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幼有序,你不先娶妻,他怎敢逾礼,而且要等他成熟稳重一些,还要再个十年吧!”石天问沉吟道。
一番话说得石风直点头,只是後面那几句……他装作没听见。
“我想你当初的意思是银霜配我,银月给石风是吧?”石云老谋深算的瞟一眼面涨成猪肝色的老爹,果然被他猜中了。
石天问差一点呛到,“你知道?”
“什么?怎么连我也有份?”石风激动的站起身,真不敢相信老爹是这样打算,要不是大哥揭穿,他恐怕被设计进彀了都还不晓得。
“坐下!坐下!来,喝茶。”石云替石风倒满茶水,体贴的安抚拍拍石风僵硬的背。
石天问乾咳了几声,掩饰心虚。只是没想到会冒出了薛丫头,破坏了他全盘计画。
“爹,你希望我怎么做呢?”石云一边饮茶一边察言观色。
“当然是选……”石天问是想说要他选择银城的千金,可是瞄见他锐利精湛深邃的双眸,又把已到口边的话吞回肚子里,改口道:“当然是你自己作主,我还能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哎!这孩子太深沉内敛了,每件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与其限制约束,倒不如让他自由发挥,聪明的他会作出最好的决定。石天问相信他。
“谢谢爹!”石云温文的咧齿一笑。
石云笑得贼兮兮的,石天问无法清透他心中的打算,在这个时候,做父母的也只能默默为他祝福了。
“喂!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薛冰直捣黄龙到石云的书房,“怎么婚姻大事还要你爹替你作主,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至於如此懦弱到任人宰割?”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别一开口就没好话。”石云系上帽缨,手摇羽扇,穿著素白色襦袍,流露非凡的气宇。
“你要出门?”薛冰瞧他如此慎重其事的整束衣冠,忍不住问。
“不是。”他转身捏一下她的俏鼻,“我爹要见你们,而我是陪客,穿正式一点,才不会失礼。”
薛冰睁大了眼珠子,她怎么不知道这当事?
“别紧张,只是见见面。”他轻柔的拨弄她额前的刘海。
“原来你要我回来就是为了见你父亲?”薛冰微眯著眼,深思的盯著他,不知道他有何目的?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他手顺势滑下她吹弹可破的粉颊。
薛冰拍掉他的手,“是吗?我还不想成为那个丑媳妇,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谁知道你父亲会怎么看待我?”愈想愈觉得郁卒,气自己怎么那么容易上当,被他一句“冰儿”就骗了回来,不但要面对银城大小姐的战书,还要应付石云的父亲来下马威。
“你怕了?”石云附耳低喃,闻著她身上的清香。
感受他如鬼魅般贴近,她脸微热的跳了开,逞强的道:“谁怕了?不管你爹是什么老顽固、老石头,我去见他行了吧!”忽然,瞥见石云憋笑的涨红了脸,薛冰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咳!咳!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个绰号叫老石头。”一个苍劲有力的嗓音传来,隐隐还带著笑意。
薛冰心一惊,回过头,眼珠子快掉下来了!难道眼前这位瘦小的老头子就是
“在下石天问,就是你口中那位顽固父亲。”石天问含笑望著这位坦直率真的丫头。歹竹出好笋,没想到毒手怪医也能生出那么标致的女儿。
完了!她说了什么?薛冰窘得只想找个地洞来钻,偏偏无处可躲,而石云那家伙却置身事外,看她出糗。她该怎么办?对了!打招呼!
“伯父好,我叫薛冰。”她敛身一福,满脸通红的不敢抬头。
“你想嫁我儿子?”石天问很直截了当的问。
“我考……”薛冰话还没开头,就被石云揽腰抱在怀里,并代她回答。
“没错!”石云笑嘻嘻的倚在她头顶,闻著她发香。
“看来你们关系匪浅?”石天问饶富兴趣的打量他们。
“那……”她根本没机会开口,又被石云打断。
“是呀!”石云搂紧了她。
薛冰又气又窘又挣脱不开他那两只像螃蟹的钳子的手臂,回瞪他时,脸颊不小心刷到他温热的唇瓣,惊得她回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全身紧绷的不敢乱动。
真丢人!他居然在石伯父面前轻浮,那么不知羞耻!但脸红心跳的却是她!
“不过,我们也不能对远到而来的银城失礼。”从石云表露的独占欲,石天问已经明白他儿子的选择。
石云点点头,“所以我打算办一次竞赛。”
“抛绣球吗?”她可是非常期待他出糗,想想一个大男人在楼台上让众女人评头论足,那是多么有趣。
石云邪恶的笑,“错了!是游泳比赛,参加比赛的是你们。”
薛冰下巴快掉到地上!他疯了?
第九章
“比游泳!”
