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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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惹草-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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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也不是打不过他。”
秦韶皱眉:“钟展,自信虽然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就是坏事了。”
钟展看着他,片刻,低声道:“申屠离有千叶莲。”
 秦韶顿时愣住了:“你……”
“放心吧,我不傻。虽然你将花花托付给我,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功成身退。我不喜欢做选择,我不会让你死的。”钟展还是温柔和蔼的说着,眼神中却隐隐有着睥睨张扬的气韵。让秦韶恍惚间想起十年前遇到的那个少年,他指着绝云山上云雾缭绕的剑禹之都,静静的,却又无比确定的说道:“我要做那里的城主。” 
他和他,毕竟不同。
 一恍神间,眼前风姿卓然的男子已经不在,只留下一句幽微低语:“秦韶,不要告诉她。”
片刻之后,石山下传来一个清润平和的声音:“带我去见申屠离。”
 怪不得梦里会觉得不踏实。不管是人是鬼,做这种事的决不能原谅!她下意识的去摸枕畔的刀,却在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是楞住了。 

 为什么……会是素兹亚那?
一想到她很有可能是将来的小二嫂,苏闲花顿时把火气全都忍了回去,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道:“亚那姐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明不久之前还抵死不从的。素兹亚那皱了皱眉,这一声颇为谄媚的“姐姐”听在耳中,并不怎么舒服。
她正色道:“你倒是还睡的香。”
苏闲花奇道:“怎么了?”

“和你一起来的人,要倒霉了。”
 “和我一起来……”苏闲花一愣,顿时翻身下床,“你是说钟展?”
素兹亚那眯着眼睛冷淡的看着她的反应,道:“他被申屠离,请去离泪宫了。”
苏闲花记得阎魔城的城主就叫申屠离,却不知道申屠离到底是方是圆是长是扁。既然素兹亚那用了一个“请”字,却又为什么要说“倒霉”?难道说,毗邻而居的阎魔城主不是请神通广大的九幽公子去喝茶的吗?
她懵懂的问了一句:“他乡遇故交,不是很好嘛?”
 素兹亚那冷笑一声:“你到底知不知道申屠离是什么人?他从来不会有朋友。有的,只是无数死在他手里的人,和无数想要杀他的人。那位钟公子,不知道是哪一种。”
苏闲花终于听出些不对味儿来,急忙问:“申屠离怎么了?他对钟展怎么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最喜欢抓貌美的少年来蹂躏虐待,最后残忍的杀掉。他亲自造了许多古怪的刑具,稍有不顺心,就拿身边的人来试刑。离泪宫里经常有惨不忍赌的尸体被丢弃。可是他的武功太高,守卫太严,至今没有人能杀得了他。……阎魔城主的残戾,西域三十六国,无一不知。”
她的话说得不太连贯,在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苏闲花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低叫了一声,二话不说,拿起床头的百辟龙鳞刀就要推门冲出去。身后的素兹亚那端坐如常,眼神冷淡的瞧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
 可一推门,她就撞在一个熟悉的怀抱怀里。那人伸手将她扶正,问道:“花花,这么急去哪里?”
她一把反握住他的手臂,急道:“秦韶,我得去找钟展!”
秦韶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素兹亚那,后者已经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一脸惊愕的站了起来。
“不准去。”他的口气难得的斩钉截铁,拉着苏闲花的手臂就往屋子里拖。
