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皮袄,还望义父喜欢。”
一旁的使者忙快步走上台阶,将皮袄奉到了洛无天的手中。
宗主宽大的掌心被柔软的毛尖拂过,指腹传来的柔滑让他惬意的淡笑了一声,“你的箭法是越来越好了,这一箭中地,竟没有丝毫伤害到皮毛的纹络。”
沐然神情少有的正经起来,“义父是完美之人,有瑕疵的东西自是不配出现在义父身上。”
周围的长老们听到沐然的这席话,心中泛起了不尽的鄙夷:这小子总能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招数哄宗主高兴,这些年宗主不但亲自传他武功,还赏了一样又一样,到最后,竟然连婆陀宫也一同划给了他。
这个洛沐然不见得为密宗立过多少功,权力却倒是一路扶摇直上,比他们谁高升的都快。
果然那高高在上的宗主赞许的开了口,“也只有你懂得哄为父开心。”说罢他瞥向一旁的众人,眼神顿时充斥着怒意,“不似这些饭桶!”
沐然嘴角浮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但在他仰起头得那一瞬间,那本就清俊的面孔上顿时堆满了心疼的模样,“沐然愿为父亲做所有事解忧!”
人群中一名年长的使者上前谏言:“据传滇南的圣兽委蛇即将显身,此次滇南诸部的各部祭司全部前往最南部的苦乐村朝拜,那时候就是我们昆吾密宗吞并滇南的大好时机!既然宗主现下无暇分|身,不如就派少宗主去走滇南这一遭。”说罢他斜眼瞥了沐然一下,心中却得意洋洋起来,滇南鱼龙混杂,这块肥肉数十年来无数人前仆后继,却无人能够拿下,这一次,就看你这黄口小儿怎么应付!
沐然泰然自若的望着众人:早知道你们这帮老匹夫会心生妒忌而谏言,却不知本少主,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他面上仍旧平静,抬手望向宝座上的宗主,“委蛇是滇南诸部传说中的圣物,据说见此物者可霸天下。”
高高在上的宗主点点头,“中原的剑冢一直想吞并滇南,这个机会他们必定不会放弃,但为父恐他有诈,会借机偷袭我密宗,以吞并南部势力。所以我决定坐镇密宗,派你去滇南走一遭。”
洛沐然恭顺的行礼,“儿子定不令您失望!”
洛无天顿时心情大悦,扬手大笑:“我儿若有什么需要大可开口!”
沐然起身认真道:“我一人恐有变数,想让青龙使——杨文与我同去。”
喜怒无常的宗主眼角微微跳动,随即他静静的凝视了俯身在殿下的沐然许久,终究挥手对众人道:“你们暂且都退下吧!”
各位长老大臣互相递了个眼神,虽然再看不惯沐然的行径,却无人敢在宗主面前造次,一个个都转身识趣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宇转眼间连侍婢也被撤的不剩一人。
高高在上的宗主抬手将一方密函甩向殿下之人,“这是楚九骏从剑冢送回的消息。”
“青龙使杨文是……”念到此处洛沐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杨文是剑冢七楼主之一!”他话里最后的颤音几乎将房顶也掀开,索性整个大殿里就他和宗主两个人,不然昆吾密宗的重臣又要说他没规矩了。
冷漠的宗主看着义子诧异的神情丝毫不像作假,便缓步走下了长梯,“沐然,你当真近日没和楚九骏联络过么?”
“儿子哪会和那冰块有什么交情!”沐然无辜的摊开手。
洛无天将信将疑的凝望着他的眸子,“杨文隐藏的很好,若不是九骏这封密函,为父也没想到他竟是剑冢的人。滇南龙蛇混杂,为父就派大祭司与你一同去吧,如此还能护我儿安全。”他抬手抚上沐然的肩膀,“我膝下无子,将来整个密宗早晚要交给我最亲近的人,你明白么?”
洛沐然摇摇头,眼神中满是坚定,“我只想跟在义父身后做个逍遥快活的少宗主,这宝座,只有您配坐!”
“好!”洛无天眼前一亮,这个答案着实是他最想要的,“为父就留在密宗,等你的好消息!”
“是!”沐然低垂着头,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
刚出了昆吾密宗的大殿,沐然便昂首长吁了口气,还真是憋闷啊!然而他刚张开手臂准备好好调息一番,便见阿诺正急匆匆的向这里跑来。
沐然淡然一笑,“昨日春宵,今日怎么不多在房中歇会。”
“我……”阿诺大口喘着粗气,“刚听离开的长老说,宗主准备派少主去滇南的大荒泽狱?”
