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难得有这么多宫人肯冒死替顾夜凰求情,那说明在平日里,顾夜凰还是深得人心,尽了她这个做太子妃娘娘的职责的!
楚南踟躇再三,胸中的火气已经消去不少,但碍于面子,最后,他还是一脚接着一脚踢开了挡着他路的宫人们,拂袖而去!
而等到楚南离开后不久,顾夜凰远远的看着那些被楚南踢过之后,又规规矩矩的跪回原处的宫人们,她的心里,一时之间涌起无限感动!
“他们,可能是自己在这偌大的东宫之中,最为亲近的人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连累他们!”
顾夜凰在心里如此想道,然后站起身向那批宫人走去。
“你们都起来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允许动不动就在我的面前下跪,违者罚三个月的奉银。男儿膝下有黄金,女人膝下也如是。你们以后名义上是我的奴婢,关起门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顾夜凰静静的站在卧室门口的一干宫人中间,严肃的说道。
众宫人一听此话,顿时沸腾,既敬畏又充满感激的对顾夜凰说道:“奴婢等万万不敢,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请娘娘收回成命!”
“你们……”
顾夜凰实在是无语了,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自己不让他们下跪了,这是为他们好,他们居然还不同意。但仔细的想了想,她又只好让众宫人先起来再说。不过,众宫人却执意要顾夜凰先收回成命,然后他们才肯起来。最后,顾夜凰无奈,只好收回成命。
夜深人静,秋风吹过山岗,传来呜呜呜的声音!
西蜀东宫,今夜至少有两个不眠人,楚南所在的储君大殿和顾夜凰所在兰亭大殿,在这风声徐徐的夜里,都显得格外冷清。
“你除了打女人,还有什么本事?自己败了就是败了,这没什么可耻的,但败了却还要欲盖弥彰的推卸责任,这就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耻辱!”
楚南躺在自己卧室宽大的床上,一遍一遍的反思着顾夜凰白天对他说过的话。他心里像吃进了未熟的榴莲,万千苦涩。
同时,顾夜凰在自己的兰亭大殿之中,也并不好过。
让所有的下人都去睡后,她就一个人来到了大殿偏房的小轩窗前,打开窗,抬头看着天上那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在脸上。
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
有一种叫作撕心裂肺的汤,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闭上眼,看见天堂,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了誓言的《求佛》,慢慢的合上眼,跟着自己记忆中的曲子,轻轻的吟唱。
良久,当她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背后不远处后,她急忙转身一看,竟是自己的贴身丫环香兰。
香兰手里拿着一件锦衣貂裘,像是被顾夜凰刚刚那悠然响起的歌声给迷醉了似的,呆呆的站在偏房的门口,一动不动。
“香兰,不是让你先下去睡么?我不困,我更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夜凰缓缓的开口,对站在门口的香兰说道。
香兰终于被惊醒,赶忙拿着手里的锦衣貂裘,匆匆走到顾夜凰的身后,心细如发的给顾夜凰披上,并说道:“娘娘,夜里风大,注意着凉。奴婢也不困,就让奴婢在这陪着娘娘吧!”
“你……”
顾夜凰转过身,刚想对香兰说“你还是下去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但当看到香兰脸上的表情时,她犹豫了,只好生生的把自己还未出口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目不转睛的看着香兰,顾夜凰淡淡的问。
“不,不是太子殿下让我这么做的。是……是奴婢自己也睡不着,想陪着娘娘一起看月亮!”
香兰慌了神似的对顾夜凰回答道,这也更让顾夜凰确信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大胆!竟敢欺瞒本宫,你怕太子要你的命,难道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吗?”
顾夜凰突然神色一凌,就不怒自威的盯着香兰说道。
顿时,香兰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顾夜凰的面前,求绕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能说!”
“哦,那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顾夜凰心里不禁好笑,变脸如变天,伸手去将香兰扶了起来,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件锦衣貂裘,是他送来的!”
“……”
香兰不语,算是默认。
顾夜凰若有所思,顿了顿,才又对香兰道:“其实,他也不算是一个太坏的人吧,只是太大男子主义了一点点,权利心和虚荣心多了一点点。要是能改掉这些毛病,我相信他将来肯定是一位很英明的君王。”
“娘娘原来如此了解殿下,殿下那个人其实真的不坏,就是有时太小孩子气了一些——”
听完顾夜凰的话,香兰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扑通”一声,跪在了顾夜凰面前,并战战兢兢的对顾夜凰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罪该万死!”
“你,你何错之有?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要声称自己有罪?”
