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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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惹草-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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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素兹亚那却已借着室内的光亮,看清楚了那个将自己救下的清雅公子和方才同秦韶抱在一起的少年竟是白天落在自己手里的那两个中原人。心中大大的不痛快,此刻又听到苏闲话这样的语气,顿时心头火起,正要说“不好”,衣襟却被钟展拉住了。
  钟展道:“亚那姑娘,我有些关于千叶莲的事想问问你,我们出去聊好不好?”他的手劲看似轻柔,素兹亚那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她知道他定是有意如此,只得狠狠的剜了一眼苏闲花,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外。刚一出门就气急败坏的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来找秦韶,干什么?”
钟展仿佛有些疲惫,缓缓的倚在墙上。他望着合上的门扉,仿若自语道:“亚那姑娘,记得我说过吗?我认识秦韶要比你早,可是她——她一出生,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苏闲花望着合上的门扉,面色不虞,半晌都不说话。 
秦韶拍了拍床沿,道:“花花,过来坐。”
她依言坐下,这回不敢再用力熊抱,只轻轻的靠在他背上,任凭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漫声道:“为这么点小事生气,花花你变得不大方了。”
她撇了撇嘴:“这不是小事!”
“就因为钟展没有告诉你,我和他认识?”秦韶仿佛觉得很好笑,半晌,懒懒的一叹:“花花啊……”


“不劝。”他说的极慢,仿佛有着看不见的力量再将他的话一句句往回扯,却终于还是没有犹豫的说出了口:“我想说……花花,你喜欢上钟展了对不对?”
第五十章 她的心事 。。。 
“……花花,你喜欢上钟展了对不对?”苏闲花连想都没想就嘟囔着:“还可以啦。如果不是他骗我,还可以更喜欢一点的……”
“笨丫头,这跟你喜欢隔壁邻居家的阿黄有什么区别?”秦韶啼笑皆非,想了想,道:“算了,不说这个。那小子向来一帆风顺,老是笑眯眯的看着就叫人火大,有点挫折也好。”顿了一下,指了指前面,“花花,你先将地上那个人给放了。”
 苏闲花这回不依了,支起身子摇头:“这人可是来杀你的。你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他走?秦韶你没发烧吧?”
 “抓住他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幕后主使,也没有威胁主谋的价值。“他懒洋洋的一叹,没有了苏闲花的依偎,便肆意的舒展身体半躺下来,闭着眼睛悠悠道:“花花你记住,做人宽容,必有福泽。他们来一个我就放一个,放多了,也许他们就不好意思再来了。”他漫无边际的随口胡说,手掌却准确无误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乖了,去放了他。我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瞪着。”
苏闲花转头一看,那个黑衣人果然正恶狠狠的瞪着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她走上前去踢了他一脚,十分不情愿的解开穴道,顺手抢走了那把十来斤重的九环刀,推开房门,抬起下巴指了指门外,连话都懒得说。
 那人倒也识相,并没有多做纠缠,走的又快又绝。苏闲花抬眼一望,黎明微光笼罩下的小院子里,并没有钟展和素兹亚那的身影。
她转身闷闷的回房,见秦韶正捂着嘴轻轻咳嗽,急忙上前问道:“秦韶你到底受了什么伤?你这么机灵怎么会受伤的?那些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一直要追杀你?”
他清了清喉咙,抚着额头,眼角笑出一丝丝细细的纹路:“花花,你不是在审问犯人吧?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么多事情怕记不全。”
每当他不想做什么或说什么的时候,就会说自己“年纪大了”,简直就是令人发指的惫懒耍赖。这回苏闲花却不放过他,追着道:“好,就当你是老人家,那我一个一个的问,你受了什么伤?”
“中毒。”
“追杀你的是些什么人?”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他是惜字如金,苏闲花却觉得很崩溃。把手臂重重的撑在床头,道:“那你到底中了什么毒,这个总该知道了吧?”
这回秦韶终于多说了几个字:“没什么大碍,已经快好了。”
 “真的?”

