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锁-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的意思我是听懂了,我忙说:“可我不会游泳啊。”
  桑佳慧搂住我的肩膀安慰着,“没事,兰兰,到时候我托着你……”
  黑老五嘿嘿一笑,接口说:“不过要是解得慢,咱们爷仨儿就等着开喝吧。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我们又商议了一会儿,都觉得这个办法还算可行,就坐在密室门口,耳听水声滔滔,只等着大水一路涨来。
  桑佳慧回头瞧瞧那具干尸,说要提取一些检材回去。她起身走过,掏出警用匕首,在干尸的手指上截取了一小块黑褐色的皮肤,又拔下一根头发。然后她让我把干尸的衣服脱掉,身子摆正,取出微型相机拍照。
  虽然有些恶心,但我还是依言为之。摆干尸脑袋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他脖颈正中紧紧绕着一根银白色的丝线,已经深深勒入肉中,只露出脖子后面的两截短短的尾巴。仔细瞧瞧,我立刻愣住了,这分明就是键门的驴胶丝嘛,难道这个人是被一个开锁人勒死的?
  桑佳慧眉头紧皱,伸手摸了摸干尸的喉结,说什么喉骨有断裂伤等等,就是被人勒死的。她轻轻抽出驴胶丝,让我收进挎包带走,出去可以研究研究,又仔细搜查了干尸衣服,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一切处理完毕,我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大水已经涨到密室门口,水流卷着泥沙不断涌进,很快就积了一尺多深。黑老五喊了声好,抬手护住油灯率先跳入水中,桑佳慧紧随其后,两人踩着水叫我赶紧下来。
  虽然心里非常害怕,但我还是把牙一咬,坐在门口,轻轻将身子滑入水中。桑佳慧立刻揽住我的腰,带着我游远一些,避免头顶水流冲击。
  我们互相牵扯搂抱,浮浮沉沉漂在水中。我抬头看着条条水龙,心中暗暗念叨,希望大水快些涨到尽头,解开头上石板就可以逃跑了。
  足足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我冻得浑身冰冷僵硬,上下牙直打战,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幸好水位也涨得飞快,这时伸手已经可以摸到洞顶了。
  头顶都是一块块规整的正方形青石板,显然就是天宫格杀阵的底部。可摸了半天,我又犯了愁,这些石板是典型的单向机关,只能自上面翻转,从下面根本无法开解进入,除非手里有铁锤榔头,或许还能砸出一个洞。
  黑老五也瞧出了问题,忍不住大骂道:“完犊子了,估计咱爷儿仨真要喂王八了。”
  桑佳慧让黑老五抱住我,说要再找找看。她四处游了一圈,突然停在左侧洞壁,鼓捣了片刻,招手让我们过来。等游过去后,我看到紧贴洞顶处有一个扁平形状窟窿,非但没有往外冒水,附近水流反而噗噗灌了进去。
  眼前发现异常,黑老五立刻用油灯照看起来。洞口大小刚好仅容身体钻过,里面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有多深。黑老五扭头对我们说:“还好有个耗子洞,钻吧,俩丫头。”
  此时水面几乎没过脖子,就要淹到嘴巴了。容不得多想,他们先将我推了进去,又将油灯递过。
  洞内异常狭窄,呈直线状斜斜向上延伸,只容得一人俯身趴在里面。洞壁凹凹凸凸,很是粗糙,石层中夹杂着不少闪亮的碎石,在油灯光亮的映照下,好像漫天的星星闪闪发光,非常漂亮。
  我趴在里面,左右摇头,正看得入神,就听黑老五在洞外大叫:“兰丫头,我的小妈儿啊,做梦呢吧,还不往前蹿蹿,你五爷爷要淹死了。”
  我立刻回过神,手脚并用,努力往里匍匐爬进去几米,给他们二人留出足够的容身空间,黑老五在后面又急喊:“快快快,使劲爬,使劲爬,水进来了。”
  话音未落,我忽然感到身下一湿,淌进来一股冰冷的水流。想来是身后那巨大溶洞已经灌满,水压力量巨大,催得水流涌了进来,而且转眼间就在身下积了十几厘米,还在不断快速上升着。
  我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又冷又怕,一手尽量将油灯举高,全力朝更高处爬去。
  隧道漫长无比,一路笔直向高位延伸,很少有转折回旋。我们三人谁也顾不上说话,只是吭哧吭哧地低头猛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我就觉得身后水流渐渐弱了下来,不过仍旧缓缓上漾。
  又爬了一会儿,我实在累到不行,手掌膝盖被硬石硌得酸痛无比,都已破皮流血。我趴下身子,喊道:“累死了,累死了。五爷爷,歇一会儿吧。”
  桑佳慧在后面也说:“是啊,我看水势也不强了,咱们缓缓乏儿。”黑老五“嗯”了一声,说:“那就歇会儿。兰丫头,把油灯给我照照。”
  我反手将油灯递过,桑佳慧接住又传给黑老五,也不知道他用来照些什么。就觉得身后亮光抖了几下,黑老五的声音传来,“好家伙,这是凿出来的窃珍渠啊。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不对,不对,妈的,看来真有人提前下手了。”
  我和桑佳慧同声问他:“什么窃珍渠?”
