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们俩就好好过一个甜蜜的平安夜吧,呀哈哈呜噢!?”
于是,他们就分别向着少年的背影如此说道。
面对以通情达理的态度待人,同时也能迅速体察他人心思的两人,佐藤至今也感到非常羡慕。为了挥走着这种不甘心的感觉,他俯视着眼下的“玻璃坛”,说道:
“自在法,似乎完全没有被用过呢……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至于玛琼琳和马可西亚斯,则各自对事态的不明确提出了疑问——
“嗯,刚开始我还以为前面准备了什么机关陷阱,但是在悠二的前进方向上,却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呢。”
“也不可能在平安夜里长途行军吧。这恐怕是什么别的手法吧。”
佐藤不由得对那缓缓移动的虚弱光点感到一丝焦躁。
“在敌人采取行动之前,我们就不能救出坂井吗?”
那是对朋友的担心,以及只能等待敌人行动的现状这两方面的焦躁表现。于是,年轻的他就自然而然地把这种焦躁感转移到了眼前的两人——在他心目中是强上加强的两人——身上。
“而且,‘只有’玛琼琳小姐留在这里,这也太……”
当然,两人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就算要狠揍对方一顿,也是要按步骤行事的。”
“嘻嘻,就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啦。现在这种状况,可不允许因为一时焦急而失败呀。”
然后,两人以认真的口吻,对刚才佐藤一时冲动说出的话作出回应。
“准备周到地布下陷阱的敌人,也不可能没有对这个城市的气息进行探查吧。所以我就在这里作为一个“在被请出来之前完全没有发现的愚蠢讨伐者”的角色老蒙骗敌人。而且我也准备了万一遇到危险时的保险,悠二应该不会有事的啦。接下来,只要观察对方动静就行了。“
“唔,现在是为了狠揍一顿而寻找着对方额骨的阶段啦,呀哈哈哈
听了两人的说明后,佐藤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回答道:
“是的。”
大姐头和跟班一起俯视着“玻璃坛”的状况,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已经到了。”
萨罗比若无其事的宣言——
“是这里……吗?”
悠二以慨叹的口吻确认的声音——
“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以及接下来的这个不怀好意的回答(萨罗比根本就不知道悠二今天晚上的安排,所以这只不过是被害妄想而已),全部混入了周围的喧闹声之中。
(竟然偏偏就在这个地方吗!?)
悠二露出了一副仿佛嚼碎了苦虫似的表情。
萨罗比的目的地,竟然是重建后的御崎市车站北面刚开通的大门——也就是御崎市灯饰节的会场。作为开张纪念,今天晚上还跟新建好的店铺一起构成一条购物街。
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正是跟夏娜和吉田约定的会面地点。
购物街的全景,是位于御崎市车站北边向两端分叉的高架线路下面,呈直线状相连的半圆形拱廊。虽然形状和构造本身跟普通的商店街类似,但是装饰部分却具有高贵的风格,并没有通过颜色来过分加以强调。另外,其体积比通常拱廊相比也显得相当广阔和高大,这种充分预空的开阔空间,能够给来往的人们到来放松悠闲的心情。
本来的话,应该是这样。
可是现在,圣诞平安夜,整条购物街的开张优惠特卖,以及首次行的灯饰节活动——在这三重的庆典同时展开的情况下,在这里来往的人们根本没有半点悠闲可言。
相反,高高的拱廊更清晰地把一浪接一浪的人潮呈现在眼前,宽敞的道路上弥漫着浊流般的人潮热气,产生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反效果。在头上放射着明亮光芒的豪华灯饰,在这种状况下也无法静下心来观赏,变成了空虚地照射在因拥挤而心情烦躁的人们头上的,明亮地有点多余的路灯。
在这种策划者看到的话一定会抱头后悔当初预计失误的人潮里,面对着互相不断误踩别人的脚,彼此肩膀相碰的来往人流,悠二和萨罗比却要故意闯进这里面去。
(说起来,他们命名要跟能够自在飞行的火雾战士战斗……)
被一个看样子是没完东西回家的主妇推了一下,悠二不由得一个踉跄——
(竟然故意选择遮盖着空中视野的场所,这不就是……好痛!)
接着又被某对情侣中的男人踩了一脚——
(不就是自杀行为吗……还是说,那个守候在这里的巡回士,是擅长在这种封闭空间里进行战斗的类型?)
