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腮,甜甜发笑,似乎做着什么美梦,天真可爱之态像极了许兰秋。
文从义坐起身,一把抱起小正,抵着小正的头,捏了捏小正的鼻子笑道:“你这个家伙,长得倒是和你妈妈一样,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这性子倒是和老子像得很啊!”
小正一面一笑一面躲,一只手拍打着文从义的手,一只手还想再去捏文从义的鼻子,文从义更是好笑:“你怎么就喜欢捏我鼻子呢?是不是还记得刚出生的时候,老子捏过你的鼻子,所以你就记住了是不是?”
“你瞧你哥哥多乖,你怎么不学学哥哥,这么顽皮?”文从义心想大正的样子确实像极了自己,活脱脱就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性子却和许兰秋更接近,乖巧懂事,连睡觉时候的可爱神态也和许兰秋那般像象。小小年纪居然也知道忍让,每次和小正发生争斗,多半都是让着小正的。
“嗯?你怎么就这么调皮?去,挨着哥哥睡觉去。”
小正也不理会文从义带着命令的发话,只是揪着文从义不放,还硬要去捏文从义的鼻子和脸颊,文从义躲犹不及,被小正捏了个正着。
“哎呀,我说你是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文从义痛得轻呼了起来,小正人小,力气倒是不可小觑。小正眼见自己得手,开心的大笑,小嘴里随即吐出幼稚无比的音符,但文从义听来却震惊无比:“不准抱妈妈!”
“你说什么?”文从义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不准老子抱你妈妈?老子都没吃你醋,你倒还找起老子的麻烦了!”一提拧着将小正举得老高,任他如何扑腾都够不住自己了。
“我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小子,你都不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儿子了!”文从义说着就将小正转了个身,在小正的屁股上连拍了几下,虽不是用尽全力,却也是极重的了,小正居然不哭,只是更加开心的大笑,一面还扑腾着双腿,似乎真享受着呢!
文从义又是好笑又是无可奈何:“臭小子,这点倒是和老子像,不哭,还就知道笑!打得不够重是不是?”
“爸爸!”大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二人吵嚷得醒了过来,只坐起了身沿着沙发边缘朝文从义挥手爬过来,似乎要阻止文从义打小正的意思。
文从义瞧着大正道:“弟弟不听话,爸爸教训教训他,你别管阿!”手兀自不停的拍打着小正的屁股。
“大哥,你做什么?你怎么这么暴力?”许兰秋上楼正好看到文从义教训小正的一幕,又是吃惊又是生气,奔上前去就要抢过小正,却被文从义隔开:“别惯着!慈母多败儿。”许兰秋还想去争,都被文从义挡开,文从义若不让着她,她是无论如何也抢不过文从义的。
“大哥,你干什么呀?”
“妈妈!”大正小正一见许兰秋来,早就失去了和文从义玩耍的兴趣,只想和许兰秋亲昵,都挥着小手要许兰秋的意思。小正却被文从义提开,许兰秋只好先将大正抱了起来坐到沙发上:“大哥,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暴躁!”许兰秋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愿让孩子看到二人争吵的情形,所以面上没有表现出愤怒而已。
文从义不以为意:“哪跟哪啊?男孩子就该多挨打。你瞧他,也没哭啊,你担心什么?”文从义将小正扳过来正对着许兰秋,果然还是一副调皮开怀的样子。
许兰秋还是心疼不已,嗔道:“他们两个都这般可爱,你居然能下得了手?他们长这么大,我连手指头都没舍得碰过呢!”
“可爱?哼,你问问他都跟老子怎么说话,没大没小,还可爱?”文从义也不理会许兰秋的不满,就觉得男孩子惯不得:“臭小子,去告诉你妈妈,你是怎么跟老子说话的,去。”说着就将小正往许兰秋跟前推了推,小正一挣脱文从义就伸手朝许兰秋爬了过去,不及爬到跟前就张开双臂要抱许兰秋的样子,许兰秋又是开心又是疼爱,任由小正亲吻拥抱:“你看,这么可爱的儿子,你怎么忍心?”
文从义一见小正对许兰秋的亲昵之态,就想到小正对自己的“警告”,只是好笑,心中生出一丝真的嫉妒:“你问问他到底怎么跟我说话的,小正,你说说。”
许兰秋听了文从义连番对小正发话,只是好笑,嗔道:“大哥,他们才多大,你这样跟他们说话,他们那里听得懂!”
“来,小正,告诉妈妈,爸爸为什么打你?是不是你调皮了,惹爸爸生气了。”
文从义听许兰秋哄小正的一番言辞只比对自己说话还要甜腻无比,很是不以为然:“他听不懂,我看他是懂得很呢!你猜他刚才跟我说什么?嗯?这小子,居然威胁我说,叫我以后不准抱你!你还说他听不懂大人的话?”