顾夜凰被香兰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很有一些不解,不禁在心里想道:“这些人,也真是的,动不动就跟人下跪不说,还经常神经兮兮的声称自己有罪,果然是等级森严害死人啊!”
香兰见顾夜凰问话,忙不迭的答道:“奴婢不该擅自非议殿下的为人,奴婢知罪,罪该万死,请娘娘赐罪!”
“汗,这也算是大罪?还罪该万死?”
顾夜凰的后脑勺不禁滴下两滴冷汗,嘴上却对香兰这个看上去十分可爱的丫头说道:“你有什么罪?你没罪。刚刚本宫啥也没有听见。”
“谢娘娘宽容之恩,谢娘娘不罚之恩!”
香兰当然也听出了顾夜凰话里的意思,她发自内心的对顾夜凰是千恩万谢,并且为了表达她的谢意,她还对着顾夜凰磕头如捣蒜似的。
顾夜凰不语,连忙将其扶起,说道:“香兰,你是个头脑灵活的丫头,做事又机警,以后就做本宫的心腹之人吧,你看如何?”
“谢娘娘垂爱,香兰自从被娘娘在罗总管手里救下后,就一直把娘娘当成再生父母一样对待。香兰也不奢望成为娘娘的什么心腹之人,只要能跟在娘娘身边,侍候左右,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为娘娘分担忧愁,那就已经是香兰前世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香兰低着头,不敢看顾夜凰的眼睛,一想起两年前顾夜凰不顾一切也要救她一命时的情景,她就再一次感动得差点流下眼泪来。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眼下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太子妃娘,已经换人,此顾夜凰已非彼顾夜凰!
“顾夜凰一号啊顾夜凰一号,你究竟在这个世上,给我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前因后果呢?为何我对你的思想和记忆都没有半点继承?”
顾夜凰听着香兰感激涕零的话语,心里不禁默默的对她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就是那个顾夜凰一号感叹、追问道。
可回答她的,仍旧只有兰亭殿外那一缕接着一缕的秋风凉!
第三百三十四章:变强,那是必须
“香兰,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本宫可不愿意再听到啊。以后,你就是本宫的心腹之人了。你今天是跪着的,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再也不用跪着!”
沉默了良久,顾夜凰忽然如此对香兰说道。
香兰听着,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制止不住的掉落下来,滴在了地上,然后化成一道道温热的水雾,消散于空气中。但她的嘴张了张,却只重重的吐出了三个字:“谢……娘……娘!”
顾夜凰看着香兰眼中坚定的神情,当下知道自己没有看走眼,也没有挑选错人——香兰,日后必定是她最好、最得力的帮手和心腹。
“好了,香兰,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因为在这次回来的途中,我们被北齐的追兵拦截,我不小心在逃跑途中磕到了头部,导致我失去了很多记忆,对以往的事情都只能记个大概。”
顾夜凰胡乱的编了一个失忆的借口,对香兰说道。
香兰若有所思,少顷,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次太子妃去了一趟边境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释然之后,她赶忙恭恭敬敬的对顾夜凰回道:“娘娘要打听什么事?宫内宫外的,只要是香兰所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知道在这偌大的东宫之中,我都有些什么朋友和敌人,哪些人是值得我信任的,而哪些人又是不值得我信任的?”顾夜凰沉思片刻,把自己心中考虑很久的担心和疑虑,都毫无保留的对香兰讲了出来。
香兰想了一下,毕恭毕敬对顾夜凰回答道:“娘娘在这东宫之中,最大的劲敌是凤华殿的云妃娘娘。她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香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突然瞬间顿住了。只听这时,偏房的门外,突兀的传来一声尖锐的嗓音:“云妃娘娘驾到!”
“这是谁在污蔑本宫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呢?”
云妃云鬓高卷,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装走了进来,站在顾夜凰和香兰的面前,显得那样的高贵。
只不过,她的高贵当中,又隐隐透着趾高气昂,以及还有不甘心和不服气——对她自己得到的身份和地位的不甘心和不服气。
“云妃娘娘恕罪!”
此时,香兰早已是有点儿乱了方寸,不由自主的就又跪在了云妃的脚下,连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而站在香兰身后的顾夜凰,与云妃对视一秒,匆匆一瞥后,她就已经看出了这个女人的确很不一般,完完全全可以算得上是她在这东宫后宫之中最大的敌人!
“你这贱婢死丫头,居然挑拨王室成员之间的关系,暗自腹诽本宫。来人!把这贱婢死丫头给本宫拖出去掌嘴!”
