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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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匪如玉-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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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就算了吧”,李瑾瑜看到连铮师父认真严肃的样子,心想说不定这位师父大人真的会为此,挥刀砍断她的腿,喂她毒药,保证让她三个月之内一命呜呼,“我看我们还是先研究研究那个梦境。”

“徒儿你以前没有思考过这个梦境的来源?”

“有啊”,李瑾瑜眼中闪过戏谑,“哼哼,以前我想过,说不定我上辈子就是跳崖死的,然后我就想啊,当初为什么跳崖呢?为什么不干脆一刀结果掉自个呢,最好不要跟风花雪月之类的事情有关,要真是因为某个人跳崖挂掉的,哼,姑奶奶我现在就拖一把大砍刀穿越过去,把那人剁成十八块扔进狗窝喂狗……”

李瑾瑜立即打住自己的话头,知道自己的思维严重脱线了,对面的连铮师父显然还没有跟上她的思维速度,“呵呵,师父,我就说这么多了,你没别的事情了吧?”

连铮摇头,二人不再言语,夜色正朦胧,李舒夜已经随陶胜出宫,不远处的公主殿传来长公主歇斯底里的叫喊,那样一个明艳清净的人儿,不知道歇斯底里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Chapter20 危险的晚宴(1)
傍晚,暮色刚刚蔓延到帝都的上空,陶府上上下下的灯盏全部亮了起来,将偌大的府邸映衬地犹如白昼。李瑾瑜站在府前,手上接过一叠又一叠红包,当然李瑾瑜不知道这红色信封里到底装了什么,姑且当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票吧……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所谓官场上的应酬这么痛苦。

“这位就是李府四公子吧?哎呀果真生的一表人才!”李瑾瑜匆匆瞟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原来是礼部的一位七品文官刘德淼,李瑾瑜嘴角抽动,努力撑开已经笑得麻木的脸,沙哑着嗓子应道:“大人谬赞了。”

刘德淼身边的另一位七品大人捋了捋胡须,看着李瑾瑜点点头,“是了是了。”

“不知杨大人为何说‘是了是了’?”崔静卿问道,今天李瑾瑜的两位哥哥说是到时候一定过来捧场,现在却不知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还是自家的妹子好啊,李瑾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巴不得不说一个字。

“能够吟诵出‘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样的句子,加上素有‘山水郎’的美誉,传闻中的李四公子就应当生得这般模样,方不辱没了诗名。”杨大人这番话在此刻说出来显得很不妥,这不就是在变相称赞李瑾瑜外表如清风霁月,貌相不错么,李瑾瑜却很喜欢这位官员的坦诚和不做作,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怀疑陶胜是不是把全帝都的人都请了来,抬头远望,拿着拜帖的人所排的队伍她竟然看不到头。“苍天啊……”李瑾瑜在心中哀嚎,暗暗说了那位陶公的一百个不是,当然脸上要继续保持微笑……微笑……

“哥,现在该你进去休息了,陶公刚刚从皇宫里出来,半个时辰之后应该就能赶到。”崔静卿提醒道,隔了十秒钟之后,李瑾瑜僵硬地扭过脖子,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个字:“好。”

崔静卿被她扭曲的表情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怎么像是生病了?反应似乎都变慢了。”说话间崔静卿便探手道她的额头上。

李瑾瑜躲开,继续低声咬牙切齿道:“要是你大半夜的在房顶一动不动趴了半宿,回头遇到一个熟人拉着你扯皮,回到家有两个得了甲亢的兄长拉着你继续扯皮,第二天要是还有精神我就去撞墙。可恶,为什么我说话变得咬牙切齿,我不是有意咬牙切齿的,我是故意……阿呸……”李瑾瑜此刻明白这张嘴巴已经不利索了,干脆住嘴不说,倒是崔静卿见兄长如此忍不住抿嘴轻笑。

说起来,她似乎只见过那位赫赫威名的老者一次,还是在昨天晚上跑到皇宫偷窥时,偶然见到的。

田战,曾在帝都管道上狭路相逢过,至于东方卫,李瑾瑜假设过这个陶胜最亲近守卫的样子,然而事实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她没想到这个东方卫的外貌充满了异域风情,一头金黄色卷曲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但发根处依然是黑色,淡碧色的眸子,刚毅的面部轮廓,宛如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不对,应当是伪少年。

李瑾瑜直直地看着东方卫,不过并非出于对帅哥的花痴,看了良久,她站起来走到东方卫的面前,仰头盯着他的眸子,崔静卿在一边踌躇要不要提醒四公子,他这样盯着别人猛看,不大好啊……

“我可以断定”,李瑾瑜终于收回了目光,“你中此毒至少有十年之期,每隔三十五天便会发作一次,中夜时分如同万箭穿心,辗转难眠,是也不是?”李瑾瑜面上笃定,当初跟着连铮师父辨毒识毒尝毒,东方卫身上所中的毒乃是品性极寒的天蟾冰丝毒,中此毒者无论是多么厉害的武学大家也活不过十年,据此判断的话,东方卫的死期应该不远了。

