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要给我戴这个镯子?我不要!”槿安挣扎。
看她们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不要?哈哈,你这个小贱人!这可不是静舒堂,什么都由着你!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把那个镯子塞进去!”灵儿指着旁边站着的几个大汉骂道。
那几个大汉虽然心里不痛快,可是身为下人能有什么办法,还是使劲拽住槿安的手腕,硬是把那个冰凉凉硬邦邦的镯子塞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三太太故意挑的,这个镯子未免也太小了点吧,恐怕只有五六岁的小孩才能戴的进去。槿安虽然手腕已经够细了,可还是被勒出了好几道红痕。
镯子戴上了,大汉们放开槿安,三太太和灵儿露出了满意的笑。
“腊梅,快去叫大太太,就说……她前儿个丢的那只老爷送的老坑翡翠找着了。”
什么!
槿安这时才明白了,原来她们使的是这一出。
前个太太怡养阁里丢了件老宝贝,那可是当年老爷和她定亲之时方家送的定亲之礼,据说那块老坑翡翠几乎花掉了老爷家里全部的积蓄,方家当时还是个生意小户,要娶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作媳妇,自然要有些超乎寻常的诚意。
太太很喜欢那块老坑翡翠,那几乎就是方家的传家之宝,前个竟有消息传出来说传家宝丢了,不过就是些小道消息,太太也没有发了威的全府搜查。
槿安以为已经找到了,现在看来,估计是大太太怕动静太大惊动了老爷,毕竟,让老爷知道当年他送的定亲之物不见了,也是会责备太太不细心吧。
没想到,这镯子,竟落在了三太太和灵儿手上。她们到底是怎么拿到手的?
“三太太——你们——”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委屈?是不是觉得比窦娥还冤?”灵儿小姐阴险的笑道。
“呵呵……”槿安淡淡一笑。
灵儿注意到这一点,不觉奇怪,“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闯了大祸,竟全然不知。”
“我们闯祸?初槿安,你脑袋有毛病吧?现在大难临头的人是你吧?这老坑翡翠可是在你手腕上,而我们,是捉住盗贼的功臣,说我们闯祸,你真是吓糊涂了你!”灵儿嚣张的说道。
“灵儿小姐是受过教育的人,想必一定听说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
“本小姐偏偏就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躲过姑姑这一劫?”灵儿嘴上硬,可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忌讳担忧,毕竟这个老坑翡翠实在太尊贵了,不过她觉得,有三太太和自己作证,姑姑肯定会认为就是这个丫鬟偷了镯子,怎么着,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太太来了!”门外腊梅喘着大气跑进来,脸上挂着邪恶的笑。
“又怎么了?今个是老爷主持的查课会,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大太太一进屋,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这个三太太能闹事是府上每个人都知道的,有些事,大太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管,只要别闹的鸡飞狗跳就都由着她,今天刚想整理好了陪同老爷一块去警示堂,就被腊梅请了来。
“金玲,你这是又闹的哪一出啊?”大太太问道。
金玲是三太太的名儿,大太太很不喜欢她,这也难怪,她是老爷在外面寻花问柳娶进门的妾室,原本就是个烟花女子,当初大太太是一万个不同意,不过为了稳固住和老爷的感情,也就忍了这口气,谁知,这个三太太过门后一点都不改曾经的恶习,脾气刁钻刻薄的很,说话也阴里阴气的,没有一点礼数,受惯了四书五经熏陶的大太太自然看不惯她的做派。
“哟!太太,您这话听着可不顺气,什么叫我闹啊?这次,还真不是我想闹,妹妹我啊,是着实为太太办了件大事!”三太太晃着手里的蚕丝手绢说。
“替我办事?”大太太困惑了。
“嗯,姑姑,三太太说的没错,”灵儿小姐这时候靠过来,拉住大太太的胳膊,指着槿安道,“姑姑,你看那是什么?”
大太太顺着灵儿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下子就惊住了,这不是前个丢的老坑翡翠镯子吗?怎么会在她手上?
不由的心里窜起一股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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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查课会
可那股怒火只是静静燃烧了几秒钟就有黯淡下去了,并没有伤及无辜。
大太太毕竟是大太太。
她看了一眼槿安,这孩子满脸细细的汗珠,她了解三太太的做事风格,看来刚刚她已经受了不少罪了,这个老坑翡翠镯子固然重要,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找到了,若是她此刻揪着不放,若是惊动了老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况,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赶去警示堂,陪同老爷一起检查哲儿的功课。
想到此,大太太便从容的说,“这镯子是我让槿安拿去廖师傅那保养的,在她手上,自然也不奇怪,但是,槿安,你难道不知道方家的规矩吗?主子的东西怎么可以私自套在手腕上!”
