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把时间忘了,我叫你嗓子都快哑掉,你就是听不见,你再听不见,我就要找竹竿敲你了。”
“婶娘,我错了!”
“哼!光知错不行,还要罚,你今天的功课一个字没写,就罚你饿一顿,快跟我回去。”
元庆的小肚子饿得咕噜直响,没办法,只得乖乖跟着婶娘回去。
回到屋子,他也不敢要饭吃,坐下来老老实实补功课,沈秋娘见他确实知错,便端了饭菜放在他面前,没好气说:“这次饶你,再有下次,饿一天。”
元庆饿得快晕过去,他端起饭碗便大口刨饭,一边猛吃,嘴里还不忘拍马屁,“我就知道婶娘最疼我,会给我饭吃。”
沈秋娘见他饿得狠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这小家伙才三岁,要五岁才能开始学武?”
元庆停住饭碗,惊讶地问:“婶娘也会武吗?”
沈秋娘脸上有点不自然,“我不会武,但妞妞父亲可是猛将,我是听他说的。”
“那还有什么?婶娘说给我听,我喜欢!”
沈秋娘见听见学武就忘记吃饭,便在他小脑瓜上敲一下,“先吃饭!吃完饭,补完功课再说。”
元庆做功课从来都是磨磨蹭蹭,可今天,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做完了功课,立刻跑到厨房缠上沈秋娘。
“婶娘,功课做完了,你快告诉我!”
沈秋娘正在洗碗,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得在围裙上擦擦手,笑道:“其实我也不懂什么武功,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本书,是妞妞爹爹留下的。”
元庆欢喜得跳起来,妞妞的父亲是猛将,那他留下的一定就是武功秘笈了,“婶娘,你快给我。”
沈秋娘带他回房,从榻下拖出书箱,元庆心中奇怪,箱子里的书他早看遍了,没见什么武功秘笈啊!难道是用什么隐形药水写在夹缝里?
他胡思乱想,却见婶娘从书箱的夹板内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元庆的眼睛顿时瞪大,原来是藏在这里面,那真的是武功秘笈了。
“这本书是妞妞爹爹留下的唯一纪念,所以我藏在夹板里,就怕被你弄坏。”
元庆脸一红,他前世看书就不知爱惜,看书是吃书,他的书没有一本完整,婶娘的书也是一样,被他翻得要么脱页,要么断线散架,也没有一本完整,难怪婶娘要藏起来。
“先给你说好了,这本书是纪念书,不准弄坏,每天只准看一个时辰,然后还我。”
“婶娘,我保证不弄坏!”
元庆已经看到书中有人形,他急不可耐,一把从沈秋娘手上夺过书,一溜烟地跑回自己屋子,沈秋娘无可奈何,只得摇摇头,“这孩子,如果读书有这劲头就好了。”
虽然妞妞已经早早睡着,但元庆还是怕她醒来捣乱,特地把门反锁,这才无比虔诚地坐下研究这本武功秘笈。
书很薄,只有十几页,封面上写着‘张氏刀法’四个字,元庆有些失望,他原以为是练内功的武学秘笈,就像九阴真经一样,原来是刀法,翻了几页,他更失望了,刀法很简单,就这么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前一刀、后一刀,斜一刀、直一刀一共三十二刀,非常简单,他看两遍就记住了。
学会这刀法就能当猛将?元庆挠挠头,他有点怀疑妞妞的父亲是不是笑傲江湖中平一刀,刚才练武场上那个家丁的刀法比这个要复杂多了,难道因为简洁才实用吗?
元庆又想起婶娘敲自己脑袋,就这么简简单单敲过来,自己就是躲不过,‘快!’元庆忽然反应过来,刀势快,所以才简单,妞妞父亲的外号一定叫张快刀。
想通这一点,元庆心中又兴奋起来,他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几句话:‘此刀法五岁可练,每日击树三千,辅以筑基,十八岁以三十斤刀击树千回,三炷香完则刀法练成。’
元庆不由一咋舌,挥三十斤重的刀砍树一千下,还要限时三炷香砍完,这是什么概念?不可思议的臂力,他前世空手挥一千次都嫌手酸,更不用说拿三十斤重的刀。
这怎么可能办到?这时,元庆留意到了中间四个字‘辅以筑基’,意思就是说,从五岁开始筑基,恐怕这四个字才是关键。
那什么叫筑基?吃药还是打坐练内功?他将书前前后后翻遍,连夹缝里也找了,一个字也没有,恐怕这是祖传秘技,不会写在纸上。
他心中很是失望,没有筑基的方法,将来他怎么可能挥三十斤刀砍树千下,只能像那些家丁一样,把刀法练得很熟练。
元庆枕着手躺下,他已经有些明白,古时学武功必须要从小开始训练,进行筑基,长大以后,力量和速度才会异于常人,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人的潜能。
所以那些猛将的父亲也都是大将,像秦琼、程咬金他们,他们的父亲都是大将,只有他们才懂得如何培养儿子,从小用特殊的方法对他们进行筋骨改造,估计筑基就是这个意思。
而那些士兵则是普通农民,成年以后才加入府兵,而那时他们已经无法筑基,所以他们只能练习刀法熟练,永远成不了大将。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武侠小说中的气功伤人,所谓的武功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刀法,而是在于使用刀法的人,打个比方,程咬金的斧头只有三招半,谁都学得会,演义上说程咬金还训练了一百个小程咬金。
可为什么这一百个小程咬金取代不了真正的程咬金,那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程咬金的力量,没有他速度,没有他从小练成的意志。
元庆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明白,可谁来帮他筑基?而且每个师傅筑基又会不同,就像秦琼的老爹和程咬金老爹用的办法肯定不同,所以程咬金才打不过秦琼。
本来他还想去拜那个武师当师傅,可想通这一点,他又不想去了,自己一棵好苗子可别用了质劣化肥。
不知李元霸是找谁筑的基,好像是什么紫阳真人,他***,这个紫阳真人又是谁?
