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请教!”
洛英看到照相机,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些什么,急道:“这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姑娘莫急!” 胤稹笑容越来越大,透露出与他年龄相符的几分顽皮,慢悠悠地说:“总要知道是什么,有个什么用途,对我大清有无妨碍,才可以还给姑娘!”
照相机就在眼前,拿到手就万事大吉,她忖度了一下形势,觉得冲过去拿然后逃走不被抓到的可能性不大,悻悻然没好气地说:“什么妨碍?你当它是什么新式武器吗?大清?大清是你的?”
“哈哈哈。。。。” 十三轰然大笑起来,拍着桌子道:“好玩!四哥,你真捞了个宝上来!告诉你,美人鱼,大清就是我们的!”
洛英闻言一惊,心道这孩子口气怎么这么大,狐疑看向胤稹,胤稹抿嘴一笑,拿起照相机,照相机只拇指大小,他把它放在掌心,走到洛英跟前,在她眼前把玩着,逗得她心头发痒,忍不住,伸手去拿,不仅抓了个空,还被他擎住了手,没法子,她只得怒目圆睁,道:“拿了别人东西不还,你们是强盗吗?”
十三呵呵笑着,坐在一旁看的起劲,胤稹抓着她的手臂,存心调笑她,道:“强盗?姑娘好没道理,我救了你,你不谢我也罢了,反倒诬我!”
不等她回答,他放下她的手,转回冷冰冰的脸色,道:“你既不肯说明事情原委,我也不逼你,暂时留你几日,你的这物件等我们查清楚了,到时退还给你!”
她揉了揉吃痛的手臂,想想来硬的看来行不通,看样子两个人来头不小,转而和颜悦色目光明媚地婉转道:“我的来历,一下两下说不通,况且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妨碍?这小东西,是我带在身边玩的,四爷拿着没什么用,对我却是极重要的,四爷还给我,我在这谢过四爷,不敢叨扰!”
她温婉的模样,让胤稹有一瞬间的恍惚,十三却叫嚷起来,道:“硬的不行来软的,我们四哥可不吃这一套!”
这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心里恨恨地想着,听的胤稹半阴半阳地说道:“有没有用,我说了算,你也不用急,没什么妨碍,自然放你走,留着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她看他是一副冠冕堂皇的调调,知道今天是走不成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气吞声,一言不发。
胤稹挥了挥手,道:“你且回吧!”
她不甘心,临走了,又问道:“你们要查几日?什么时候放我走?”
胤稹笑而不语,十三哈哈笑道:“急什么,且等着!”
她失望之极,瞪了一眼十三,也不告辞,推开身后的门,走了出去。
第7章 皇上
走出门去,又听得十三叫她的声音,正在气头上,理也不理,径直向前走,走了十多步,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这两旁的船舱布局与来时不同,她回头一看,四爷的书房不知道消失在哪个类似的舱房中,这船硕大无比,窗棂门楣都用金丝楠木精工雕刻制成,只在她眼里,花样都看上去差不多,也没个门牌号码,她记不得自己住的舱房,想走回头路,怕遇到四爷和十三,免不了被他们嘲笑轻视一番。
硬着头皮继续前行,见前方豁然开朗,是一方平台,清风徐徐吹来,走到平台上,举目望去,视线极开阔,正值初夏,远山隐隐,近处树木田野绿的可爱,她刚才愤懑沮丧的心情,被清风美景化解不少,一时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索性靠着栏杆坐了下来,平静一下烦躁的情绪。
流水脉脉,幽远的乐声传来,是遥远处骑在牛背上牧童的笛声,“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这两句诗募然涌上心头,她想起幼时在祖父处看到的中国画,写意山水就是眼前这番风景,渐渐心情平复下来,虽说不能如预期那样及时回去,而这古中国的风土人情倒是额外的收获。
有开门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原来平台另一面是极大的舱房,门后出来一个人,她坐在亮处,逆光使她看不清那人什么长相,只看出一个颀长的身形,那人显然看到了她,定了定,迈步走了出来,他身后有若干人等,似乎要跟出来,他扇子一举,那些人喏喏称是,停在了原地。
他不徐不疾地向她走来,她想看清那人模样,弓手举在眉前遮挡阳光,那人身量极高,她不得不仰视,目光所及的是一双沉静幽深的眸子,他严肃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知为何,她身上一阵凛然。
那人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也许有什么不满意,他皱了皱眉头。
她承受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的被打量,尴尬地笑起来,疙疙瘩瘩地打了个招呼:“你,。。。你好!”
阳光在她的眉间眼梢闪耀,他又蹙了蹙眉,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是,是这样,我,我。。。 我走迷了路,找不到住的房间了,我。我。。。”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这个人的声音,面容,不,这整个人让她有不知如何自处的感觉。
“我,真抱歉。。。” 见鬼,她抱歉什么?
