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鲁西尔,你马上飞鸽传马里安和斯里伯格,叫他们接到命令后立刻启程,火速赶来支援。先到达者,赐大将军称号,赏金币十万!”
维塞斯突起的蛤蟆眼瞪得滚圆:“我们死守八天,八天之后,全军出城与安多里尔决战!”
固原堡坐落在王都大道与阴风大道的交汇点上,往东一侧是泪河和阴风沼泽,西边则是绵延起伏的法雷尔丘陵,是进入北部王都曼尼亚的门户,也是闪特北部的交通枢纽。
固原堡有九十多万人口,是闪北的第二大城市。此城扼守各处交通要道,城墙高大,城防坚固,易守难攻。
一旦突破此城,那么猛虎军团就能沿着宽阔的王都大道直趋原闪特王国首都,纽伯里的老巢曼尼亚城下。
这次纽伯里派出了自己的结拜兄弟,领地的大将军坎塔,带领七万大军在此处严密防守。
担当重任的坎塔自然不敢怠慢,尽管丹西尚未攻破第一道防线,他还是一边加强对军队的训练,一边修缮城防设施,城头和城下日夜都有军队在巡逻。
大陆历九九五年四月二十五日深夜,固原堡除了值夜班放哨巡逻的士兵外,其他的军人和市民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坐在房里看的坎塔伸了个懒腰,他放下本,正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坎塔的声音里有一丝疲倦。
负责值班的大队长阿图拉推门而入:“一支三万人左右的骑兵来到了我方城下,打的是我军的血玫瑰旗帜,领头的是二公纽那提。”
“纽那提?怎么回事?”坎塔的睡意一下跑光了,他马上起身:“走,带我看看去!”
坎塔赶到城头的时候,这闪北骑兵刚刚冲到紧闭的城门前,领头的确实是纽伯里的小儿,杰鲁城的指挥官纽那提,格雷厄姆和由谢夫则在纽那提身旁护卫。
纽那提和下人的脸上,都掩不住疲倦之色,看起来都相当疲劳,显然经过了长途跋涉。这也难怪,经过四天五夜连续不停地急行军,他们才赶到了目的地。
“嗨,纽那提,”坎塔站在城头,张成喇叭状对着纽那提喊话:“你怎么会跑到这来了?钱伯斯呢?”
“坎塔叔叔,五天前,丹西突然派大军强攻杰鲁城。钱伯斯不幸战死,我抵挡不住,只好撤退,被敌人的骑兵追了好几天才逃到这里。坎塔叔叔,快开城门吧,详细情况我们上去再说。”纽那提跑得有些气喘吁吁,声音中也明显带着惊慌。
唉,真是嫩娃打不了硬仗啊!前几天还没听到丹西进攻的消息,现在却给追得逃到这里来了。这个丹西也够狠的,杰鲁城那么坚固的城防竟然一两天就给攻下来。
坎塔一边感叹,一边吩咐下人赶快打开城门将纽那提的军队迎进来。
厚厚的城门打开后,城下的骑兵一涌而入。不过令坎塔震惊的是,这些打着本方血玫瑰旗帜,穿着本方黑甲军服的骑兵们,竟然砍倒城门守卫,冲上城头!
这时坎塔再想采取行动已经来不及了。一身黑色铠甲的威达,一剑将大队长阿图拉劈成两段:“我是猛虎军团的威达,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一群骑兵也冲了过来,砍翻坎塔身边几个惊慌失措的守卫,四把钢刀同时架在了大将军的脖上。
听到城头动静而赶来,负责夜间城防的部队根本挡不住猛虎军团骑兵们的冲击,眼见指挥官被擒,更是毫无斗志,不是举投降就是返身逃窜。
对固原堡各处熟门熟路的格雷厄姆和由谢夫,开始领着士气高涨的猛虎军团骑兵,沿宽阔而寂静的城内街道,奔向各处军营、岗哨和行政官署。
“怎么回事?”睡眠一直不是很好的贝叶从床上惊醒,街道上到处是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兵们的呼喝声,偶尔夹杂着兵刃的碰击和惨叫声。
贝叶登上阁楼,推开窗户,城内多处地方燃起的熊熊大火映入眼帘。作为坎塔的首席谋士,贝叶对固原堡城区分布了如指掌,知道那些地方都是军营所在之处。
放眼望去,街道上一队队穿着本方军队黑甲军服的骑兵纵横驰骋,唯一有些怪异的是,这些人的左臂上都扎着一条白毛巾。
当他们遇到没有扎白毛巾的闪北军人,这些人就扑上去厮杀,而对方往往尚未明白过来就成了他们的刀下鬼。
糟糕!贝叶心里叫苦。他知道固原堡已经遇到了敌人的偷袭,而且看情形城池失守是迟早的事。
贝叶也顾不得其他了,他跑下阁楼,从柜里翻出一件军服,忙脚乱地套在身上,在左臂上也扎条白布,然后跑到院里翻身上马,朝着北门疾驶而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这种扎白毛巾的伪闪北军在穿梭来往,隔上三五步就有人马的尸体躺倒在地,呛人的烟味随风飘散。由于城区基本上都已经被这些伪闪北军控制住了,贝叶也得以顺利地穿越街道,来到北门。
贝叶一冲过来,就有些傻眼了。北门的争夺正在激烈地进行,真假闪北军人在这里浴血奋战。
文人出身的贝叶,可不敢冲上去送死,只能偷偷摸摸地贴着城墙前进,希冀能趁乱冲出城去。
一柄长剑忽然架在脖上,把贝叶吓得魂飞魄散,扭头一看,却是大队长西塞。
“贝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西塞有些怀疑地望着贝叶的左臂。
贝叶一把撕掉白布:“别说废话了,赶快护送我出城!”
