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条肉来的。文娘对青梅和陈鹏飞说,我送你们一盆菜,不要钱。陈鹏飞忙说,那哪好意思呀,我一会儿付钱。文娘说,青梅曾经是我川香园的服务员,现在回娘家来吃饭,我是理所当然要送菜的。再说陈总你也是眼镜蛇进店——我们这儿的长(常)客,送一盆川香园的特色菜,是希望你们下次再来!陈鹏飞没再吭声。
文娘出门以后,陈鹏飞对青梅说,这个人真是八面玲珑,很会做生意的。
没等青梅说话,陈鹏飞又说,那一阵子,我在北郊这一片餐馆找了你无数回都没找到,原来你在川香园猫着。川香园我也找过两回,可能我来的时候你恰好在二楼忙活,我真没想到上二楼看看。
青梅笑了:那时我还没有手机,我这手机是后来我的一个姐妹李娇送我的,要不然给你发一条短信就把我的位置给你说清了。
陈鹏飞说,得了吧,你是故意不告诉我,你在话吧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哼儿哈儿的不说饭店名字。我只好一个人跟鬼子一样,悄悄的“进村”,秘密的“侦查”。
青梅又笑: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当服务员的样子,穿着油渍斑斑的工作服,蹿上蹿下,跟个兔子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陈鹏飞说,漂亮的人穿个麻袋片也漂亮,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青梅说,这句诗用在这里不恰当。你今天怎么回事,已经有两次用得不恰当了?刚才王小妮纠正了你一回,纠正了你还犯。
陈鹏飞喝了一口白酒。他给青梅要了一套餐具,又给她要了一瓶果啤,打开,斟上才说,话说错了不要紧,只要事不做错就行了。话说错了可以纠正,事做错了就不好纠正了。
青梅端起杯子跟陈鹏飞碰了一下问,你好像话中有话?
陈鹏飞迎着青梅火辣的目光说,这其实是我的做人原则,我时刻警惕自己,千万不要做错事,一旦做错了,那后果就严重了。我们很年轻,虽然因为年轻就很容易犯错,也有改错的时间,但最好是尽量规避,少犯错,或者不犯错。
看着陈鹏飞一脸严肃,青梅就自个儿泯了一口啤酒,然后闭了一下眼,眼里的火辣就立刻收走了。她说,我以后再不敢压断你的电话了,我不敢再犯错了。
陈鹏飞说,你别多心,我说的不是你。
青梅说,可我觉得你每一句话都在说我,不,是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到了我的心上。你看不见,我能感觉到,每敲一下我的心就颤一下。
陈鹏飞说,敲心不怕,只要不敲门,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青梅惊呆了。
她眼里升起一团莫名的惊诧,好像是暴风骤雨一样,惊诧来得那么突然。她问,鹏飞,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我难道做亏心事了吗?
陈鹏飞说,做没做你自己知道!
青梅更加惊诧:这话从何说起?
陈鹏飞说,我问你,我为什么不去祥云了?
青梅说,我不知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祥云了,你以前都在祥云喝酒呀?
陈鹏飞沉默了好一阵儿才说,青梅,你在祥云喝过酒吗?
青梅说,喝过。
陈鹏飞问,和谁喝过?是不是一个男的?
青梅说,是啊,是个男的,他叫孙志勇。
陈鹏飞说,长得还挺英俊,要不是腿有点毛病,他还挺潇洒?
青梅由惊诧突然转为生气,问,你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
陈鹏飞说,我想说的是你们在一起恐怕不是只喝酒,怕是还干点别的吧,比如谈恋爱,要不然你怎么一次次压断我的电话,是不是怕接电话的时候,那个叫孙志勇的男人听到了?
青梅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和孙志勇只是喝酒,根本没有谈恋爱,况且我和他只喝过一次,还是碰巧遇上的。我知道你经常去祥云喝酒,就去祥云找你,那次没有见到你,见到了孙志勇,所以就跟他喝了。
陈鹏飞说,孙志勇是不是还喝多了,你是不是还亲密的送他回家了?
青梅的眼泪流出来了,是那种慢慢往下爬的眼泪。她一边流泪一边说,孙志勇当时喝得是有些高,腿又不方便,我是送他回家了,我不送他回家,他就会醉倒在路上,但我把他送到家以后转身就走了。你怎么能用“亲密”两个字呢?这两个字是随便乱用的吗?
陈鹏飞一口喝掉一大杯白酒说,因为我当时看到你们了,你搀着他,他把你靠得那么紧,我用亲密二字一点都不过分。告诉你吧,那晚我也是准备在祥云喝酒的,但我看见你们以后,我一下就没有喝酒的兴趣了。我是在外面看着你们喝完酒,又看着你把他送回家的。也从此以后,我就再不到祥云喝酒了,换到了川香园。
青梅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也不擦掉。泪水朦胧了双眼,陈鹏飞在她眼里模糊起来。她开始反驳:你不就是看见我搀着他送他回家了吗?你还看见了什么?你什么也没看见,该失望了吧?
