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人人皆知你和洞庭王的交情,他生前把所抢来的宝物全藏在洞庭湖某处,并绘了张藏宝图,这都有人可以证明,而且他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你,后来那张藏宝图也失踪了,不在你身上,又会在谁身上?”他的口气也变急了。
唐霖讨好地道:“西门大哥,我爹并不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只不过听说宝藏中有本武功秘笈,只要能得到它就够了,也算还我爹一份人情。”
西门云浅笑道:“藏宝图真的不在我身上,要在下如何交出来呢?洞庭湖王虽与我关系匪浅,他临终前,我确实和他见过面,可是他并未交给我任何藏宝图,请两位要相信在下。”
“师兄,这怎么办?看来真的只是谣言。”她根本不在乎宝藏,很快便信了。
翟子靖仍是不信:“我不认为是谣言,就算不是藏宝图,那么必定交给你别的东西,西门兄何必再隐瞒?”
“喂!我二哥说没有就没有,你们烦不烦啊!问个没完没了。”单飞已经不满他们的穷追猛打的招数。
“三弟,不要冲动。”西门云云淡风轻,一派闲情地道:“翟兄说得没错,洞庭湖王给在下的是别种东西,而不是藏宝图。”
“果然是这样。”翟子靖原本端正的面具掉了一半,露出些异样的神采,“他交给你什么东西?”
西门云堆起歉意的笑:“很抱歉,这是在下和洞庭湖王的约定,绝不泄漏给第三者知道。”
“是吗?所以你想一个人独吞。”面具掉了三分之一。
“哈,我还以为至少唐门里还有你比较像个人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让你给唬过去了。”单飞跳起来指着翟子靖的鼻子骂道。
“师兄,有话好好说。”唐霖可不希望他坏了她的姻缘。
翟子靖一改平日的纵容,对她怒言相向:“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师兄,你敢吼我?!”她震惊地叱道。
“我现在没空理你。西门兄,你最好还是将洞庭湖王交给你的东西拿出来,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如今在他脸上有的只是阴狠的笑容和眼中的肃杀之气,完全失去原有的面貌。
单飞提心吊胆地盯紧他。来了!来了!他就说这是鸿门宴嘛!只是他看向亲爱的二哥,他处之泰然的态度让人替他捏把冷汗。
“在下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于翟兄的要求,很抱歉恕难从命。”西门云就如老僧入定般纹风不动,俨然无视于他话中隐含的警告意味。
翟子靖蓦然仰头大笑:“哈——西门云不愧是西门云,内力高强,连身中剧毒脸色也不变一下。”
“中毒?二哥,你中毒了?”单飞大惊失色地喊。
“西门大哥,大飞,怎么办?”百合吃过中毒的苦,骇然地嚷道。
唐霖花容倏变:“师兄,你对他下了什么毒?你不是常要我不能使毒害人吗?为什么要害他?”
“师妹,我这是为了师父,要应付他除了用毒外,没有其他办法逼他把东西交出来,你怎么能怪我?”
“师兄,你变了,爹不会答应你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的,我要救他。”只要是唐门的毒她就能解。
“没有用的,他中的可不是普通唐门的毒。”翟子靖诡谲地笑道。
“就算他中了再毒的毒药,唐门里的解药没有解不了的。”她信心满满地道。
“喔?那么‘无极花’的毒呢?”他直接道。
“‘无极花’?!它怎么会在师兄手上,三个月前它已经被窃了,难道说……是师兄所为。”她总算想通地喊道。
西门云此时捂住心口,呻吟道:“唔——”
“‘无极花’究竟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啊?”单飞才不管他们的恩怨,只想拿到解药救人,“二哥,你振作点!”