  黑老五说:“就是有人挖洞进来过。桑丫头,你也照照,看这耗子洞的墙壁。”光亮稍稍移近,估计桑佳慧正在观瞧。
  不久,桑佳慧惊讶地说:“确实啊,石层截面都是从上向下倾斜,应该是有人从头顶开凿出来的。”听她这么说,我忙伸手摸摸四周洞壁,果然各个截面都是呈向下劈裂角度。
  黑老五告诉我们,盗术又分软盗和硬盗两种,像他这般靠手头技巧窃取他人身上财物的叫软盗,利用工具穿洞打眼,盗取宫殿宝藏、墓室奇珍的叫硬盗,至于那凿挖出来的孔道,俗称窃珍渠。瞧眼下这条窃珍渠,肯定是当年有人偷偷打下来的,至于是谁,又是何年何月,就不得而知了。
  我立刻问黑老五,这是不是盗墓贼留下的,会不会遇到那些僵尸粽子啥的?看黑老五不明白,我又给他简单解释起来。
  黑老五听后先是哈哈一笑,随后又连声“呸”了几声,“净扯犊子,中国哪有那么多古墓给你挖?还**粽子,现在给我一块年糕才好呢。”
  我们胡乱猜测半天,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不过都觉得体力已稍有恢复,便继续向前爬去。大概又爬出二百多米,我忽然听到前方有呼呼的风声流过,似乎窃珍渠已到了尽头,外面是个开阔的所在。
  我乐坏了,急忙和他们说明,加快爬行速度,确实感觉已到了一处类似洞口的位置。我举着油灯探出脑袋瞧瞧,眼前虽然还是一片黑暗,但四周无遮无挡,明显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油灯光亮有限,洞口下方半米处是一片铺满白色石子的沙地,被灯光一照,反射出亮晶晶的白光。
  我兴奋地回头大喊:“到头了,五爷爷,桑姐姐,咱们到头了。”
  不等桑佳慧说话,黑老五抢先骂了一句,“呸呸呸,什么到头了,这话太晦气。”
  我开心极了,也不去理他,伸手撑住地面,使劲把身子蹭了出去。我将油灯随便立在一旁,舒展四肢躺下,又动动脖子,觉得轻松舒坦。
  紧接着,黑老五和桑佳慧也跟着爬了出来,我们三个人并排躺在一起,顾不得观察四周,只是张着大嘴呼呼喘气,足足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前的疲劳才算彻底缓解。
  等歇够了,我们起身用油灯照照四周,发现这里属于一个扁平结构的巨大空间。之前爬出的洞口位于一扇横向石壁的最下面,头顶三米处是一片粗糙的岩石层,不断向外延伸,暂时还望不到边际。岩石表面许多不知名的晶石发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时有凉丝丝的水滴落下来。
  桑佳慧四处走动观察后告诉我们,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岩层断裂面,属于千万年前地壳摩擦运动造成的。东北地下多是这种结构,且分布于不同深度,可以有效缓解释放岩层挤压磨蹭带来的作用力,因此不像四川、青海那样容易发生地震。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黑老五晃晃脑袋,说:“管**地震不地震的,要是真能给咱们震出去,也算捡条命。”
  桑佳慧笑笑,一手举着油灯,一手抚摸着头顶岩石,说:“我在高中地理课学过,这种地质断裂层都是呈阶梯状分布,彼此之间有错列的石幔隧道,逐层向地表延伸。如果咱们能找到这些石幔隧道,或许慢慢就能回到地上。”
  虽然不太懂,但听到有可能出去,我和黑老五都是兴奋异常,毕竟是有指望了。于是,我们三人手挽手,由桑佳慧带路,小心翼翼向前方走去。
  那些碎石极端尖锐,非常硌脚,踩在上面很不舒服,我们走得很慢。大概走出几百米,借着油灯微弱光芒,我猛然看见不远处地面闪烁着点点光斑和光条,似乎还在轻轻扭动。惊疑之下,我快走几步,发现那竟然是一条极宽的大河,河床几乎与地面齐平,河水好像一层油,又像一块长条镜面,流动起来竟然不带丝毫响声。
  我正觉得好奇,突然听桑佳慧喊:“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方向,我看到十米之外的水面上有一小条白乎乎的东西,正慢慢向我们这边漂来。
  黑老五“嘿”了一声,几步蹿进水中,哗啦哗啦走过去,伸手捞起,立刻骂了句“妈拉巴子”。他跑回来给我们一瞧,居然是一个矿泉水瓶,外面的包装纸早就不在了。
  我立刻愣住,难道在我们之前,这里曾经来过其他人?啊呀,我忽然意识到,一定是爷爷,爷爷通过其他渠道来到这里,又将喝剩下的水瓶抛进河中。
  我越想越激动,往前猛跑几步,看看四周,两手圈在嘴边,忍不住放声大喊:“爷爷,爷爷,我是兰兰,你在哪儿啊?”
