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使人信受,就是教。
心灵活动,本就是人类极其重要的一种活动,对文明进步起着积极的作用,这些体验也是宝贵的精神财富。
然而,问题在于,教主、宗师、教士们的体验是否真实,是否存在特殊目的的欺诈,无人能够知晓。
高尚的教士、僧侣、祭司自然不会骗人,但不可能排除其间隐藏着某些居心叵测的败类,而经也是这么被念歪了。
丹西无法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于这个方面的思索,不可能去一本本地精研教义,而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也没有谁能够解答他心中的疑团……
夫妻俩默默地走着。丹西要小心地点头哈腰地托着有孕的妻,女人则双叉腰,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昂首缓行。
“南风好温暖呢!”美芙洛娃数着日算道:“五月也没几天就会到来了。”
“五月?”丹西突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季风……”
五月素来是征伐之月、杀戮之月,是一个鲜红火烫的月份。
虽然今年的大陆比较平静,只有两盟半岛的佣兵们在战火中咆哮,虽然四月没有过去,五月尚未来到,但可以预期的是,今年的五月不会有往年那般狂躁,触目惊心的红色将为两盟半岛所独美。
可是,呜呜的海风似乎在不停地表示反对,海上浓烈的腥味,也随之飘散至大陆各处,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今年的季风来得尤其早,吹得尤其劲,在春夏季节给土地带来丰量雨水的同时,也带来了另外一些东西……
鲨鱼岛,这个渲染着恐怖气息的海岛,曾是大海盗雷米的基地,也是丹西起家致富的一处重要中转站,对中部大陆的争霸格局曾起过不可忽视的作用。在经历了短暂的萧条和废弃后,这里又成为了瓦尔芹海盗的秘密栖息地。
不过,这个海岛对历史的影响绝不仅止于此,它最为辉煌壮丽的一页还没有翻开。这个由鲨鱼拱卫,由海盗驻守,连神都无法触及的荒凉偏远的海岛,正在酝酿着一个惊天阴谋。
命运选中这片邪魔之地,要在这里上演一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历史名剧。
不同的宗教、不同的道德文化理念、一直平行并进从未交叉的两种类型的文明,将于此风云际会。
来自两片从未进行过军事交流的大陆上的兵将们,将于此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骁勇的中世纪武士与引领未来潮流的海盗,将于此激荡出一段深沉而壮烈的历史……
在上月方才落成的高高的鲨鱼岛灯塔上,休伦持神杖,身披法衣,迎风而立。
“南风刮了这么久,”看着灯塔上哗哗向北飘动的星月旗,史吞拿面带喜色:“陛下的远征舰队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吧!”
“易卜拉辛元帅的先锋水师,三桅战舰五十艘,水兵三万人,这两天就会抵达。陛下和何赛因元帅、奥图曼元帅的主力,估计要晚一些时候才到,毕竟,上千艘大帆船,数十万战士,还有随行的粮草、淡水、武器等,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远航的。”休伦转过头道:“考夫利,接待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国师放心,一切就绪。”
“过千艘大帆船,五十余万战士,多么壮观的大军,完全可以征服整个世界。”
“别发这种无谓的感叹,世界哪有那么容易被征服的?!”休伦打断儿的话道:“武器、马匹、骆驼等战具都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仓库里堆满了武器,牧场上挤满了骆驼和战马。”史吞拿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休伦:“这是武器仓库和牧场的位置详图。”
虽然一艘三桅大帆船足以运载上千名战士,虽然有秘密航线可以直接穿越魔鬼海域大大缩短行程,虽然顺风疾驰速度很快,但跨洋远征历时长久,物资消耗巨大,而在这个时代,海上运力仍受到限制,故而装载了人员和食品、淡水后,留下装运武器、马匹的空间就不多了。
不过,休伦谋划已久,自然早有准备。除鲨鱼岛外,他的儿史吞拿还以武器贸易商的身分掩饰,在萨格尔城内及其周边郊区购下了大批仓库和牧地,大量买进和饲养战马和骆驼,囤积武器。沙漠帝国的战士们一上岸,立刻就能武装起来。
“嗯!”休伦扫望一眼地图后收入怀中:“两盟半岛的情况如何?”
“杜米特雷败得稀里糊涂,心生怯意,主张求和,陆埃达亚当然是听话地拒绝和谈。商都联盟见形势如此之好也希望继续扩大战果,伍尔奇和卡冯当然还想再接再厉,再创辉煌,看那两个家伙的张狂劲,还真以为自己成了武圣、战神了。”
海港同盟的各佣兵团这回真是冤枉,最高层的大议会议长出卖了自己还不知情,无论怎么打,总是连战连败。
卡冯和伍尔奇又怎么知道这个一心帮助自己的黑袍客,其实包藏着极大的祸心呢?他俩这会也来了晕轮效应,以为自己真的很牛,一心想着把海港同盟彻底打败,在创立不朽功勋的同时更赚取数不尽的财富。
“商都联盟已经攻占四分之三的地盘,再死撑着不求和,让人看出来也不好。”休伦扬眉一笑:“不过,敌人若不同意,你又如何是好呢?还不是继续打下去吗?”