他看了一眼带路的萨罗比,只见他也很艰难地慢慢往前挪动着步子。从他的视线就可以看出,目的地就是相当于这条拱廊中心部分——也就是建在向两头分叉的高架线路的中央大厦——的底层区间。
“的确,可以用作人质的人类,实在多得要烂掉;饿埃
听了悠二的自言自语——
“要烂掉……还真是粗暴的说法,很难相信这是保护者说的话。”
在前面拼命地推开人群的萨罗比答道。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展开封绝的。不过,因为被啃食而缺落的存在是无法修复的。对这方面的顾虑,也请你不要忘记。”
(怎么又油嘴滑舌起来了……难道是到了目的地,开始轻松起来了吗?)
悠二一边感到奇怪,一边继续说道:
“你们打算把火雾战士们引到这里来吗?”
走在前面的萨罗比晃动着肩膀,大笑起来:
“呵,呵,呵!你总不会只知道搜索猎兵,而不知道巡回士吧?当然是先要引到这里来,然后再展开战斗了。”
看他突然变得多话起来,悠二的奇怪感马上转变成了疑念。
(他似乎……在图谋着什么。)
为了不放过周围出现的任何变化,身为“零时迷子”密斯提斯的少年,把自己的感应嫩努力提升到最大限度。然而表面上,他却装出跟这个突然多话起来的“使徒”谈话的姿态。
“在这里的火雾战士们,每一个都是即使找上一百个你这种家伙也无法抵敌的强手啊,可你却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难道那个巡回士真的那么强?”
“呵,呵!这是当然的啦……那毕竟是战斗的专家嘛。”
“专家么……”
就这一点来说,火雾战士也不是一样吗?正当他想到这里,要说出口的时候——
却突然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
(位于最后面的第五个萨罗比竟然停下了脚步……?)
至今为止,以相隔最大距离跟着来的第五个分身——那唯一没有露过面的萨罗比,在购物商场的入口附近停住了脚步,彼此的距离开始越拉越远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为了慎重起见,让其中一个人先躲起来避难吗?)
作为一个弱小的“使徒”,这或许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举措。
但是——
(为了避免在强力攻击下被全灭,而故意拉开距离……不,不对。)
却感到有点不对劲。
(如果要躲避到战场外的话,就应该到更远的,以公里为单位的距离之外才对……可是那五个分身为什么会在这个购物街的人群中站住了脚步呢?)
难道分身之间相隔的距离是有限度的吗?还是说,在他站住脚的那个位置上,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而且,他站在那么近的地方,只要展开一个稍大一点的封绝,不就连他也包裹在内了吗?)
在感到疑问的同时,也不忘继续进行对话。
“就是那个强力的战斗专家来展开封绝,然后开始战斗吗?”
“不是啦,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封绝就让我来展开。”
背对着悠二的萨罗比,以包含笑意的声音作出了回答。
在他的语调中,悠二感觉到他正在隐瞒某件事……正确来说,是通过隐瞒这件事来让什么骗术和企图得逞……那样一种流氓般的喜悦感。为了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再次问道:
“明明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在,又为什么要由你来展开封绝?”
“没什么。这只是一种类似习惯的做法啦。”
在他的声音中,的确是蕴涵着“隐瞒的那件事让他觉得很好笑”的意味在内。
(果然,由这家伙来展开封绝,这件事本身是有什么意义的吗……唔?)
悠二察觉到,刚才的萨罗比所说的话,和他一系列的行动是矛盾的。
(——“如果合我们五人之力的话,我完全可以覆盖城里的一个区给你看看。作为一个战斗的舞台,你肯定不会觉得狭窄的。”——)
那第五个分身的距离如此接近,根本不可能从封绝之中脱离出去。以他们四人展开的封绝大小,想来也不会有多大。这样的空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强大的火雾战士和巡回士在里面充分施展力量。
(明明如此,萨罗比却这么强调自己来展开封绝……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拥有极小规模存在的五个萨罗比,还有应该是潜伏在某个地方的巡回士,就连自己也无法感应到的,最多也只是在心里有一层蒙胧感觉的气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展开封绝的话,火雾战士们就应该会认为里面就是战场,于是向这里集中而来。
那跟平常一样的——正如萨罗比所说——是一种类似习惯的东西。
可是,就算集中到这里,也不过是萨罗比这种程度的家伙展开的封绝而已。根本就小得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战斗吧。他该不会期待着这种狭窄的场地会给火雾战士们带来不利因素吧。如果说恰好就是到后面第五个分身那个位置那么大的话,直径最多也只有——
(——啊!?是……这样!!)