“为什么不准去?”惊急交加的少女忍不住伸手去扳他的手指,嚷道:“亚那姐姐说那个申屠离是个变态。他请钟展去赴什么约,一定是不怀好意的!不行,我得去找他……”
 秦韶却紧紧的钳住她,用力的把门在身后关上。语气严厉起来:“钟展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笨丫头,你这莽撞的脾气怎么就改不了?你还要闯多少祸才能学乖?”
他总是懒洋洋的,他总是不大关心别人的事,他很少会发火……这回不光是素兹亚那愣住了,连苏闲花也愣住了。
可她依旧倔强的咬着唇,兀自反驳道:“我……我不管钟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九幽公子究竟多厉害,我只知道我不能等。申屠离的武功很高,他手下还有那么多侍卫,钟展说不定会有危险……秦韶你难道不明白?明知他有危险还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等待,这种事,我做不到!”
 连名带姓的叫,是表示他动气了。苏闲花一愣,声气也渐弱下来,呐呐道:“我……我不会拖累他的。我会很小心……” 
秦韶望着她揪成一团的眉眼,突然低低的问道:“花花,你喜欢钟展是不是?”
这句相同的话,他不久前才问过。但这次开口,却带了另一种郑重而笃定的味道。
而这一次她的回答却不再毫不犹豫。她慢慢的低下头去,眼神闪烁,抓着他袖子的手却微微的发抖,半晌,突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答道:“是,我喜欢他。”
说完抬起头,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笑:“这和喜欢隔壁邻居家的阿黄是不一样的。”
不远处的素兹亚那默默的闭了闭眼睛,再看向他们的眼神里便带了一丝哀戚。但秦韶脸上原本严厉的线条却变得柔和起来,他笑,笑出了眼角细细的纹路,伸手将她拥进怀中,叹道:“你啊,非要这样才能想明白……”
话音消失在他迅疾点出的指下。在她心情最忐忑防御精神最松懈的时候;他点了她的昏睡穴。
苏闲花顿时身子一软。秦韶将她抱回床上,仔细的盖上薄毯,然后转头对素兹亚那道:“亚那,跟我出来。”
掩上房门的一刻,秦韶还没有开口,素兹亚那便冷笑道:“你们两个人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守着,可笑不可笑?”
秦韶摇头:“亚那你错了。若她没有说那句喜欢,我会陪着她一起去找钟展;但她说了……我就必须要从钟展的角度来替她考虑,换成是他,一定不会让她身犯险境。我不能让她去。”
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亚那,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花花?”
素兹亚那笑的有些惨淡:“因为我不是你。我从来不认识苏闲花,也不认识什么九公子,我心里能想到的只是你……他们俩是两情相悦,当然应该在一起。这不就是你的心愿么?我不过是希望你心里能好受一些……这件事,我不会认错的!”
说罢,退后了两步,转身奔去。
第五十二章 镇西将军与第三道题 。。。
苏闲花的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次睁眼,一张放大了数倍的妖异俊容突兀的充塞了整个视线。
她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怪物。
“程……程红笑?”……她是在做梦吗?
他眯了眯眼睛表示你说对了。
 “你怎么可能在这里?”她呐呐道,“我……我明明记得吃过早饭就睡了,醒过来看到素兹亚那……她说……她说……”她说着说着,突然“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我……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再不赶过去不行……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却被莫名其妙出现的程红笑伸手拦住。他一手撑着床柱,封住了她的去路,语气颇为不快:“这可和我期望的反应不一样。”
苏闲花急着扯开他:“我管你期望什么反应呢。我有急事,快点让我走!”
程红笑原以为能看到她被惊吓到的表情,但这份好心情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他强抑着不耐,道:“若不是我帮你解了昏睡穴,恐怕你能睡到第二天早上。还敢说什么急事?”