在西塞和几个战士的护卫下,贝叶终于冲出了北门,向北方仓皇而逃。
威达指挥的夜袭进行得十分顺利。多数守军还在睡梦中就做了俘虏,夜间值班的巡逻部队和少数被吵醒的军队,虽然拿起武器抵抗,但由于缺少指挥官的调度,根本抵挡不住敌人的冲杀。
凌晨三点钟左右,猛虎军团就完全控制了固原堡,七万守军中,有一万二千多人被杀,五千左右逃窜,自坎塔以下其他五万多将士都做了俘虏。
威达一方面接管城防,安抚市民,一方面派人火速通知丹西。
大陆历九九五年四月二十七日,猛虎军团围攻下的威斯特堡依然昂首挺立。
倒不是猛虎军团攻不下来,而是丹西围而不攻。拥有近六倍于守城方的兵力和足够的工具器械,兼之高涨的士气,只要愿意承受一定的代价,一个月的时间是应该可以拿下威斯特堡的。
不过,从心底里,丹西就厌恶攻城这种伤亡惨重的作战形式,付出高昂的代价,得到的却可能仅是一座残破的城池。
当然,他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意图的。
当像诺豪这样的年轻将领们积极请战,并且提出利用斜河之水灌城等代价较低的攻城方法时,丹西总是微笑着回绝他们:“既然威斯特堡迟早都是我们的,为什么我们还要想尽办法去破坏自己的城池,损毁自己的财产呢?”那些立功心切的年轻人只好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这天傍晚,纵队长以上的高级将领都被请进了丹西的帅帐议事,最近被提升为纵队长的诺豪也忝居末座。
此外,刚刚赶回来的外交官安德鲁和罗嘉斯,以及财政总长古尔丹也参加了会议。
在丹西的座位前烧着一盆炭火。自从阴毒之气侵入体内后,寒冷就总伴随着这位年轻的领主。即便在这个暖洋洋的初夏时节,他也需要燃起一盆炭火驱寒。
丹西的神色有些冷峻,李维等人也是一脸严肃,让人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先给大家通报几个好消息,”从丹西平淡的话语似乎听不到什么喜悦:“第一件好消息就是,我们的外交官安德鲁和罗嘉斯圆满地完成了外交任务归来,圣火国已经同意与我们结成秘密联盟,东教会教皇费文陛下同意我施行洗礼,为我方领土赐名猛虎自治领,并下诏册封我为猛虎自治领领主。鉴于他们两位使者的杰出表现,我决定正式任命安德鲁为领地外交总长,罗嘉斯为外交次长。”
在座的将领和官员纷纷向领主以及两位外交官表示祝贺。
待声音平息,丹西继续说道:“第二个好消息是,威达将军已经连克杰鲁城、固原堡两座大城,俘虏敌方指挥官坎塔和纽那提。安多里尔军师,率领大军顺利穿越龙巴山脉,直抵维塞斯老巢科鲁那。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北伐作战完成得非常圆满。”
帅帐里“嗡”地一声议论开了,诺豪也是兴奋得喜形于色,心里对领主的战略也相当佩服。
大军对威斯特堡围而不攻,做出围城打援的姿态,将尤里奇和坎塔的视线集中到被围的威斯特堡上,实际上威达却在东边暗渡陈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奇袭两城。
固原堡被攻下后,实际上威斯特堡和里然城已经成了两座孤城,成为了猛虎军团的瓮中之鳖,而纽伯里的老巢曼尼亚也直接暴露在猛虎军团的利刃之前。
不过丹西看样似乎并不是很高兴,以至于诺豪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胜利的喜悦也无法抵消体内寒毒给领主带来的痛苦。
诺豪的猜测很快就有了结果,丹西缓缓掏出一张告示:“不过,所谓福祸相倚,盛极必衰,太多的好消息不一定总是好事。今天下午我收到了这张讨虎檄文。昨天,中央走廊十国首脑,二十七位城主,在塞尔国首都塞尔城签约,正式成立反虎同盟。联军大举入侵的日,应该就在三五日内了。”
“比我们预计的早了一个月,”李维脸色严峻,语气里有一些惋惜:“再有半月光景,也不会面临如现在这样被动局面啊!”
