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特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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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特迷宫-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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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圣的克诺索斯之殿(1)


在克里特的早期发现——“残旧传说”如何被“披上新装”——在克诺索斯的惊世发现
——著名的岩洞壁画“侍酒者”(theCupbearer)——前希腊人而非巴比伦人——埃及教科书中的凯弗提尤(Kheftiu)——腓尼基人的蓝色染艺来源于克里特——“遗失的亚特兰蒂斯”人的蓝色长袍——米诺斯的王宫与议事厅——法官如何判案——神圣公牛的石膏浮雕——早期宫殿的遗迹——走进克诺索斯——岛上王国的“木墙”——王国官员、神职人员与家庭成员——女王中央大厅的壁画——“戏院”里的拳击和舞蹈——克里特人与苏美尔人的排水系统——荷马史诗中的腓尼基人即克里特人?——从《奥德赛》中看宫廷生活——神祠与岩洞中的祭祀贡奉——维多利亚女王与古代遗俗——神圣的动物与图腾——蛇女神与女祭司——克里特女人如何穿衣——希腊与马耳他人的十字架——伊希斯(古代埃及司生育和繁殖的女神)的星形符号。
关于克里特的历史,一直以来,书中总是习惯于这样介绍,“它始于英雄或神话时代。历史学家和诗人们告诉我们有一位叫做米诺斯的国王,他存在的年代是在特洛伊战争以前。然后就是那些世人皆知的关于弥诺陶洛斯、忒修斯以及阿里阿德涅的故事。”但太阳符号象征主义者们仍然热衷于在史诗古籍中出现的各色传说。
关于谢里曼在迈锡尼与提林斯的发现,很久以来在学界就存在争议,但这一切在一位克里特本地人从克诺索斯挖掘出带有明显迈锡尼特征的几个坛子和一些陶器碎片后再度引起人们的关注,显然,它又重新唤起人们对那些消逝许久的古老文明的怀念。在一些考古学家(包括谢里曼博士与多普菲尔德博士)对这块古文明遗址进行初步考察后,确信这是一座古代宫殿的遗址,它部分地使用了石膏作为建筑材料,深藏在陈年的残砖碎瓦下面。然而,在当时,他们却无法得到当地领主以及土耳其政府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挖掘工作显然很难有序进行。这件事在W。J。斯蒂尔曼(W。J。Stillman)先生的记录中能够得以证实,他认为,这些废墟正是那座著名迷宫的残迹,但在当时却没有引起人们的多少关注。
1883年,一些住在岛上东部的农夫偶然在底克泰里安(Dictæ;an)山洞发现了古代祭祀器物,而那座山洞此前一直是被他们用作羊圈的。他们把发现的这些器物拿到集市上变卖,没想到购买者络绎不绝,一时间这股争购克里特古董的商业旋风在当地迅速飙升起来。于是,考古学家们再次被吸引到这座岛上,但是在这座山洞前的考古挖掘却并未再能取得任何突破。这也使得当初发现它们的那些农夫面对巨大的市场需求更加努力地四处挖掘,并且随着他们工作的不断进展,考古学家们也越来越确信很可能这座岛将成为一个重要的考古工作研究的对象。1894年,亚瑟·埃文斯先生(ArthurEvans)与贺加斯先生(Hogarth)来到克里特岛,他们考察了克诺索斯的旧址与底克泰里安山洞。但由于当时岛上正掀起一股强劲的反抗土耳其政府的运动,所以他们的工作开展得也很不顺利。尽管如此,亚瑟先生仍然能够影响人们对于克诺索斯地下出土文物的购买,并在这一过程中越来越坚信在这里将会收获另一个伟大发现。在当时,最令他心动的是刻在一些石膏块上的属于迄今仍未破解的史前文字系统的神秘符号。但是,直到1900年,他才能够通过购买下克诺索斯的全部遗址的方式,在更大范围内进行挖掘工作。
在此期间,有更多的考古学家对底克泰里安山洞进行了深入的考古研究,因为洞穴内部具有非常奇特的复式结构。工作的确取得了卓有成效的进展,一些刻有文字的石碑和其他发现相继出土,但所有的研究工作在1897年全部被迫停止,当时,人们发现它的上层洞穴开始坍塌,并被不断落下的碎石塞满。此外,由于岛上政治方面的不安定因素,外国人连在这里的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就更不用说在一个安静的氛围下对古代文物进行挖掘工作了。