沐然似是早已料到,冷冷的垂下了眸子,“这帮老家伙的嘴果然很快。”
“少主才从殿里出来,莫不是刚才宗主留住了你。”阿诺跟在沐然身后,随着他向婆陀宫走去。
“义父告诉了我个惊天大秘密。”沐然嘴上虽如是说,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惊讶,“杨文是剑冢的人。”
“啊!”阿诺不禁惊呼了出声,杨使者几年前投身密宗,这些年没少立功,连连提升,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剑冢的人,“这个剑冢虽然是中原新兴的神秘组织,却在短短几年时间内便几乎统一了整个南部,现在除了咱们密宗,已没有门派能和他们抗争了,真的是太可怕了,咦……难不成少主早就知……”
“话不可乱说,言多必失。”沐然抬手捂住了阿诺的嘴,“这事是楚九骏那个冰块查出来的,看来这些年他在剑冢潜伏的时候也没闲着。”
阿诺睁大双眼点点头,“就算他再有功那又怎样,楚九骏可是咱们密宗修罗炼狱出来的人啊!修罗炼狱每年只出一个杀手,但各个都是以惨无人道的方式训练出来的,他们对自己都狠得下手,还有什么事会做不出来!因此,纵然楚九骏是修罗炼狱场的第一高手,宗主还不是最疼你!生生派他去剑冢做那个忍辱负重的卧底,而留少主在密宗享福。”
“义父自是会算计,必要时,他也是会拿那个冰块来对付我的,阿诺,我们不可不防!”
望着这个跟随了多年的主人,阿诺突然咬着牙,“阿诺想跟少宗主一起去滇南!”
“你若也走了,纳罗那婆娘就会更肆无忌惮向我婆陀宫下手了。”沐然深吸了口气,随即轻声笑了笑,“留在密宗,等我回来。”
白裘自眼前呼啦闪过,柔软的皮毛拂过阿诺的脸颊,随即那个寡淡的人扬手离去。
***
昆吾密宗前往滇南的马队转眼便出发了,这一天阿诺一直静静站在山顶眺望着众人,他努力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目送着那个悠然坐在马上的人离他越来越远,直至那些身影被树丛层层挡住,他也不曾离开。
足足过了大半个月,这一行人才度过了滇南的层层屏障径直前往了隐在南疆深处的苦乐村。
沐然此时正悠闲地闭目坐在黑马上感受着落日的余晖,整个身体也随着马匹的颠簸而轻轻摇晃。
上前探路的锦衣刀客转身回禀,“少宗主,再走约莫六个时辰就能到达苦乐村了。”
沉默了许久的少主抬手止住了众人,“安营,扎寨,休养生息。”
竹輦中传出了大祭司的声音,“都到了地方,少主为何要停下?”
“因为天气闷热,想找个地方沐浴更衣啊!”洛沐然扬眉大笑着,随即翻身下马。
竹輦中久久没有动响,但空气中隐隐传来了无形的压力。
沐然深知这句话定是热恼了这位大祭司,他欠了欠身子复又道:“早上刚得到探子回禀,剑冢的人尚没出现在苦乐村,既然如此,我们又怎能先暴露了身份?不如在此落脚,也好等着探他们的虚实。”
紧张的气氛因为这句话陡然开始瓦解,竹輦中不多时便响起了大祭司的声音,“少主也累了,那就好好在此歇息吧。”
众人闻言便紧锣密鼓的支起了帐篷,洛沐然莞尔一笑,便向树林中寻去。
他沿着根系略微稠密的草丛向前寻去,果不其然,片刻后幽静的深潭便出现在了眼前,此时夕阳西下,在落日的余晖下幽静的潭水泛起了脉脉的金光。
茂密的丛林极其湿热,林日的赶路使得沐然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他解开腰封,转眼间便褪去了上衣。
望着清澈的水面,他纵身一跃,平静的水潭顿时激荡起冲天的水花,沐然轻靠在身后的巨石旁,享受着潭水带来的幽静和清凉,缓缓的闭上了双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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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鸳鸯浴】
随着日头渐渐沉入地平线下,山林之中也陷入了少有的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的鸟啼,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万籁俱静下,远处突然传了窸窸的脚步声,沐然的耳朵微微一动,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此时圆月已高挂正空,月下的古潭静的不曾泛起半点涟漪,淡淡的光照投射在潭水中心,倒影出了星空的剪影。
然而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月光映照下,一个黄衣女子破开了重重草丛走到了近前。
齐腰的青丝被玉簪整齐的挽在耳后,只留下几缕发丝垂至脸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然而那轻蹙的眉心却昭示着她此时的心情极其不佳。
平静的水波在月下泛着淡淡的荧光,那女孩顿觉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走到潭边,垂头丧气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欣喜。
因了沐然身后的巨石遮挡住了月光,使得他所在之处此时已是一片漆黑,黄衣女子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竟自顾的坐在潭边对着潭水说起了话。
