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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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王朝-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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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敌人周旋。而如何扬长避短,根据具体形势和具体条件排兵布阵、行军作战,正是考验统帅的指挥才华和应变能力的试金石。
具体到今晚的战场,猛虎军团看似进展缓慢,其实他们却拥有一个极大的优势。
因为蛮骑要阻住猛虎军团的进攻势头,掩护大部队逃离,不能退得太快,因而其动性实际上已经丧失,不得不借助超强的灵活性加以弥补。
如果战役在正常条件下进行,尽管猛虎军团布局严整,游牧骑兵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蛮族面对这种阵法严密、整体作战能力强的敌军时,他们惯常使用的大纵深进退,以令人无法想像的高速度脱离和接近敌军,人为地制造战。不断的来回多次后,即便铁板一块似的敌阵也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拉长拉宽,出现脱节或松散等现象。只要会出现,优秀的游牧轻骑兵可以在高速运动中,瞅准虚隙,朝着命门,实施突如其来的猛烈冲击。这种战法异常阴狠,往往能一刀插入心脏,顷刻间割断敌人的指挥神经,令其迅速瓦解和瘫痪。
不过今天,这一招却失去了用武之地。由于必须要迟滞和阻止敌人的前进,阻击蛮兵就不得不持续不断地与敌军保持接触。他们无法转身逃逸或者仅在对方的射程打击范围之外游荡,否则无法减缓敌人稳健而快速的整体推进速度。而步骑配合的猛虎军团,无论近战还是远射,在装备方面都占有很大的优势,只要处于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吃亏的就只能是蛮。故而虽然前进速度缓慢,但伤亡对比情况对猛虎军团相当有利。每延搁对一刻的时间,都有大队的游牧骑从马背扑落到泥泞的大地上,大群徒步作战的蛮兵横尸荒野。
黑黑的雨夜中,猛虎军团的战将们并不清楚蛮族在实施总撤退,眼前的敌人不少,打得也占便宜,他们自无不可,对局势相当满意。
总体而言,猛虎军团是在稳步推进,蛮族骑兵在积极防御,一边牵制打击,一边缓步后退。但仔细分析,在这场夜袭进攻中,五路大军形势各异,苦乐不均。
五支大军中,威达的南线部队打得最为艰苦。
在此处,不是在进攻,反而是在防守。
老仇人季尔登已经布好了陷阱,围好了猎场,集结了大军要对这个昔日的败将痛下杀,血洗当日泪河上遭受的耻辱。撤退令虽然打乱了季尔登的计划,但威达的先抢攻,却恰好冲进了预设的伏击点!
这里本就是重兵集结区域,有四万蛮族骑兵在此阻击。此外,周围很多虽然坐骑病倒,但闻得打斗声而被激起血性的蛮族步兵,大约四万人也赶来助阵。人数虽然只占相对优势,但地利却居于绝对有利位置。猛虎军团南线分部的第一波冲击中,一个骑兵万人纵队就猛地遭到来自侧翼蓄谋已久的反突击,被季尔登一下截断,半数骑兵不是被敌军的狼牙棒砸落马下,就是被逼得退入可怕的沼泽地里。暴雨让阴风沼泽变得尤其松软,黑夜中无法视物,流沙泥潭一下间把无数人马吸入黑暗的深渊。
