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个别穿着练功服的老人家们,晨曦下慢腾腾耍着太极,有的则聚在一块,品茗唠嗑。
这里仅有的节奏是:悠逸。
前面小段道路修缮,路面坑坑洼洼,涂潦积水,宁婧的高跟鞋跟儿太高,不得不微撑双臂,跳跳顿顿,那暗香疏影、轻柔摇曳的俏姿,如同一曲灵动的舞,秦江满眼都是她裙摆飞扬的美态,差点迷失。
哎?我是怎么了?尽看她的好?
提着慰问品,进入山庄,秦江好奇四处打量,没想到这帮老头挺会享受,搞得山庄各处,象江南园林似的,叠石理水、曲径通幽,一间间小木屋散落小道两旁,个别还建在水库边上,独具匠心的仿古水车、木头围栏、植藤盘绕,将这里装点得既清雅,又不泛诗情画意。
司机睨笑眼前一切,磕磕秦江。“怎样?这里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是非常不错。”
“那是,左山养老院属于私人投资营建,院长原是申城商联会长,手笔能小吗?来这养老的,也多是曾经在本地驰骋商场的一方人物,个个财大气粗,到这以后,看哪不合自己意,你添一点砖,他加一点瓦,弄得规模越来越大,风景也越来越别致。”
秦江笑了笑,没看出来,司机老大这么有八卦潜力。
司机老大来这不止第一次,熟门熟路,很快联系到山庄办事处,两人帮帮扛扛,将车里东西抬回分发室,后面的慰问品派送,便没他们什么事了。
领头的宁婧不知去向,秦江茫然看着司机老大,接下来要做什么?
司机老大笑笑,很随意的说:“好了,宁秘书会和养老院负责人洽谈后面的事务,中午咱们会在这开饭,下午两点才回去,你就歇会儿,四处玩玩吧。”
那敢情好,这景色怡人的好地方,好不容易来一趟,不作一番游玩,太对不起自己。“那我自由活动了。”
“哎,你玩归玩,对那些老人家客气点,他们可都是碗儿。”
山庄坐落于秀峰陡峭,碧水无波之间,与其说是养老院,不如称之为度假村比较实在。
林荫小道两旁芳草青嫩,三俩老人家于道上悠闲地漫游攀谈,不远处,偶尔传来阵阵落棋脆响声,郁葱地树梢上,雀儿欢叫,时不时扑腾翅膀跳跃,能使人领会到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一切都给人以淡淡地随意。
走不过几分钟,便听到不远处一个院落里,传来阵阵不和谐的嘈杂,秦江掉头寻了过去。
“小姐,帮帮忙。”
“嘿,你长这么漂亮,不演实在可惜。”
“对对对,搞不好你会因此找到新的人生方向。。。。。。”
豁眼处,秦江哑然失笑,七、八个学生模样的青年,七嘴八舌,闹哄哄地团团围住宁婧,让她动弹不得,而宁婧此时正可怜兮兮望着秦江,希望他仗义解围呢。
嘿,往日你目指气使,这会儿怎么连群毛头屁孩都搞不定了。秦江散漫走近。“嗨嗨嗨,别死盯着姐姐看,多不礼貌,干嘛呢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还是怎的?”
54、赶鸭子上架
一瞧有护花使者出现,众学生大眼瞪小眼,全都噤声了。
磨蹭一会儿,一名看似领队的家伙,搓搓手干笑说:“大哥,嘿嘿,别误会,我们是申大学生,曲艺社团的人,今天来这慰问演出,一来顺应学校要求,搞搞知名度,二来想在非正式场合下,吸取些旁人客观评介,以便让自己增进。”
“哟,想法蛮好,那你们不去准备,都围这儿干嘛?”秦江予以理解,如今的学校,兴趣社团多了去,文有琴棋书画、学术辩论,武有戏剧杂耍、体育武术,当真是五花八门。记得自己念大学那会儿,有几个脑袋进水的同学,组织过一个名叫《寻找外星人》的社团,结果,当然毫无建树,于是被学生会灭了。
跟这伙青春洋溢的学生凑一块,秦江仿佛也年轻几岁,感觉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蛮好。
“咳,社里惟一的一位女生,女主角,听说要来左山,干脆告病玩失踪,弄得我们现在不上不下,不知该怎么处理,你也知道,如今的女生贪舒服,怕吃苦。。。。。。嘿,这不,今天有缘见着这位姐姐,所以想请她客串一回主角,绝对没有调戏的意思。”
“哦?”秦江凑趣问:“那今儿个你们排啥戏?她能帮什么忙?”