云妃面色一黑,对她带来的手下宫人命令道,也不知道是真怒,还是故意要做做样子给顾夜凰看,好让顾夜凰这个在她眼里是从穷乡僻壤来到东宫的太子妃,再一次的对她低头哈腰,从而给香兰求情,让她再一次好好好的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但是很遗憾,这次云妃等了好几秒钟,也仍然不见顾夜凰有半点要对自己说出一句替香兰求情的话来的意思。
于是,这下,她是真有点儿生气了,转过身就对身后的一个宫人大怒道:“图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执行本宫的旨意?再迟疑,本宫连你也一起治罪!”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将这个该死的贱婢丫头,拖出去掌嘴!”
站在云妃身后的图海,贼眉鼠眼的。方才,他也在老神在在的等着看顾夜凰这个村姑太子妃,如何在他家主子面前委曲求全,摇尾乞怜呢。但这下突然听见自家主子的命令,他才幡然醒悟过来,赶忙配合着自家主子演戏,走上前来,凶神恶煞的要把香兰给拉出去掌嘴。
“本宫看谁敢?!”
顾夜凰突然一语惊人,冷冷的瞟了图海一眼,森然的说道:“这儿是兰亭大殿,是东宫后宫之首的太子妃所居住的地方,你们竟然也敢在这里放肆,还有没有王法了?”
“……”
听了顾夜凰的话,图海顿时停住了前去拉扯香兰的动作,转而把目光集中到自己家的主子身上。
而此时此刻,云妃的脸上,早已经是一条接着一条的黑线丛生了。
她不明白,这才多长一段日子不见,眼下的这个昔日胆小怕事,柔柔弱弱,又笨又蠢的女人,怎么突然就敢在她面前如此大声的说话了?
“难道战场真的是个很能够锻炼人的地方?”
云妃暗暗的想着,过了大约半分钟,她才制止住图海,让其暂时住手。图海在到云妃的眼神命令后,随即退至一旁,冷眼旁观着,看接下来自己家的主子,与这位好像和昔日已经有点儿不太一样了的太子妃之间的交锋!
“姐姐,您这样护着这贱婢死丫头可不好,若是这事情传到父王和母后的耳朵里去了,恐怕会对姐姐很不利的。妹妹劝姐姐还是将她交给妹妹来处置,那样外人就再不敢到父王和母后那里去多嘴多舌了。”
云妃阴阳怪气的对顾夜凰说着,连傻子都能听出,她的话里,隐隐的有对顾夜凰的威胁之意。
“那本宫要是不交呢?”
既然敌我已经分明,顾夜凰也不打算再与云妃客气,同样还之以颜色的,玩味且不屑的对云妃说道。
“你!”
云妃气结,眼前这村姑女人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她好歹也是西蜀当朝丞相家的千金大小姐,她爹在朝中的地位,可是无人能及的,就连大王也得敬其三分。她从小到大,只有自己愚弄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反愚弄过。
“我什么我?现在连姐姐也不叫了,这东宫之中究竟还有没有规矩?本宫不管你以前对本宫是怎么样的,那都是过去,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但是……”
说到这里,顾夜凰故意顿了顿,看了一下云妃脸上的表情后,才又继续道:“但是,从现在起,若你还敢来找本宫的茬,在本宫的面前耀武扬威,拿本宫的下人出气给本宫看,那对不起,本宫也只好按照宫规行事!你想要带走香兰,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本宫得先治你的目无长幼尊卑之罪,你看着办吧!”
冷冷的盯着云妃的眼睛,顾夜凰在说完这一番话后,对云妃是全然不惧。
云妃虽然自恃自己娘家权倾朝野,但在此时此刻,她竟然也真的惧怕了顾夜凰三分。因此,一时之间,她变得哑口无言。
顾夜凰对于眼下这个她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十分的满意!
虽然在21世纪的禾城J大校园,她崇尚简单,崇尚单纯,但这并不妨碍她腹黑、阴狠和精于算计的本性。
要知道,她的父亲顾斩云可是21世纪禾城出了名的商界天才,翻云覆雨之间能够在冷热数面中转换自如,狡诈多变,人送“商界银狐”之称!
顾夜凰作为其唯一的女儿,或多或少,还是被顾斩云逼着,偏执的成长了不少,学了不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真本事。
呃……,当然,这些真本事,顾夜凰是极少用的,就连她进J大,也是悄悄的,默默无闻的,时常表现得憨憨傻傻的,还从不让任何徐家家族的保镖和专人司机跟着她。
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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