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其余的素菜不尝也罢,我说,你们干嘛吃得这么清贫。”秦江嘴里塞满了红烧猪蹄子,塞得他直翻白眼,那份狼吞虎咽劲,灾民都自叹不如。
老章灌了杯二锅头进喉,火烈烈的感觉,直下小腹,爽。“这里的老家伙们,吃了一辈子大鱼大肉,老来只想吃些清淡东西,再说了,肉类胆固醇高,所以养老院多数做素菜。”
“老柳呢?咋不来?”秦江一边客气的热情询问,一边不客气的胡吃海喝,这人若不要脸起来,天下无敌。
“甭管他,什么事都拖拖拉拉的。”说着,老章又灌了口二锅头,真不明白性子急的人,是否也都海量。
秦江好不容易咽下满嘴食物。“我听说你们养老院里的人,个个是一代牛人,富裕充沛,不找个海边别墅享清福,干嘛全跑养老院这来。”
老章不无感慨说:“咱们贪是前商会会长开的养老院,就天天在这骗吃骗喝了,呵呵,话说回来,虽然家有钱财,人丁旺盛,可人越老,心就越孤独,老伙计们有心聚聚,也不用再东奔西走的四处串门,这不挺好的事儿吗?!”
“哦。”秦江恍然。“哎,刚才来时,我见有人在水库钓鱼,不知钓上没有,要不,你跟他们借一条鱼给咱解解馋?”
老章哑然失笑。“你就这么馋啊。”
“嗯!让胆固醇弄死我吧!”秦江恨恨的说。在家吃素菜,出差也吃素菜,吃得我满脸菜色,惟一一次丰盛的美味佳肴,倒叫宁婧砸了,对了,那丫头跑哪儿去了?!午饭时间也不打个招呼,真不义气。
陪老头子们吃饭这种事,就不多复述了,反正再怎么吃,也吃不出一片天来,一笔带过。大伙饭后闲聊了好一阵子,秦江始终不见老柳出现,听闻远处司机大哥扯着嗓门,开始寻人回公司,秦江望望时间,哎呀,不知不觉,已是午后两点。
今天一行,惟一好处便是认识了这帮忘年朋友。
秦江再三告别,并承诺下次再来探望他们,老章才放人。
急匆匆赶到养老院大门口,秦江最不愿见什么人,偏偏就撞见什么人。凌天驰一伙,正收拾行囊,也打算这时候回校。大伙猛不丁发现秦江,便都隐隐露出几许诙谐笑意,表情可恶得让秦江想砍他们。
凌天驰迎头截下秦江。“大哥,回去了?”
“废话。”秦江没好气说。
“咳,今天多亏大哥帮忙。。。。。。”想想凌天驰就想发笑,好不容易硬生生忍住。“对了大哥,方不方便给个联系?”
“怎么?又想找我演哪出?”
“嘿,要说咱戏剧社,每周都有活动,去的地方老多啦,既能玩耍又能增长见识,寓教于乐,如果大哥感兴趣,小弟当然举手欢迎啰。”
秦江啼笑皆非,这家伙真四海,居然面向社会发展社员了。“别,给你联络号码就行了,我丢一次人不够,你还想让我巡回丢人啊。”
“哈,我就喜欢大哥这样性情的汉子,这是我号码,又空常联系,多多关照小弟呀。”
秦江不知道以后和他们学生之间,能有什么交集,基于礼貌,还是接受了。
“大哥是本地人吧?”
“嗯,本地土著,但你若想找导游,我可没什么空。”秦江一句话堵死这种可能性,白天晚上的工作,安排得满满的,哪有时间陪他们到处去玩。
“不是,社里大一的几位同学,托我帮在校外找房子租,可我天天忙社团工作,又很少外出,对申城不熟,毫无头绪,找中介又怕挨宰,所以想问问您,看看有没有办法,最好是熟人朋友出租,价钱便宜点的,你也知道,学生钱不多。”
哟,凌天驰有前途,这么快就顺竿爬上了。“干嘛不问你们学长,他们在外有租房经验,随便介绍一两处,也比我这陌生人强啊。”
“别提了,他们也只知道靠近学校附近的租房,满额了。”
“你就不怕我蒙你?”