看对方感兴趣,凌天驰赶紧趁热打铁:“原本排了罗密欧与朱丽叶,要不,大哥您也凑一份?情侣饰演,更传神,更富韵味。”
“罗密欧?外国戏曲老人家们看得懂吗?。。。。。不是,你得先看看咱俩的形象。”秦江一把拉过宁婧,品头论足道:“你们瞧瞧,她长相狐媚,象是良家妇女的样子吗,至于我,和英俊的罗密欧更扯不上丁点干系,要不,咱们改演西门庆与潘金莲如何?多国产。。。。。。”
“。。。。。。”
一干学生目愣口呆,先是静默无语,接着,捧腹大笑,连宁婧也按捺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并发泄似的狠拧秦江手臂两记。“讨厌!”
凌天驰哭笑不得,这老兄说话能把人活活气死。
“大哥帮帮忙,让咱们的节日丰腴点,这些老先生都是有学识的人,看腻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就爱看看西洋戏剧。”凌天驰忽然靠近秦江,神秘兮兮说:“不瞒您说,申大前任校长,也在这里养老,罗密欧与朱丽叶就是他老人家爱看的戏剧,学校领导下了死令,我们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没办法啊。”
秦江思忖片刻。“行,交你这朋友,那什么,我也挑战一下自己。”
宁婧害羞拉拉秦江衣袖。“我不行啦。。。。。”
秦江不理,振振有词说:“反正今天时间宽裕,没事找点事做做呗,再者慰问慰问,总得有点意义吧,我听说这的老人家,个个富足盈余,谁在乎你那百来块钱的慰问品,安慰老人家的心灵,才是最大得慰问。”
宁婧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爱闹嘛,何必说得这么义正词严。
没辙了,再矫情,反而显得自己太形式主义。宁婧只好无奈说:“演砸了别怪我哈。”
凌天驰适时的打定心针。“没事,咱们又不是什么正式的戏曲表演,不讲究演技,只要有内容就行了,放轻松点,权当走过场。”
“我会忘台词的。”
凌天驰嘿嘿一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递给宁婧几张纸条,作了几个戏剧惯用姿势,手掌却都在能看得到的地方。“见没?将纸条粘手心,忘词就照着念,今天咱们演出一到四场,朱丽叶戏份少,没几句词儿,续集留待下回分解,那时候另有朱丽叶二号上场,不必再劳烦您了,哈。”
凌天驰设想周全,倒有几分小机灵。
上台表演,还真没体验过,秦江有点跃跃欲试问:“那我演。。。。。。”
一部戏里,单少女主角,男的倒不缺,凌天驰为难了,好比如拍电影,厂商赞助总要在电影里头隐晦的播播广告,人家捐献女朋友出来表演,不让他露个脸,似乎说不过去,一狠心,说:“你当然也有角色!”