“呵呵呵。。。” 他扬头笑起来,嘴角扩散开来,脸颊处漾开好看的纹路,她呆呆地看着他,心想怎么有一天她也会这么呆呆地看一个男人。
“哦!迷路了?这船太大了?”他撩了撩衣襟,坐在靠栏杆的长凳上。
“啊,有,有点大。。。” 她拘谨的捏了捏衣角。那人咄咄的目光让她不自在。
他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河岸边的风景,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无视了,对了,她还是找回去的路比较重要。
他坐着,她站着,她觉得自己象站在地主老爷旁边的婢女一样,没必要这么卑微吧?于是清清嗓子,说道:“那个,请问你?” 他闻言回过头,眉毛一挑,沉着气看着她。
她声音不自觉低下去,道:“请问你知道丫鬟住的地方吗?”
“丫鬟?”
“啊,对,我跟知画住一块,你知道知画吗?知画是这儿的丫鬟!”她偷眼看一眼,见他一副不知道她在讲什么的表情,没自信起来,难道知画不是这儿的丫鬟?或者丫鬟这个称谓不对?
“知画?”
“知画,就是那个小小的,穿粉色衣服的,头上一边一个发髻,这么高,这么瘦。。。” 她看他不明白,按着自己的身高体型发型比划起来。
他看着她,忍住想笑的冲动,大手一挥,后面舱房一个娘气的男人领着四五个“丫鬟”垂手走了出来。
他用手指了指,道:“你是说象她们那样的?”
她傻了眼,个个穿着打扮个头大小都跟知画一样。
他笑起来,好看的脸颊纹又显示出来,她深感无力,只有低头无语。
那娘气男人走到跟前,单膝着地,两袖一甩,道:“皇上!”
她刚垂下的头又抬起来,吃惊地眼珠子快要蹦出来,见康熙收起的笑容又绽开来,他边笑着,边说:“让人把洛英姑娘送回她的房间去!”
第8章 撮合
虽然是她走了反方向的门,害守在门口的知画等了半天,眼下可怜的知画还在一个劲地跟她赔不是。
而她的脑子乱哄哄地,搞了半天,上的是皇船,不是贼船。
康熙,雍正,乾隆,每个都很厉害,他们之后,中国就不行了。关于康雍乾,她所知道就是这些。
她一直偏理科,历史什么的,钻不进她的脑袋。
十五岁就移民美国,清宫戏也看得不多。
康熙是什么样的人?雍正是什么样的人?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对于他们的具体评价。
他们会不会很残忍,知道她来自未来后,要不要把她关起来研究,或者索性解剖她一看究竟。
不,绝对不能够让他们知道。还好刚才没有对四爷说出真相。
她想出了一身汗。
以后怎么办?他们何时可以放她走?依着清朝的科技,不要说照相机,就是时光机器在他们眼前,他们也研究不出来什么,何况时光机器已经沉到河底烂泥里去了。
要是他们一直研究不出来什么,只有两个可能,照相机还她,她成功脱身,或者一直研究下去,她将在此朝代终老。
上帝保佑,千万不要是后者。
若有机会,哪怕偷,哪怕抢,也要拿到照相机,及早走人,才是上策。
接下来的三四天里,她一边在考虑这些问题,一边又警醒着四爷或康熙捉了她去审问。
而实际上,非但没有人来审问,倒给她加派了一个年纪较长的头衔姑姑的女人,教她些基本礼仪。
每天被人好饭好菜地招呼着,知画姑姑冷暖呵护着,她脑子里紧绷着的弦渐渐松弛下来,除了无聊,日子也不是太难过。
所以她安慰自己,就当来此旅行一趟,总有机会回去,想的多没什么用。
她画的一手好素描,无聊时,拿起毛笔画起来,画出了另一番意趣。
边画边与知画聊天。
“知画,你们四爷为人怎样?”
“四爷为人极好!”
“怎么极好呢?”
知画挠挠头,两眼放光,说:“什么都好!”
“哪里好?”她停了手中的笔,看着心跳加速面颊绯红的知画。
“这个,奴婢不敢妄议主子!”知画低下头。
“知画,你喜欢四爷?”她弯起嘴角一笑,又画起来。
“姑娘,可不敢混说!”知画顿足。
她又抬眼看知画,知画脸红到脖子根。
“没什么好害羞的?四爷这么优秀,喜欢他是正常的。”她放下笔,下巴托腮,对未成年少女的情窦很感兴趣。
“姑娘。。。。。。” 知画拉长声音讨饶,转念一想不对,试探地问道:“姑娘也觉得我们四爷不错!”
