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激就会影响人体的脏腑、气血的活动以及大脑和内分泌系统的功能。忧伤、压抑、生闷气等就容易使儿童青少年患各种疾病而影响生长发育。精神受过严重剌激的儿童,不但容易患各种疾病,而且生长发育迟缓,甚至停滞,造成未老先衰。十六岁,还这么瘦小,一句话能吓昏迷过去,这孩子过去的环境并不安定,他是惶恐的,所以,安定的、稳定的环境,给予他安全感,这很重要。这是我能做的唯一的诊断。”这位心理学专家,说的倒是分外的有道理。
包四海在深夜清醒了,事实上,他的睡眠一直很浅,他警觉得很,一般一点声音就能清醒过来,今天这个大概是奇迹了,从昏迷到深度睡眠。包四海猛地坐起来,屋子里还亮着一盏不太亮的地灯,他四下看了下,这是一张异常大的床,身下的床单舒服松软,他的身上穿着一套特别大的睡衣,他的旧衣服被整齐地叠放在附近的茶几上。包四海慢慢地站起来,屋子角落传来一个声音:“要喝水吗?”
这样的环境,突然冒出陌生人的声音,就是一般人也吓一跳,更别说包四海这个饱受惊吓的小鸡雏了。包四海摇晃了一下,一身冷汗从每一根汗毛迸发了出来。
“别怕,我没有恶意……真的。”榔头慌忙开灯,灯光下,包四海的小脸刷白,没有一丝血色。
“喝一杯营养素,去洗个澡,我有事情和你说。”榔头递给他一杯巧克力味的营养素。包四海战战兢兢地喝下去,榔头看他喝完,拉着他来到浴室,亲手帮他放好水,转身离开。
包四海坐在热乎乎的水里,一直紧绷的肌肉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浴室外,榔头拿着一本【儿童心理学】迅速地翻看了一下。
很久之后,榔头几乎要在沙发上睡着了,随着浴室的门缓缓打开,包四海裹着一个白色的大浴衣慢吞吞地走了出来。榔头精神一振,迅速站了起来:“那个……你先坐。”
包四海奇怪地看了榔头一眼,眼睛里的惶恐不减,他坐到了离榔头很远的位置,继续缩着。
“其实……其实……其实我是你哥。”榔头缓缓张嘴,包四海迅速抬头,一脸绝对不相信。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是你哥哥,对你完全没有任何恶意,我承认,我白天态度不好,我也不太会和人相处……怎么说呢,你能答应我保密吗?”榔头突然问包四海。
包四海点点头,他又能说什么呢?
“你知道你有个失踪的外婆吧,就是你的亲外婆。”榔头问。
包四海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以前用这个理由骗过钱。他点点头。
门口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鱼悦开门进来,看样子,他也睡不着。
几分钟后,包四海看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年轻姥爷的样子他还是认出来了。
“那,我外婆呢?”包四海,终于开口了。
鱼悦和榔头互相看了一眼,终于,一直沉默的鱼悦开口了:“去世了,不久前。”
包四海的脸上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事实上他和那个传说中,早就失踪的外婆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最起码他相信了,面前这些人是没有恶意的,他们不会如他猜想的一般,拆分他的器官去卖,也不会叫他去做什么他做不到的恶事。他安心了。
那一夜,不知道鱼悦和榔头怎么对包四海说的,最起码,第二天开始,包四海敢和人眼神交流了。时间还很长不是吗?鱼悦并不着急,他会好好地照顾他,他是他的责任。
到白水城去吧
田葛打开房门,一脸怒气,因为不管是谁,用这样可恶的方式按动门铃,都是讨厌的,没家教的。屋子里现在只有他和鱼悦在,榔头还有萧克羌他们带着小四海去了羊皮弄——对,大家现在都管包四海叫小四海,他实在是太小了。
小四海过去欠了一条街坊的债,现在,鱼悦希望他去一家一家地还清楚,加倍地还。他承诺过,就要去做到。包四海在羊皮弄骗了许多年了,有些账目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所以这份琐碎的工程有些意外的大。他们上午走的,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几个人还没回来。
田葛看着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人,他语气冰冷:“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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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游儿伸出手招呼了下,他看到那个人眼神里露出一些温柔笑意:“我想你了,就来看你了,小甜甜。”
田葛,最最恶心的,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可恶的,恶心至极的外号,尤其是面前这个人的嘴巴里喊出来,这更加令他毛骨悚然。
鱼悦坐在宾馆套间的小客厅里,他有许多事情要考虑:未来的去路,如何开始调查工作,他带着这群人怎么走才是最合适的……这些事情纠葛在他的大脑内。他不是萧克羌那种天生就为了权利而出生的人,他没经历过任何的生存教育,他的生存教育和陆地不同,现在,他的那套显然不适合这个世界。面对所有人的依赖,这份责任感如此厚重。
鱼悦慢慢站起来,推开窗户,热闹的城市噪音吹去了他脑海里的大雨天。那把穿胸而过的匕首,那双绝望的眼睛,那些凄厉的呼唤,为什么,哥哥还不来找自己,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鱼悦清楚地记得,他看到了那些人的背后,【有风】两个大字是遮盖不去的。
随知意,你到底干了什么?