“你这个木头有什么好!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该救你,免得天天见了我就板着一张冰块脸!”她随手抓起一块石子砸向水潭正中,咚咚声不断响起,她一连向水里扔了大把的石子。
沐然始终在潭边默默的注视着一切,他就好似与所有景物都已融到了一起,纵然碎石打在了肩胄上,他也不曾动过一下。
那个黄衣女子丢了会石子,心里好似舒服了很多,她长吁了一口气,便站起身将指尖搭在了腰带上,轻轻一解,甩手将淡黄色的纱衣丢向一旁,那抹鹅黄的霓裳飘飘荡荡的落在草地上,隐隐惊扰了几只熟睡在花间的蝶。
看来她定是没想到在这僻静的山林之中会有人,准备再此沐浴更衣了。
沐然垂头冷笑一声,终于打破了良久的沉静,“姑娘要想和洛某鸳鸯戏水的话,我可却之不恭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黄衣女子的手指猛地一抖。她转身轻旋间,那件刚刚被褪下的淡黄色纱衣翻飞成一片光影,瞬时落回了身上。与此同时数枚金针夹杂着淡淡的香气自女子指尖弹出,直刺向沐然所在的方向。
不屑的笑意在唇边荡开,他以掌击水,冲天的水雾顿时高高扬起,那数根袭至面前的金针全部被卷入其中,化作了泡影。
水雾哗啦啦的落下时,沐然的身影已缓缓站起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我酉时便在此处沐浴了。”他拿起扔在岸边的衣服,似笑非笑的望向潭边的倩影,“倒是姑娘,莫名其妙的跑到这来——偷看在下。”
黄衣姑娘冷哼一声,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虽然是个登徒浪子,功夫却还过得去。”
沐然掸了掸衣上的灰尘,泰然自若道:“姑娘针针封我死穴,拿捏的这么准,该是个行医的。”
那姑娘微微挑起下巴,将纤纤玉指在腰间划过,十八枚泛着金光的细针再度夹在了指尖,她玩味的望着手中的金针淡淡道:“看装束你绝不是滇南的人,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
若非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谁又会没事跑来这鬼地方!
沐然摊手朗笑,“姑娘也不是滇南诸部的人啊!而我来这,兴许就是为了遇见你。”
黄衣女子抱臂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原来,不过是一个只会油嘴滑舌的——无赖。”
沐然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他正了正衣衫,儒雅的欠了欠身,“在下有名有姓——洛沐然。”
听到对方的名字,黄衣女子身体陡然僵直,脸上原有的讥讽渐渐转变成了杀意,她脸颊抽动,淡淡开口确定,“你姓洛?”
一向观人于微的沐然也察觉到对方细微的变化,却仍淡淡答道:“姓洛。”
沐然话音犹在上空徘徊,黄衣姑娘手臂一挥,细密的金针顿时凌空而来,真尖在月华下泛着粼粼冷光,夹带着腾腾的杀气。那抹鹅黄的身影也双脚点地,顺着潭边便掠了过来。
洛沐然微微一怔,他又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调侃几句,不至于动手吧!
但此时已由不得他多想,密密麻麻的金针转瞬便刺到了眼前,他手掌轻翻,几招便将金针尽数夹在了指尖,“姓洛的和你有仇?”
“不共戴天!”女孩的声音犹在远处,那抹黄影却已经荡到了沐然眼前,她也不等他稳住身形,杀气便夹杂着香风一并袭来。
对方招招紧逼,凌厉的掌风下更夹杂着源源不断的金针,沐然步步后退,嘴角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眼见那姑娘的这一掌已到了胸口,他却突然不再闪躲,而是挺直了胸膛,硬受了下来。
那姑娘诧异的抬起双眼,她纵横江湖许久,武功也是不弱,为何这男人,竟丝毫没有反应!
沐然深邃的目光却现出了若隐若现的笑意,“姑娘这么喜欢和我打,那就鸳鸯戏水打个够。”
黄衣女子显然还没能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沐然却已经一把扭过她的手,向对方脚下拌去。
陡然失去了中心,女子顺势倾倒的身子却被沐然拦腰抱住。
朦胧夜色下,他紧揽着怀中之人向一旁的潭中微倾,二人顿时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向水中跌去。
“你混……”那女子还未能将话说完,口鼻便淹没在清澈的潭水下。
随着二人重重栽入水潭正中,水花哗的一声当空炸开,就如碎珠扬洒,溢满当空。
水潭正中深约四米,下面隐隐可见活水暗暗涌动,因为她是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沐然带入谭中,胸中的气息十分不足。
二人在水中厮打了几下,她的气力便渐渐开始衰竭,女子清秀的脸庞开始有些扭曲,她张开手臂奋力的向潭水上方游去换气。
然而还没等她游上几米,便感到了身后再度袭来了一股水流。沐然竟挥掌封住了她的去路,硬是拖住她在潭底缠斗不休。
眼见那女子口中的气息已消耗殆尽,她开始大口的呛水和挣扎,沐然冷哼一声,抬手揽过女子便欲向她唇边度气。
她却猛的睁开原本混沌的双眼,从腰间拔出金针,已仅剩的余力打向洛沐然身上的鸠尾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