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急忙将馒头从嘴巴里给挖出来,他气得满面怒红,拔着刀对偷笑的群众大吼道:“笑什么,哪个不要命的再给我笑笑看?”
他这么凶狠,百姓哪一个敢笑,个个闭嘴,却看他凶残的目光朝着浑身颤抖的少年而去;少年不知道是刚才被官兵吓得太厉害,还是自己怕得走不动,正腿软的坐在地上,一脸的青白。
百姓们此时由刚才的笑颜转成担心,谁不知道惹上副相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那官兵冷笑道:“副相有命,谁敢乱了这迎亲的队伍,谁就该死,我先一刀一刀割你的肉再说。”
他大刀一挥,百姓个个发出惨叫,那少年又跟着旁人一起惨叫,而且惨叫声响透云霄。
紧急之余,他拿起他的翠玉烟杆,又是没头没脑的急忙抵住刀子。眼看翠玉烟杆就要被砍成两半,然后砍在少年的肩上;想不到喀啦一声,刀子被震成了一截破铁断在地上。
这事邪门得要命,哪有刀子会锐利不过一根细细长长的翠玉烟杆。官兵吃惊的站在原地,少年摸着翠玉烟杆,那翠玉烟杆光滑如昔,一点也看不见割痕,倒是那刀子缺口整个歪扭。
这事说有多邪门就有多邪门,观看的百姓也没看过这么邪门的事,忍不住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少年又开心,又悲伤的哭叫:“呜呜,爷爷,这是你留给我的翠玉烟杆,谢谢你帮我挡住这一刀,我就知道你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不让人家欺侮,你说欺侮我的人,你就要他嘴巴歪……”
少年还没说完,那官兵忽然嘴巴一歪。
少年继续道:“还要他手脱臼。”
语毕,官兵的手立刻脱臼,百姓们交头接耳,全都看呆了这玄奇的一幕。
少年还说:“爷爷,你说你绝原谅不了欺负我的人,你说欺负我的人,比狗还不如,还不如当狗好了。”
少年一说完,那官兵立即趴了下来,样子就像一只路边的野狗。他嘴巴歪了,也说不出话来,发出汪汪的叫声,更像一只狗。
少年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的看着那根翠玉烟杆,“什么?爷爷,你说要他磕我三个响头,你才原谅他啊,不太好吧,那人是官兵,他很凶,他还说要杀我耶!什么?你说他敢杀我,你绝对不饶他,还要让他更难受……”
那官兵听到还有更惨的事,立刻使尽全力的爬来少年前面,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响头,样子凄惨卑微,哪有刚才的势利样。
少年见他磕了头,把翠玉烟杆放到耳边倾听,好像翠玉烟杆在说话一样。他听了一会儿,猛点着头应道:“好,爷爷,我知道,我了解。
”
“爷爷说你心坏脸难看,他很讨厌你,要敲你三下才让你恢复正常。
是他打你三下的喔,不是我,你恢复之后不可以打我喔。”
那官兵嘴巴早已歪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像只狗一样的猛点着头。
那少年抹着眼泪,拿着翠玉烟杆在官兵的头上用力的敲三下。他才敲一下,官兵的嘴就恢复了正常,敲第二下,那官兵脱臼的手就自动接了回来,敲第三下,那官兵就能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就像见了鬼一样的连退了好几步,连头上肿了三个大包都不在乎,连忙掉头逃走,哪管什么执行勤务。他这一辈子仗势欺人惯了,这次夜路走多了遇见了鬼,怎不吓得他命都快被吓掉。
少年又笑了起来,就像刚才完全没哭过一样,他又拿起白馒头津津有味的吃着,照样不移开,坐在他认为风水很好的地方。
围观的群众万头钻动,个个好奇得要命,每个人都想知道等一会儿在这个少年身上,又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冯玉剑策马前进,他一身的大红衣裳,浓眉大眼。称得上英俊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的敦厚老实跟英姿焕发,当他越走越近,立即看到一个一身破衣的少年,坐在迎亲的路上啃着馒头。
走得越近,就看到越多少年的特征。少年除了一身补丁的破衣之外,脸上沾了尘灰,右手拿着白馒头,左手拿着翠玉烟杆;吃到觉得好吃的时候,就笑得一脸开心的样子,虽尘灰满面,很难看得出他的美丑,但是他的确不会让人产生想伤害他的恶意。
当马越靠越近,而少年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意愿时,冯玉剑在少年前停了下来,少年根本没看他一眼,仍自顾自的吃馒头。
这少年如此的目无官长,看他似乎既不痴也不傻,怎么会坐在这里挡住自己的去路。他觉得奇怪的问:“小兄弟,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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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嘟着嘴,露出绽艳的红唇,那红唇十分诱人;不过他一脸个性的笑容,可爱得让人想把他一口给吞下去。
“喂,我为什么要让你问,你没看我在吃饭吗?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我吃完了饭再说。”
他说话这么不客气,冯玉剑的个性很好,竟也不骂不打的等他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而冯玉剑旁边的副将可就没这么好脾气。
副将低声说:“将军,再等下去会误了吉时,况且哪有大官在等平民的。”
冯玉剑抬起了一手,示意副将不必多说,他声音平稳,就跟他四平八稳的个性一样稳重的道:“我看这个小兄弟不痴也不傻,坐在这里,总有说不出的奇怪,也许是有事情要对我说也不一定。”
吃完了东西,少年就用衣袖擦嘴。他一擦嘴,就有个东西从他袖子里掉了出来,是块沉黑的木块,少年拿起那个木块用力的敲了敲地面,“我饭都吃完了,今天就没银子吃饭了,不如把这鬼东西拿去当柴卖,看能不能卖个几两碎银。”
冯玉剑不经意的看着少年手中的木块。木块很奇特,黑得泛光,一拿出来就散发着香味。
这香味就连站在冯玉剑身后的副将都闻到了,他不知香味从哪里来的,还奇怪的左顾右盼了一下,叫了声:“好香。”
冯玉剑一看到那沉黑的木块,忽然眼眸放大,乌黑的眸子绽出寒光,他全身颤抖得十分厉害。
副将吃惊地看着他瞳孔放大、脸部扭曲,担心道:“将军,你怎么了?”
