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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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鬼故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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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闻说此事,担心某人本领高强,不敢单独抓捕,禀奏上司,请他派一千名士兵包围府邸,将凶手一家妻小悉数擒拿。关于囚笼之中,押解赴京。
  途中经过太行山,山中跑出一名巨人,大树那么高,眼如海碗,口似血盆,牙齿一尺多长。众士兵愕然呆立,不敢前行。某人道:“此乃妖怪,我妻子能够对付。”众士兵听从建议,放脱妻子,妻子手持长矛,上前与巨人拼斗,巨人大怒,一口将她吸入肚中。众人愈发骇然,某人道:“不怕,妻子虽然死了,我儿子还在,让他上场。”众人解开儿子束缚,一番搏斗,仍然不敌巨人,又被一口吞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某人一边哭泣,一边发怒,说道:“妖怪既杀我妻,又杀我儿,情何以堪。非洒家亲自上场不可。”众人将他放出囚笼,赠予兵器,请他努力建功。巨人怒气冲冲杀到,两相格斗多时,巨人一把将某人抓在手心,甩了甩脖子,一口吞咽,从容离去。




  第一百六十章 双灯
  魏运旺,益都县盆泉人,祖上为世家大族。后来家道中落,贫穷无力就读。二十多岁时,辍学在家,跟随岳父做买卖,卖酒营生。
  一晚,魏运旺独卧酒楼之上,忽听得楼下踢踏之声,似乎有人逼近,一惊而起,凝神倾听。声音越来越近,沿着楼梯而上,每一步踏出,均轰轰作响。不久后,两名丫鬟手挑灯笼,来到床下。后面跟着一名年少书生,引着一名女郎上前,近床微笑。
  魏运旺大为奇怪,转念一想,便即恍然:眼前这帮人,定是狐妖。想到此处,不由得毛发直竖,低头不敢张望。
  书生笑道:“公子不用猜疑,舍妹与你有缘,特来相会。如不嫌弃,就让她陪伴左右。”魏运旺抬眼打量书生,只见他身着貂裘,光彩炫目,不免自惭形秽,彷徨不知如何对答。书生率领婢女,挑灯离去,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自便,在下告辞。”
  魏运旺细细审视女郎,楚楚可怜,美若天仙,心中甚喜。然而彼此贫富悬殊,惭愧之下,竟然不敢搭讪。女郎笑道:“公子看来不像书呆子,何以身上反有迂腐之气?”言语间走近棉被,钻入床上,探手入魏某怀中取暖。魏运旺展颜而笑,伸手去扯女郎裤子,两相狎昵。
  次日天明,两名丫鬟来接女郎回去,临走之时,定下约会。到了晚上,女郎果然前来,笑道:“公子福分不浅,不花一文钱,得此佳妇,夜夜自投怀抱。”魏运旺眼见店内无人,心中甚喜,摆酒宴饮,两人猜枚为乐,女子十有九赢。于是笑道:“不如由我收藏枚子,公子来猜,猜中则胜,反之则负。若是由我一直猜下去,公子是没有机会赢的。”魏运旺如其所言,两人通宵游戏,极尽欢乐。
  继而天色不早,两人上床安歇,女郎说道:“昨晚入睡,被子干涩湿冷,令人难以忍耐。”口中呼唤婢女:“送套新棉被来。”不大会,被套送到,铺展开来,锦绣刺花,绵软清香,闻之欲醉。两人相拥而眠,香气不散,此情此景,不啻于温柔福地。
  自此以后,两人夜夜欢好,习以为常。
  半年后,魏运旺回乡探亲,月圆之夜,与妻子在床边闲话家常,忽然瞧见女郎坐于墙头,轻轻向自己招手。魏运旺走近墙边,女子伸手相拉,两人翻。墙而出。女子执手叮咛,说道:“自今以后,当与公子永别。请送我一程,不枉夫妻间半年恩爱。”
  魏运旺吃惊不小,问道:“怎么回事?”