“有人找您。”田葛瞧瞧本来就打开的房门。
鱼悦抬眼,却看到一脸灿烂笑容的奉游儿。鱼悦也笑了,这个人,他从来不讨厌,因为他不玩心眼,他比起那个帝堂秋强许多倍。
“我来找你了,不是找小甜甜。”奉游儿笑嘻嘻地坐下。
田葛面无表情,重重地把一杯水放到奉游儿面前,一些水泼了出来,奉游儿眨巴下眼睛:“其实,我也是挺想你的,小甜甜。”
这次,田葛没理睬他,他站起来,转身出了小客厅,重重地……关了房门。
“他脾气还是这样……倔强!”奉游儿尴尬地指了房门一下,讪讪地笑笑。
“有事?”鱼悦问。
“有……很大的事情。真的。”奉游儿摸上摸下,终于在一堆奇怪的零食堆里找到了他那份所谓的“很大的事情”。
田葛在屋子里兜兜转转,他脑海里翻着奉游儿刚才严肃地对他说的话。说实话,那人,很少这样严肃,甚至他严肃起来挺可怕的。
“请不要卷进这件事情,那个人也绝对不会叫你们卷进来,所以,如果不是他要求你卷进去,请尽量置身事外!”他就说了这么多,田葛似懂非懂,但是,他仍然小心地回避了谈话。他认为,奉游儿是没有恶意的,而且,鱼悦没有要求他听,他也不该呆在那里。
时间缓慢过去,大约五十四分钟,田葛计算得很清楚,因为他每一分钟都看一下钟表。小客厅的门终于开了。
“小甜甜和我一起出去散步吧!”奉游儿招呼田葛。
“去吧,陪下奉先生。”鱼悦笑了下,语气带了一丝命令的味道。
田葛点点头,回房间拿了外套跟随奉游儿一起离开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鱼悦一人了,他习惯性地摸下屁股,这个时候他发现,一直随身带的酒壶并不在身边。于是他打开酒柜,很随便地抽出一瓶,拧开盖子灌了下去。就像在炎热的沙漠里刚走出来的饥渴的旅行者,发现了水源一般。
他很需要奉游儿这份情报,甚至有个人为他指明了一条道路,那正是他所需要的路,这条路铺开得太容易,有个人很明白的告诉他:我算计你了,你接受还是拒绝?
无法拒绝,他需要那些东西,国家乐医仲裁所有他迫切需要掌握的资料,但是,得到这些东西的代价是,他必须面对乐灵岛将要到来的那些压力,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许多人需要他,那是他的责任。
鱼悦猛地把酒瓶放置在桌面上,胳膊上的人鱼记号,突然发出一阵阵的略微带着安慰的温暖气息。啊,他不安了,这种不安竟然传达了那么远,那个人在安慰他吗?鱼悦抚摸着胳膊上那对散发着奇妙的蓝色光芒的东西,缓缓地,很自然地传达着。
“我没有事情,我很好,一切都很好。”他这样想着,想起来很久以前。
有一次,月光和他不小心进入了一片没有任何生物的区域,他们不知道方向,周围一片寂静,漆黑不是最可怕的东西,没有目标和方向才是最可怕的。他很害怕,月光一直安慰着他,月光就那样带着他一直、一直地游着,一直向前方。最后,他们终于走出了死域,直到现在,他们活得很好,过去的惶恐成为记忆,冒险变成了经历。
鱼悦深深地呼吸了下,现在,他稳定了,确实如此。胳膊上的光晕散去,鱼悦慢慢走到卧室,打开水琴的盒子,是的,现在他需要弹奏一曲,这样他可以更加从容。
奉游儿打开房门,举下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喊了一句:“有礼物派送!”