“大哥说笑了,能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已经证明了很多事。”凌天驰不无艳羡的隐讳道,回想起初见宁婧时的惊艳,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忘却的了。
秦江灵光一现,脑筋急转,稍后答应。“那行,回头我让朋友帮留意,有消息给你电话,哟,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
59、相约西苑
“大哥慢走。”
“大哥慢走!哈哈哈。”其余学生怪腔怪调的学样儿。
“这帮小兔崽子!”秦江低声骂了句,哭笑不得,无奈往面包车走去。
唉,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秦江硬着头皮上车,一进车内,秦江悬着的心便松了一半。
宁婧正歪着脑袋,枕靠在坐椅上,仿佛已不辞劳顿,睡了过去,只不过,那对细微凛颤的长睫毛,出卖了她,显然,她是位挺聪明的女孩,但是,起码这样缓和了彼此不少相见的尴尬。
秦江落个清闲,开始琢磨凌天驰的托付。
我没有大商家那份经商头脑,但不妨借鉴一下别人的包租方式,租一套房子,然后将此房割成小单间,再以分租方式,租借给学生,也算是一条门道,当个中间人,图个薄利。
以前因为生活圈狭隘,难以找到大量或集体租客,既然凌天驰提供了机会,就该好好把握,不企望海捞狠刮,一夜暴富,起码不会嫌弃多捞外快。
近来发钱寒,想法一定要落实。
一个多钟头后,车子停在公司门口。
转头看看宁婧,仍未见转醒,估计自己若不先走,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动静,秦江琢磨一下,决定不跟她客套,等大家平复平复心境再作联系,又或许,从今往后,彼此关系慢慢淡化也说不定,就这么走吧。。。。。。
秦江下车离去,宁婧方才睁开眼睛,长长吐口浊气,这趟回头路,气氛有够压抑的,憋着一口气,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现在都有点僵硬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宁婧惆怅不已,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
秦江回到办公室,向黄贵仁交差,四处看看,却不见张小亚身影,于是拨通他的手机。
“喂,小鸭,哪呢?三天没见过,怪想你的。”
“噓~,别说得咱俩跟断背似的,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秦江哑然失笑,张小亚喜欢流连歌舞厅等嘈杂场所,因此手机音量向来开很大,和扩音器差不多,最怕这边正勾把妹妹的时候,那头前女友来电,他便是满身长嘴也扯不通。嘿,想风流,也不是件容易事。
“咦?现在上班时间,你又去泡妞呀。”
“咳,公司派我到女同事家取份资料。。。。。。”
“靠!我陪老头们聊天,你陪姑娘聊天,这么好康的事,咋没轮到我?”比别人不敢比,连同属跑腿工作的张小亚都比不上,秦江就忒不平衡。
“这关乎人品问题,不说也罢,对了,找我啥事儿?”
“哦,等会儿下班,我请你喝小酒,好些天不交流,我的精彩故事都没处释放了,当故事听听,保证让你入迷。”不少人喜欢用倾诉的方式,舒缓压抑、调节心情,秦江现在就是如此,特别需要对张小亚诉说一番,那小子虽然损点,但还不愧朋友之名。
“那敢情好。”
“到时候咱们在。。。。。。”
“等等,我请,我请,到时候西苑碰面吧。”
秦江莫名其妙:“怪事,好不容易请回客,干嘛偏跟我抢?”不可否认,张小亚家境富裕,养成他大手大脚的习惯。
“是是是,我钱多扎手,挥霍成性,我败家成不?你说回回请客,都把我弄去路边摊大排档,喝对水的二锅头,连在西苑这类高档场合也不里外,我。。。。。我丢不起那人!”
张小亚不屑叫秦江请客,谁都知道他生活窘困,处境不佳,再怎么交友不慎,秦江也是自己的铁哥们,生活上帮不上他什么忙,小节上总不至于亏了他,有能力包揽的事,便全揽自己身上吧,偶尔,给他打打牙祭,改善伙食这种小事,更不在话下。
交友交心,张小亚用自己的方式,细微末节的照应秦江,当然,也仅做能到这个地步。
张小亚也曾感慨,倘若老头子的家产早些过继给我,一早就帮秦江还通债务了。。。。。。
约好时间,挂掉电话后,秦江抬头看看石英钟,仍未到下班时间,黄贵仁埋头在电脑前,玩他的纸牌游戏,也不说再派任务,估计一天的活儿,到此就算完结了。而别的同事看报的看报,聊天的聊天,各找消遣,等待下班。
今天周一,晚上九点开奖,秦江无所事事,照例填写彩票。这次没什么讲究,因为半个预言梦没来,纯粹出于习惯去填。
地方福利彩票中奖概率是两百万分之一,这让秦江大感无奈。即使有幸梦到一半号码,中奖几率仍需百万分之一,这几率和飞机失事差不多,等明年一整年搭飞机的人全都出事,或许大奖仍和自己无缘。
记得上个月买彩票,有史以来中最大的一次奖,也不过50块钱,张小亚那厮却以贺喜为名,要求请客,结果付账时秦江反而得多垫上百多块钱,搞得入不敷出,靠!这破奖,还不如不中!
秦江一面抱着期冀的心去博彩,一面却排斥这种飘渺、靠运气的致富方式。
活着就是如此矛盾。
。。。。。。
宁婧刚迈出电梯口,手机清脆铃声传出,等掏出来一望,平复的心,又再度被来电小小的勾拨起来,这是骏朗打来的。
“喂。。。。”宁婧接通电话,带着种无谓的轻柔声,答复过去。
对骏朗的来电,宁婧已不象以往那样热切、期冀了,有的只剩下诧异。
宁婧就是这样的都市女孩,说她大气也行,说她冷感也罢,各人有各人的处事原则,总之该付出的,付出过,该挽救的,也尝试过,没皮没脸的糗事一箩筐,都有秦江印证着呢。
而今,彼此存在的芥蒂,已不可消除,即使骏朗愿意回头,也不可能再持续下去了!抱着对他的期许,还不如重新找个值得令自己付出的人,再去轰轰烈烈一把。
“啊哈,婧婧,这几天过得怎样?”