“他们打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咱们再以救世主的身分,两盟半岛就是我圣教的福国了!”史吞拿也不禁喜上眉梢。
“先不能高兴得太早。行百里半九十,构思好的蓝图,要一笔一笔地填色涂彩,才能描绘出一幅名画。”休伦沉下脸道:“在这中间,我们尤其要注意一些偶然因素的作梗。对了,昆达怎么样了?”
“那小铁口钢牙,什么也不肯说。”考夫利答道。
“丹西虽说野心勃勃,但目前这处境,不至于跟我们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说实话,他对我们完成伟大的教业,可是有大功劳的。”休伦沉吟道:“不过,有两点必须搞清楚,昆达这伙人为何要造访霞光岛,那艘船上有什么人值得他舍身相救?更深一步的问题则是,丹西对我们的计划知晓多少,又会有什么打算?”
诚如所言,休伦是围观卫国大战中希望丹西获胜的人之一,而丹西也确实不负他所望。猛虎自治领取得大战胜利后,整个中央郡的军力都被牵制住了,尤其是与两盟半岛相邻的两大强国塞尔和詹鲁,除了防御这个可怕对之外再无余力顾及其他。如若不然,有这两国介入,圣战事宜只怕还要更费波折。
“丹西能起什么作用?他知道又怎么样?他还能飞过来作战吗?”史吞拿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从另一片不为人知的大陆涌来数十万大军,谁会相信这种事情存在?”
确实,黑大陆只在传说中存在,除了伊森、穆罕等极少数人之外,无人知道它确切的地理位置,而魔鬼海域的阻拦更令两片大陆长期被分割成两个平行的世界。
正所谓灯下黑,其实,黑大陆就在两盟半岛南边,距离魔鬼海域不远的地方,顺风两月即可抵达。
限于远洋能力和恶劣的海洋环境,却一直没什么沟通,倒是遥远的西大陆的布鲁斯人发明了三桅帆船这一工具,绕开魔鬼海域,兜了一个大圈,反而先发现了这片传说中的大陆。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距离最近的中部大陆,却至今还蒙在鼓里。
谁能相信,有一支庞大的舰队穿越魔鬼海域,从另一个世界杀来?即使怀疑,又有哪位理智的政治家敢把赌注押在这件事上?
“猛虎自治领没有干涉半岛战局的能力,却有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你浪费了那么一大笔资金,教训还不深刻吗?!”休伦罕见地流露出恼怒:“你给我记住,圣战之门即将打开,一切阻碍这一伟大事业的绊脚石都必须扫开,一切潜在威胁都必须清除!”
“是!”史吞拿连忙收起轻松的表情:“昆达交给我来处理吧!”
“留着他的命,这可是我们对付丹西的重要筹码。”
第二十四集第十二章
诺豪和邓肯骑着马,跟在一队得意洋洋的擒龙团骑兵身后,边走边张望四周。
夏初的阳光在这亚热带的半岛上已经有些灼人,尤其是穿上甲胄时,钢制的甲片摸上去晒得发烫。
为了区别于所跟随部队的参战人员,保护自己免受交战各方的伤害,军事观察员必须穿上本军的制服。同时,这个职位本身带有礼仪武官的性质,也需要穿戴得整整齐齐,以展示军人之风范,展显本军之威仪。
幸好猛虎军团的着装对各季节、各地区的气候都有所考虑,两人戴上斗篷,罩上披风,遮挡住了阳光,人也舒服多了。
无论甲胄还是斗篷,皆是猛虎军团的金色。两名年轻的将领,全身金色戎装,头盔、甲胄、斗篷、披风上都饰有猛虎图样,在一片酱紫色的擒龙佣兵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夺目。
到达擒龙佣兵团后,战事进展的迅速,完全超乎了两位小将的想像,也与丹西等人的判断大相迳庭。
一串接一串的胜利,直叫人目不暇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商都联盟就以犁铤扫穴之势接连突破对的三道防线,攻占了广袤的土地,歼灭了超过半数的敌军,大批城镇不战而降,搜罗的战利品不计其数。
两盟这次都派出了规模空前的佣兵部队参战,其总兵力大致相当,都是二十余万,商都联盟虽然占有优势,但也相当微弱,可形势却如此出人意料,令两位小将迷惑不已。
不过,他俩的疑问无法得到解答,就连撒龙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胜利,如此多的战利品,老团长也是首次遇到,喜悦感和满足感大大冲淡了忧虑和疑心。