屋子里其他的人猛地回头,不约而同地作出“嘘……”的手势。奉游儿合作地捂住嘴巴,配合着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
鱼悦的卧室,一阵悠扬的琴声缓缓地传了出来,田葛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每个乐医每天都要严格地训练自己,他和萧克羌每天都是如此,不管多忙都要练习五个小时以上,但鱼悦不是。自从上次大战结束后,他再也没有触碰过自己的医器。有人说,鱼悦受到了战争伤害,事实上,这个词汇确实存在,田葛隐约着也觉得战争伤害是唯一能解释鱼悦不触碰医器的原因。
但是,今天,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他再次触摸他的医器了呢?
鱼悦的琴声很美,一如以往,他的音乐和旁人不同,别人弹琴,他却弹奏着别人的心弦。
“他的功力,好像又深了。真是憋气,每天十二个小时的闭关,还是无法触及他的一角,造物主真是不公平。”房屋的角落,奉游儿的声音缓缓传来。
田葛惊讶地看着那个人,他竟然可以如此努力?
“他是鱼悦啊,这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榔头声音很小,但是语气带着一份自傲,强大的自傲。
奉游儿笑了下,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包四海的面前:“你好,我是游儿,奉游儿,奉是奉承的奉,游儿就是到处游玩的游儿。小甜甜告诉我,鱼悦想把你培养成继承人,我很好奇,能摸下你吗?”
是的,这就是鱼悦对大家的解释,他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徒弟,所以他选择包四海。没有其他理由。
包四海睁大眼睛,看着奉游儿上下触摸他的每一根骨骼,甚至他把一些暖和和的气息从他的手掌导入他的全身,那些气息愉快地游走。
“他在做什么?”屋子里,只有榔头是乐医界的半路出家的不合格和尚,他很好奇。
“乐医鉴定法,奉家游儿,名不虚传,已经能为别人评定级别了。”萧克羌语音里略微带了一丝羡慕和不甘。
“他再厉害,也没我们家鱼悦厉害!”榔头哼了一声,继续作出倾听的样子。其实,此刻,鱼悦屋内的琴声已经停止,只是不知道鱼悦为什么还没出来。
萧克羌看着榔头,觉得此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他拿着鱼悦的程度看世界,这个世界,能有几个鱼悦,一个已经如此的惊天动地了,他萧克羌别说今生,即便是来生的来生,都无法跨越到奉游儿那种程度,他连田葛都差得很遥远,很遥远。乐医的世界真的很残酷,有的乐医直到死,都可怜兮兮的只能停留在单一治疗的宫,有的人出生就拥有这个世界最畅通的筋脉、最强大的乐医精神基础体系。
萧克羌叹息了下,转头看着奉游儿,奉游儿神情带了一丝惊讶。他反复抚摸着,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怎么了?其实,天分不重要的。”田葛看着有些紧张的包四海安慰。
奉游儿松开手,直立起来,他看着包四海,突然大大地叫了一声,猛地抱住了他:“哎,这个孩子送给我吧,我拿我全部的玩具和你们换,不,我拿我全部的财产跟你们换!给我吧!给我吧!”
田葛无奈,狠狠地从后面敲了他的脑袋:“你能正常点吗?”说完,老母鸡护鸡雏一般把包四海护在身后。
奉游儿大力地把自己抛到沙发上,一脸羡慕:“啊,我就是说啊,鱼悦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混蛋。”
“四海的基础如何?好好说话,别没边没沿的胡说八道!”田葛再次训斥。
奉游儿伸出手掌:“一,天生五音完全。二,基础气脉宽阔。三,触感非常的好。四,耳系异常灵敏。五,十指修长,骨骼完美。六,气脉很长。这孩子是为乐而生的孩子,基础级别天生宫七的孩子,这么多年了,我只知道一个天才是天生宫七的。真是想不到呢,又看到了一个。”
“另外那个,是谁?”榔头很好奇,事实上,这里的人都很好奇。
奉游儿抬下下巴,点点屋里:“鱼悦的亲哥哥,随家知意。吴岚第一的神童,据说可以超越大乐圣的人。”
“那。我们小四海不是很厉害吗?今后,我们小四海也做大乐圣。多好!”榔头很高兴,总算能在四海身上找到一丝优点了。
奉游儿的神情突然很严肃,严肃得不像他这个人,他的语气严厉,甚至带了凌厉的风:“你说这个话,也不嫌牙疼,随知意会走路开始就开始专业的训练,他有全国最完全、最优越的生长环境,任何职业,基础很重要,不要小看乐医,乐医背后的心酸,和痛苦是你这样的人无法想象的。这个孩子,他已经十多岁了吧。他怎么和随知意去比呢?”
“四海不会和任何人去比,他只要选择一条属于他最适合的道路就好。我不求他做大乐圣,我只求他能幸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