陶胜,这个已经六十岁的老人看上去精气神可以和二十岁的年轻人媲美,二人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打算就此话题深入下去。

陶胜瞅了李瑾瑜几眼,忽然说了句:“身材不错。”李瑾瑜愣了愣,和崔静卿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也读出了不安,进而联想到关于陶公虽然年老但是依旧对女人的兴趣不减的种种传闻,但是她李瑾瑜现在……戴了面具之后彻头彻尾就是清秀少年哪……不会吧……李瑾瑜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胳膊上随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去外面守着。”陶胜对东方卫吩咐道,李瑾瑜心中不祥的感觉更加严重了。转念就想让崔静卿也出去,她一个人便能狠狠教训教训对方,到时候什么都不会的崔静卿就会变得拖累。

“这是留香苑历来只赠给苑长的金丝软甲,能够阻挡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剑,不过如果对方的板斧对着你脑袋看下来,,最好还是躲一躲。”陶胜完全忽视掉了李瑾瑜二人眼中的防备神色,缓缓取出包裹中一件薄薄的金丝软甲。

原来这个老头的意思是说她的身材正配这件金丝软甲,不必修改衣服的大小了,本意便是如此简单。

陶胜放下了茶杯,对李瑾瑜道:“你是李舒夜的学生?”

李瑾瑜点头应允,陶胜似乎有点高兴说道:“真不错,没想到李舒夜那个从来不收学生的怪人也会收徒了,呵呵,极好。”

自从先生选择来到帝都的那一刻开始,李瑾瑜便知晓,原来李潜手中有先帝的亲笔诏书,到时候只要他愿意,那么朝中九卿之位可以让他任意挑选,一方面是因为先帝和先生的父亲是生死挚交,其父又是因他而死,另一方面是因为李氏一族在朝野中的根基极深,效忠于李潜这一脉的不在少数。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李潜即使隐居在川林竹海中,交游亦是极广,一年之中有四分之三都在外出游,在士大夫阶层中威望颇高,当初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共商国是的士子,如今有不少已经入朝为官,这些广阔的人脉是先生最强大的助力。

只是李瑾瑜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长公主急于除掉她,甚至是刚刚进京的先生?不管怎么说,现如今的长公主和九岁的皇帝不是最倚重这位当年的导师——陶胜的么?

“陶公,在下有一事想向您请教。”李瑾瑜开口道,崔静卿知道这一老一少即将讨论极为机密之事,便道:“我出去和东方公子一起在外守着罢。”一转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陶胜不答反道:“四公子,这请教之事暂时不提,且听我一言。坐。”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李瑾瑜拜了拜,这才落座,这些老大的规矩是昨天夜里两位甲亢兄长揪着她谆谆教诲的,还好她没忘。

“刚才东方卫身上那毒乃是天蚕冰丝寒毒,平常人中了此毒立时毙命,武学根基深厚之人最多也活不过十年”,陶胜只是坐在那里,眼眸中闪动着李瑾瑜看不懂的神色,继续侃侃而谈:“但是若是以冰钱子、红果、灵芝、七叶灵草这四味药材按个人身体素质,调和比例制成药丸,每隔三十四天服下一粒,便能保中毒者平安,只是这四味药材在人间极为难得,不知老夫说得对不对?”陶胜的声音有些沙哑,和他精神的外表有些不相符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瑾瑜不由愣住,这些都是连铮师父亲口亲自教他的,来源于那一本本由神秘人物“小姐”所抄写。

连铮说这种解决办法只有他们师徒几人知道,再有的,就是神殿,李瑾瑜不确定眼前这个糟老头是不是神殿的人。

“连铮现在是不是还是那副爱答不理,铁板一块的样子?”陶胜忽然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打破目前有些过于安静的尴尬气氛。

“什么,您老认识连铮?”李瑾瑜再也沉不住气,连铮决意要隐藏在黑夜里,永远不会在人前出现,是以李瑾瑜连先生都没有告诉过,这个未曾谋面的陶公怎会得知?

“岂止是认识啊”,陶胜仰起头看了看精美的雕梁画栋,良久才收回视线,“连铮小时候我还抱过他,现在算起来也该有四十了吧。”

“但是连铮连大人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李瑾瑜刻意回避了“师父”二字,她和连铮的师徒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四公子,恐怕你不会相信,我四十年前见到连铮的时候,他虽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却已经能够侃侃而谈,是个后来我听人说他被送到了神殿。”

神殿?李瑾瑜的眼睛再次亮了,看来这个陶公不简单啊,她谨慎问道:“神殿虚无缥缈,连大人怎么被送到那里去的?”