“就那样,有什么事吗?没事挂了。”宁婧淡漠道。
骏朗忙不迭说:“别,等等,咱们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60、老妈的期望
想起他前日所为,宁婧就一肚子鬼火。“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骏朗尴尬咳嗽两声:“那个。。。。就算结束,也该有个告别式吧?!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交待。”
宁婧想了想,看在他还有几分担当的份上,见就见吧,大家有始有终。“那好,今晚西苑见。”
西苑那个地方,不算顶极场所,以前和骏朗经常在那儿相会,不过宁婧自信,即使旧地重游,也不可能触景生情,提议去西苑,只不过是下意识行为,因为在那里,也和秦江发生过许多事,某些地方,记忆深刻了,总会让人不知不觉想起,脱口而出。
。。。。。。
“妈,今晚我不回去吃了。”
“什么?跟谁?要不,带他回咱家吃吧。”
老妈的关切,让秦江小小感动了一把:“哈,妈,别忙活了,跟张小亚和几位同事,小聚一下。”
“在哪吃饭?”
“西苑呗。”
“臭小子!真不孝顺,只顾自己在外头大鱼大肉,丢老妈在家青粥豆腐,过意得去吗你!”
“。。。。。。”秦江无语,还以为老妈变慈蔼了呢。“一年难得有人请我几次,这不是为了咱家节流开支嘛。”
“不说那个,今儿对门的王大妈,帮你相了个对象,本来约好家里一块吃顿饭的,你说这人哪天不请吃饭,偏偏选今天!赶紧给我回来!饭局天天有,终身大事可不能耽误啰。”萧兰芳几乎是用吼的。
“吓?!”秦江愕然傻愣。“不是吧?今年都第几次了?难道你儿子非得通过这种渠道交女朋友吗?!别忙了妈,我抵死不从!”
“嗨!又不是拉你去枪毙,见个面怕啥?你不小了,固定一个对象,谈两年恋爱,刚够适婚年龄。俗话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知道为什么成家在先,立业在后吗?有了家庭这坚实后盾,才能让你无所顾忌,去发展自己的事业,有了家,有了责任,也更能鞭策你奋发,往小了说,两个人的能量,总比一个人来得大,对你,对咱家,都有好处,唉,要不是美丽嫌你穷,依你们青梅竹马的关系,老娘早抱孙子啦,你看树上的鸟儿都成双对了,你还不紧不慢。。。。。。”
听老妈苦口婆心,秦江感觉很头大。“妈,少听天仙配,多玩呼啦圈,有益身心,我还有得是青春可挥霍,急啥,让咱慢慢挑,保证挑个我满意,你也不会失望的媳妇回来,如果您急着抱孙子,赶明儿我提前让她未婚先孕行不?”
“怎么说话的!”萧兰芳对这没正形的儿子,既可气又可笑。“慢慢挑?你有挑吗?不是老妈说你,出了社会好些年,别说失恋,你一个对象都没谈成过,当妈的真没脸见街坊邻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儿子没市场呢,现如今你们年轻人的择偶要求,妈都知道,可是又想对方条件好,又要人家不在意你的家境,天底下哪有这么瞎的女生,门当户对明白不?做人踏实点,别不知足。”
秦江无奈叹气。
实话说,对于家人安排的相亲对象,一向不感冒,就为了那句‘门当户对’,因此认识的对象,比歪瓜劣枣好不了多少,委实怎么瞧,怎么不顺眼,真没法幻想俩人的风花雪月,是怎样一个光景。一段毫无幻想的恋情,苍白、无味,如同嚼蜡,抱着这种感觉,如何相约相守?
诚然,世间不可能遍地都是漂亮、富有的单身女子,等着男人追求,许多家庭也就凑合着过日子,秦江也曾想过,好高骛远不现实,但是,经熟人介绍的女生,自己相处起来,总觉得特别约束。
一来,最怕老妈她们戳戳点点,说什么要对女方负责,这样不好,那样不行,强加意愿给男女双方,好比我说带人去舞场扭扭乐乐,她们愣把姑娘裹得严严实实,将我俩整去人民公园看鸽子,不就是为提防我犯错误吗,这年头,情侣牵个手,亲个嘴,挺正常的事,何至于如此刁难,谈个恋爱也搞垂帘听政,而且不止一位慈禧,四邻街坊但凡吃饱没事干的中年妇女,都积极参与了进来,天啊,一点实权都没有,还有啥奔头?!
二来,稍有差池,老妈等人好赖不管,一致认定是我欺负了人家,逮住就百般唠叨,魔音灌脑似的,再不然索性开堂问案,搞批判大会,一通狂轰滥炸,弄得人精神恍惚,去趟厕所,等上好裤裆拉链后,才发现尿在了厨房,崩溃。
三来,规规矩矩便罢了,若行差踏错,自己都觉得对不起用心良苦的老妈,对不起热心撮合的王大妈,当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