许兰秋这才知道文从义缘何大动干戈了,脸一红,笑道:“大哥,小孩子童言无忌,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也跟孩子一般见识?”说着伸手在文从义手臂上点了点:“别生气了。”
文从义只是好笑:“我生的什么气,哎呀,人家都威胁到我的头上,我还能怎么着啊!大不了我以后就不抱你就是了。”
许兰秋嗔道:“你还当真了是不是,哪有你这样的,做爸爸的还老是跟儿子争风吃醋。”
文从义:“这可是你说的,就是争风吃醋,是不是大正?”大正只是乖乖的坐在许兰秋的怀里看着三人不发表意见的意思,文从义一把将大正抱了过来:“我还是更喜欢我这个儿子,多懂事,忍辱负重,将来必成大事。”
许兰秋取笑道:“现在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讨厌了吧?谁不知道大正性子是像我的,小正却是和你一个脾性,你现在终于自己也讨厌自己了吧?”
文从义很快就和大正玩得欢笑不止:“我不是讨厌自己,只是更喜欢你而已,比起你,我确实有些讨厌。是吧,儿子?”大正只是发笑,也去捏文从义的鼻子,文从义一躲:“你怎么也来这一手啊?”
许兰秋一笑着低了头,心里的蜜糖不知道都敷了多少层了,甜蜜浓郁,芳香四溢。
(七)一切终将被席卷
许兰秋只想着这样的日子永远如此过下去,外面的动荡也算不了什么了。
然而,外面的动荡终究是要一层层席卷到文家,拍打到文公馆,将文从义一步步卷入漩涡的中央,而身处其中的许兰秋和两个儿子又如何能避免得了不受波及?
而一切的开端是从韩万墨回到上海开始诱发的,接下来的一切便似多米诺骨牌一般,连锁反应,无可阻挡。
韩万墨回来的前几天,有两个人先一步造访了文公馆。
“小弟妹!还记得我吧?”
许兰秋一进门,刚将孩子交到赵妈等人的手里,就见与文从义交谈的两人当中一人冲着自己打起了招呼。
许兰秋稍一走近便认了出来:“原来是冯舵把头,万二把头。”
和文从义交谈的正是当年在江洲与许兰秋有过一面之缘的天门舵的一把手冯江心和二把手万骆凤,许兰秋早就知道二人来到了上海,只是一直没见到而已。
“哟,小弟妹和当年大为不同了阿!”冯江心见许兰秋落落大方的朝三人走来,很是意外。
许兰秋淡定坐到文从义旁边沙发上,笑道:“世道都颠来覆去的好几遍了,世人焉能不变?”
冯江心见许兰秋言谈举止果然比当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道了不少,更是啧啧称奇:“这小老弟就是为□女人啊!老二,这当初真要是给了你,只怕就要玷污这般的人才了。”
万骆凤从许兰秋一进门就呆呆注视着许兰秋,他当年一见许兰秋清纯柔弱的样子确实很有些喜欢,至今还不能完全忘记。眼见着如今的许兰秋愈发的有味道,虽然知道不该觊觎却有些忍不住,听冯江心如此说,很有些不好意思:“大哥,你就别再拿当年的糗事取笑弟弟了,我都跟文老板道过歉了。文老板,你别跟我见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不是?”
冯江心好笑道:“老二,你倒是会为自己开脱,都会说文词了!”
文从义一笑不答,继续说道:“两位这次来的意图我心里有数,不过我恐怕帮不了二位了。”
冯江心和万骆凤相互瞧了一眼,冯江心道:“小老弟这是什么意思?天门舵想要在上海立定脚跟,没有孝义堂的支持那是很难真正打开局面的,这一年多我们可是一挪脚就左碰右撞的,就差没头破血流了!”冯江心说着又看了看万骆凤,万骆凤也点了点头:“是啊,文老板,难道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真是这样,您一句话吧,要我如何做你才肯消气,就是要我的脑袋我也不含糊。”说着看了看许兰秋。
文从义看了一眼许兰秋又看着二人定定道:“二位误会了!其实……”文从义看似有些犹豫,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说出似的:“我也就不瞒二位了,我这个孝义堂不打算立足于上海滩了。”
冯江心二人听了都是有些意外的样子:“小老弟的意思真的要金盆洗手不干了?”
文从义早就猜到二人肯定也听闻了一些风声,自己也不打算遮掩:“看来二位也已经知道了。”
冯江心:“我们是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是文老板打算解散孝义堂,就此退出江湖洗白手不干了,我们还有些不信,原来都是真的。”
文从义笑了笑道:“所以我说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我倒是也可以向其他的帮派打打招呼,就是退隐江湖,兄弟交情还是在的。”
“原本我还打算找二位助我一臂之力呢,如今看来都是自顾不暇了。”
冯江心却很是爽快:“哦?小老弟是有什么难处用得着在下的,在下绝无二话。当年我和令尊可是拜过把子的并肩子,抛开如今的江湖规矩,我还算是你的长辈呢。”
文从义也不客气:“我听说天门舵与重庆的青花帮颇有渊源,对吧?”