冯玉剑身躯摇摇欲坠,副将扶住了他。
他全身气血奔腾,连忙推开副将,急着上前到少年的面前,颤着手指比着少年手中不起眼的木块,“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少年拿起木块来搔痒,冯玉剑惊叫,少年笑道:“怎么?我搔痒,你舍不得?”他眼波一转,笑得更开怀,“这是我从水沟里捞出来的。
怎么?你想要吗?”
冯玉剑脸上又是青、又是红,可以看得出他既大受打击,又惊喜若狂的样子,连声音都颤了的问:“对,我想要,小兄弟,可否请你卖给我?”
“卖你是无妨,反正我最近没银两花用,不过看你很想要的样子,东西是待价而沽,我要卖得很贵,你买不买啊?”他刚才才说要卖几两碎银,现在又马上说东西待价而沽的要涨钱,可见他是老奸巨猾至极。
“买。”
“你不能压低价钱喔。”
“绝不降低价钱,要我倾家荡产都可以。”
少年嘴角往上扬了起来,露出奸诈的笑容,跟他可爱的表情完全背道而驰,可见这情况早已在他的预料之内;而围观的百姓跟迎娶的官兵更是个个偷偷的挤向前,每个人都想瞧瞧让当今武状元即使倾家荡产都想买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只见那东西黑黑的,很不起眼,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贵重东西,而冯玉剑一脸欣喜如狂的直盯着那东西看,可能这东西在他的心目中,比他的新娘子还要重要。
第二章
少年拿乔,就当着冯玉剑的面,拿着沉黑的木块当成捶背的工具在捶自己的肩;冯玉剑看不得东西被糟蹋,急得额上都流下了汗水。
少年看他越着急,就越是故意的嘻嘻一笑,气定神闲,架子大的笑道:“干什么啊?我还没卖你,只不过用来捶背,你就急得一脸是汗,这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
“比我的命还重要。”
冯玉剑不会说谎,自然是诚实的道出内心话,而且看少年如此糟蹋这木块,他心里既难受又想一把夺过,只不过他生性老实,干不出巧取豪夺的事。
“比你的命还重要,那用银子来买对你来说是太便宜了,对不对?”
听少年说话,好像又要抬高价码,冯玉剑身边的副将皱起了眉头。这少年年纪轻轻,说话就已经这么奸诈,冯将军做人老实,只怕要吃了大亏,他立刻附耳对冯玉剑道:“将军,这少年看来奸诈,我来买这东西,你赶紧迎娶新娘子吧,若是误了吉时,恐怕不好。”
冯玉剑还没应声,少年便掀起轻轻的包袱,往副将的脸上丢去,笑骂道:“又不是当贼,说话这么小声干什么?你就大声的说出来吧。还有,你背地里说我奸诈是什么意思,告诉你,这块东西除了冯玉剑可以买之外,其他的人想跟我买,我还不卖呢。”
那包袱只是块花布,打在脸上照理说该是不痛不痒,但是副将的感觉就像被打了一个重重的巴掌,半边脸都红了起来;而且他刚才说得这么小声,这少年距离这么远还能听到,这除了他拥有邪法之外,正常人哪里听得到自己在跟冯将军说什么。
他半边脸还痛痛麻麻的,想到这个少年不知是什么来历,他惊急之余拔出剑来,立刻护住冯玉剑,“将军,这人的来历古怪,别靠他太近,况且他直呼你的名讳,是大不敬。”
少年朗笑了起来,笑靥如花,挥舞着手中的木块,一副我有理的样子,却说着很不合理的话:“我叫他冯玉剑是客气呢,我要是不客气起来,叫他个冯阿呆、冯笨蛋、冯白痴、冯阿狗、冯阿猫,他都要乖乖的应是,对不对啊,冯阿呆?”