“啊?!谢谢,呵呵,谢了。”秦江喜上眉梢。
“那个。。。。。仆人乙吧,没台词,就搁那站着。。。。。”
秦江无语,仆人,还是‘乙’的,真埋汰人。
养老院没表演舞台,大伙在前院大榕树下,勉强看中一片相对宽敞的地形,虽然不太平整,好歹解决了演出场地,后面拉起一块大布幕,间隔前台和幕后,简陋舞台就算弄好了。
通传消息后,一会儿功夫,敬老院仍闲着的老人家们,自动拎着椅子、端上茶壶,三三两两陆续到场,围坐大榕树下,等着看戏。
“各位老爷姥姥们好!我们是申茂大学的同学,今天来贵地慰问义演,感谢各位临场支持,我们并非专业,纯为搏大伙一乐,演出若有不当之处,希望各位批评指正,谢谢,那么,咱们这就开始了,戏剧名称叫罗密欧与朱丽叶。。。。。。”
哗啦啦~,底下观众给予热情掌声。
演员的热情,来自于观众掌声,对于演国外话剧,是否令老人家生厌?刚开始同学们心头都惴惴不安,现在看情形是自己过虑了,老人家本来就怕寂寞,平时过得清淡、清闲,甭管多烂的戏,有热闹凑就OK啦。
一位八十多岁,老眼朦朦的老奶奶询问身边同伴:“这群小青年演啥?”
“罗米欧与朱丽叶,郭老。”
“猪啥?”
“罗密欧与朱丽叶!”
“啥?”
“跟粱山伯与祝英台差不多。。。。。。”唉,郭老身体倍棒,怎么偏偏耳背呢。
好戏,终于开锣。
55、报应
秦江拖拖拉拉进化妆室,撑起戏服左看右看,越看越象孕妇装,明显是同学们自己DIY的。待化妆室的人全**,胡乱套上那件该死的戏服,戴好假发,对着镜子照照,越瞧越窝囊。
秦江有些后悔,好好在底下看戏不行吗,干嘛非要陪他们一块疯。
这时,凌天驰探个脑袋近来招呼:“嗨,大哥,该你上场了。”
秦江心一横,提起裙摆出门。
“蒙太古也负有跟我同样的责任,我想像我们这样有了年纪的人,维护和平还不是难事。”小胖子肥头肥脸,肚腩显得很贵族,把个凯普莱特,活灵活现地呈现出来。
。。。。。。
“我倒要去这一次,不是去看你所说的美人,只要看看我自己的爱人怎样大放光彩,我就心满意足了。”一号罗密欧灿烂的俊脸,表现出一股恰当的自得神态,帅气下场。
。。。。。。
按照戏份,秦江一上台,就象块木头似的站着,很无趣,自己都觉得多余。
无聊啊无聊,妈妈那么辛苦生下我,难道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让我杵在这儿当布景吗?
第一次上台是啥时候的事了?
。。。。。对了,是念中学那会儿,老师布置作业,要求同学们写一篇作文,题目叫《我的未来》,好像我是这么写的:伟大的预言家说,1999年世界末日,我们没有未来,阿门!全文完,老师当即气得脑门生烟,责令我上台念作文给全班同学听,结果,同学们笑足了三年。这是惟一的上台经验。。。。。。
躲在幕后的宁婧,一边暗恨秦江没事找事,一面深呼吸几口,整节好紧张心情,毅然走上场。
方一出场,宁婧的鲜明华美的形象,顿时迎得个别色老头的哨声,难为他们年纪一大把,哨子还吹得如此脆亮。
有人喝彩,有人认可,宁婧紧张心情,舒缓不少,脚步也轻盈老许多。可是还未走入场地中央,突然,细高跟鞋被凹凸不平的泥地硌了下,宁婧惊得娇呼出来,身子再也不受控制。
眼看就要狼狈摔到地上,宁婧慌忙伸手捞向身旁那人,惟一企盼是那个谁扶她一把,别让自己出糗。
不巧,身旁那家伙是秦江,麻木呆站了老半天,恹恹欲睡,死鱼眼一张一合的困难撑着,没立刻晕睡过去,就挺不错了,此时对外界发生的事,基本上拒绝反应。
绝望中,宁婧双手乱舞,倒地的瞬间,手掌堪堪碰到秦江,便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裙摆。。。。。。
嘶~!