  听我一叫,黑老五显然也反应过来,跟着我喊起来:“老楚,老楚……你个老兔崽子,赶紧给我出来……”
  我们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撞击着向四面传荡,震得头顶岩层上的水滴扑簌簌地掉落,竟然在极深的地底下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雨。可直喊到喉咙沙哑,也不见有人回应。我开始发急,回身扯住桑佳慧的手,“桑姐姐,咱们快走,追我爷爷去。”
  桑佳慧表情严肃,眼睛死死盯着手中那个矿泉水瓶。她摸摸瓶盖,疑惑地说:“不对吧,这个瓶子是冰露的,已经很旧了,不可能是最近才丢进这里的。”
  她拧开瓶盖,低头仔细看看内侧,又说:“出厂日期是去年二月份,距现在一年多了。还有就是,我们公安厅和乐百氏沈阳公司是对口单位,向来都是喝乐百氏,楚老爷子随身带着的也是乐百氏。”
  经她这么一说,我隐隐约约意识到,既然不是爷爷留下的,那肯定就是别人了。难道在一年前,有另外一伙人也下到故宫,并阴差阳错进入到这个地下断层空间?
  想到这里,我立刻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怪异,为什么那些机关没有任何破拆过的痕迹,那些探险者来到这里又是什么目的呢?
  黑老五猛地一拍脑门,骂道:“敢情咱们还不是第一拨儿,估计好宝贝都叫人给弄走了。妈的,来晚了,来晚了。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我刚要问桑佳慧到底怎么回事,却见她突然一笑,抬手指了指头顶,轻轻说:“沈阳下雨了。”
  谁也没料到,此时此刻,桑佳慧竟会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尤其是我们现在身在几千米的地下,头顶就是原子弹爆炸都未必能知道,怎么还扯到了下雨。
  见我们犯疑,桑佳慧慢慢解释起来。她告诉我们,眼前这条大河叫“伏流”,是由地下水汇集,或地表水沿地下岩石裂隙渗入,经过岩石溶蚀、坍塌以及水的搬运而形成的地下河道。这种伏流遍布地层的各个深度,或大或小,或急或缓,又分急流与静流之说。据她观察,这应该是一条巨大的静流水脉。
  黑老五听得很是不耐烦,猛一挥手,说:“打住吧,什么伏牛、伏羊的,不就是地下暗河嘛,你五爷爷我翻江倒海那会儿,过的暗河比你见过的河都多,你就痛快说到底咋回事吧。”
  桑佳慧淡淡一笑,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撩撩河水,说:“既然那个矿泉水瓶不是咱们扔下的,而且生产日期还那么长,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它是顺着地表水流到这里的……”
  我似乎听明白一些,立即兴奋地说:“我知道了,你刚才说断裂面,还有石馒头啥的,现在又说地表水,是不是这个瓶子通过上面河里哪个窟窿掉下来的?”
  桑佳慧点点头,“没错,我觉得,只要咱们顺着这条暗河一直走下去,或许就能找到……找到你说的那个窟窿。我想,咱们头顶上方必有一条地表水脉,考虑到位置,我估摸着,肯定是沈阳浑河。”
  桑佳慧告诉我们,这里距离地表极远,如果不是上方发大水,水压增强,瓶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流进,所以她估计沈阳现在肯定下大雨。接着,她又说了一些什么虹吸、真空和压强之类的解释,我却没怎么听明白。不过,归根结底就一句话,逆流而上,一定可以找到出口。
  听到这里,黑老五立刻脱下仅有的外衣,咝咝几声撕成两片,分别将我的两只手腕与他们左右腕绑在一起。他看着我们的眼睛,笑嘻嘻地说:“俩丫头,那还磨叽啥呀,走吧。能出去算咱们的造化,要是半道儿淹死,那就抱在一起,过鬼门关的时候也有个伴儿。”
  彼此牢牢握住手掌,我们三人相视一笑。我忍不住鼻子发酸,似乎除了爷爷,就只觉得世上这两个人是最亲的了。
  接下来,他们二人夹着我慢慢走进水中。河水凉丝丝的,一开始只淹过小腿,但越往里越深,等到了河心,就已经没过了胸口。我摇摇晃晃,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他们脚下一蹬,带着我漂浮而起,顺着水流走势缓缓向上游去。
  河水平稳流淌,四周出奇地安静,只有我们三人手脚划动泛起的哗哗水声。虽然油灯光亮有限,但也可以隐隐瞧见两岸的岩石。那些岩石形状古怪,都是乌黑颜色,又夹杂着闪亮晶体,被灯光一晃,明明暗暗的,好像一张张狰狞的人脸,让人看了有些害怕。
  我们大概游出三百米,两侧河岸陡然变窄,上方石顶也越压越低,最后仅留下拳头大小的一条缝隙。我们将脑袋完全没在水中,只露出口鼻呼吸。又漂出老远,我觉得体力跟不上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