悠二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那“并不怎么大的封绝”,就是他们战术上的一个必要条件的话……
(一旦出现封绝的话,火雾战士们就自然会为了消灭在里面捣乱的“使徒”而赶来……这种习惯和前提,不就正是这帮家伙的圈套中的根干吗?)
以直觉得出的想法,得到了事实的证明——
(小型封绝……在这个难以把握外部情况,断绝了跟外界联系的隔离空间……这东西本身,不就是引诱火雾战士前来的一个小小的牢狱吗?)
圈套的轮廓逐渐在事实的证明中显露出来——
(这个牢狱——反而会成为从外界以大威力攻击进行一网打尽的最佳目标。)
把自己学习过的知识跟推测联系在一起——
(由萨罗比自身来展开封绝这种做法,其理由并不仅仅是封绝体积小,恐怕还有一个原因是巡回士并不在场吧?如果要从外界发动攻击,而本人并不在近处的话——难道是远距离攻击?)
萨罗比的举动中隐含的意义也逐渐明确起来——
(对了,第五个分身停住脚步的那个地点,就是接下来展开的封绝的境界线……是外侧!)
最后终于正确地把握了目前的事态。
(那家伙,是为了自己最后能够逃脱,才把第五个分身安置在封绝之外啊!)
然后,悠二在思考着最后一个疑问的同时——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圈套,那么为什么不在河道那边展开封绝,而移动到这里来呢?)
在一瞬间内把自己的巨大力量凝集起来——
(那是因为……负责攻击的那个巡回士,虽然拥有巨大的威力,但却是移动不方便的那一类吗……)
发动了自己掌握的某个自在法。
御崎市车站的东侧,跟分布着主要百货商店和闹市区的西侧不一样,主要是由办公楼街道构成的。在今晚的圣诞平安夜里,灯光也比往常少得多。耸立在黑暗中的高楼建筑群,跟车站一边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一堆林立的墓石一样。
“来了……吗。”
在其中的一幢——跟远处的车站前购物街之间形成一条直线的大楼上,“吼号呀”比弗伦斯正在那里严阵以待。那看起来就像一根不合时宜的烟囱的身体,如今则向着前方倒了下来。
(我也要尽快……准备好,才行。)
从那长长的身体两侧,伸出了几对昆虫般的脚,支撑起横着倒下来的身体,而下端就好像跟屋顶粘连在一起似的扭歪了形状。
这时候——
“——唔,喝啊啊啊!”
仿佛在深呼吸似的,比弗伦斯发出了呻吟声。
跟屋顶相连的身体根部开始膨胀了起来,不断地往身体上部吸入填充物。位于他下面的,最接近地面的那层楼的办公室,就好像里面刮起了台风似的发出轰隆声,窗户的玻璃窗向着“内侧”碎裂了。上面的楼层也是一样的惨况。
“——唔,咕啊啊啊
他的身体有九成长度已经膨胀了起来。呻吟声继续把填充物从根部向上方移动。这样子重复了好几次之后,他的身体就几乎比在铁路车库出现时大了两个圈。
那看起来既像横躺着的巨树,也像塞满了东西的长形袋子的东西,用昆虫般的脚抬起身体,开始进行瞄准目标的微调整——尽管他也只能够进行粗略的调整。
(只要,“聚散之侗萨罗比,展开引诱讨伐者前来的,封绝——)
客啦客啦客啦……响起一阵金属碰撞般的声音,身体的顶部……或者应该说,位于前端的那个类似头部的部位——仿佛用铁做成的拷问器具一样的东西——开始旋转了起来。没过多久——
(接到那个信号后,只要我解开隐身蓑衣“塔伦卡贝”的封印——)
咯哒——
那东西带着枫桦色的火粉滚落到下面去了。剩下的是一个前端燃烧着同色火焰,横着倒在地上的胴体。从整体上看来,那就像一门等待着发射时刻的怪异大炮一样。
(等他……带着那个什么“密斯提斯”逃开之后——就马上全部杀光!)
这正是主要执行破坏工作的他们采用的惯用伎俩。
(还没行吗——那全部杀光的信号,封绝……)
首先由萨罗比展开一个小型的封绝,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好,总之就要把目标留在里面。
接下来,萨罗比就跟留在封绝外的第五个分身合体,脱离现场(这一次是带着“密斯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