随着布裂声,秦江的演出服,被干脆利落地拦腰撕下。
凉飕飕的感觉,同时惊醒了秦江,低头望望下身,表情顿时僵住。
宁婧好一阵傻眼,只懂得呆滞仰望秦江的裤衩,那是条花内裤,图案非常花俏。
台下鸦雀无声,老爷姥姥们个个眼珠脱眶,三级话剧吗?!
秦江一脸深沉,凝望天际,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活了!宁婧无地自容,俏脸灿若红霞,爬起来以手掩脸儿,蹭蹭蹭落荒而逃。诚然,秦江出了个大丑,可自己一女孩儿家,大庭广众之下,把男生裤子扒了,更是这辈子做人以来,对矜持、形象的一大蹂躏。
对自己的脸皮非常有信心的秦江,也招架不住了,迅速提起地上半边裙摆,缆住腰部,遮挡春光,绽了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咳。。。。。那个。。。。。能让诸位爷爷、奶奶们开怀,也是晚辈的福分,俗话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嘿嘿。。。。。。”
噗哧!哇哈哈哈~。
现场不分男女老少,开怀爆笑。
秦江打着躬,悻悻退场。没想到这么老掉牙的丢脸情节,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宁婧个稀娘皮的!我跟你没完!
至于戏怎么收场?懒管三七二十一,丢脸丢到姥姥家,也算仁至义尽了。
化妆室内,秦江拉拔几下下结实的牛仔裤,重拾安全感,出演时还只是后悔,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恨恨不忿骂道:“这帮老家伙,掌声给得要死不活,笑起来倒挺带劲。”
倒八辈子霉了,奇怪,怎么每次和美女邂逅,就不能发展平顺点吗?
难道,真如张铁嘴说的那样,人满易损?
呆坐半晌,不是个事儿,秦江决定外出,游览一下景色怡人的养老院,疏散一下心头郁闷。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避尴尬。
养老院,象个环境优美的养生园,处处佳境。秦江迷头苍蝇似的乱钻,很快将羞耻心驱逐掉,融入春和景明的氛围中,要说他最大优点,就是看得开,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多想无益。
忽儿又闻脆响落棋声,举目看去,前方,几个老头正围一方石台处斗象棋,杀得是眼红青筋冒。
闲来无事,秦江便寻了过去。
棋局已经接近尾声,双方棋子所剩无几,战况惨烈。精彩的对弈令人着迷,秦江靠近,那几位老人家也不理会,只顾埋头观战。
执黑子的老人家,年约六旬,傲骨嶙嶙,隐约可见当年风采,却又透着那么股老奸巨猾的味道。手上两枚棋子互击,嗒嗒作响,带着几分得意:“章老鬼,总不能那么赖皮,反复在这两处来回将军吧,想想新招,啊,否则就判‘长将作和’哟。”
“等等老柳,我再想想。”秃顶的章老头抓耳挠腮,满脸涨红。
五分钟过去。。。。。。
“嘿嘿,谁让你口出狂言,说和局也当你输的,爽快点,请大家伙吃一顿红烧猪蹄吧。”柳老头安闲在一旁风言***。
章老头干笑着手点棋盘:“这盘残局下了两天,和局收场多没意思,总得有个结果,回报一下诸位耐心观战的老伙计啊。”
秦江站一旁饶有兴致的观摩品味。
小时候没有太多娱乐,秦江也爱与隔壁李爷爷玩上几盘,不过总是输多赢少,李爷爷是高手,段数不清楚,总之鲜少有人是他敌手。二人玩的赌资是输者,得脱一条裤子,秦江常套四条裤子去跟他下,结果自己总是穿裤衩回家那位,恨啊~。秦江曾经有段时间奋发图强,势要杀上一盘让李爷爷光腚的棋局,可惜李爷爷去得早,后来便再没人陪他玩了。
秦江心头感慨,看得技痒,不禁脱口说:“将六平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