槿安一愣,“太太……”
大太太明显是在保全她,这一点,槿安不是看不出来。
“还有脸叫我太太!前几日我发现这老坑镯子的光泽度没有过去好了,廖师傅又是保养翡翠的名家,所以就派你送去替我保养保养,如今既然廖师傅让你送回来,你怎么不赶快还给主子,反倒自己贪玩!”
“奴婢该死!奴婢并不是有心戴这镯子,只是好奇……何曾想到,这镯子太小了,奴婢戴上去竟然死活也摘不下来,或许这就是老天对奴婢的惩罚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槿安倒也聪明,很快就领悟了太太话里的意思,这么大的事儿,不受点委屈是不可能的,但是太太巧妙的把一桩偷盗案变成了一件好奇贪玩的小事,已经很完美了。
“知错就好!还不快码下来!”太太下令道。
看着大太太只是象征性的责骂了槿安几句,灵儿就急了,“姑姑,明明是她……偷了镯子,您怎么还替她说话?我明明听说……前个怡养阁丢了这件宝贝的……”灵儿越说声音越小,在方家,打听小道消息是主子们最不喜欢的事。
“你一个大家小姐,不好好待在闺房里研究女红音律,反倒每天关注一些管事嬷嬷们嚼的舌根,灵儿,姑姑对你很是失望啊。”
听了这话,灵儿再不敢言语了。
槿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枚镯子摘了下来,手腕上又多了很多红痕,不过心里是甜的,想不到,平日里严厉的大太太今日竟然会帮她。
“好了,时辰不早了,查课会就快开始了,你们各房快收拾收拾过去吧,迟了免的老爷生气!知秋,咱们走!”大太太发话道,然后又对着槿安说,“你!还不快跟上!今天是少爷的大日子,你不陪在少爷身边,反倒跑来这种地方。”
槿安连忙起身,跟在大太太身后。
“姑姑是怎么搞的?想不到,怎们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竟然就这样泡汤了?”灵儿很是不甘心。
“不泡汤还能怎样?好在太太没有追究此事,若是太太彻查起来,发现是咱们盗走了传家宝,那可就难办了,所以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三太太说道。
毕竟,她可不想引火上身。
走向警示堂的路上,大太太并没有问槿安镯子的事情,反倒一直询问方少爷的学业情况。
槿安一一回答,并让大太太不要担心,少爷一定可以通过老爷设置的难关。
太太听了,越发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很快就到了警示堂,二太太早就到了,她虽然话少,可却是全府里最守规矩最遵礼节的,总是默默的办好了很多事情,不出风头也不诉苦衷,活的安安静静。老爷早已坐于堂中央,另一把空空的椅子,是留给大太太的。
妾室们坐在堂下,下人丫鬟们立在旁侧,还有一把椅子放在老爷右下侧,那是给教书先生设的座椅。
大太太走上堂中央,槿安立在堂下,找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站着,这是她头一回见这样的场面。
三太太和灵儿也换好了衣服到场了,人都到齐了,老爷向刘管家使了个眼色,会场立马安静下来,槿安被这静谧的氛围弄的也有些紧张了,估计此刻若是掉一根针,也能听得到。
只听的刘管家说,“方家二月查课会正式开始!第一项,请少爷。”
话声一落,就看见方明哲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他步履稳健,像极了风度翩翩的绅士,深紫色的袍子衬托着他脸上年少的从容刚毅,眼睛深邃的像寒潭里的湖水,有着引人一探险境的强大魔力。
泥鳅忠诚的托着他的右手,他像一个高贵的王子,无畏的望着前方。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愿父亲母亲身体康健,百事称心!”拜完了正面的父母,方明哲又转向两侧的太太们,“给二娘三娘请安,愿二娘三娘日日淑安!”最后,又面向先生,“学生给老师请安,愿先生博学精进,学术绝伦!”
拜完了所有人,方少爷这才坐下。
正对着老爷的堂下,也就是所有人的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提前备好了笔墨纸砚,还有一把椅子,方明哲就是坐在那里要完成老爷的检查。
第一项已经完美完成了,老爷心里甚是满意,看来,这一个月,哲儿又长进了不少。大太太心里更是像喝了蜜一样甜,哲儿是她的儿子,整整怀了他九个月零二十天,如今眼见都这么大了,而且还这么懂事,尤其是刚刚他跨进门的那一刹那,大太太险些没哭了。
刘管家接着喊道,“第二项,请先生!”