四月末和五月上旬,商都联盟傲慢地连续拒绝了海港同盟的数次求和。各路佣兵继续挺进,直插海港同盟的政治、经济中心,同盟大议会驻地──萨格尔,要粉碎一切防卫力量,把这座中部大陆最大最富的商都,这颗举世闻名的水上明珠揽入怀中。
海港同盟的防御圈越挤越小,越收越紧,从最开始的两方大军于漫长的边境线上平行对峙,发展到一方把另一方压缩到半岛的最南端,一片以萨格尔城为核心的狭小地区。
两盟半岛大致呈一个尖盾状的不规则三角形,萨格尔位于其最南端。海港同盟的五万残军驻守着这座城市及周边的郊野,形成一个环形防御圈。
防御圈外所有的领土悉数沦丧,人数将近四倍的商都联盟军队,将这个最后的据点团团围住。
陆路交通已经被完全隔绝,海路则尚未卡断,相较于一败涂地的陆军而言,水军的处境要稍好一点。两盟水师的损失同样惨重,各只剩二十来艘战船,不及开战前的五分之一。
为保持同外界的最后一条联络线,海港同盟的水军也只能龟缩在港口附近区域游弋,小心地卫护着航路。在海上防御圈的外缘,商都联盟水师小心翼翼地与敌人保持一定距离对峙。
应该说,在水面上,双方还是势均力敌的,但陆地上的绝对优势,使得除萨格尔之外的所有港口都落入了商都联盟的中,令其在补给、修理等方面远远超越对,海港同盟水师只能在自己最后的基地外围防守,护住最后的生命线。
很明显,海军只能起辅助作用,商都联盟最后的攻势将主要在地面上展开。
因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奢华优裕的生活方式,萨格尔人早就不记得什么是战争了。
长期以来,人口的不断增多和面积的不断扩大,城区范围早已突破了立城时矗立的城墙,以此为中心向各个方向拓展,故而真正有效的城墙,其实只围住了内城的少部分地段。
因为漫长的和平生活,没有哪届议会愿意把收到的税款用于修筑城墙这种无意义的工程建设上,故而城墙年久失修,藤蔓爬绕,蚁穴孳生,只是出于市政美观和防止事故方面的考虑,才会偶尔拨些款修缮一下,以免崩塌。
在大城区外缘就更简单了,只有一堵单墙围住,作为城乡的分界线。这种局势,对进攻方非常有利。
不过,因为连续求和不成,海港同盟也真正感觉到了危。
过去,人们只是从一个遥远的旁观者角度欣赏战争,品评战争,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些乐趣,给丰盛的酒宴添些开胃的佐料,即便是两盟开战,本方要派军参战,那也是佣兵们的事情,最不济打败了,多付些税款把被占地的同盟城市赎回来罢了。
可现在不同了,战争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旁,站在教堂的高塔上就能望见远处如潮水般涌动的盔甲和兵器,城内到处是从盟城逃难来的人群,躺在担架上的受伤佣兵被抬着在大街上穿梭来往。
海港同盟的高层也意识到,这次战争和第一次两盟之战相似,已经超出了原先意义上的佣兵之战,而决定着海港同盟的生死存亡。
飓风等佣兵团也意识到,此战若败,不仅过去积累的一切财富都会成为对的战利品,几大著名的佣兵团也将遭到除名的厄运,杜米特雷等人更将以末代团长的名字成为史册上永远的笑柄。
萨格尔多年来破天荒第一次进行全城动员,在市民中征集民军参战,各佣兵团大把大把地挥金撒银,命令残军加紧修筑防御工事,准备死战到底。
他们的对,商都联盟却是另一番景象。面对前所未有,空前绝后的胜利,商都联盟从政客到普通商人,从将军到士兵,都有些忘乎所以,盲目乐观的情绪像风一般在前线和后方扩散。
商都联盟被大胜的喜悦所激励,被海量的财富所吸引,各城的议会都喊出了“对宿敌最后一战”的口号,不断从本就兵力薄弱的后方增派援军,加紧备战工作,预备发动最后的致命一击。
商都联盟的商人们乐坏了。他们不仅因少了一个强劲的商场对而营业额大增,还纷纷抓住会,进入敌盟的城市,有的人跟随佣兵卖赃物,有的人廉价收购土地、商铺和货物,甚至有财大气粗的阔商出价购买城市,接管其中的一切。
在这熙熙攘攘的南下发战争财的大潮中,只有少数人逆流而动。佩蒂奥、西蒙、摩那提、巴夫特等人都把能变现的财产尽量变现,能收回的帐款悉数收回,遣散大部分仆役,只留下必要的几个保留据点,带着所有钱款和骨干员工转往巨木堡……
海港同盟曾想故伎重演,施展外交段,花巨大代价,请其他国家出兵干涉。
说实在的,他们允诺的天文数字般的价钱,连丹西都忍不住垂涎欲滴。可是,丹西、狄龙等有能力参战的人,无法飞过来作战,而接壤的塞尔和詹鲁两国,尽管非常缺钱,却又根本不敢伸去接这笔烫的巨款。
海港同盟的使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