  女郎道:“姻缘自有定数,你我缘分已尽,无须多言。”说话间来到村外,两名婢女挑灯相候路边,一行人登上南边高山。女子与魏某话别,百般挽留不住,毅然离去。
  魏某伫立彷徨,抬头凝望,只见双灯闪烁,忽明忽灭,终于在远方消失,再也看不清楚,怏怏不乐,怅然而返。
  是夜,山头灯火不灭,一村百姓尽皆瞧见。




  第一百六十一章 蹇偿债
  李著明,为人慷慨,乐善好施。同乡王卓,以佣人身份居住李府,此人自幼游手好闲,性情懒惰,不善操持农活,家境贫困。然而小有技能,常替李府干些杂活,赏赐丰厚。每逢家中断炊,则向东家借粮,李著明有求必应,一借就是数斗米。
  这一日,王卓跟李著明说:“小人日受老爷资助,一家三四口得以存活。但长此以往,终非善策。请主人借我一石绿豆作本,凭此经商。”李著明欣然答应,当即授予绿豆,王卓致谢离去。
  转眼一年过去,王卓并未偿还借款,李著明好奇心起,询问究竟,这才得知:绿豆资本早已花光。李著明怜其贫穷,也不追债。
  三年之后,李著明在寺庙读书,梦见王卓前来,说道:“小人尚拖欠老爷一石绿豆,如今特来偿还。”李著明安慰道:“罢了。如果真要斤斤计较,平日所借钱粮,是怎么也算不清的。”
  王卓闻言叹息,说道:“话是不错。但为人只要少有作为,那么受人千金,亦可不报。相反,无功而受禄,纵使升斗之利,也不能收取,何况更多?”言毕离去,李著明却是愈发疑惑,实不知王卓话中含义。
  继而家人来报:母驴夜晚产子,体态修伟。
  李著明恍然醒悟,寻思:“莫非王卓托身为驴,前来报恩?”数日后归家,至马厩中看望小驴,口中呼唤王卓名字,小驴应声上前,挨挨擦擦,态度亲昵。
  自此后,李著明便以王卓之名称呼毛驴,这一日骑驴前往青州,衡王府管家乍见毛驴,十分喜欢,高价欲买,商议未定,李著明因家中有事,亟不可待,买卖还没谈成,匆匆告辞。
  又过一年,毛驴与雄马同槽进食,被公马所咬,胫骨折断,不可治疗。恰好某牛医入府拜访,见此情状,说道:“请老爷将毛驴交给小人,回去后朝夕疗养,数月之后,也许能够痊愈。届时卖驴换钱,利润平分。”李著明如他所愿,一口答允。
  数月之后,牛医售驴,得利一千八百铜钱,取出一半献给李老爷。李著明收下铜板,忽然顿悟:九百枚铜钱,不正好是一石绿豆价格吗?
  噫!前世欠债,来世偿还,此事足以为劝。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头滚
  苏贞下之祖父,白日在家睡觉,忽见地底冒出一个人头,其大如斛,在床下旋转不已。老先生受惊得病,很快便死去。
  后来,老先生弟弟因与荡妇鬼混,招致杀身之祸,难道断头滚地,便是预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鬼作筵
  书生杜九畹,妻子生病。会逢重阳节,朋友请他赴会宴饮,书生早起盥洗,与妻子作别,正要出门,忽见妻子口中絮絮叨叨,似在与人说话。
  杜九畹十分奇怪,近床询问,妻子口中叫他“儿子”,家人心知有异,其时杜母刚刚死去,灵柩尚未出殡,杜某心想:“这一定是母亲鬼魂显灵。”于是跪地请安,问道:“你是我母亲吗?”