沈秋娘已经迷迷糊糊睡着,可她忽然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她心中一惊,随手抽出枕头下的一把匕首,一翻身而起,动作异常敏捷地冲到窗前,如果元庆看见婶娘沈秋娘这个速度,一定会被吓死,快得像影子一样。
然后他会恍然大悟,为什么妞妞那么凶悍,为什么她长大后会变成红拂女,原因在于他婶娘其实也会武功。
沈秋娘当然也会武功,否则以她的姿色,又不是什么陈后主之妹,她早就被隋军轮营而亡了,怎么可能保住清白。
沈秋娘躲在窗后,用匕首轻轻地将窗户挑开一条缝,顺着窗缝,她目光向院子望去,不由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
只见月光下,元庆左手拿一只锅盖,右手拿着一把锅铲,在进退有序地认真练习刀法,嘴里还依依呀呀念:“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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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杨家有男初长成第七章杨府贵客
更新时间:201261410:35:03本章字数:5092
时间又过去一年半,元庆已经五岁,此时是开皇十四年,新年刚过,空气中还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元庆和妞妞已经学完《论语》,准备开始学《孟子》,他们两人都学了几千字在腹中,以他们现在的学识,族学内的大孩子都比不上他们。
正月初七上午,沈秋娘上街买菜去了,妞妞跑去找厨房管事刘二婶的小女儿玩耍踢毽子,而元庆一个人在院子里劈柴,他是正月初一满四岁整,虚岁已五岁,但他个头却相当于七八岁孩子,长得十分健壮。
其实他们家里不用劈柴,杨家大厨房中就有现成的柴禾,但元庆就喜欢劈柴,这是他在练武,自从一年半前他开始学一刀刀法以来,他每天都要用一把小钝刀砍树五百下,住处周围的几十棵树都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虽然他还没有学到筑基的办法,但他练刀却颇有效果,他出手非常快,而且小胳膊很有力气,打架凶狠出了名,杨府中的同龄孩童没有谁不怕他。
沈秋娘原以为他是一时好玩,却没想到他居然坚持了一年半,也不由佩服他的毅力,虽然她有心指点元庆,但她的武功不适合男孩子,而且她看出元庆很有一种霸气,他应该由名师来教习。
元庆砍柴很有意思,他喜欢把几十根柴禾围住自己一大圈,就当是一群突厥骑兵将自己围困,然后他大喊一声,就像赵云再世,一手拿锅盖,一手拿柴刀,左劈右砍,勇不可挡,片刻,他便所有的柴禾一劈为二。
然后得意洋洋欣赏自己战果,被他脚踢翻的柴禾,就当中刀未死的骑兵,再补一刀。
就在他寻找未死者时,只听见哭声传来,妞妞哭着跑进院子,小辫子被抓散了,粉嫩的小脸上像被打了,毽子也只剩一根羽毛。
“妞妞,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元庆十分恼火地问,妞妞像被打了一拳,左眼都有点乌青,让元庆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妞妞抽抽噎噎道:“是胖三郎他们打我,抢我们毽子他们六个人打我一个,要抓我当压寨夫人,还骂我是野汉子生的。”
元庆拳头捏紧,眼中怒火燃烧,胖三郎就是当年那个胖孩子杨巍,今年七岁,也长得高高大大,他母亲是泼妇,骂人下流,他也学会了。
“你去洗个脸,我去教训他们。”
元庆和杨巍在除夕夜抢赏钱时才打过一架,那帮杨家子弟根本不是他对手,他们打不过自己,便来欺负妞妞,而且他们竟然辱骂婶娘,这肯定是他们的父母所教,元庆早已视沈秋娘为母,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辱骂他婶娘。
元庆一路奔跑,他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们,中庭有一株老杏树,已有上百岁,四周用青石铺成一座三尺高花坛,方圆一丈,杨巍就占山为王,占据这座花坛做他老巢,在花坛上插一面旗幡,上写‘杨家寨’,他自封北威大王,他长得高胖,又有五六个同龄的杨家庶孙跟随他当喽啰,在府中称王称霸,专门欺负家仆奴婢的孩子。