冯玉剑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周围围观的人一阵骚动,谁也不知为什么这少年如此侮辱武状元,武状元不但不作反应,还不发一语,看起来几乎是同意了对方的话。
“冯阿呆啊,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掌门人的主婚,竟自行私自成亲,这个规矩我宗我派从来没有人敢犯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子不小,成亲也没来问我,看我同不同意你成亲,你很不把掌门人看在眼里喔。”
冯玉剑脸色一变。少年明明年纪比他还小,但是刚才话中的意思就像少年的辈分比他高,而且还是他这一派的掌门,他吃惊的口吃道:“你……你不是说这木块是捡来的吗?”
“嗟,随便骗骗,你就信了,便何况我派的掌门令可以在路边随便捡到吗?你把我们这一派当成了什么阿猫阿狗。看你老实到这么蠢的地步,我看连路边的小混混都能骗倒你,你真是让本派丢脸丢到家了,我要是没让你磨练磨练一下,你要是被骗的时候,报出本派的名字,我这个掌门人岂不是丢脸丢死了。”
副将根本就不信少年的话,这少年怎么看都太年轻了,怎么可能辈分会比武状元还大,他轻声道:“将军,这个……”
少年站了起来,拿着翠玉烟杆画了一个圈,身形一转,就像跳舞一样的美妙,丝毫看不出凌人杀气。
冯玉剑认得是本派的剑式,他虽学到极至却不及这一招的灵妙凌厉,他痴痴傻傻的愣住了。这少年连本派的极招都会了,那身分更是不用证明,辈分绝对是在他之上。
少年看他呆傻,笑道:“你这呆子学到这一招了没?若是还没,我还得重新教起,你资质最好不要太差,我是很没耐心的。”
“我派第二十七代弟子冯玉剑,拜见掌门师弟。”
“喂喂,冯呆子,你说错了,我的年纪虽比你小,但是我可是祖师爷亲传的,跟你师父是同一辈,所以你要叫我掌门师叔,懂了吧?”
“是,掌门师叔。”
冯玉剑不顾在街巷道上,立刻一脚跪下参拜少年,围观的人个个都吃惊至极,谁也不晓得情况会这样演变。
而少年依然一脸笑意,且笑得越来越志得意满,“冯呆子免礼,起来吧,只不过得去跟人家说你不娶了。我看你这么笨笨呆呆的,不晓得会不会被人给骗去成亲,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跟幸福,我得要好好的看看对方配不配得上你才行。”
少年笑意变得无赖,“而且你要成亲,得要本掌门人同意,也就是说我开心了才让你成亲;你要是服侍得我不开心,那我是不会让你成亲的。所以若是你想要成亲,得要巴结我才行,听清楚了吗,冯呆子?
”
这么无理的条件,走遍天下也没听过,但是从少年一派轻闲的口里说出来,一点也不觉得过分,反而还让人觉得少年就算说再过分的话都是至理名言。
“请掌门师叔到府上作客。”
“作客我是不会客气的,但是冯呆子啊,我两只脚懒得动,你背我吧!我顺便测测你的轻功到底有多烂,若是烂得普通的话,我就轻轻的敲你的肩;若是烂得有点过火的话,我就在你背上踢你的背;若是烂到我觉得受不了的话,我的翠玉烟杆会毫不客气的重重打你的头,到时打得你头上冒包,也只能怪你平时不练功了。”
他说来说去,就是要打冯玉剑就对了,这真是岂有此理。但冯玉剑竟也乖乖领受,还把背让了出来要背少年,只因为掌门师叔的话,怎样都不能回嘴。
副将看得愕然,急忙问道:“将军,今日的亲事……”
“掌门师叔说不能结,我就不能结,我派的门规甚严,就这样告诉副相吧。”
副将目瞪口呆,迎亲的人更是交头接耳。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大家都知道,若是得罪了权贵,只怕有几条命都不够陷害。
副将心急之下,扯住了冯玉剑的衣袖,只因为他对冯玉剑将军是真的忠心耿耿,毕竟这个将军是朝廷上难得一见的好人。
而且将军他用人不论出身,只论才能,所以出身低的他才能这么快的当上玉剑将军的副将,他非常感谢冯玉剑的提拔之情,现在看他要做出这种不利自己的傻事,立刻就担心的劝他:“将军,你说不娶就不娶,这副相怎么丢得起这么大的脸?冯将军,这对你无一利而有万弊啊。”
少年以翠玉烟杆敲了副将的肩,“怎么你冯将军是呆子,你这副将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