  妻子骂道:“畜生。我是你父亲,何以不识?”杜九畹道:“既是吾父,并非外人,何以作祟儿媳?”妻子口中呼唤杜某小名,说道:“我此次专为儿媳而来,怎么反倒怨恨起父亲来了?儿媳阳寿已尽,按理当死。刚才四人前来勾魂,带头的名叫张怀玉,是我百般恳求,他们才肯手下留情。我已经答应送礼孝敬,随便烧点东西给他们。”杜九畹当即在门外焚烧纸钱。
  妻子又道:“四人已经走了。看我面子上,他们表示愿放儿媳一马。三日之后,我准备设宴酬谢,但你母亲老态龙钟,不能料理酒菜,宴会那天,麻烦儿媳前去帮忙。”
  杜九畹道:“阴阳殊途,儿媳怎能越俎代庖?还请原谅。”妻子道:“我儿不用害怕。去去即回,此乃儿媳分内之事,不能偷懒。”停顿片刻,又道:“我走了。”语毕,妻子闭目不动,良久方才苏醒。
  杜某问及适才言语,妻子茫然不能记忆。只是说:“刚才见四人前来,要捉我前往阴司。幸亏公公求情,解囊相助,以银两贿赂使者,他们才肯离去。我见公公口袋中尚有两锭白银,想偷一锭糊口,却被他老人家发现,叱道:‘干什么!此等钱财,是你能花的吗?’我吓了一跳,赶紧收手,不敢妄动。”杜某因妻子久病缠身,怕她脑中迷糊,说话不清,当下半信半疑。
  三日后,夫妻两正自谈笑,妻子忽然瞪眼不语,只是瞧着书生不住打量,半晌才道:“你媳妇好贪心。前日见我身怀银锭,立刻心生觊觎。但因她长期贫困,也不去责怪。眼下请儿媳随我去地府一趟,料理完酒席,便送她返回,不用担心。”话刚说完,妻子即失知觉。半日方醒,跟相公说:“适才公公招我前去,嘱咐说:‘厨师我已请好,不用你亲自操作,只须一旁指挥。地府中宴席不比阳世,装盘之时,一定要盛满,切记,切记。’我点头铭记,来到厨房,只见两名妇女正提刀切菜,下厨烹煮,两人都是身着红衣,绣着绿边,称呼我为嫂子。每逢上菜之时,必请我审查。宴会之中,先前那四名使者都在,酒菜上完,公公便叫我回来了。”
  杜九畹闻言,大为惊异,逢人便宣扬此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捉鬼射狐
  李著明,睢宁县令李襟卓之子,王季良之内弟,为人豪爽有胆略。王季良府邸多阁楼,常见怪事发生。
  李著明寄宿其间,喜爱阁楼清凉,独自设床楼上,有人善言劝告:楼上有妖异。李著明一笑置之,并不在意。主人命手下与之作伴,互相照应,李著明一口推辞,说道:“我习惯独睡,生平不知畏惧。”王季良无法,只得在屋中点燃香炉,铺好棉被,关门告辞。
  李著明躺下安歇,过不大会,月光洒落,只见桌上茶壶旋转倾斜,转个没完没了,既不坠落,也不停止。李著明大声呵斥,茶壶铿锵作响,戛然而止。接着香炉无人自动,半空摇晃,香灰四洒, 交织,变幻出各种花纹。李著明起身叱骂:“何方鬼魅,敢来此处撒野。”裸。身下床,准备捉拿妖物。
  以脚寻鞋,只找到一只,无暇搜索另一只,赤脚跑到香炉边,一个巴掌甩出,正中目标,香灰纷纷倒卷飞回,尽皆落入炉内,但四周静寂,死活不见人影。李著明俯身在暗中摸索,忽然间一件物体飞来,正中脸颊,凭感觉似乎是布鞋,待要搜寻,却什么也找不到。于是开门下楼,呼唤仆人点灯,烛光下凝视,房内空无一物,并没发现,无奈下只得上床就寝。
  次日天明,李著明与数名仆人一起,遍地搜寻失鞋,翻箱倒柜,仍是不知所在。王季良听说此事,另送了一双新鞋给他。隔了数日,李著明偶尔抬头,见椽子缝隙间夹着一只布鞋,取下来一看,正是自己丢失那只。