但是,在1900年,亚瑟·埃文斯先生在克诺索斯,贺加斯先生在底克泰里安山洞,两人分别在两地几乎同时取得超乎想象的突破性进展。他们实现了一个实质性突破,那就是完全揭开了一个高度发达的古代文明的面纱,与此相比,早先发现的迈锡尼文明只能算作这个文明下的一个分支。自从25年前,谢里曼在寸土未动的情况下就宣称发现了阿伽门农及其同伴的墓葬以来,考古学界还再未取得过如此重大的发现。正如阿斯奎斯先生(Asquith)在雅典举行的一次英国学校捐赠仪式的年会上发言所说,'1'“这是对那些怀疑论者的又一次有力抨击。那些被勉强拼凑起来的古老神话如今重又焕然一新。人们猜测这座山是宙斯在劳作后休憩的场所,而奠定人类法学原理的米诺斯所创造的那座宫殿,则正被从神话的迷雾中剥离出来,还原为它可能存在的真实面目。”
作为一位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考古学家,亚瑟·埃文斯先生从1900年3月登上克里特岛开始,就得到邓肯·麦肯奇博士的协助,麦肯奇博士此前凭借其对米洛斯岛(Melos)的挖掘工作而名噪一时,此外,参与协助埃文斯这项工作的还有雅典英国建筑学院的法伊夫先生(Fyfe)。总之,埃文斯为此组建了一支相当庞大的团队,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终于在当年6月份这期工程行将结束时,使得克诺索斯宫的大部分得以重见天日。
在他的这一系列发现当中,最为引人关注的就是宫殿走廊与厅堂内的墙壁上用油彩描绘的壁画。这些壁画更加激发了公众对前希腊文明的兴趣,甚至超过了那座被焚毁的特洛伊古城以及在迈锡尼山洞中发现的国王的金面具。因为这里描绘的是栩栩如生的古代生命的美景,因为这是与早期圣经上记载的法老们生活在同时代的享有高度文明的欧洲人,因为他们生活在那样一个富丽堂皇甚至有些奢侈淫逸的古老的世纪,它甚至比所罗门(?932BC,以色列国王,在位期间,发展贸易,以武力维持其统治,使犹太民族达到其鼎盛,以智慧著称于世)雇佣腓尼基的能工巧匠去装修他的庙堂宫殿还要早出许多个世纪。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生活方式又是什么样子的呢?首先,可以明确一点,他们绝不是在等待希腊文明的曙光降临的面目丑陋的野蛮人,相反,他们中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那么的容貌清秀,身材娇好,他们的装束既不同于埃及人、希腊人,也不同于罗马人。从画面上表现出来的现实主义艺术与生活样态来看,他们是古代中的现代主义。画面上那些妇人盈袖浅舒,玉臂轻展,纤腰款摆,裙裾飘飘,或许走起路来更是风姿婀娜,美轮美奂,驻足于这些图景之前,你怎么可能想到这会是来自一座克里特的宫殿,这分明就是(十九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巴黎风行一时的贵妇们出入的沙龙吗!
在亚瑟埃文斯先生首次向公众介绍他在克里特的考古发现时,他对其中最经典的一幅被命名为“侍酒者”的壁画进行了娓娓动听的描述。
他这样写道,“它的颜色,几乎同它在三千多年前被放进去时一样光鲜亮丽,色彩缤纷。更重要的是,这还是这支神秘的迈锡尼人的真实肖像画首次在世人面前亮相。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幅画,就被画面上那个青年的朝气蓬勃、英武俊朗所深深打动和吸引,让我不禁突然想起在经过这段一个漫长的历史记忆真空之后,那个恍如昨日的被遗忘的世界重新依稀出现在世人眼前。以至于,我对今天仍生活在克里特岛上的那些懵懂无知的劳动工人都产生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第六章 神圣的克诺索斯之殿(2)

“实际上,对于他们(指克里特岛土著居民)来说,在地层中间发现的这幅画无异于就是奇迹,他们会虔诚地瞻仰这位圣人的肖像!另外,这幅壁画的搬运本身也是一件需要特别细致而繁冗的地下工程,并且在夜间需要有人看守,于是,我们决定让团队中大家最信得过的老马诺利斯(Manolis)担任这项工作。一夜,不知何故,他竟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梦里,这位怒气冲冲的神圣出现在他面前。随即他马上醒来,他意识到有一种神秘物体在自己身边;他周围的动物们也开始低吼嘶鸣,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看见了一种‘幻象’(φαντά;ξει{希腊语fantáksei}),第二天早晨他在向同伴述说这段经历时称,‘整个这片古墓里都是鬼影瞳瞳!’”'2'
这幅与真人大小相当的画像在大腿以上部分都保存完好,它被收藏在克里特岛上的坎蒂亚博物馆中。画面上,年轻的侍酒者双臂前曲托起一尊细长形状的尖头容器,容器表面用金银来进行装饰,瓶口泛起“酒沫”似的流体,青年侍者一只手举起握住容器的手柄,另一只手则抓在容器底端的末梢上。画面上的青年是一个侧立的轮廓,从身材比例特征来看,完全是现代人类,此外他的胡须也剃得十分干净;他的额头饱满,长着深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卷发。亚瑟·埃文斯先生认为,从其颅骨结构分析,他应该属于“短颅型”(brachycephalic)人种;但也有人把他归作“中等类型”(mesacephalic)。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串银链,在惟一能够看得见的这只耳朵上戴着耳环,看起来上面似乎镶嵌着一块蓝宝石。在他右臂的肘部以上戴着一只臂环,而在其左腕上套着一只印章似的手镯,看起来就像今天人们戴的腕表。他的身材修长而健美,腰上束着一根腰带。他穿着一身十分得体的紧身衣服,上面还带着十分精美的装饰。
