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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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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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明白他意思了:“你是说只要达到一种环境许可,人的生理机能就会停留在呼吸终止那刻,是靠外在将人的生理变化的时间给静止下来了。”

好玄妙幽深的道理,一般人谁能想得出来?而若是如此,那么……“楚元风把你丢进石棺这举动,看来并不是要置你于死地。”整件事都是他在操作,他不可能不知道石棺内的特殊介质,那么他这行为是为了什么?

仔细回想高城刚才复述楚元风的说法,假如他流着王血必有感应,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死。这是在诓骗威吓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是另有涵义?如果是前者且不去说什么,若是后者那么是否暗示着高城必须满足这“王血”的条件才能生存下来?那从另一种意义上反应楚元风其实在怀疑高城的血统,而以这种方式来试验。

可是这中间又有矛盾,将这两具尸体敛入石棺的人一定是楚元风,而若高城刚才推断正确,他是这其中一具女尸存腹几十年的奇胎,那最后将他剖开生下来的人肯定也是楚元风,为什么他还会怀疑高城的血统来做这样的测试?

问题在于……高城的母亲?我终止了沉思。首先有些事我能想到的,高城也一定能想到;其次我的思维空间他能遁入进来,被他窥知我在推测一些关于私密的事,会令他难堪。

我悄悄地去觑他神色,平静、淡漠、无绪,这是表相。他本身就是个克制的人,如今更得知他还亲情淡薄,环顾四下,心叹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他,没有发展成心理有问题已经是奇迹。念动间想到一些他曾说过的话,不由问:“你说楚元风给你留了一笔财富是什么?”直觉不大可能是金钱,因为以那老头封闭自守的性格,又后面几十年都不曾踏出过岛半步,货币于他而言根本无用。

果然,高城淡答:“楚文化。这个残城里别的没有,古籍竹卷等一些古物有很多,就是我们脚踏的石砖,对于一些收藏家也是奇珍异宝。”

我很是惊奇:“你第一次出航离开这岛就带上了?”他轻点了头,“既然要出去,我自然会问清关于外面世界应该遵循的法则。也属机缘巧合,在江上飘行三月被搭救,那艘货轮的主人正好是个收藏家,我用一本古籍换取了第一笔财富。也从他那收获不少讯息,对当时只有十一岁的我很有帮助。”

难得他愿意讲从前的自己,我对他那段少年生涯也感兴趣,所以挑了眉问:“比如?”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稍有不耐,却仍然为我解惑:“比如我还只有十一岁,必须得先有个监护人才能正常出行,这叫身份识别,否则别说学校大门进不去,连理财也不能。”

我的眼角抽了抽,“你十一岁就懂理财?还有你也有上过学?之前你不是说买了各种心理书籍自学的?”高城顿了顿,拿看白痴的眼光看我,“你觉得我捧着几十万的现金走在大街上合理吗?我不把它们存进银行是挖个洞藏吗?什么叫我也有上过学?你当我是连学校大门都没进的文盲呢,哼!”最后那声哼,已然带了不郁。

好吧,是我没想透彻,主要是对他说用古籍换取第一笔财富没概念,哪里会想到货船主人会支付他一个孩子这么多钱。那如此说来,钱对他而言是完全不缺了,只要每次取一样城内的古物去做交易就行了。可我这想法很快又被他驳斥:“有些东西稀有了才叫珍贵,所有的物什都是独一无二才是无价之宝。这个道理很浅。另外,我不想引来觊觎者,将这片净土曝光于天下,既然有足可周转的钱财,那就把它变多不就行了。”

无语对之,若是现在的高城我自然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去做所谓的理睬,以他的高智商恐怕不管涉足哪个领域都能获益,但那年他才十一岁……

第267章彼岸浮城

“所以你找了个名义上的监护人,再进学校读书?可你不是说十六岁时已经开始破案,闻名遐迩了吗?之后又心理障碍两年,难道后面你又去求学了?”

“进学校只是形式,书本上的东西那么浅显岂能满足我?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获取大量讯息的渠道,然而在校的社会心理学书籍也过于形式化,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理论,既然我还不具备实践的能力,那就借用最真实的案例来作参考。差不多五年,这些东西不再吸引我,是时候去实践应证那些东西能否对我有用了。”

五年,刚好他十六岁。绝大多数人在这年龄还懵懂茫然,而他却已开启人生。有荣耀,也有挫折,在混沌中度过两年,步入他的成年。

说起来,高城从童年到少年再到成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了。

我好奇的是:“那个监护人呢?”究竟谁是高城名义上的亲人?他低念了个名字,我惊异地睁大眼,“你怎么找上他的?他可是有名的名校教授。”他答:“是货轮主人牵的线,看中的就是此人身份,需要他写推荐信去高校为我引荐,我不可能从底层一级一级升上去。”

呃,我被噎着了,“你直接上的高校?”