元庆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只是他不想惹事,但今天这浑蛋敢欺负妞妞,还辱骂他婶娘,不狠狠揍他们一顿,他决不罢休。
隋朝和后世不同,武风盛行,民风强悍,是一个信奉强者为王的时代,忍气吞声者永远被人欺,尤其在杨素府上,更是只相信实力,元庆身份低微,杨家上下几乎都瞧不起他。
如果他这一次忍气吞声,胆小懦弱,那么欺负他的孩子就会蜂拥而至,甚至包括一些管家的孩子,也会照打他不误,没有人会可怜他,也没有人会讲道理,自己不反抗,那就是活该。
这不是闯祸的问题,而是他事关他生存地位,就算事后被大人责打,但小孩子却被他打怕,以后不敢再欺负他和妞妞,不敢辱骂婶娘。
元庆已经深深体会到在这个弱肉强食时代的生存之道,他要想不被人欺,只有他更狠,更凶悍,没有第二条路。
他从侧门冲进中庭,一眼便看见了杨巍几个小孩,一个个身着鲜亮的锦袍,头戴小金冠,而元庆却身着布衣,父亲杨玄感早就把他忘记,而祖父杨素也两年未见,他们生活清贫,都是婶娘买布给他做衣。
五六个小孩都站在花坛上,手中拿着木刀木枪,表情凶狠,颇像土匪的模样。
“他来了!”
一个小孩先看见他,喊一声,杨巍跳下来,他比元庆要高半个头,又胖又大,手中拿一把木剑,他用木剑一指元庆:“野小子,跪地投降,爷爷饶你一命!”
元庆冷笑一声,这帮小屁孩!
他走上前,六个小孩一下子将他围住,在元庆看来,他们就是六根柴禾,他从腰间拔出一根一尺长的柴棒,趁六人想摆出劫匪的架子,他突然发动。
他动作极快,力气又大,瞬间便将六个孩子手中兵器击飞,他拳打脚踢,像猛虎一般,凶悍无比,下手毫不留情,既然打了,就要把他们彻底打怕,他将六个孩子打得哭爹叫娘,满地打滚,金冠打瘪,锦衣撕烂,最惨是杨巍,被元庆一棒打在脑门上,头破血流。
“停手!”
有人大喊一声,“你快住手!”
元庆见有人干涉,才慢慢停下手,他拍拍手,扔掉柴棒,只见从庭院外出现两人,前面一人气急败坏跑进来,他认识,是祖父杨素的心腹幕僚封德彝,二十四五岁,身材削瘦,目光奸诈,显得十分精明能干。
后面一人他却没见过,年约五十岁,身材很高大,此人皮肤白净,留着三缕长须,眼睛细长,目光深邃而明亮,他身着大科绫罗紫色袍衫,头戴黑纱方帽,脚穿乌皮**靴,虽然他打扮是文官模样,但元庆凭感觉便知,此人也练过武,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气势。
中年男子老远便见元庆发威,将六个孩子打满地打滚哭喊,心中有些惊异元庆的凶悍。
封德彝是奉命领引前来拜访杨素的贵客,正一路上夸赞杨家家风严谨、兄弟和睦、妯娌间亲如姐妹,没想到一进中庭便遇到了小孩打架,而且打很惨烈,居然见血了,让封德彝大丢面子,他又气又恼,冲上前大喊住手。
他见过元庆,不由恨声斥他:“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欺负人?”
元庆见他不问青红皂白便将责任推在自己身上,便冷哼一声,“君子不平则鸣,有何不可?”
“说得不错!”
隋风欣赏强者,后面的中年男子见元庆一个人能打六人,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走上前笑道:“你是杨相国孙子?很会说话嘛!”
封德彝摇摇头道:“高相有所不知,他是玄感之子,是个最没用的庶子,除了打架厉害外,别的一无是处,你看,今天是初七,他便开始惹祸。”
元庆听封德彝称这个中年为高相,他心念一转,此人不会是大隋的第一相国高颎吧!
在隋文帝时代,高颎排位权臣第一,杨素只是第二,元庆久闻大名,他立刻想到可以在高颎面前表现一下,说不定自己又有机会。
封德彝见他傻呆站立,一点灵性没有,刚才他还夸赞杨家子弟个个聪颖,偏偏遇到这个闯祸的小孩,他只觉一阵头疼。
“我一定要让你父亲好好管教你!”
元庆瞥了他一眼,他早就知道这个封德彝两面三刀,见风使舵,尤其喜欢在后面告状,他今天教训这帮野小子,不怕被处罚,顶多打一顿,但封德彝如果去添油加醋,问题就会变严重,他担心郑夫人会处罚婶娘,元庆见名相高颎对自己颇为赞赏,他眼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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