真不敢相信石云会提出这个馊主意,分明是要她去送死。
看著婢女送来的黑色紧身鱼皮水靠,是特地自江南银钩纺订制的,崭新的,完全按她的尺码。原来这一切都在石云的计算之中。
比赛地点是飞龙城中央的那座湖,从西厢房门外回廊开始先抵达湖心亭就算赢。
她根本不会游泳,怎可能比的过位在海岛的银城公主们,她们可是文武全才。
“放心,有我帮你。”石云突然自她身後冒出声音。
薛冰已经习惯他这样神出鬼没,喜欢吓人的怪癖。
“我弃权好不好?”薛冰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呼了口气,垮下了双肩。
哎!她真的不行,她怕水!
“不行。”石云挑起她的下颚,与她四目相接,“你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吗?我不相信你是真的不会游泳;我还记得在毒魔林时,你跳下水奋不顾身来救我,你并非怕水,只是你不敢去面对。冰儿。”
在他柔声细语的蛊惑下,她感觉全身像著火似的烧起来,一句冰儿让她浑身酥软。
“你喜欢我吗?”石云加紧问一句。
薛冰傻呼呼的点头,根本不知道他问些什么。
“你不想把我拱手让人吧?就算是为了我,冰儿。”他灼热的嘴攫获她的唇,眷恋的品尝她的甜蜜,然後松手,“我不愿失去你。”
薛冰眼中激情未褪,体内的渴望,一波一波的震撼著她,她被他的爱和热情取代她的心绪和灵魂。
薛冰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同意他这个疯狂的提议,在大冷天下水!
石云特地命人造了一个木制长形的水池,比浴池还大,搁在桂院中。
薛冰换上那一身水靠,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走到水池边,倚坐木缘,伸手去掬那冰凉的水。
“难道不能比别的。”她不由得哀叹。
“比烹艺,你绝对输;比琴棋书画,她学得比你精深;比武功,你不一定打得过她;比试毒,银城的解毒技术也不差。”石云一一分析给她听。
“既然我那么烂,你为什么要我跟她们比?你乾跪选择她们不就得了。”薛冰噘起小嘴。
“因为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呀!”石云揉揉她的头,眼底俱是怜爱。
“她们也是呀!”
“银月不参加,所以她不算。”
“还有银霜那位冰山公主。”薛冰不忘提醒他,“她可比我厉害个几十倍,不但才艺双全,相信容貌更胜我一筹。”
“我又没见过,我看到的只有你呀!”这小东西还听不出他的心意,他可要把她推到水池里,让她清醒、清醒。
“你娶了她,不就可以看到了?”薛冰口气酸酸的,“那么好的姑娘,你不直接决定,还来个比赛,你当婚姻是儿戏。”
“你也不差啊!”他蹲到她面前,捧起她愁苦的小脸蛋,“你有一颗善良、勇敢、热忱的心。远比名利财富还珍贵,我要的只有你这颗心。”
这次她真的吓到了!她张大了嘴足以吞下一颗鸵鸟蛋,两眼圆瞠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颗芳心开始狂乱的撞击她的胸口。
天哪!他是在对她表白吗?
她捂著发烫的脸颊,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听得见自己心跳如雷鸣。
“冰儿,不管前尘过往如何,如今我的眼中只有你这块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石云双手包里住她的柔荑,举至嘴边吹气,希望给她力气。
薛冰热泪盈眶,抿著嘴不知该说什么,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他会对自己有感情这个事实。
“你爱我吗?”
他在向她勒索感情求同等回报,而她傻傻的点头。早在六岁那一年她请求爹救他时,就是因为钦佩他那坚忍不拔,处逆境仍不屈服的气魄:再次相逢,他成为俊美无人能出其右、卓然出众的江湖名人,再再散发成熟精明的睿智,几乎可以透视她的灵魂,害她忐忑不安。
薛冰一直警告自己这个男人不可以碰,但无可避免的钦佩和欣赏转化无限的倾慕。她为他心动,她情不自禁的爱上他了。
“肯为我奋斗吗?”石云真挚的直视她,想看穿她逃避的原因,他真心想帮助她走出惧水症的阴影。
“我……不行!我还是不行,木屋那一次是情急之下。”
瀑布那一次是昏迷中,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醒来时就在岸上。
小溪边是在河床边浅水的地方,而且是自己半睡半醒的走进去,何况他就在旁边,她很放心。而今,飞龙堡中央这湖是天然的,而且深不可测,谁知道湖底有什么?
“难道你不能换个方式?非要我跳水不可,万一溺水怎么办?”
“我会跳下去救你,这么一来,就明白宣告大家我的选择,只不过,我不希望最後是这样收尾,我希望是你努力争取的。”他打算突破她心中的恐惧。
“好像不做不行。”薛冰斜瞟一眼及腰的水池不禁苦笑,“就在这里练吗?”