他的表情很轻描淡写,口吻也淡淡:“高中走形式一年,再进教授所在授课的学校。”

“这关系走得也太那个……了吧。”我唏嘘不已地叹。

他却抿唇挑眉:“关系?你当不作测试?若不是我通过一个月将各学科过一遍,然后做的各项测试都满分,教授根本就不会接我这监护人的担子。”

我乍舌,“你是说十一岁时,花了一个月就把初小学的书本内容学过,然后做高中的试题测试,然后你还都满分?”他蹙起眉:“也不算是理论意义上的测试,教授出的关于能力方面的东西。按理可以直接进他的学校,但他说我至少得感受一年学习氛围。”

脑中想象了下,还没长成的他坐在高校教室里,比别人都矮一个头,这画面委实有些不和谐。但转念间就想到自己,不由黯然,除去关于杨晓风曾在警校的影像之外,再没别的,而那段影像是被强行植入我脑层中的,恐怕我根本就从没进过校门,从童年到成年都被禁锢。

脑门被弹了一下,生疼。我捂着疼处疑惑地去看他,见他背朝着我走至石棺尾处,然后道:“别在那胡想走神,过来帮忙把它盖上,快天亮了,我们得出去了。”

闻言我立即快步上前,与他合力把沉重的棺盖阖上后,室内恢复沉凝。他没有犹疑地拉我出屋,果然天光已隐隐发白,竟已是一夜过去。回到小船上,依旧是高城划渡,残城在浓雾里逐渐变得模糊,等过十分钟发觉还置身在浓雾中时才惊觉到不对。

回头去看高城,见他眉宇微蹙眸光沉暗,询问出声:“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他道:“时间没把握好,走得晚了。”

我一怔,不太明白地问:“回那边去跟走得早与晚有什么关系?”他索性停下了手中的划桨,环顾四下后才看向我道:“这不是普通的浓雾,是地表底下出来的一种瘴气,它的存在主要是为了保护永恒之城。别小看它们,穿梭这片水域是必须得特殊的路径才可以的,路线若一乱就会迷失在这片浓雾里。关键的是黑暗中参照物不会浮动,只需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可是一旦有光后,就产生了折射,参照物都发生了改变,原来的路也不见了。”

听完我就惊异了,这片雾区水域岂不是天然迷阵,还是会移动的,不,它不会移动!是人的视觉发生了变化。就像有些倒影成镜里,人受视觉冲突看颠倒的世界而感到头昏眼花,但其实假若闭上眼,视觉冲击不再,人依然还是站在平稳的地平面,没有颠倒混乱。

所以……耳旁传来高城低语:“接下来看你的了。”

我与他对视,转而微微一笑,看来是想到一处了:画影。阖上眼,不过转瞬影像就回到了昨夜江上行渡,可仍有难度,我必须反向推理,还得先找到起点。也不知磨蹭了多久,以手势为指向,高城配合划渡,等到岸影在前时我睁开眼,发觉头顶已是阳光普照。回过头,本欲去看高城,可眼睛在霎那间被凝住。

之前光听高城口中陈述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直到这刻,看着那悬浮在远处空中的残城倒影,只能感叹身在其中不知它的宏伟,而站在这处仰看,阳光为它打上一层朦胧的金光,让你的眼自动忽略了那残缺,只觉是一副奇观。

我脑中突的闪过四字,用来概括这奇观不为过。

彼岸浮城。

可这奇景转瞬就开始逐渐淡去,轮廓变得模糊,等到我们的船靠岸时,它已经消失无踪。江面仍是茫茫大雾,能见度只有数米,好似刚才所见都不过是幻觉。

看来这就是至今都没人到过那座残城的原因吧,首先没人知道穿越迷雾的路径;其次若白天渡船或者晚上掌灯渡船的话,都会受到光的折射使得人眼受视觉冲击影响,从而迷失在浓雾中。如此即使有人曾想探寻,也在一次两次后放弃了念,尤其以楚元风的为人,他既然要将残城永远遮藏,那肯定还会在城周设置屏障,不会单单只是这浓雾的。

我的视线凝向水面,回想刚才高城在路线错乱后划渡很小心,全神戒备的,很大可能是这水中有着什么让他忌惮。

然后这短暂片刻的浮城倒影,即使被人看到了恐怕也只会以为是海市蜃楼。

上岸后,高城把小船又拖回了林中,安放之地很隐蔽,用丛草做好了掩护。等回到他的溶洞屋舍时,发觉落景寒正黑着脸坐在外面,看到我们时立即站了起来,“城哥,小夏你们上哪了?”高城走过去低问:“何事?”

