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子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她那仅有一条腿。
老太太怎么看都觉的这是一种对她的羞辱,是对舒家的一种羞辱。一个扬手,对着曲宛若又一重重的一个巴掌挥了过去,“贱货!我舒家真是倒了三辈子的霉,竟是让你个贱货进了我舒家的门!陈嬷嬷!”
“奴婢在!”陈嬷嬷战战兢兢的对着才太太鞠身行礼,大气不敢哼一声。
老太太凌厉的双眸扫视过在场地的每一位嬷嬷,手指一一指过她们,厉声道:“谁要是敢将这个孽障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我让你们好看!”
“扑通,扑通!”几个嬷嬷纷纷在老太太面前跪下,直磕头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老太太愤愤地瞪一眼曲宛若与那孩子一眼,一个转身,对着陈嬷嬷说道:“由着她们自生自灭!撤了绛绫阁内所有的下人!”
“是,奴婢这就去办!”陈嬷嬷对着老太太恭恭敬敬的说道,然后也是一个转身,跟着老太朝着屋门走去。
“奴婢见过老夫人。”老太太刚走至门坎处,便是与进来的赵嬷嬷遇了个正着,赵嬷嬷赶紧对着老太鞠身行礼,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嬷嬷赶紧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也别说。
赵嬷嬷与陈嬷嬷一起服侍老太太好几十年,两人之间自是十分的有默契的。一个眼神,一个嘴型便是能完全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是以,见着陈嬷嬷那眼神,那表情,自然是心领神会。是以。一个转身,连眼角也没有朝着床上的曲宛若那边斜去,便是与老太太一道离开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若大的屋子里,仅剩下曲宛若以及那个她刚刚生下来的女儿。
孩子那响亮的哭声在此刻若大的屋子里听起来是这般的令她心烦意乱。特别是那仅有的一条腿,是那般的刺着她的眼。
倏的,曲宛若一个爬身,朝着孩子过去,一手就那么捂向了孩子的嘴:“别哭了,我让你别哭了!你听到没有!沈兰心,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怕了你吗?不可能,我告诉你,我曲宛若是不会怕你的!沈兰心,你还不死是不是?你不甘心是不是?你不死是吧,你不死我再让你死一次!哭,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此刻的曲宛若已经完全分不清这到底是她的孩子还是沈兰心了,她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舒清鸾的话:指不定娘亲还能投胎到你肚子里来了。
沈兰心真的投胎来了!
你看,这不就是沈兰心吗?
如果这是她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只有一条腿呢?如果是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在今天沈兰心忌日的时候来呢?
对,一定是沈兰心,这个人一定就是沈兰心!
脑子里满满的被沈兰心三个字充盈着的曲宛若,在这一刻是完完全全的就将这孩子当成了是沈兰心了。于是,那捂着她嘴巴的手劲也是加重了几分,一边捂着,一边不断的吼道:“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夏兰进来的时候,便是见着曲宛若微微的躬着身子,使命的捂着孩子的嘴。孩子的哭声已经慢慢的弱了,从刚开始的响亮到现在羸弱,然后是越来越轻,似乎是听不到了。
“曲姨娘,你做什么!”夏兰一个箭步的朝着曲宛若跑过去,将手里的拿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把将曲宛若推开,然后将孩子抱过,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曲宛若,“曲姨娘,这是你十月怀胎,费了多少力气才生下来的小少爷!曲姨娘,你怎么忍心!”
夏兰因为专注着将孩子抱过来,是以根本就没去看孩子是否健全,更是一个快速的将那摊开的襁褓交孩子一裹。以她的意识里,孩子就一定是个儿子,也绝不会是个不健全的孩子。
孩子因为重新得到自由的呼吸,是以那哭声再次的渐渐响了起来。
“你干什么!”曲宛若怒视着夏兰,对于夏兰夺过孩子很是生气,此刻在她的眼里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而是沈兰心的化身。怒目贺瞪着夏兰,咬牙切齿道,“夏兰,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救沈兰心!你把她给我,让我杀了她!我是绝不会让她再次来害我一次的!”
夏兰将孩子紧紧的护在怀里,往后退了两步,不让发疯中的曲宛若对她有下手的机会,“曲姨娘,这不是夫人,这是你千辛万苦生下的小少爷!姨娘,你何以忍心伤害她!这可是相爷的儿子,是相府的长子嫡孙!”
“不是!”曲宛若一声怒吼,疯狂的眼神直视着夏兰,“她不是我儿子!她是沈兰心,是沈兰心来找我索命了!我是不会让她有机会来伤害我的!不信,你自己看看,相爷和老婆子都不认她!你给我闷死了她,你听到没有!夏兰,我让你闷死了她!”曲宛若对着夏兰拼尽了全力吼道。
夏兰半信半疑的低头,轻轻的扯开一点那裹着孩子的襁褓。瞬间的,也在看到孩子那少了的一条腿时,差那么一点将手中的孩子给扔了出去。幸好夏兰够镇定,就算是手脚均是发软,楞是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手里。
“哈哈哈……”曲宛若突然之间很是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的狰狞而又扭曲,就那么阴阴森森的看着孩子,“老婆子,这是对你们舒家的报应,合该你们舒家断子绝孙!舒赫,这是对你的报应,对你当初食言的报应!你说,只要除去了沈兰心,便立我为正室,可是你却言而夫信!这就是对你言而无信的报应!报应!”