一开始就遭到一记闷棍,威达不得不暂停进攻,组织防御。可是狭长的地形无法有效地布置战阵,只能背对沼泽,以低迎高,勉强构造一个有长度没厚度的条形阵。
蛮军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进行排山倒海般的进攻,而猛虎军团却只能负隅顽抗,漫长正面上任何一处被突破切断,就有可能遭受被敌人分段歼灭的可怕灾难。
如云的蛮族战士,像狼群一样嗥叫着扑上来撕咬。困于其间的猛虎军团南线分部,如一头被围的烈性野猪,龇出长长的獠牙,乱顶猛啮,困兽犹斗。
独臂威达指挥若定,严守门户。他仅剩的一只,揪着那把特制劲弩,一弩四箭,弹无虚发。麾下步勇骑队,腾挪调转,无论山崩海啸,兀自咬牙坚挺,无论多猛的恶浪,都用刀剑矛枪,用血肉之躯,狠狠地挡回去。
这根指不仅被蛮兵的丝线紧紧缠住,而且被刀劈剑砍,形势非常不利。不过,全军将士的坚强意志,将这根指凝成钢筋铁骨外包金刚罩,切不开,扳不断,扭不弯,拧不折,一时半会,优势的游牧联军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虽然损失惨重,但将士们没有丝毫的沮丧或疲惫,他们视死如归地防御,筑起一堵冲不垮的铜墙铁壁,将一群群活蹦乱跳撞过来的蛮兵变成冰冷的死尸,让草原上的鲜血,和着天上的雨水,灌溉大荒原的褐黄色土地……
各支部队中,丹西的中军人数最多,兵员最精,攻得最凶,杀得也最狠。
在赌徒丹西的亲自率领下,这根具有侮辱性质的中指,不怕脱节,不怕被围,不顾危险,一个劲地朝敌军心脏处猛戳猛捅。
领主亲自带领的亲卫纵队往前突出了老远,熊族武士、胡玛骑纵和重步兵纵队远远落在后头,剩下七万人的部队只能自行组合成独立作战的单位,却也打得有声有色。
除开山碎石的长柄斧外,丹西给熊族武士配备了轻甲、巨盾以增强其防护力。熊族真是一个天生玩斧头的民族,连投掷武器也是特制的小斧。这些臂长力大的山林莽汉,近战自不必提,远战时斧扔得又远又狠,无论人马,挨上就骨断肉绽,不是一命呜呼,至少也立刻失去战斗能力。成百上千柄斧在黑夜里呼啸,破坏力堪比投石集群,顷刻间一群蛮兵就连人带马被剁成肉排,被钉死在泥泞的荒野上。
这种可怕的远端武器,即便是坚忍骁勇的阻击蛮兵也被杀得魂飞胆丧,但听空中呜呜的啸声就抱头鼠窜,不要命地拍马逃离。幸得熊族臂力再大也有个限度,倘若他们能把斧掷得像布鲁斯长弓那么远,估计整块大陆上,没人再胆敢来惹这群森林野兽般的巨汉。
胡玛轻骑、重步兵纵队与班哈带领的暴熊军团并肩作战,折冲进退,攻时展开楔锋,守时扼住腹背,配合狂野的熊族武士,横扫挡路的游牧联军。
在暴熊军团前面很远处,亲卫纵队跟身后的部队已然脱节,可丹西却毫不在意,带着这支铁甲雄师陷阵踹营,一个劲的往前拱。
又黑又长的乌龙棍变成暗红的烙铁,两头更生出丈许的银灰色冷芒。这根光柱般的冷芒,即便在暗黑呼号的雨夜中,是那么的耀眼,成为丹西所在的醒目标志。
透过茫茫黑幕和无尽的雨帘,借着冷芒的光亮,可以隐约看到那个持超长铁棒,骑虎携狮作战者的身影。
银灰色的光芒挥洒到哪里,风雨也为之让路,日月亦不敢争辉,蛮族骑兵连人带马被砸成肉饼,劈作两截,扫上半空!
苦娃的虎啸,甜妞的狮吼,把周遭数十米内的蛮族战马惊得尥蹶失蹄,胡冲乱撞!
不错,排在全军箭头位置的正是丹西!
内伤愈合,武功恢复,今晚是第一次亲临战阵,带头冲锋,嗜血的欲望占据了全副身心,他一定要杀个痛快淋漓!
他不怕与身后的部队脱节,不怕亲卫纵队落单陷入重围,他甚至以独特的冷芒标志和胯下身边的虎狮怒吼,向敌军挑衅,向游牧蛮军公开昭示自己的存在:我在此,你们尽管来!