 苏闲花一愣:“昏睡穴?〃
她不由的回想起睡着之前的情形,忍不住皱眉:“秦韶吗?他怎么能……”
 “秦韶?二当家?”程红笑一听这个名字似乎有了兴趣,若有所思道,“是不是一个高个子,看起来永远没睡醒的男人?”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有个这般模样的人和一个西域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人看起来挺难对付,幸好有那女子时不时的胡搅蛮缠一番,否则我也进不来。”程红笑随手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勾了勾唇角,恶意的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他,所以被监视了?”
认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苏闲花算是看出来了,程红笑冷的可以掉冰渣子的脸部表情其实都是骗人的,本质上他是一个说话恶毒且好管闲事的恶少。
渐渐冷静下来的苏闲花不再急着要走,微微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得罪了他。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

程红笑一挑眉:“你想去哪里?”
“离泪宫。”

程红笑顿时一怔:“离泪宫?申屠离的离泪宫?”
“你也知道?”苏闲花问出这句话之后立刻接收到他要杀人的眼神,急忙改口:“是了,你是从魔域沙漠来的。跟那个变态是邻居吧?”程红笑听见这话却眉尖一皱:“九幽公子没告诉你我是谁?”
  “他说啦,他说你是魔教少主。你们应当遵守和剑圣前辈的约定留在沙漠里,你一定是偷偷溜出来的……”一说到钟展,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一咬牙:“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快点走,你到底帮不帮忙?” 
程红笑见她神情,心中一动,皱眉道:“九幽人呢?”
苏闲花道:“我去离泪宫,就是为了找他。”
见程红笑一脸探究,她索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的表情立刻变得玩味起来,低头沉思片刻,道:“你知不知道申屠离和九幽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过节?”
见到她茫然的神情,程红笑也就不再卖关子,道:“本公子虽然一直在魔域长大,但家父对中原武林的局势十分关心,江湖中成名人物的动向,他也略知一二。”
看他自矜的神情,显然绝不止“略知一二”那么简单。苏闲花也不发话,只管听他说道:“大概四五年前,家父曾提起当年江湖中的一件大事——据说开春之日,阎魔城主申屠离亲自以上宾之礼邀剑禹之都的九幽公子前往阎魔城盘桓十日。迎宾之队绵延数里,华丽非常,被传为一时佳话。江湖中知道申屠离底细的都道,此人色胆包天,竟连九幽公子都意欲染指……”
 苏闲花听的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的道:“那个变……变态早就看上……钟展了?”
程红笑斜睨了她一眼:“你家九幽多年前年少气盛,惊才绝艳,看上他的又何止是申屠离一人?”
苏闲花这回彻底说不出话了。
程红笑道:“不过,听说九幽进了离泪宫不到三天,就把那地方闹的人仰马翻,还偷了申屠离一件及其重要的东西,顺手带回剑禹之都交给了城主七狱王烈风,从那以后就从剑狱狱主高升成为少城主,和烈风平起平坐。至于申屠离——倾尽全城兵力,找了他三年的麻烦都没成功,倒是传为旁人口中的笑柄。”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话,难得的叹了一声:“有一年申屠离的手下找人找到了沙漠深处,被家父下令赶了回去。犹记得家父当时曾说‘申屠离也算是个人物,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九幽实为江湖第一人’。这句话,我听着很是不服气。”
 苏闲花听的傻愣愣的。她至今依旧无法把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和笑起来温软说话都不会大声的钟展联系起来。那些是他的事迹啊……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竟有一种奇怪的喜悦和激动,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而同时,也更加的焦急不安。
“你是说,申屠离不光是看上了他,还要找他报仇?那钟展岂不是……岂不是自投罗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去离泪宫,不过九幽总有他自己的打算吧?”程红笑漫声答道,却一眼瞥见她双眉紧锁蠢蠢欲动的模样,当下沉吟了片刻,勾了勾唇角,甚是傲慢的说道:“不过,申屠离这个家伙挡在魔域沙漠的出口,若将来家父率领圣教入主中原,此人也是个不小的障碍。不如本公子日行一善,顺手将这变态一除了之……”他眼睛一斜:“怎样?一起来吗?”
苏闲花本来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听他这样一问,急忙就要站起来,却又被他挡了回去。
 她不解:“你不是说了要带我去吗?”
“不急。尚未过午,让九幽多玩一会儿。”程红笑抬眼看了看窗棂的缝隙,“再等等。”
苏闲花知道一定是秦韶在外头,要一起离开并不容易,只得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踱到第三圈,程红笑终于忍不住了,冷冷道:“你能不能安静点。全天下的人除了九幽全都死光了吗?”
 苏闲花一怔,幸而还没笨到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想了想,终于在他面前坐定,问道:“好,那我们先来聊聊天——你们一群人离开碧落谷后不就去解剑圣的第三道题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程红笑这才面色稍霁,慢慢道:“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解题。”
苏闲花想起上回钟展那句没有说完的题解,不由好奇道:“听说那句提示是一句戏文……这和阎魔城有什么关系?”
她虽然只有一点点学问,但听那华丽粘糊的句子,也知道此句应该是南方的戏文唱词,和漠北风沙没有半点关系。

 “喔?你倒知道是一句戏文?”他看她一眼,随即了然,“是九幽说的吧?那他没有告诉你这是一出什么戏?”
 
她愣:“什么戏?”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这是一折《牡丹亭》。”程红笑难得咬文嚼字,念起来倒也有几分风流倜傥,他眯了眯眼睛,目中流光一闪,“《牡丹亭》是家母最喜欢的戏文。父亲曾说,只要我能将戏文全都背下来,她就能回来,只是……”他蓦地扯出冰冷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回归正题道:“‘喜得一宵恩爱,被功名二字惊开’一句,出自《牡丹亭》第三十九出。”
他对戏文的熟稔让苏闲花乍舌不已,歪着头想了半晌,才道:“这个……这个戏我也知道一些,里面的女子叫做杜丽娘的……”

 “不错,”程红笑道,“正是杜丽娘……甸江南岸,洛涔城中,住着一代名伶瑞锦,她所唱一出《牡丹亭》冠绝天下,就连当朝帝后都赞誉有加。因此别人都把瑞锦的本名忘记了,只赠她一个诨号叫做‘杜丽娘’。”
“所谓‘杜娘啼尽江南柳’,说的就是她……”
 “那个……”
“锦瑞的唱腔……”
 “你别掉书袋了,能不能说的直接点?这个诨号杜丽娘的女子,就是第三题‘忠贞女子唇上的胭脂‘中的主人公吗?她既然在洛涔,大家都往江南跑,你偏偏朝大漠里钻,为什么?”
程红笑满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沉痛表情,幽幽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牡丹亭》数万字的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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