“有我教你,你别怕。”石云含笑的托起她的下颚,轻柔的印下深情的吻,但愿这吻印能给她信心。
第一天,石云教她吸气、呼吸和换气,还有柔软身体的运动,这些简单的动作对练武的人是基本吐呐的功夫,所以轻而易举。
第二天,石云教她适应水温,坐在木缘,露出雪白的小腿做踢水的练习。
通常女孩子的玉腿是不能让男人看见的,不过,若是她的未婚夫那就没关系。
第三天,石云要她泡在水里,头潜到水里闭气,这一次她犹豫了——
“不行!我会吃到水。”薛冰任凭他拉,绝不进入水池中,抱著一旁的桂花树,双脚顶著水池木板的外缘,抵死不从。
“不会的,想想木屋那一次你是怎么潜水的。”石云好言相劝,偏偏她直摇头。
想他石云,大名鼎鼎的神算子向来动口不动手,如今,为了使她面对困难,不得已只好动粗了。
石云一把搂住薛冰的腰,将她往水里抛,依她的武功应该不至於让自己屁股著地,但出乎他意料,她居然倒栽葱的入水!
他忍不住噗哧的放声笑出来,可是,当他发现她身子载浮载沉,他笑声煞住,赶紧跳下木制水池中央,抱起她没有知觉的身子,火速的奔回屋内。
他懊悔的紧拢著眉峰,心想怎么会这样?
拨开层层轻纱,穿过外房来内室的石云将薛冰安放在床上,然後用食指试她的鼻息,温温的、浅促的,还好有呼吸,只是昏迷不醒而已。
他首先解开她的衣襟,替她脱下紧身的水靠,看见她只著一件红色肚兜,这一次他的定力可真的是面临空前绝後的考验。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别去注意她雪白的玉颈延伸到纤肩,可是脑中却无可避免的想起在木屋那一夜她曼妙有致的身材。
他将紧身水靠褪到她腰上後,拿起被子盖住她诱人的胴体,结束这场严厉的炼狱,即使是面临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他也面不改色;惟独面对她,他发现他的背居然湿透了。
目光回到她苍白失去了红润光泽的脸蛋;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快速的转动,似乎在作恶梦;微抿的唇瓣发紫,不停的轻颤,仿佛在呻吟抗拒些什么。
“冰儿,醒一醒。”石云一边呼气给她一边摇动她瘦弱的肩膀。
薛冰冰凉的嘴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急欲唤回她恶梦中的灵魂,心中也不断的自责,真不该强迫她的,可是他真的想帮她呀!
“我不会游泳,救命哪……娘……”她挣扎的呐喊。
这次他听见她尾音拉长那个“娘”字,上一回溪中他居然没察觉,她求救话中隐含的秘密,是他一大失误。他懊悔的心想,这么说来,冰儿小时候的落水恐怕不是意外。
“冰儿!”他忧心忡忡的握住她发抖的小手,举到他面颊边摩挲,希望藉此给她温暖。
“救命哪……娘!我快淹死!救我。”猛地,她抱住他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一边哽咽的低泣。
听得出她被救了!石云任她紧紧的依附,双手轻拥著她入怀,拍拍她的背,触到她柔嫩如丝缎般的肌肤,霎时他掌心像被火烫著,他想缩回手,而她偏偏搂得更紧,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石云脑中一片空白,所能想到的是为什么柳下惠能坐拥美人而坐怀不乱?也许柳下惠是个太监?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压抑心中的悸动,试图乎缓腹中升起的那团火,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趁人之危。
然後,原本不知该放哪的手拂上她乌黑柔软的长发,顺势轻抚著,安慰著她。
“没事了!冰儿。都已经过去了。”
“爹!”她哽咽的呢喃,“我好怕。”
“不怕!”没想到他居然成了她爹!算了!就此一次,下不为例。此刻,最重要的是唤醒她,问清事实的真相。
打定主意後,石云呼唤她,“冰儿,快醒来,天亮了。”不知道这方法是否有效。
当她眼脸轻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扇阖著那扇状的长睫毛,眨呀眨的!
薛冰乍然惊醒,指著石云,“你……”猛地跳出他的怀抱,惊觉自己上半身裸露著,衣眼被卸到腰际;她慌乱的紧楼著棉被,羞愤不平的瞪视著他,盈然的泪光在晶眸中闪烁,如珍珠断线般一颗颗滑落。
“别哭!”他想伸手去安抚她,却被她逃开了,“我什么都没做。”他沮丧万分,不禁後悔的苦笑刚才为什么要扮圣人。
“你把人家丢进水里,还脱人家衣服,你……”她噙著泪水,颤抖的下唇含著怨怼,说出对他可恶行为的指控。
石云摇摇头,起身从她衣柜里取出一套橘红色的裙装扔到床上,头也不回的道:“穿上,免得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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