亲卫纵队纵队长凯日兰、侍卫官霍夫曼护在两旁,带领铁甲重骑紧跟在丹西身后挺进。
这支从各支骑队中擢拔壮士,全部由身经百战的老兵组成的,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沉稳老练,又胆识过人,再高难度的战术动作,再复杂的阵形转换,他们都能轻松完成,而且完成得漂亮而潇洒。他们配备了最优良的战马,做工最精良的铠甲和武器,这些同样是亲卫纵队百战不殆的致胜法宝。
平素里,他们必须护卫在领主身旁,没有多少表演的会。可在今天晚上,他们要大显身,上演进攻冲杀战的经典之作!
主将和帅旗周遭,素来是最凶险、最激烈的死亡战地。而丹西用雨夜生辉,虎狮同行的独特方式,把所有想建功立业、想扬名立万、想发财致富的草原勇士都招引过来了!
如云的蛮骑不断地向这里涌来,很多无马可骑正往后撤离的蛮兵甚至被吸引得忘记了危险,回头转向,踢踏着泥水朝这里冲来。
急于击杀敌酋,立下奇功的蛮们,也没有耐心去游斗缠绕,围杀远射。他们只想赶快把这个带领孤军深入,嚣张至极的敌酋杀死生擒,立下不朽的战功,让战场局势乾坤颠倒,让自己成为草原各族人永远铭记的英雄!
无数蛮兵集结成刀山剑树,马墙人海,赛如一座黑沉沉的森林,将亲卫纵队这支孤旅团团围住,飞速逼近。
亲卫纵队却等闲视之,毫不在意,视数倍敌军如蓬嵩野草,麦苗稻浪。
谈及骑战冲杀,丹西的亲卫纵队确实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丹西举棒狂呼,全军猛然启动。
铁甲雄师在飞马迎头冲锋!
倏忽间,凯日兰和霍夫曼引领左右两翼骑队一下同中军分开,全军一分为三,扑向各方!
紧接着,每一队再变为四路,每一路再化作八股!
各支骑队以极快的速度楔入黑森林,俄顷不见了踪影,仿佛一队队伐木工,消失在繁密的树丛中。
就听得一阵阵呼喝喊叫,森林里热闹起来。游龙般钻进钻出的铁甲骑队不断搅动,树木东倒西歪,蛮兵纷纷落马!
旋即,就在冲杀的同时,八股并成四路,四路合为一队,三队人马再重新归为一整支大军,骑兵纵队分分合合,来回穿梭,直令人眼花缭乱!
每个战士都似乎是在乌龙棍指挥下一个跳动的战斗音符,一道演奏出一曲动人心魄的壮丽乐章!
每一次变换队形,蛮族骑兵就只能勒马打转转。冲杀过处,前列的蛮兵还没有找到敌人在哪儿,而身边侧翼的战友却已被杀得七零八落,践踏得稀里哗啦!
到得最后三队合一,全军重新结合一体的时候,亲卫纵队却已经在蛮兵的身后。此刻,他们突然发狂,就像衔住恶狼睾丸的猎狗一样,紧咬着对的虚隙弱点不放,猛突猛冲,泼风般横扫,剩下的那些勉力坐在马上的蛮骑,呼啦轰隆,如同断垣残墙般,整片整片地坍塌倒地!
等到亲卫纵队由合而分,由分而合,杀个通透,转个来回,重新归位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一大片枕藉的人尸马尸。
茂密的森林被夷为平地,占地好几亩的麦田被悉数收割干净。而亲卫纵队却整齐地立于启动前的原地,这一瞬间望去,整支大军仿佛根本未曾动过一般!
这样的冲杀战法,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它不仅要求每一战士拥有高超的骑术,很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还要求他们熟悉小队、中队、大队直到纵队,每一团体的每一阵形变换。十人如一人,百人如一人,千人如一人,万人还是如一人!
人人心意相通,全军灵便自如,硬时如钢,柔时若索。
遇到这样的对,那些一心立功的游牧蛮们方才知晓厉害。他们简直被打傻了,吓得愣愣的勒马不敢再冲。一些蛮兵甚至以为对方会使妖法,有的不停地念咒语,有的呼唤本族的神灵保佑,有的往羊皮袄里掏出所谓的“宝物”镇邪……
丹西可不会去理睬蛮兵们心里怎么想,更不管他们怕还是不怕,动还是不动,反正他今儿个,要杀个不畅不休!