陶胜摇了摇头,“这便不得而知了,千百年来,神殿这个概念只出现在远古的传说之中,口耳相传,极少见于史书记载。”

李瑾瑜又道:“在下先前想请教大人的一个问题便是,为何要让在下担任留香苑的院长?据我了解,这留香苑是一个直接隶属于皇帝的机构,近些年刚刚建立分设五处,在百姓之中就是一个阴森恐怖见不得光的地方,由此侧面也能想见留香苑的强大,陶公为何会让区区在下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这个疑问憋在她心中很久了,虽然陶公刚刚抬出了神殿、连铮这些深深藏在她心中的秘密,可是她还是无法相信这样的一个老者。

他果真和连铮师父是旧识么?也许只是知道一些关于连铮的信息,谁知道这个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人有着怎样恐怖复杂的信息网,反正回去问问连铮不就知道了,李瑾瑜有些突兀地转换了话题。

“因为”,陶胜神情慈祥温和,“你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这算什么回答,李瑾瑜有些郁闷,陶公轻轻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关着的门便被东方卫推开,陶胜道:“四公子,陪老夫去后面的院子花园转转吧,距离晚宴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概宫里的两位会晚点到。”

陶府的房屋建造地非常精致,外表看上去灰不溜秋,里面十步一阁百步一楼,雕梁画栋,包括院子的玻璃窗户上都绘满了精致的图画。

穿过回廊,经过湛蓝色的湖泊,来到花园,“舒夜平常都教些你什么?”陶胜问道,李瑾瑜腹诽这种像是爷爷询问孙女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跟陶公不熟啊。

“练字,我先前只知道大篆,后来是先生教会我常用字。”

“大篆?”陶公眯了眯眼睛,“现在的年轻人会大篆的可不多啊。”

“哥哥!”一个小男孩突然从花丛的拐角处冲出,扑向李瑾瑜,嘴里还叫着哥哥?“哥哥,为什么白天总是看不到牵牛花?”小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头发细细软软地贴在头上,笑脸粉嘟嘟的,李瑾瑜听二哥提起过,陶胜有一个老来子,是个痴呆,平常养在深府里,很少出门。

“因为牵牛花又叫夕颜,夕颜姑娘很害怕太阳公公。”

“为什么夕颜姑娘会害怕太阳公公?”

“因为太阳和月亮总是在吵架,太阳公公每次气得吹胡子瞪眼,就会找月亮婆婆的侍女夕颜出气,叫夕颜干这干那。”

“为什么太阳公公不欺负月亮婆婆?”

“因为太阳公公舍不得。”

“为什么哥哥知道这么多?”

“因为哥哥是从天上下来的,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到天上去……”李瑾瑜厚颜无耻地面带微笑诚恳无比地欺骗一个小毛孩。

“哥哥,带我去湖那边,父亲大人总是不让我过去……”

看着花丛中满脸阳光明媚的李瑾瑜和小少爷,陶胜坐在凉亭中,对站在身侧的东方卫道:“你看,他的样子像是装出来的吗?”陶胜总觉得自己老了,需要靠东方卫这个年轻人的眼睛,这双久经世事深谙人心的锐利双眼看清楚面前这个千挑万选的少年,

“不像”,东方卫淡然道,回答只是简短的两个字。

崔静卿追着李瑾瑜还有那个痴呆的小少爷,奔跑到了湖边,陶胜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指着崔静卿的背影,“这就是那个罪臣的遗孤吧?沈浩?还是崔远?刚才我就看着有点眼熟。”

“是崔远,大人。”东方卫眯起眼睛,念出这个已经非常久远的名字,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辉光灿烂。

Chapter21 危险的晚宴(2)
长长的宴桌上摆满了美酒珍馔,大厅的正中央上方坐着九岁的皇帝,皇帝的身边就是那位形影不离的亲姐姐,当朝权倾一时的长公主,李瑾瑜那天并未看到长公主的正面,今日一见才知这齐国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空穴来风。

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完美的,然而长公主的外形却堪称完美,精致,找不到任何瑕疵,像是经过画匠和雕刻家精雕细琢而成,她是一尊活过来的完美雕像,肤白胜雪,眼波含情,眉梢眼角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因为太过完美显得虚假,再加上若有若无的阴沉气息,令人没来由地心生恐惧。

李瑾瑜已经醉了,拉着身侧的两位老实巴交的文官,先前在大门口见过的刘德淼和杨实懿,猛灌宫廷上品女儿红,两位官员已经面色潮红,眼睛看人已经变成了三重影子,刘德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浮现一抹傻笑,李瑾瑜一把将他拉下,斟上满满一杯,酒杯相碰,几滴酒沫子潇洒地飞出来,“喝!”这三个醉鬼高声道,拿起酒杯咕噜咕噜地猛灌。

坐在三个酒疯子旁边的另外两位礼部员外郎皱了皱眉,低声交谈:“吾皇之前,竟敢失态豪饮至此,成何体统!放肆,放肆。”他一连说了两个“放肆”,面上有愤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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