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又搭了搭她的脉。虽然她医术粗浅,却也看的出他气脉顺畅,并无异样,脸色也不错,既没有很苍白,也没有很红润。她也就放下心来,顺势拉住他的手道:“秦韶,既然你伤势无碍,那我们一起回黑风寨吧。老三和老四也都来了呢。”
他的手有些微微的冷,一触到她温热的掌心,竟有些难以觉察的微颤。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片刻之后才答道:“我不回去。”
她吃了一惊:“为什么不回去?寨子里几百号兄弟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有多少人要与你为难,大伙儿一块上,总好过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儿,还时不时的有人要砍你……”
秦韶打断她:“我不是一个人。”
苏闲花半张着嘴,满脸不能理解的神情:“难道你是说那个西域女子?叫……叫……”
“素兹亚那。”他接口道:“她是焉耆国师之女。花花,你还得叫她姐姐。”
 “我才不叫不相干的人做姐姐。”苏闲花心里犯堵,撇了撇嘴气闷的嘟哝了一句。又要伸手去扳他的肩膀,却被他一侧身躲了开去。她怔了怔……这人怎么这么别扭?这一次去西域,他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也许是最近刚刚经历过白念尘的绝情和钟展的温柔,此刻的她竟然福至心灵,遂脱口而出道:“秦韶……莫非你是想和素兹亚那回焉耆去做国师的女婿?”他半闭的眼睛又微弯起来,眼角唇畔那细细的笑纹似乎都蕴着无穷动人之处。却并没有说话,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苏闲花只当他是默认了,原本还很幽怨的眼神顿时放光起来:“哇,是真的吗?秦韶你真的有心上人了?我只当你眼睛长在头顶上,打算当一辈子光棍呢!本来嘛,你年纪也不小了,寨子里的二毛和你同年,儿子都要十岁了。你看看你看看,连老三都有小玉姑娘陪着,小五都快做爹了,以后咱们寨子里可热闹呀。虽然那个公主凶一点,模样倒还不错,就是焉耆太远,不如你叫她一起跟我们回黑风寨去……”
她犹自兴奋的滔滔不绝,门突然被撞了开来,素兹亚那的声音犹如冷风阵阵:“秦韶该吃药休息了,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苏闲花正在兴头上,也不理会她语气中的冷淡,重重的拍了拍秦韶的肩膀,点头道:“秦韶,你要好好养伤。我等着喝你的喜酒闹你的洞房……不对不对,这都不过瘾,一定要新娘子给我敬茶,好好的叫一声大姐,这才不枉我们俩之间这么深厚的感情嘛。”说罢还朝着不知何故一脸寒霜的素兹亚那眨了眨眼,眼中俨然一副看着“小二嫂”的神情。
……
 直到她走出门,素兹亚那才将手里的托盘重重的放在桌上,咬着嘴唇低声道:“刚才那些话……你为什么不否认?”

秦韶淡淡道:“否认什么?” 
“你明明一辈子不可能娶我,你明明从来都不喜欢我,你明明是……你为什么不否认?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
她一心急,说了一长串的焉耆语,秦韶一句句听在耳中,却只当不明白,勾了勾唇角:“亚那,你怎么会认识花花?”

“方才那位钟公子告诉我的。”她咬着唇,白皙的面孔泛起激动的潮红,“就算他不说,你以为我就看不出来吗?你们俩……”
秦韶却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的话,吸着鼻子笑道:“亚那,你拿了什么给我?又是燕血草吗……这东西很贵的,一天一碗,恐怕你们焉耆的国主陛下也没有这种待遇。”素兹亚那激越的情绪终于因为他的打断而慢慢平复,她盯着他,深碧色的眼中渐渐逸出哀伤的神色,然后慢慢走到他的床边,蹲下去,将脸埋在他和暖的臂弯,声音低回,悱恻不已:
“秦韶,你……太傻了。”“谁让我和你一样傻。明知是假的,可你没有否认,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床上的人蓦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却被他自己的手掌紧紧的捂在了口中,只余一阵一阵的颤抖和沉闷的喘气声,不断的传递给依靠着他的女子。
素兹亚那急忙抬起头来。手背擦了擦眼睛,翻出枕边的帕子递过去。素绢上一小团一小团深黑的血迹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毒花,看着叫人心冷。秦韶接了过去,轻轻的捂在唇上,一时说不出话。 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来,伸出手,又一次准确无误的触到了身边女子的脸。感觉到指尖的一丝水意,他不由叹了口气。
语气却还是很漫不经心:
“我还没死呢,你倒是又哭了,这不是咒我么?”
第五十一章 赴约 。。。
—对钟展呢?对这个几乎是突然闯入的,既没有深厚交情也没有纠缠过往的人,她到底是如何看待的?
 想一想也好,就只怕她不去想。哪怕想清楚之后的结果不如他意也无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九幽环代表的意思就是哪怕追到天地尽头也不会放弃的决心。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倾尽全力去争取,这是他和秦韶之间最大的不同。