在这幅著名的画像被挖出以前,挖掘者们先清理出一条将近4码宽的铺石走廊。左面的墙壁还保留着灰泥强的痕迹,墙上绘制着一幅连贯的一群男母权贵的人物壁画。遗憾的是,这些画面人物的脸部都已无法识辨。但考古专家们注意到,这些画像与埃及古墓中描绘的那些“凯弗提尤”人(Keftiu)十分相像。
这些画像与此后发现的其他一些画像都有一个有趣的特征,那就是它们证明了克里特人曾经广泛使用一种蓝色染料。画面上几位男性人物穿着淡蓝色长袍,而其他人则身穿镶有蓝边的白色长袍。很显然,腓尼基人并不是最先使用这种著名的染料的,而长久以来,人们一直把它们同腓尼基人联系在一起。随着后来不断有新的证据出现,这种推测也最终被彻底否定。很多年以前,腓尼基人取代克里特岛上的海上商人开始缝制这种淡蓝色的长袍,不过看起来,人们似乎只是在举行一些特殊仪式的时候才会穿上它们。于是,人们很容易将其与柏拉图作品中的亚特兰蒂斯联系起来,因为那里的居民也有着类似的传统。当祭祀的公牛被贡奉上来,敬神的酒器也在神庙的祭台上摆放完毕,“笼在牺牲周围的篝火被渐渐熄灭,所有的祭祀人员穿上漂亮的深蓝色长袍……然后人们彼此之间进行公堂对簿似的问讯,与现实中对触犯法律者的法庭审判几乎分毫不差。在‘审判’程序结束后,随着旭日东升,天色放明,他们便将‘鏖战’一夜的结果刻在一块金匾上,再把它连同他们在仪式上穿着的服饰一并保存起来作为纪念。”'3'
埃文斯在其中的一个小间中发现了一个浴缸大小的陶土容器,里面就存放着一批刻有字迹的黏土牌匾。它们是埋置在一堆木炭中,表明曾经是被放在一个木箱里,并在后来的某个时期在火灾中被烧毁。
随着挖掘工作的不断向前推进,许多引人注目的发现在那段时期如梅花间竹般相继出土,这大大激发了当时考古学界对克利特的强烈兴趣与无限遐思。透过那些残破不堪的壁画,人们仿佛看到消逝弥久的克利特岛上的圣灵们的归来;夜风瑟瑟,掠过挖掘过后的废墟,有如“幽灵们清盈的脚步”在肃穆的回廊间往复行走;又似“一颗忧郁深沉的心灵在默默倾诉着经年旧事”。当我们闭目凝思,脑海中浮现出那年那月——
一缕夺目的日光刺透晶莹欲滴的露珠,
霎那间,幻化出一个瑰丽的缤纷世界,
流光溢彩,灿若繁星,
此情此景,让人直想昔日雅典的气势恢宏;
惊涛拍岸,洪波涌起,
声声震耳,四面八方的声势交相呼应,
这亘古不息的风吟穿越神秘的群山、密林与海峡,
古老的预言此刻在我们眼前变得豁然清晰。
挖掘者们的预言并非虚妄的梦幻;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几乎昨夜它们还是依稀的概念,此刻竟已全都展现在人们眼前。考古学家们坚信,要彻底揭开这个谜团,就必须去搜罗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座宫殿的主人就是传说中的米诺斯,或者是被冠之以这个称谓的其他国王,随着他的地下宫殿重见天日,最古老的欧洲之王也便呈现在世人眼前。
在这座地下宫殿的腹地,埃文斯们最终挖掘出弥足珍贵的古文明遗迹,几千年来,这些被深埋在历史尘埃下的古老遗迹,见证着荷马时代的过往英雄,亚述文明的兴衰沉浮,巴比伦帝国的繁盛凋零,埃及王朝的权赫天下,以及波斯人的辉煌,希腊人的权贵,罗马人的称王。而当初端坐在这座宫殿王位之上的帝王们,在历经岁月的荡涤沉淀后,演化为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甚至在学究们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下,它们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但是这里,我们要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童话般的古老王朝的如烟往事。
“王位室”(ThroneRoom)位于宽阔的宫殿中厅上层与西配殿的“长廊”之间。但是,只有从宫廷的正门才能够进入到那里。要找到“王位室”,首先必须得穿越一间大约只有七码见方的小前厅,四壁是用碎石垒起的墙,挖掘者们发现,当初这些墙壁在修建时就已经被涂上了灰泥,而且经过古代艺术家们的装饰,墙壁表面十分美观,可以想象,这些古代的建筑师已经具备熟练的绘图技术与高超的着色水平。
在“议事大厅”内的墙壁四周排列着许多石椅,而在北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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