落景寒看向我,欲言又止。念一转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事,“是不是疯子找我了?”刚才一路回走,看头顶的太阳位置也知时间不早了,果然落景寒点了点头道:“他找不到你就说城哥把你给害了,我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听,扯着那阿蛮就跑出去找。”

心中一惊,疯子和阿蛮出去了?这呆子怎么脑袋有时候这么不灵光的,如此深地岂能是随便乱跑的,正要问落景寒他们往哪方向去的,就听身后腾腾奔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阿蛮背着疯子正如箭一般朝这边射掠。

到得近处,阿蛮的面色是仍那种无动于衷,但见疯子难得白着脸。心头一沉,迎上前去征询:“发生什么事了?疯子你又受伤了吗?”可疯子看了看我,用受指着阿蛮说:“受伤的是他。”我一怔,这答案不在考虑范围内,自见过阿蛮身手后,就一直觉得他强大无比,相比之下总是会先担心疯子。

顺着疯子的视线低头,倒抽凉气!“阿蛮你的脚……”左脚从脚掌到小腿处,鞋子和裤管都像被什么给撕碎了,斑斑血痕不说,好像连皮肉都被拉去了一块。而伤成这样,阿蛮居然还背着疯子!我想也没想地低喝:“疯子你先下来!”

似乎到这时疯子才如梦初醒,从阿蛮的肩头滑落而下。落景寒也收了刚才的懊恼,在旁提醒:“先进去再说,这伤得立即上药。”说完就与疯子一人一边要去扶阿蛮,但他手还没碰到,就被阿蛮躲开了,最终只是将大半重量压着疯子,脚一颠一颠地进了门。

追上两步想到什么,回头见高城仍站在原处,若有所思。落景寒找来的医药箱并没派上用场,因为阿蛮只信疯子,包括他那黑糊糊不明成分的土药。等见疯子帮阿蛮处理好伤并裹了厚厚一层后,我才找机会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

疯子难得面色凝重且条理清晰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听完后我不由再度去看高城。

原来在天明之后,疯子起来没找到我,就大呼小叫地把阿蛮也喊了起来,阿蛮告诉他说附近百米以内闻不到我的气息,他就呆不住了。与落景寒大吵了一架后就出去寻我,阿蛮的鼻子非常灵光,他嗅着我的气味找到了那沿岸。但他们没有渡船工具,没法深入迷雾水域,只能绕着岸走看看能否有别的办法。

可正是因为这一错误决定导致了后来差点致命。他们沿着岸一路往前走,直到空气中弥漫诡异危险的气息时,才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疯子正要建议回头,突然水中跃出庞然大物,阿蛮反应再快已被那东西给一口咬住了左脚。而当他们看清是什么时都惊呆了,居然是一头比平常要大两倍的鳄鱼,正张开了嘴死死咬着阿蛮。

无论阿蛮怎么用力捶击,那鳄鱼都不松口,疯子也找了武器想要帮忙,可就在那时又有鳄鱼从水中跃出,一头之后又一头,居然那片水域是鳄鱼潭。

第268章永恒

阿蛮见状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一拳扎进鳄鱼的眼睛,乘它吃疼之际不顾一切把脚从它嘴里拔出,而这时疯子已被几头鳄鱼给包围。阿蛮又岂会将之撇下,冲进鳄鱼圈背起疯子就跑,期间又有鳄鱼张嘴咬他,都被他用力踹开。后面脱出重围,阿蛮背着疯子一路狂奔回来了。

刚刚还在盘转的念,转瞬就应验了,可却是应验在疯子与阿蛮身上。果然楚元风在残城之外除去用浓雾迷阵来掩护外,还在外围养了一群凶猛如兽的鳄鱼,但凡谁有探寻的心,一旦在迷雾中失去方向,那么就成鳄鱼的腹中餐。

那显然在这之前已经有过先例了,而高城定然知道这事,否则他不会在刚才有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想想也是,那处等于是他家门口,又岂会不知自家门前有什么危险。

不觉后怕,我们之前很可能已经到了鳄鱼潭附近,若再深入,恐怕也与疯子和阿蛮一般遭遇险境吧。也亏得有阿蛮在,否则疯子这次凶多吉少,以他单人之力根本不可能逃出来。

可能是药效作用,阿蛮在敷过疯子的药后就闭上了眼。我压低声对疯子道:“以后你不要再毛毛躁躁这么冲动了,想想要是没阿蛮你怎么办。”他喏喏不安地答:“我是怕……你有事。”我摇了下头,认真地看着他:“疯子,我没你想得那么弱。将你和阿蛮当成朋友,最不希望的就是听到你们出事,而接下来可能我们都会身不由己,所以每个人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才能有余力去救别人。”

乘着高城与落景寒在外,我也把心里话讲于疯子听,给他提个醒。即使这里是高城的地盘,但也危机四伏,疯子若继续这样风风火火的行事,阿蛮能救他一次两次,救不了他一世。这回疯子没有再辩驳,只怔怔看着阿蛮,我轻拍了拍他肩膀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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