有利于他的事情,就算是赔上她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所以,她只能继续跟人玩心计,斗手段,她也绝不能让人坏了南宫楀的计划。
双手紧紧的握着小暧炉,水灵灵的双眸为难中带着无辜的看着舒清鸾,继续用着低低沉沉的声音说道,“大姐姐,其实这事吧,真不该是我该管的。还是刚才的那句话,说了,我是对父亲不孝,不说,我是对大姐姐不义。大姐姐向来对我和娘亲照顾有佳,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有意加害之而不前来告之于你一声。但是,说了吧,我也就没什么脸面回去见父亲了。”
舒清鸾还是没有说话,由始至终的唇角含笑,自然优然的看着舒映月。
这个时候,南宫樾下朝回来,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在看到与舒清鸾并排而坐的舒映月时,没有半点的表情变化。
“王爷。”知情与初雨对着南宫樾鞠了鞠身。
“下朝回来了。”舒清鸾起身,笑盈盈的朝他走去。
“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直接无视舒映月,双眸柔柔的望着舒清鸾,声音同样是那般的柔和。
“醒了就起了。”舒清鸾很是自然的回道。
“用过早膳没?”
“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