唐霖六神无主地道:“‘无极花’是关外罕见的毒花,我爹本来有一瓶解药,结果连毒药一起都被偷了,想另外制造解药出来,还得花上一年的时间配药。”
“一年?!他现在都快挺不住了。疯婆子,这笔账我再来跟你们算,二哥,咱们再回留心别庄,找方叔替你解毒,百合,你帮我扶另一边。”
“好,方叔一定有办法的。”她胡乱擦着泪,忙搀起他的手臂。
翟子靖狂笑数声:“任何人都救不了你,只要交出那样东西,我立刻把解药给你,不然以你的内力顶多撑上一个时辰。”
西门云俊秀的脸上蒙着薄汗,皱着眉心压抑毒气上升。
“你是为……为了你自己吧!唐门主如此……信任你,为……什么要背叛……师门?”他费力地把话说完。
“哼,这十多年我费尽心思接近他,博取他的信任,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我要毁掉整个唐门!现在唐门的毒我根本放不在心上,只要拥有那武林秘笈,我便可以称霸武林,惟我独尊!西门云,想活命的话就将东西交出来,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唐霖奋不顾身地冲向他:“可恶,我要杀了你——啊!”一口鲜血喷出唇角,染红了衣襟。
翟子靖出手极快,看不出他怎样出招的,一拳就将她击倒在地上。
“我已经忍你够久了,你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这一掌是让你记得教训,别老仗势欺人。”
“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我还是……那句话,恕难从……命。”西门云站稳摇摇欲坠的身躯,沉重地喘息。
“是不是觉得呼吸无力?西门云,不用浪费内力,你拖愈久,中毒愈深,很快就没救了。”他享受着这一幕,人称无敌的“玉笛公子”死在他手中,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天杀的王八蛋,把解药拿来——”单飞欲扑上去,即使死也要抢到解药。
“三弟,不……你不是他……的对手。”西门云吃力地吐出每个字,从衣内取出一张折好的看似破旧的纸,“我宁可……毁了它,也不……要落在你……手中。”
西门云作势要撕毁,翟子靖发出一声可怕的狂啸,发狂地飞扑过来。
单飞惊叫:“二哥——”他欲要奔上前保护他却被莫名的力道推开,错愕了一下,搞不懂是谁推他的。
“那是我的——我的——”翟子靖长手一探,想抢夺下那张纸。
“想要就给你吧!”西门云在转瞬间回复他俊逸的风貌,方才那些什么呻吟、哀嚎霎时飞到九霄云外,如今又是大帅哥一个。
欺近他身前的人一时没想到他会冒出这句话,手停在半空中便冻住了,两眼直瞪人他一双漂亮的像女人的眼睛。
“你?!”翟子靖在那千分之一秒间领悟开来。西门云根本没中毒。
“上当了。”他接下他的话。
西门云右掌已袭上他的门面,看似柔若无力、软若轻风的掌风却刮动四周的气流;而翟子靖因以为他身中剧毒,无法再使内力压制毒性,又要攻击他的情形下轻敌,当他反击时已晚了一步。
“西门你!”翟子靖胸口正中一掌,身体被震退数步,口吐鲜血地趴倒在地,“不可能——不可能,你没中毒?”
这突变的局势的确出人意表。
单飞张着大嘴,有点口吃地扯着他的手臂:“二……哥你……没中……毒?”
“西门大哥没事,真的太好了。”百合喜极而泣地叫道。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二哥——”
“让我来说吧!”门外传进低沉的嗓音,走进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
唐霖一见来人便呜咽地奔向他:“爹,您来了!是师兄偷走‘无极花’,他竟然背叛唐门,枉费您对他那么好。”
那人正是唐门门主唐正绍,他拍抚着女儿道:“爹早就猜到了,才请西门公子帮爹这个忙,没想到真的是他。”语气中大有无奈及惋惜之感。
翟子靖扶着墙爬起来,散开的头发披在肩上,使他看来落魄,又有些疯狂。
“我居然上当了——你早就怀疑我了是不是?”他厉声问。
“不错,但我还是不愿相信,于是我预藏部分‘无极花’的解药,等着你下手,结果被偷了。为什么?子靖,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本想将唐门掌门的位置交给你,难道还不够吗?”事实真相已揭开来,他的内心是最难受的,被一个自己当作亲生儿子般看待的人背叛的心情,就像有人割下他心上的肉一样。
“哈……我不稀罕当什么唐门的掌门人,唐正绍,我问你,你还记得翟康这个名字吗?”他朝前走两步,看着他脸色顿变。
“翟康?你……是他的……”唐正绍没问出口,心中却已明了答案。
“我是他的儿子,口口声声说我爹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对他下毒,唐正绍,你好狠的心,还有脸满口的仁义道德,呸!”
唐正绍被指责得无言以对:“我知道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当年因我的疏忽才酿成悲剧,我并不是存心要害死他的,这么多年来,我的良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如果你要杀我,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翟子靖笑得泪流满面:“说得真好听,一时疏忽,要不是因为你,我爹想成为武林第一高手的愿望早就达成了,如今看来我也无法达成他的心愿了——”
他举起手随话声落下,往自己的天灵盖打去,众人阻止不及,只留下更深的遗憾。
“子靖,你这是何苦呢?”唐正绍悲痛逾恒地抱着他的尸首哀泣,往事种种又从记忆深处涌出。如今连故人之子也如同死在自己手中,教他情何以堪?