  李著明是益都人,有时在孙府侨居。孙家大院甚为壮阔,许多地方闲置,李著明居住之地,占了一半空房。南院紧邻高楼,两者只有一墙之隔,时不时有人见到楼上门窗无风自动,开开关关,似乎暗中被什么力量操控。李著明知道此事,并没放在心上。偶尔与家人闲话庭院,亲眼见到楼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小人,面北而坐,身躯不满三尺。绿袍白袜。
  众人乍见小人,指指点点,顾盼凝视,小人任凭大伙议论,无动于衷,仍是静坐不动。李著明道:“此乃狐妖。”急取弓箭,弯弓欲射,小人见状,嘴里咿咿呀呀,发出嘲笑之声,神色间不屑一顾,身子一扭,便即消失不见。
  李著明提刀登楼,一边喝骂,一边搜寻,却是无功而返。
  自此之后,阁楼上不再有怪事发生。




  第一百六十五章 蛙曲
  王子巽有言:“昔年在京都时,曾于闹市见一人表演戏法,身旁带一木盒,盒内有十二方格,每一格内放一青蛙。用细棍敲打青蛙头颅,则呱呱鸣叫。若有人出钱,表演者便胡乱敲打青蛙,如奏铜锣,宫商角徵羽各种曲调,一一具备,听在耳中,清晰可辨。”




  第一百六十六章 鼠戏
  王子巽还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某人在长安市集表演鼠戏。背负一只布袋,袋中蓄养十余头小鼠,每到人多之处,此人便拿出一支小木架,放于肩膀,俨然有如戏台,然后拍板击鼓,口唱古代杂剧。
  歌声一动,群鼠皆自袋中钻出,头戴面具,身穿戏服,从后背登台,学人站立,翩翩起舞。装男扮女,或悲或喜,神情动作,俱惟妙惟肖,无一不与剧情吻合。




  第一百六十七章 泥书生
  罗村陈代,丑陋愚蠢,娶妻某氏,容颜俏丽。妻子因丈夫不及别人,郁郁不得志,然而为人贞洁,守礼自持,婆媳之间,相安无事。
  这一晚,妻子独睡家中,忽听得风声呼啸,刮开房门,一名书生走近室中,脱衣上床,强行与妇人欢好。妻子大骇,苦苦挣扎,可是浑身酸软,使不上劲,只有任凭书生欺凌。自此后,书生夜夜必来,从不间断。
  一月之后,妻子容颜枯槁,婆婆心中奇怪,于是询问缘由。妻子一开始不肯说,婆婆再三逼问,最终坦白交代。婆婆闻言大惊,说道:“此乃妖物。”为了对付书生,婆婆各种法子用尽,但并不见效。
  无奈之下,婆婆命陈代事先藏于屋中,手持棍棒等候。半夜时分,书生果然前来,脱帽放于桌面,又脱去外袍,搭在衣架间。正准备上床快活,忽然变色道:“不好,此处有生人气息。”急忙穿上衣服。陈代突然从暗中跳出,一棍击中书生腰肋,声音沉闷。四面张望,书生已不知所踪。点起柴火映照,只见地上留下一片泥衣,桌上放着一只泥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土地夫人
  窎桥村王炳,出村游玩,见一美人自土地庙走出,顾盼传情。王炳上前搭讪,言语挑逗,女子欣然接受,王炳欲与之狎昵,苦于没有场所,于是约好半夜私会,告知女子住处。
  半夜,女子果然前来,两相欢好,快乐无穷。问其姓名,女子不肯说。自此后两人往来不绝。
  有时王炳与妻子同睡,美人亦来求欢,妻子竟尔未能察觉。王炳甚觉讶异,询问究竟,美人说:“我乃土地夫人。”王炳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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