秦韶说过,钟展你还年轻,有的是锐气,我不及你。
 想到这里,他默默的收手,笑出唇角小小的笑涡:“好,我等着你。”望着她轻盈远去的背影,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边,一轮旭日已然破云而出,道道金芒耀眼,映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眼中。
用早膳的时候,郝大鹏和怀明也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秦韶,三个人就像之前一般打打闹闹,满嘴尽是胡说八道,完全看不出秦韶的身体有什么不适。苏闲花的心再次放了下来,却只管扒拉着碗里的粥,难得的一言不发。
 饭毕,折腾了一夜的几个人各自回房去补眠,只有钟展独自慢悠悠的在静谧的花园里散步。经过一夜的喧闹,这个地方的早晨格外的安静,灼热的阳光也还没有来得及驱散夜晚的凉寒,因此拂面的风十分适宜。
他毫不意外能在同样的地方看到秦韶。他们向来有着相似的爱好——比如什么都不做只是躺着晒太阳。在那之前的很多探讨争执,包括和那个名字有关的许多许多话题,都是在如斯灿烂的阳光下,慢慢的累积沉淀,慢慢的,向往,然后喜欢……
因为他,他才会对她好奇,被她吸引。也因为他,他才有可以真正接近她的机会。
 可如今,钟展觉得自己也许是上当了。因为他看着他的时候会有负疚,那种左右为难的情绪每每影响他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且——不管以后怎样,他这辈子都要欠他了。秦韶这家伙,他是故意的吧?
 他走过去站在秦韶身后,笑了笑道:“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秦韶躺在石山顶上的草地里,这里的草株都很矮小,生着尖刺,他却并不在意,懒懒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空,道:“怎么,睡不着?那丫头不肯原谅你?”
 钟展也找了一个地方和他并排躺下,伸出手,阳光筛过五指落下柔和的光晕。
 “不知道。不过我猜,多半是会原谅的。”
“你还是一样自信的叫人记恨啊……”秦韶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道,“还记得那会儿你说什么吗?‘如果你要我去找她,你就要承受失去她的准备。’……”他学着钟展的语气,啧啧不已,“那狂妄的样子……当时我真想揍你一顿。”
 “我不介意和你来揍我。你现在病了,我可以让你三招。“钟展笑了笑,“不过我说过的话,是不会收回的。”
他用温和的声音说着一点也不温和的话。秦韶听了一怔,突地朗然大笑起来:“我本来想和你道歉,我不知道你没告诉她我们认识,不过现在……我决定跟你说,我是故意让你难堪的。”
。 等他笑完,钟展才又问道:“你的毒,还是没法解吗?”
 这回他问的十分郑重,秦韶沉默片刻,笑道:“总有办法的。”
“素兹亚那说千叶莲能解,是不是真的?”
“她还跟你说这个?”秦韶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是猜的。说来可笑,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给我下毒的人是谁,究竟用了什么毒。但是根据毒发的症状,我猜里面一定有回夜草一类至阳的药物。能克的,只有至阴之物。记得师傅说过,天下间的至阴之物便是千叶莲。我也只是跟她提过一句而已……”
 钟展一笑:“素兹亚那的心意,你倒是又装作不知,”
秦韶道:“她是个好姑娘,你别笑她。”
 关于秦韶的毒,钟展也不再多问。便和他说起了遇到苏闲花之后一路的经历,直到说到碧落谷帮助林重夜和翡翠终成眷属之时,秦韶才笑着摇头:“夜鹄也算是一代侠士,怎么对感情一事却糊涂成这样。”

钟展瞥了他一眼:“我不觉得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秦韶也不在意,懒懒的翻了个身:“当然有区别,他比我还要老。我不见得能活到他那个岁数。”钟展笑叹:“胡说八道。”
秦韶不置可否,轻轻咳了两声,才道:“还有白念尘这臭小子。虽然是挺有天赋的一个年轻人,只不过心性还是个小孩。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你若喜欢他,就不会找我了。”
“别高兴的太早啊,说不定我只是在利用你。朋友朋友,不利用怎么叫朋友?”
“无妨。说不准我也在利用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的时候,前厅却突然传来女人尖利的喊声,随后又有嘈杂声不断。只听摘星楼的嬷嬷尖叫道:“大爷,你们可不能进去啊!我们这里哪里来什么九公子?客人早就回去了,姑娘们正在休息……”
秦韶听了一半,呵呵一笑:“找你的。” 钟展却眼神一凝,叹道:“果然还是找了来。”
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从石山上望下去,只见一群穿着软甲,衣装整齐的士兵正从前厅鱼贯而入,后头跟着的正是阎魔城主申屠离身边的那个单先生,胖嬷嬷正尖叫着拉扯着他的手臂,却根本无济于事。
秦韶也看到了,脸色微变,沉声道:“申屠离?”
钟展点头:“申屠离。”他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边抽开束发的青玉簪,竟然还很仔细很镇定的重新替自己绾了头发。随后整了整衣襟,笑问秦韶:“我看起来怎么样?”
“你要去见申屠离?”秦韶突地从地上直起身来,“你明明知道他对你……他就是个疯子!阎魔城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疯子!”
“放心,我也不是打不过他。”
秦韶皱眉:“钟展,自信虽然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就是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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