夏兰见着如此疯狂的曲宛若,抱着孩子赶紧的离开了屋子。
……
皇宫
舒紫鸢疯了,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疯。在那天亲眼看到元冬在她面前撞柱而亡后,便是疯了。皇后说是将她禁于祈宫宁内,却是在舒赫转身离开祈宁宫之际,便是让林公公直接将舒紫鸢给打入了冷宫之中。
冷宫,住着几个南宫百川的妃嫔。皇后这么做,倒也是不怕差了辈,乱了份了。
天朦朦亮。
舒紫鸢顶着一头篷乱的跟个鸡窝没什么两样的头发,此刻正抱着一个瓦枕,坐在长廊的木凳上疯言疯语的呢喃着:“百里飘絮的孩子没了哦,元冬说只要她出手就一定能将百里飘絮肚子里的孩子弄没的。你看,你看,元冬没有撒谎哦,百里飘絮真的滑胎了哦。我告诉你哦,其实是我故意踩到她的裙摆,才会让她滚下台阶的,她才会小产的。你看,你看,你娘我是不是很聪明,这下好了哦,再也没有人来和你争这个世子之位了哦。你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这个世子就应该是你的。百里飘絮算什么,她的孩子又怎么能与你比呢?不过,你不可以告诉别的人哦,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我就惨了呢!”边说边抬眸小心翼翼的四下扫视了一圈,在确定院子里确实没有人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如锦来到冷宫的时候,正好听到舒紫鸢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一番话。
本来如锦是来对舒紫鸢落井下石一番的,却是没想到竟然听到舒紫鸢这么一番话,且还毫不顾虑的承认是她将百里飘絮给推下台阶的。
是以,如锦气的直咬牙切齿,甚至都能听到那牙齿的“咯咯”声。
舒紫鸢,既然如此,那你可别怪我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反正你也疯了,这会偏僻的冷宫中,就算你死于非命,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只会当是这冷宫里的其他疯婆子做的。就算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弄没的,但是你却该死!谁让你是舒赫的女儿,只要你是舒赫的女儿,你就会威胁到我们太子妃!既然如此,那你去死吧!
想着,便是双眸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这冷宫之中此刻除了她与舒紫鸢之外,再无其他人时。便是壮着肚子,大步的朝着舒紫鸢走去。
“舒紫鸢,你去死吧!让你害我们太子妃,让你惦记着太子妃的位置!你去死吧!”如锦嘴里轻念着,拔下了发髻上的一支发簪,就那么朝着舒紫鸢的后脑勺刺去。
却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舒紫鸢一个转身,然后就那么在如锦的发簪还没刺到她之际,她手中的瓦枕就那么直直的朝着如锦的头狠狠的砸了下来。
如锦手中的发簪掉在了地上,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汩汩而下。如锦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不可置信的看着舒紫鸢,“你……,没有疯?”
舒紫鸢却是抿唇一笑,朝着如锦扬起一抹阴阴森森却又痴痴傻傻的笑容,对着如锦半疯半癲般的说道:“元冬流血了,你怎么也流血了?元冬说很痛,你痛吗?”
如锦一手重重的捂向自己的头,浓浓的血腥味传入她的鼻子内,一个转身撒腿,便是朝外跑去。她可不想将自己的小命丢在了舒紫鸢的手里。
随着如锦的逃离,地上流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渍。
看着如锦那远离的背影,舒紫鸢的唇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狞笑,眼眸里亦是流露出一抹森然的恐怖。
“舒侧妃果然深藏不露!竟然知道在这个时候,装疯卖傻才是最好的自保方法!”身后响起了一声阴沉冷厉的声音。
舒紫鸢微微的僵了下身子,眼眸亦是沉了一下,沉过之后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却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她的脸上重新换上一脸的疯癲与痴傻样,转身。
天微朦胧,所以不是很看得清来人的样子。且,那人离的她还有些完,只能看到她身着一件白色的素衣。
南宫夙宁迈步朝着舒紫鸢走来,唇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朝着舒紫鸢走来。在离她两步之距处站立:“不愧是舒赫的女儿,也不愧是曲宛若一手调教出来的。皇后都将你关入冷宫了,竟然还能这般的镇定自若。怪不得百里飘絮要对你先下手为强了!不将你除去,又岂能让她安安心心的稳坐太子妃之位?你说呢,舒侧妃!”