第七集第一章
李维的慨叹之后,帅帐是一片冰点般的沉寂,无论文官还是武将,内心里都在翻江倒海,承受这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冲击。
在丹西宣布最后这条惊人的消息之前,所有人都是亢奋难抑,豪情满怀,猛虎自治领的前景宛若阳光般明媚,脚下的金光大道仿佛直通光辉与荣耀的云端。
教皇费文的赐名与册封,使得出身卑贱的丹西对已夺取领土的统治权得以名至实归,为这个建立在铁蹄和屠刀基础上的政权披上了正统的外衣。
这道以部分国家主权换来的册封诏,增强了丹西在闪特的基督教徒心目中的威信与亲和力,也有力地反击了周边嫉妒的诸侯们散布的,如“外来暴发户”、“阴险的掠夺者”、“奴隶角斗士的乐土”、“野蛮人建立的野蛮国度”等各种阴损言论。
北伐军东西集团的迅猛突进,撕开了纽伯里和维塞斯龟缩防守的“完美防御体系”,主城曼尼亚和科鲁那直接袒露在猛虎军团的利刃前。
威斯特堡和里然城的大批守军,同主城的联系已被彻底切断了,为猛虎军团的各路大军团团包围,两城已是指日可下,成为北伐军西征集团的囊中之物。
只要趁着目前高涨的士气,迅速消灭纽伯里和维塞斯,解放闪北,猛虎军团就不仅能获得大片巩固的后方,而且主力部队也能从北部战场脱身,回防中央郡,抵抗联军入侵的胜算也大大增加。
不过,反虎同盟恰在此时的成立与联合入侵,不由得让人感叹他们选择时的巧妙。他们在猛虎军团已深陷北伐战场,与敌人打得正难解难分的时候,突然发难,使猛虎军团的高歌猛进之势,顿成腹背受敌之局,从而彻底扭转了战争的形势。
因北部战场的猛虎军团主力只有取胜之趋势,并没有取得压倒性的战果,东征集团和西征集团的各路军队已经与闪北两位领主的军队纠缠胶结在一起,此时他们已经难以脱身,只有置后方于不顾,硬着头皮打下去,根本没有会全身而退。
若要硬行撤离,猛虎军团反而很可能遭受纽伯里和维塞斯军队的追击,呈全线溃败之局。若是发生这种情况,北方撤回来的溃军,不仅无法回防南部,反而会承受北部敌军乘胜反扑的巨大压力。
因联军的插介入,纽伯里和维塞斯下的军队肯定是士气大振,死守主城,拖住敌人主力,从而大大增加了猛虎军团攻城的难度。
联军的入侵,还使得威斯特堡和里然城的战局陡然突变。已被包围的两座孤城,原来看起来似乎已成“死”,此时却猛然生乍现,成了打入猛虎军团腹地的两颗钉,成为埋伏在敌人心脏部位的奇兵。
此时的丹西面临着两难选择,要么从已经吃紧的前线抽调宝贵的兵力,不惜代价迅速地拔除这两颗钉,要么置之不理,但必须承受被此二城为数不少的守军疯狂骚扰腹地,甚至是切断运输补给线的巨大风险。
在危难之际,人们才深切地体会到虚名与实力之间的关系。名声与威望确实是不可忽视的宝贵财富,但它们也只能是实力的附着物,无形的名声与威望,其利用则必须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建立在强大实力上的名望,可以成倍增强其效用,但没有实力的虚名,却只会徒增人们的笑料。为了履行诺言,东教会前些日也曾派出使者出面斡旋调和,但他们仅仅说服了近旁的米海尼亚和洛兹两国以及少数几位城主。
中央走廊里的十个主要国家:东部的海亚尔、苏来尔、库姆奇,中部的詹鲁、塞尔,西部的圣瓦尔尼、所拉密、捷斯兰、尤达,甚至丹西岳父为王的布里埃(当然,看起来连切维奇陛下也正愁找不到会与借口,以便废黜美芙洛娃的继承人资格,从而得以不再为当年价值连城的粮食付出任何代价),都根本不把教皇费文派出使者的调和当一回事,见风使舵的城主们,也都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而东教会自家也有难念的经,对此只能装聋作哑,连外交声援也不再发一个,就更别指望他们会出兵来救助了。
在座的文臣武将从各个方面掂量实力,对比强弱,权衡得失,估算形势,都只觉得局势险恶,无法得出乐观的估计。
众人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当成功似乎近在咫尺的时候,突然插入一股看起来无法抵挡的强大外力,将己方硬生生地拉离开来,即将到的胜利在瞬间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看着周围神色沮丧,默不作声的属下,丹西的脸上却泛起久违了的笑容:“大家也不必过于失望嘛!联军的入侵,我们也是早有预料,在物资和心理上都做了不少准备,唯一的失算之处只在于对方提前发动进攻的时间,打乱了我们预先的布置而已。今天召集诸位过来,除了通报形势外,也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群策群力,共渡难关。我想既然是福祸相倚,那么我们就存在着否极泰来的可能性。大家振作一点,从各个方面考虑考虑,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当前的严峻形势呢?”
“领主大人,”面对丹西的循循引导,刚刚荣膺外交次长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