“哈!”哪儿跟哪儿,姐弟恋,还是清朝人,太有创意了。要不是他手里有她的照相机,小孩儿一边玩去。
有些端倪,于是说:“我看他配你不错!”
知画低头害羞,眼光闪烁。羞人答答说:“姑娘何出此言?”
“年龄相当,你又这么漂亮,我是男人都爱你!”知画个子小小,细白皮肤,一双眼睛虽然小,笑起来极妩媚。
知画如坠五彩云中,十二岁入宫,十三岁分到四爷府上,心心念念就是被主子垂青,自诩也有几分姿色,否则怎么这次南巡四爷单挑她陪同。
“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姑娘。。。。!”声音娇羞的不得了。要不是平白掉下洛英来,她现在应当很甜蜜地帮四爷磨墨啊。
看样子有戏,她主意已经想好,这南巡路上,女人本来就不多,四爷青春年少,必不会拒绝软香送怀,自己可以乘四爷无暇之时,潜入书房,寻找照相机。
“我看四爷对你有意!”
“姑娘,你怎么知道?”害羞归害羞,要点还是要抓牢。
“那天四爷找我,开口闭口提到你,看得出来,你很重要。”
知画心里更甜,嘴上却说:“姑娘休拿我取笑。”
洛英很真诚,说道:“你不说,他也不知道,这南巡是多么好的机会,趁热打铁,回到京城可能不好办了。”
知画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我去帮你约他出来,今晚就行动!”
知画抬起头,瞪着小眼睛疑问地看着她。
她想好了,知会四爷说她愿意说出自己的来历,约四爷一见,然后让知画穿成自己的样子,缠住四爷,自己穿了知画的衣服,知画有令牌,她可以自由进入四爷书房,那日她出来时,看到四爷把照相机放在书桌左边的抽屉里了。据她打听,这几日四爷也好像一直猫在书房,东西应该在书房。就是找不到,四爷与知画也没有那么快,自己回来换好衣服神不知,鬼不觉。
她正待喜滋滋地说出计划的前半部分,知画却说道:“四爷是极严厉的人,底下人可不敢造次,爷看得上奴婢是奴婢的造化,看不上奴婢奴婢也认命了。再说,今天下午咱们就到杭州!在杭州住上几日,就即刻返京了。”
“啊。。。。!”她呆滞了片刻,计划不如变化,呐呐地说:“那到了杭州再说吧!”
第9章 流氓
这千载难逢的一睹圣颜的机会,岂可错失!
时值康熙三十二年,国运昌盛,人民生活安居乐业,人心都是一样的,只要有好日子过,除了少数顽固遗老,多数人早已服膺满人的统治。
钱塘江口的码头,长堤蔓延数十里,摩肩擦踵站满了人,远远地看到船队,欢呼声叫嚷声此起彼伏。
康熙身着玄色海水江涯绣暗金色九龙吉服,吉服冠上东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衬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一发地深邃凝重,他程度适当地保持着笑容,走到高高的甲板上俯视他的子民。
人群喧闹起来,即使从绿营增派兵勇维持次序,也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
“皇上!”
“圣主!”
“真龙天子!”
胤稹一众人等站在父亲的下首,略微地离开些距离,造成康熙更加伟岸的视觉效果。他年轻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 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略倾斜的嘴角有些轻描淡写,似乎这尘世的热闹离着他很远,他与生俱来地清矍,好似一直以旁观者的态度打量这个热闹的世界 。
胤祥在他旁边鼓囊了一句什么话,他侧过头去听,眼睛的余光恰好看到船尾舱房支开窗户匝着脑袋看热闹的洛英。
窗户小,她只把脑袋支在外面,脖子灵活地180度转动,全景扫描看到的景象。隔的那么远,都能感受到她脸上喜滋滋的新奇表情,或许受到她的感染,他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笑,正过身去,在他父亲高大身影后面安之若素。
虽说不扰民,不造行宫,当地官绅为迎接圣驾,在西湖边精心选址,错落有致地营造了宅院群。
权充胤稹的女眷,她跟着胤稹住进了西湖边临湖的一所二进的小院,知画姑姑与她住左首的套房,胤稹携随从住进了左边的几间厢房。
饶是小住几日,设备也一应俱全,
此地比船上活动空间大,可望湖闻莺,可折柳观鱼,斯是美景,她诗情大发,寻思着古人热衷于作诗不是没有道理,可自己搜肠挂肚了半天,只寻出了“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作诗不成,她想四处转转,可惜女子不能随便外出,知画姑姑随时探照灯一般地照着她,过了两日,她便又觉得无聊无助,脑子里尽是什么时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