乌龙棍卷起漫天风雨,虎狮腾跃,马蹄扑踏,这支可怕的骑兵纵队归位后又重新开始启动!
近万嗜血的樵夫、辛勤的割稻人迅即再度打马冲锋……
丹西如此张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戈勃特自然也发现了他所处的位置。
怒火和热血也一下涌上脑门!
本来戈勃特准备假公济私,给自己亲兵们——“雄鹰队”留下了上万匹战马,预备逃逸时使用。但此刻,戈勃特的眼中只有那个在风雨黯夜中幽灵般若隐若现,死神一样扫荡的丹西,耳中只听到厮杀号叫,心中只念着那个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仇敌!
他无暇回头,无心他故,只想着用锐利无匹的青龙剑割下那人的头颅下酒,一劳永逸地结束这场令数不清的沃萨精兵、草原勇士命丧黄泉的长期大战,将游牧联军奇迹般地转败为胜!
踏雪被丹西卑劣地残害致死后,戈勃特又寻得了一匹以黑为底色,全身白色斑点的名驹——“满天星”。
拔出青龙剑,跃上“满天星”,戈勃特举剑暴喝,声若轰雷:“雄鹰队!”
“呼呵!”
“呼呵!!”
……
雄鹰可汗的亲兵勇士以最暴烈的呼喊向首领回应,朝大汗的身旁集聚!
“跟我冲!”
一声霹雳,骑队飞飙,上万“雄鹰队”亲兵如飓风般扑向战场!
丹西以上的一系列表演,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这是建立在极度自信上的作战选择。
看到敌酋敢于带头冲锋陷阵,任谁都不会放弃这种会。在这样巨大的诱惑下,任谁都急于擒贼擒王,一举扭转战局,而不仅仅是进行漫长无涯的缠绵消耗战。
可是,蛮兵们想凭借人海战术淹没亲卫纵队,那他们绝对是打错了算盘。重骑兵在冲杀战中从来占据着优势,何况猛虎军团亲卫纵队这种超级精锐?!每冲杀一个来回,敌人被打得找不着北,亲卫纵队损失极其轻微,蛮兵却成千上万地化作了肉泥。
带头冲锋,主动被围可不止是要大量歼灭敌方阻击部队的生力军,更是要把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戈勃特引来、拖住,最终加以剿杀。丹西虽然希望将这些草原劲敌全数追歼,但仅就个体而言,谁逃脱了都无所谓,只有带来杀妻之恨的戈勃特,惹出无数恩怨的草原蛮酋,绝不能放过!
雷声已止,大雨依然。火把、火堆都被浇灭,火箭也无法点燃,整个世界一片漆黑,整个战场形势谁也看不清楚,大家都在凭着本能,凭着多年来养成的战术习惯作战。
铺天盖地的雨点,交错划过的箭枝、投枪、斧,在战场上飞舞。
愤怒的,神秘的,猛烈的,凄惨的,“呼呵!”“咕咳!”“乌拉!”“吧呀!”“冲啊!”等叫喊声响彻整个大荒原。
黑咕隆咚的疆场上,鏖战的勇士们杀做一团,谁都看不清这儿究竟在干什么。整个战地宛如一个庞大的魔怪,在幽暗里,扑落着、翻转着躯体,在痉挛,在战栗……
杀到后来,甚至从喊叫声中都分不清究竟谁胜谁负。有时连喊杀都止歇,整个战地听到的只是吁叹。这吁叹仿佛起于地下,又仿佛起于地上,仿佛来自半空,又仿佛来自重重穹天,来自四面八方,极像那鬼魄神魂,慨然浩叹,飞离于人间战地,泯没于渺渺天涯……
不过,这间歇往往只是极短暂的一刻,旋即,喊杀声骤然复起,显得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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