西门云上前道:“唐门主,请节哀顺变。”
他忍住伤怀,让手下将翟子靖带走,准备送回四川安葬。毕竟他还是唐门的一分子。
“这次多亏老弟帮忙,也挽救了唐门的危机。”唐正绍抱拳答谢。
“哪里,这不过是晚辈还唐门主一个人情罢了。”他谦虚地道。
单飞搔搔头:“二哥,这是怎么回事?你老早就知道翟子靖有问题了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一个月前我接到唐门主的信,了解到他想找出内奸,所以就要我来试探他的目的,再加上江湖上传闻我身上有藏宝图,里头有本武功秘笈,就以这为饵来引他上当,自己暴露行踪。”
“那也该跟我说一声,你刚才那样子真把我吓掉半条命,原来你事先服过解药了,装得像真的一样。”他不禁埋怨起来。
西门云取笑道:“要是让你事先知道,这场戏就不真实了,你那个性一定假装不了,岂不是露出破绽?”
“好啦!算你对就是了。”他想想倒是真的,自己一定伪装不来。
一旁的唐霖猛拉着唐正绍,要他设法挽留住西门云。
“西门老弟,咱们也好久没聚聚,不如多盘旋几日。”他明白女儿的心事。若有一位如此优秀的女婿,唐门也后继有人。
“多谢唐门主,因晚辈有要事待办,等一切事了,定登门拜访,告辞!”
“告辞!”唐氏父女只能失望地目送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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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挖了老半天,总算找到被他埋起来的官印。
“喏!拿去吧!”他将它递给西门云。
“这官印就让我来处理,你可别再惹事了。”他叮嘱道。
“那县太爷到处贴告示要抓我怎么办?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单飞可不想那么简单放过那个昏官。
“这事我来解决,百合,替我看牢他,知道吗?”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克得住他。
百合粲笑着点头:“我知道,西门大哥,你放心。”
“笨丫头,又给我乱点头,太久没被骂啦!”单飞面子挂不住地低吼。
西门云真败给他这弟弟。明明喜欢人家,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特别。
“百合,我这三弟就是这样,心里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偏偏又要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你要多担待些。”
“二哥!”单飞涨红着脸吼道,“笨丫头,不准笑!”
“对不起。”她憋不住地笑岔了气,只有捂住嘴。
“对姑娘家这么凶,小心人家反悔不嫁你了。”他愈来愈觉得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
“她敢!”单飞一叫才知道受骗了,活像自己爱死人家,非嫁他不可,有些老羞成怒,“没事了,你可以滚了。”
西门云好气又好笑:“真没良心,好歹我是你二哥,就这样叫我滚,算我倒霉有你这种弟弟,我自动滚就是了。”
一阵风卷起白衫的衣摆,他转身飘然欲去,单飞有些不舍地追上去。
“二哥!我要怎样才能联络到你?”他正经地问道。
西门云了然地笑:“我会先到苏州!如果你要找我,捎个信到秦淮河畔的‘丁香楼’给一位相思姑娘,我就会收到了。”
“好,那你要多保重。”
“你也是,好好照顾我未来的弟妹,二哥还等喝你的喜酒,我走了。”
“二哥,再见。”
这次他真的走了。单飞很快擦掉眼泪。真是的,哭什么嘛!又不是见不到面了!有了亲人就是这样,多了个牵肠挂肚的对象罢了。
“西门大哥走远了,咱们也走吧!”百合过来握住他的手。
两人紧握着彼此的手,朝百花幽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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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幽谷。
这是一处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四面的高山形成天然的屏障,团团包围住整座山谷,若不是熟知路线的人,只怕寻找一年半载也找不到进入此处的路径。
两人穿越了如迷宫般的小路,总算进入了百花幽谷。
“大姐,二姐,我回来了,是百合回来了。”
百合一路奔向搭建的木屋,那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听见她的叫声,蔷薇从屋里出来,一见真的是倦鸟归巢的小妹,撩起裙摆也奔了过来。
“百合,真的是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她既惊又喜地叫道。
“不是,大姐,我真的回来了,对不起,让大姐担心了。”百合只有连声地道歉来表达歉疚。
蔷薇拥抱她一下。她向来最疼这小妹,怎忍心责怪她呢?
“你平安无事地回来就好,这些日子受苦了吧!瞧你都瘦了好多,不过好像长大了不少。”她端详着百合已渐渐摆脱稚气的脸蛋。
“大姐,人家早就长大了。”她不依地撒娇,“对了,二姐呢?”
“看来她没找到你,因为都过了一个月,而你又没有一点消息,所以她就出谷去找你了,现在可好了,回来一个,又走了一个,海棠就是那么急性子,多等几天也等不及。”
她这才发现有别人站在不远的地方望着她们,是名约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一双眼睛直盯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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