舒紫鸢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用着她那茫然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南宫夙宁,就好似她什么话也听不懂似的。
见此,南宫夙宁抿唇浅笑,一脸的不以为意,就那么似笑非笑般的看着舒紫鸢道:“不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故意的在这关键之处时顿住了,然后就那么笑意盈盈的看着舒紫鸢。
舒紫鸢的眼眸就那么微微的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期待知道接下来的话。
南宫夙宁却是风淡云轻般的一笑,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只是不冷不热的道:“想知道啊?”
舒紫鸢点头,以示她真的很想知道。
南宫夙宁弯身,捡起那支如锦刚才掉下的发簪,往舒紫鸢手里一放:“你不该去找相爷为你做主吗?皇后与太子可以应下相爷,将你带回祈宁宫养病的,还应下相爷,会立你为太子妃的。不防再告诉你一件事,百里飘絮肚子里的孩子,早在你推她之前,就已经没了!你,只不过是她的替死鬼而已。该怎么做,相信舒侧妃一定会知道的。”
“呵……”舒紫鸢冷笑,双眸直视着南宫夙宁,“公主觉的我应该相信你么?你可是南安逸王爷与舒清鸾的人,我不觉的你会这么好心为我着想。”至此,舒紫鸢也不再继续装疯卖傻,敛去脸上茫然与痴傻的表情,沉声问着南宫夙宁。
南宫夙宁浅笑,一脸不以为意的看着舒紫鸢,摇头:“是吗?那可不见得!你和百里飘絮都是南宫佑的女人,不也斗的你死我活吗?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舒侧妃是聪明人,又岂会办糊涂事呢?你说呢?”
“你想要我怎么做?”舒紫鸢沉视着南宫夙宁。
南宫夙宁再次抿唇浅笑:“该怎么做,相信你心里很清楚!又何须本宫多说呢?”说完,在舒紫鸢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转身,当着舒紫鸢的面消失在朦胧的晨色中。
舒紫鸢紧握着手里的那支发簪,看着相诗消失的方向,然后转眸看着如锦流下的那一条长长的血渍,一脸的阴沉冷冽,眸中透着一抹森寒。
……
东宫
“如锦。”百里飘絮轻唤着如锦的名字。
“太子妃,您有何吩咐?”一宫女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站于百里飘絮面前,轻声问道。
百里飘絮拧了下眉头:“如锦呢?”
宫女摇头:“如锦姐姐一早出去了,吩咐奴婢照看着太子妃。太子妃,是需要传早膳吗?”
百里飘絮撑身坐起,宫女见状赶紧上前,扶起百里飘絮坐起。
“如锦可有说去哪?”百里飘絮问着宫女。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如锦姐姐并没有告之奴婢。”
百里飘絮挥了挥手,“出去吧。”
宫女微怔,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出去!”百里飘絮轻喝,“本宫说的话听不懂吗?”
“是!奴婢告退!”宫女朝着百里飘絮一个鞠身,出门,然后将门关上。
百里飘絮坐在床上,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双唇不见任何血色。微垂着头,一脸的深沉,似是在想着什么。
“吱——!”门被人推开。
“本宫……娘?”正欲发火,抬眸却是见推门而入的是沈惠心。
在看到沈惠心的那一瞬间,百里飘絮似乎再也抑制不住那满腹的委屈,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
“娘,你怎么来了?”百里飘絮泪流满面,带着浓浓的鼻腔,看着沈惠心,问道。
沈惠心关门迈步朝着她走来,在她身边的床侧坐下,满满心疼的将她搂入怀,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娘能不进宫来看看你吗?”伸手抚去百里飘絮脸颊上的眼泪,“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里飘絮沉沉的深吸一口气,双眸定定的看着沈惠心,好半晌的才说道:“娘,孩子早前一日就没了。女儿绝不可以让皇后和太子知道这孩子的一切。”
沈惠心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你做的对!皇后……”
“吱——”沈惠心话还没说完,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大胆奴才……如锦?”沈惠心大怒,却是见着推门而入的是如锦,且如锦此刻还是满头满脸的血渍。
“怎么回事?”百里飘絮与沈惠心异口同声的看着如锦问道。
“扑通”如通在百里飘絮与沈惠心面前跪下,“奴婢见过太子妃,见过夫人。奴婢该死,未能替太子妃解决掉舒紫鸢,却是被她给打破了头!”
“你说你这伤是舒紫鸢打的?”沈惠心一脸穆色的看着如锦道。
如锦点头:“是!夫人。奴婢打听到舒紫鸢被皇后打入了冷宫,眼瞅着冷宫没什么人,奴婢便是想替太子妃解去了她。却是没想到,她竟是装疯的,在奴婢还未碰到她之际,便是砸破了奴婢的头。幸好奴婢逃的快,不然,奴婢此刻都没命来见太子妃与……”
“啪!”如锦话还没说完,便是结结实实的挨了沈惠心一个巴掌。本就被舒紫鸢打破了头,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