冯江心和万骆凤一听青花帮都是重重哼了一声,万骆凤更是愤愤然道:“岂止是有些渊源,龚又屏原本就是天门舵的叛徒!”
冯江心稍微平静些:“老二说的没错,青花帮的那个狗屁帮主龚又屏,原本的确是天门舵的弟子。后来他想当西南部分的舵把头,我们没让他当成,他便怀恨在心,反出了天门舵,带了一帮他的亲信跑到重庆另打了一片天下,还取了个名,叫他妈的什么青花帮。哼,他心毒如蛇,当年杀了不少舵中兄弟,如今取个名字,奶奶的也是毒蛇的名字。”
许兰秋坐在一旁,眉头越拧越紧,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
“小老弟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听说青花帮和莲帮的残余势力勾搭上了,自去年青花帮抢占上海滩,之后一年多,我们也经常交手,大大小小也干了四五场了。”
“我听说莲帮的人似乎跟孝义堂有过过节,不知是真是假?”
文从义并不正面回答冯江心,只道:“他们的帮主潘月林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当初被上海的有志之士暗杀了,他们一直把这笔帐算在孝义堂名下。”
冯江心心中有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听说潘月林的亲信李子五私下跟人说与孝义堂有仇,说是要报仇呢!”许兰秋闻言抬起了头,茶杯都抖动了下。
文从义看似随意的一笑:“哦?是吗?他私底下跟谁说这话呢?”
冯江心:“这我就不方便今天在这讲了。”文从义知道多半是天门舵安插在青花帮或莲帮的钉子,便也不多问。
“不过他也是痴心妄想,不会有人搭理他的。潘月林投靠日本人,那是汉奸行为,早就被道上的朋友所不齿,他死了好多人都拍手称快呢,没多少人会真心听李子五撺掇的。”
万骆凤:“我看倒未必!文老板还是小心为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文从义扫了扫冯江心又看了看万骆凤,笑道:“其实我也是就是为这事想向二位打声招呼,到时若真有麻烦,还请二位多多帮衬。”文从义说到最后已经很有些神情肃穆了,双手也不自觉抱了拳。
冯江心和万骆凤也不敢怠慢,双双回礼:
“小老弟严重了,天门舵闯荡上海一年多,暗地里受了不少贵堂的好处,我兄弟二人都是心中有数的很。锦上添花咱不稀罕做,雪中送炭的事情绝对不含糊。孝义堂的事情,天门舵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大哥一句话,再有文老板一句话,我万骆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二人说着都站起了身。
文从义也站了起来,言辞郑重:“多谢二位了!”
(八)许兰秋的忧虑
冯江心和万骆凤走后,许兰秋一直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冯江心向她告辞的时候,她倒很是热心。
“小弟妹,以后没事也到我天门舵走走,小弟妹长得这般美,我那婆姨们见了肯定也喜欢。”
“就是就是,多来我们那坐坐。”
“一定,一定!冯舵把头,二当家,常来文公馆啊!”
但二人一出文公馆,她便又恢复沉默。
文从义也一直坐在沙发上凝神思考,眼睛瞟到许兰秋沉寂的样子,笑道:“怎么了,兰儿?看来你和他们也是不打不相识阿,他们走了,你就这般失落了!”
许兰秋转过目光定定看着文从义,无不担心的说道:“大哥,你们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是不是?”
文从义还是笑容依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冯江心是我们的朋友,天门舵和孝义堂的关系也是朋友多过敌人,我们之间不会绕弯说假话的。”
许兰秋见文从义端起了一杯茶放在嘴边,也不着急说话,只等文从义喝了一口茶,才又道:“大哥连天门舵的人都打招呼了,解散孝义堂的事情已经箭在弦上了,是不是?”
文从义放下茶杯,点头道:“当然,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见许兰秋和适才热络的样子判若两人,往沙发后一靠,微偏着头看着许兰秋,含笑不解道:“我说你对着冯江心都笑得那般灿烂,怎么对着我就摆出这么一副苦瓜脸呢?”
许兰秋别过头不看文从义,定定道:“我对他们好,只是想他们在大哥遇到麻烦的时候能真心帮大哥而已。”
文从义眉眼间的淡淡笑容缓缓舒展,又渐渐凝成了庄重,他知道许兰秋说的是心里话,若不是为了自己,她是不太愿意和这些人搭上话的,更别说热情寒暄了。
文从义挪了挪身体挨着许兰秋坐下,伸手揽着许兰秋笑道:“我的兰儿为了我可受委屈了!”
许兰秋也不看文从义,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大哥,我不会委屈的,冯江心和万骆凤都是襟怀坦荡,真性情的真汉子,和他们交朋友谈不上委屈。我不是当年遇事就局促慌乱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