陈鹏飞说,青梅,你别生气,你应该能感觉到我有多爱你,当我爱的女孩搀着一个陌生男人往人家家里走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我的确也再没看到什么,可是……尽管你们什么也没干,我也相信你们什么也没干,但我还是很痛苦的,我心上的人不理我了,不接我的电话了,不愿意见我了,可她在理另一个男人,在见另一个男人,在搀另一个男人,我们对调一个位置,或者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你是不是也要万箭穿心啊?
青梅擦了一把眼泪说,难怪你不再打我的电话,你的心病原来犯在这里。我给你说过,你也应该很清楚,我压断你的电话完全是为了成全你和卢曼,与孙志勇没有一点关系。
陈鹏飞又喝下一大杯白酒说,我是很清楚,我和卢曼没有一点感情基础,我一点都不爱她,她是一厢情愿。
青梅说,是我错了好吗?我不是在努力纠正吗?我去你公司找你,去你母亲的病房寻你,都是为了想纠正我的错。
见陈鹏飞又要给他的杯子倒白酒,青梅一把摁住空杯子说,你不要再喝了,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陈鹏飞却拿起瓶子,对着瓶口就往肚里灌。一边灌一边喃喃自语,你让我喝吧,喝麻木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我就不知道痛苦了。
青梅见状一下就急了,她站起来,扑上去,一把就把酒瓶薅掉,酒瓶掉到地上叭的一下就碎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奔驰车里闪出一个黑影
更新时间:2010…4…9 14:04:28 本章字数:2403
出了川香园,陈鹏飞就有点东倒西歪了,他的腿好像是软的,走着走着就扭开了秧歌步。好在青梅反应快,就在陈鹏飞摇摇欲倒的那一刻,她一把挽住了他。就像搀住腿脚不好的孙志勇一样,陈鹏飞的身子几乎塌在了她的肩上,是那么的严实和沉重。要不是青梅年轻,要不是山里来的女子泼辣,青梅还真是不堪重负的。从川香园到后面小区的停车场不是很远,将拐弯的地方拉直了也不过200多米,可就是这么一点距离,青梅搀着陈鹏飞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汗从青梅的额头、两颊、耳后哗哗淌了下来,而身上浅红色的短裙像是淋了雨一样,前胸贴着肉,后背也贴着肉。到了陈鹏飞的奔驰旁边,青梅已经眼冒金星视物模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青梅这时担心起来:陈鹏飞这个样子,怎么开车呀?他握得住方向盘吗?他辨得清回家的路吗?他是不是也要与孙志勇似的,让她搀着进家门?可是他的家在哪里呢?
正在青梅六神无主之际,车门却自动打开了,车里闪出一个很壮实的男子,他一把就将陈鹏飞塞进了车里,然后,车就发动起来,箭一样射了出去。
青梅还没有反应过来,奔驰已经不见了踪影。青梅这时头脑清醒了一点,眼里的金星也一点一点褪去,但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腿也像刚才陈鹏飞的腿一样,软了,有点打飘。腿就像被谁抽了筋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为防止摔倒,青梅只好蹲到了地上。接着她就掏出手机,赶忙给张小萍拨了个电话,她让张小萍火速来停车场“救她”。
在等张小萍的时候,青梅突然想起刚才拉走陈鹏飞的那个人,她觉得那个人的身影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那人的动作太快了,他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单等陈鹏飞到来,陈鹏飞一到,他立即动手,片刻不停的就把他弄走了。青梅后悔没把他看清楚,那人要是起了坏心怎么办?如今抢劫时有发生,那些劫匪专劫富人,陈鹏飞一个醉酒之人,毫无还手之力,他还不任人宰割乖乖就范?他们把他绑到野外,让他说出银行卡的密码,然后取钱,然后把他扔掉,再开上他的奔驰消失得无影无踪……
越想青梅越恐惧,鼻子上的汗都出来了。
这时,张小萍到了。
张小萍绕着蹲在地上的青梅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然后瞪大眼睛问,青梅姐,谁把你怎么啦?
青梅说,没人把我怎么!
张小萍说,没人把你怎么你蹲在地上干啥?
青梅说,我站不起来了,你先把我扶起来再说。
其实青梅这时已经完全恢复,张小萍把她轻轻一扶她就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以后,她感到腿也不软了,就不让张小萍扶了,自个儿往回走。张小萍说,你这不是好好的嘛,让人担惊受怕的,我以为你遇上了色鬼让人家欺负了呢!张小萍从兜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在青梅眼前挥舞了一下,又装进兜里,说,你看,我防身的东西都带上了,如果有人敢侵犯你我就准备出手,连最坏的打算我都有了——我准备替你去坐牢啊!