坐在椅子上的教书先生听了立马站起来,面向老爷,做了个揖。
老爷立马说,“先生不必多礼,还是请坐下说吧。”
那先生听了老爷的话,重新坐下,说道,“少爷跟随我学习这一个月以来,总共接触的学问有老子的《道德经》、韩愈的《进学解》、陶朱公经商十八法以及打算盘。请老爷一一验查。”
方老爷点点头。
刘管家再次宣布:“查课会第三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请老爷!”
方家的人都知道,请老爷的意思就是到了老爷出题考少爷的环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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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出的题一般都是很bt的哦,菇凉们有兴趣的话猜一猜吧…
冒泡冒泡…叽叽喳喳讨论一下又何妨呢,是不?让想象翻滚起来吧…
《三十四》巧帮忙
老爷站起身,拿起身旁的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道”一个大字,然后将其折好交给刘管家,管家下堂,递给方少爷。
少爷当着全家人的面打开纸条,按照家规,只能思考一到两分钟,便要开始答题。
老爷这次走的路线竟是“一字解”,一字解是先生考学生最古老的手段,如今都这个年代了,这种老把式早就该废除了。
现在私塾里都讲究学习白话文,使用白话句,连学堂都不提倡文言文了,方老爷却要以一字解的形式考察方明哲,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但方明哲并不惊慌,他神态自若看看纸条上的那一字,嘴角浮起淡淡的笑,胸有成竹的说,“道,乃是老子道德经中的灵魂,老子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原文实为‘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意为事物如果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要发生变化,万物都处于变化之中,只有变化,才能通达,才能保持长久。父亲大人,不知孩儿的回答能否让您满意?”
方老爷笑笑,不语,低头又写下了第二道题目,“诀”。
依旧是“一字解”,看来,方老爷今天是要将一字解进行到底了。
方少爷拿到题目,眉毛一皱,道德经和进学解里并没有任何关于“诀”字的言论,父亲出这一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通假字,想想与“诀”通的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字啊,决?难道父亲是想让我表达一下自己做生意的决心?
可是,这一题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才对啊。
思前想后,方明哲实在想不出诀字的蕴含之意,不由的悄悄四下张望,略过众人的脸,终于看到了槿安。
槿安一直在观察着他。
方明哲开始不露声息的挤眉弄眼,嘴巴试图摆出一个“诀”的口型,但是槿安离他太远了,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两人干着急,忽然槿安灵光一闪,方明哲旁边不就是泥鳅嘛,如果泥鳅能替他们传话的话,那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泥鳅做为少爷的书童,怎么才能够离开少爷身边呢?
槿安正想着,忽然听见方少爷说,“父亲,母亲,孩儿忽然有些口渴,能不能让泥鳅替孩儿倒些茶水来?”
方老爷眉头一皱,“这才坐了多久就要喝茶。”
大太太在旁边劝道,“老爷,孩子还小嘛,这么庄严的场合难免紧张,这一紧张就想喝点茶水压压惊,这也不是怎么过分的要求嘛。”
“好吧好吧,泥鳅,去给少爷倒茶!”
“是,老爷!”少爷早就把“诀”字另外抄了一份趁人不注意递到了泥鳅手心。
泥鳅紧紧握着,退下堂来。
槿安本就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自然没人注意到泥鳅在经过的时候把纸条塞进了槿安袖口。
槿安悄悄溜出警示堂,打开纸条,让泥鳅临时找了根笔,匆匆写了“经商十诀”四个大字,便匆匆交给泥鳅。
泥鳅端着茶水走上堂来,递茶盏的时候把那张纸条偷偷放在了方明哲手心上。
方明哲看了纸条,顿时轻松了,原来父亲是这个意思,这个槿安,还真有一套。
“父亲,孩儿未曾经商实践,却也之道一些经商秘诀。”
“哦,哲儿不妨说来听听。”方老爷一听他已经领会了自己的心思,心情不觉也愉快起来。
“知地取胜,择地生财;时贱而买,时贵而卖;薄利多销,无敢居贵……”方明哲顺畅的背诵着这些口诀,仿佛已经默念了很多遍,一点也不觉得生疏。
这经商十诀其实是先生并没有教过的,因为老爷提醒过先生,不要提前把一些秘诀教给少爷,以防他轻心自满,误认为经商只要背一背记一记口诀就可以成功,如今少爷竟知道这么多口诀,老爷不禁也纳闷起来。
“哲儿,这些口诀是先生教的吗?”老爷问道。
话一出口,坐在一旁的先生就冒出了一身汗,“老爷,鄙人严格按照老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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