青梅这才说,没那么恐怖!刚才是陈鹏飞喝高了,走不动了,我从饭店把他往停车场搀,那哪是搀啦,他的整个身子都快塌到我身上了,我出了一身虚汗,人都快瘫了。
张小萍挽住青梅的胳膊问,陈鹏飞呢?
青梅说,走了!
张小萍惊道,走了?他都那样了怎么走的?那他还不把车开到沟里去?
青梅幽幽地说,是从车里闪出来的一个男人把他弄走的。那男人我没看清,我心里到现在还在怦怦的跳,我寻思那男人该不会是个歹徒吧!
张小萍说,说不准,连李嘉诚的儿子都有人敢劫持,劫匪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青梅说,那他怎么会有陈鹏飞的钥匙?
张小萍说,你别冒傻气了,那些人什么车都能打开,而打开一辆车的时间只需要三五秒钟!
张小萍这一说,青梅更害怕了,她的胳膊从张小萍的臂弯里一滑,就出溜到了地上。青梅的腿又软了!张小萍急忙把她往起拉,可就像拉一袋软踏踏的粮食一样,怎么也拉不起来。青梅悉悉索索掏出手机说,我必须给陈鹏飞拨一个电话,我实在放心不下,这个电话不打,我会疯掉的!
她搜出号码就拨了出去。
好在电话一拨就通了。青梅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鹏飞!
电话那端停了片刻说,鹏飞现在醉了,不省人事,我把他送回家了,你放心,有我呢!青梅问,你是谁呀?那人说,我是谁……你问那么多干啥?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华娱公司的员工,我知道,你是陈总的女朋友,你以后劝他少喝点酒,醉成一滩烂泥你安心啊?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青梅打电话的时候,张小萍一直附在她耳边听,她听到了二人的全部对话,就替青梅舒了一口气。张小萍说,这一下该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吧!青梅的腿里像打了一股气一样,劲儿立即回来了。她从地上站起来说,真是跟去了一回地狱一样,没把人折磨死。
回到宿舍,张小萍钻进被窝说,看来你对陈鹏飞爱得太深了,你们两个千万别再出个啥岔子,不然,你去一回地狱不要紧,关键是从地狱里爬回来你就成了神经病了。
青梅却拿起桌子上自考的书复习起来。可她心里总也平静不下来,又放下书跟张小萍说话。她说,光我爱他没有用,还得他爱我。上回我跟孙志勇吃了一顿饭,让他看见了,为这件事今天晚上他跟我闹了好半天。
张小萍说,吃个饭嘛,又没干别的,解释清楚就行了。
青梅说,是啊,关键是那天孙志勇喝醉了,我搀他回家的时候,陈鹏飞看见了,他硬说我们样子很“亲密”。
张小萍笑道,这还不好哇,说明陈鹏飞是真的爱你!你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他要没一点感觉,他要不生点醋意,那就证明他不在乎你,不喜欢你!
青梅说,都说爱情很美好,我觉得爱情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有时候你为他把心揪来揪去,对方却并不一定领情。
张小萍应道,谁说不是?爱情有时能让人充满力量,激情荡漾,觉得世界无比美好,有时又让人特别失望,一蹶不振,甚至想逃离这个世界。
正文 第三十八章:青梅被几人打倒在地
更新时间:2010…4…9 14:04:30 本章字数:3366
张小萍已经打起了细酣,青梅却还在复习。她把橘黄的台灯罩压到最低,不让光线漏出去影响张小萍睡觉。翻动书页的时候,她也尽量轻轻的翻,不让书页发出一点响声。她像坐佛一样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她怕一动椅子就会发出吱扭的响动……
其实经过那一阵折腾青梅已经很困了,也想倒下去美美的睡一觉,但她硬是在坚持。自考每年考两次,春天的考试越来越近了,她不能有丝毫松懈,她担心一松懈三门就不能全过。对于别人,过不了就再考一回,对于她,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她浪费不起时间。
夜越来越深了,窗外的汽笛也越来越少,青梅的眼皮也越来越不听话,上眼皮总想去亲一下下眼皮。这个时候,青梅就悄悄拿来张小萍的水果刀,上眼皮再去亲下眼皮的时候,她就用水果刀在腿上扎一下,眼皮就自动分开了。青梅想起头悬梁锥刺股的典故,她不能头悬梁但可以锥刺股,她不能锥刺股,她可以刀刺股,古人都能做到,今人还能做不到?今人要超越古人,不仅在行动上,还要在意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