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伊森的武功,虽然不至于对毒龙突如其来的发难无计可施,但毒龙诡异的诈尸之举,还是大出他的意外,有些猝不及防,阵脚稍乱。
丹西等待的就是这稍纵即逝的一瞬战!
“彭!”
伊森双一托,毒龙狂喷鲜血飞跌出去,一头栽倒在十余米外的草地上。
与此同时,丹西倏地抢前,狼牙棒巧妙地突破了伊森氤氲黑气的防御圈,疾取伊森胸口!
这是丹西耗尽毕生心智与功力的一记捣击,气势凌厉无匹,狼牙棒闪出耀目的银芒,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变成了一锅沸油般,汩汩作响,滚烫灼人!
伊森也不能不引身先退以避其锋芒。在两人这么多次的交中,丹西尚是首次凭一己之力将这个魔头逼得不敢正面接招,而须侧身退让。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丹西得势不饶人,他弓起腰背,脚踏滑步,身随棒走,万千银芒、无数棒影,铺天盖地地朝伊森攻去。
伊森足并用,锯掌齐施,如一团缥缈流转的黑雾,抵挡着丹西接踵而至的疯狂棒击。
金锯绽放的黄芒与狼牙棒卷起的银芒,在黑雾的外缘不断碰撞交击,清脆的刃响不绝于耳,周遭的空气更爆出一连串炸雷。
第十七集第五章
“锵!”
一声闷响,伊森的金锯终于瞅准会,恰砍在狼牙棒攻势最盛的棒头处,浑厚无匹的内劲传来,丹西也不禁浑身一颤。趁此会,伊森撩锯急击,攻守之势终于被扭转过来。
没有制敌于死地的段,尽管丹西临应变,想出诈尸之计暂时占得了上风,但那也只能得逞一时。最终的战局,还是要凭实力来说话。
不过,自伊森魔功练成,出道江湖以来,如这般落于下风,经二十余招艰苦的挡格才扳平过来的现象,亦是多年难得一见的。
虽然丹西是利用毒龙这枚智能导弹才寻得战,抢到先的,但伊森的底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年轻对功力上沉甸甸的份量。
尤令伊森寝食难安的,还是丹西的武功日益见长,一天天地进步与成熟的可怕势头。刚才一直被丹西牵着鼻走,好容易夺回主动权,伊森自然也不会给你讲什么客套。
金锯挥出道道炽烈的黄芒,一度被压迫成球形的氤氲黑气开始报复性反弹,把丹西整个身躯也卷入其内。丹西咬紧牙关,抖擞精神,挺棒反击。
比拚开始恢复往昔的态势,伊森攻多守少、丹西守多攻少。这么打下去,结局不用问也知道,丹西输多赢少,取胜渺茫。
丹西知道自己的斤两。因为缺乏必杀绝技,开始争取到的优势已丧失殆尽,被伊森凭借强大的实力夺回。依照自己目前的实力,要想在常规状态下打败伊森,就如蛇吞大象般不现实。
继续斗下去,难免力竭而亡的下场。保住性命逃脱再伺复仇,已经成为唯一的选择。可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
狼牙棒舞动的圈越来越小,伊森的锯势不断扩张,氤氲黑气嚣腾漫卷,封住一切逃跑线路。
屋漏还偏逢连夜雨!
“啾——”高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丹西听了,不由得心中一惊!
一队秃鹫排成一字形掠过长空。素来独来独往的秃鹫竟然结成团伙而行,定是游牧蛮军的秃鹫侦察队无疑。
丹西不用抬眼望天,就知道这些狡猾而丑陋的飞禽已经光临。
在破蛮冈与戈勃特第一次交前,为了迷惑敌军,他就特地观察过蛮族侦察秃鹫的习性,对其叫声已相当熟悉。
秃鹫队不去正面的大荒原战场上侦察情报,反倒跑至蛮们的后方——汉诺大草原上来搜索,丹西心里充斥着浓烈的不祥预感。
一心不可两用,跟伊森对打,又如何能够分神?
惊悸的一刹,伊森的金锯化成一片惊涛骇浪,呼啸着横扫过来!
※※※
“你就是自由军团派来的联络官?”望着眼前的密尔顿,见多识广的席尔瓦也不免有些惊诧形于色。
“回、回禀独裁官大人,属下正是自由军团三等要文密尔顿,奉军团长巴维尔将军之命,前来为别亚将军的部队引航带路!”
年仅七岁的密尔顿,尚是头一次来到巨木堡这样的大都市,而且一来就被人带去与威名远震的猛虎自治领中央郡独裁官,南部主战场总指挥席尔瓦会面。
小孩在这种场合下,难免有些紧张,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不过,尽管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应答之辞却条理清晰,像模像样。
席尔瓦没再说话,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一身特小号军装的孩,目光中糅合著复杂的情感。
作为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战区总指挥官,无论是部属还是敌人,他都习惯性地听其言、观其行,研究其强项与弱点,以及如何加以利用。
可是面对密尔顿,他又不由自主回忆起自己童年时加入盗贼团伙的那些往事。
类似的经历,令席尔瓦对眼前的孩产生出一种天然的亲切感。眼前的密尔顿,仿佛就是二十年前的自己。
别的小孩在父母的羽翼下、在亲人的呵护下长大,而他们却很早就结束了真正意义上的童年生活。自小就必须独立迎接命运的挑战,同凶残、毒辣、贪婪、狡猾等各色危险的成年人打交道,见证一幕幕血腥残忍的场景。
席尔瓦的三角眼在自己身上不停地逡巡穿梭,令密尔顿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一丝不挂的裸体人,更加感到不自然起来。他只能尽力挺直身,两只小下意识地在身前搓动,眼睛亦不敢正视对方刀似的目光。
“密尔顿军士,”半晌,席尔瓦终于打破沉默:“你刚才说巴维尔将军要你负责带路。那么,你看得懂地图吗?”
“是的,大人。属下曾跟巴维尔将军学习过如何阅读和绘制军用地图。”到底还是孩,当席尔瓦置疑其能力时,密尔顿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此外,我还多次出任信使,在累斯顿河两岸传达自由军团总部的各项命令,对两岸各处的水情和地形也非常熟悉。”
“哦,是吗?”席尔瓦忽然心念猛的一动,笑了起来:“对了,密尔顿军士,你撒过谎吗?”
密尔顿不觉一愣,随即像拨浪鼓一样地连连摇头。
“呵呵,密尔顿军士,”席尔瓦嘴角大咧,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线:“你现在就在撒谎!”
※※※
丹西挥棒截击。
伊森腕微转,变扫为劈,顺势疾下。霸道至极的内力随着金锯的劈势,波浪般往两旁潮涌开去,地上的草叶被卷上半天!
丹西见招拆招。可伊森这一锯劈来得太猛,他不得不在举棒挡格的同时,轻点足尖,向后飞退。
伊森的身影瞬间位移,一丝不差地跟上丹西的退势。金锯继续挟排山倒海之势劈头而下,左拳则如泥鳅钻水般穿越丹西肋侧的防御圈,直取小腹。这一拳迅疾诡异,后发先至,仿佛他的拳头早就在那里,等着对方送过来挨打一般。
上下夹击,丹西几无遁逃之所!
好个丹西,全身像在狂风中的柳条一般摆动。中的狼牙棒放弃挡格,反而向下一点,以撑杆跳高的姿势,把身躯蓦地拔高数尺!尚在半空,丹西游鱼般扭身变向,一个凌空翻转,逃出伊森的攻击圈,飞足奔窜!
伊森一招扑空,也弓腰跃步,如影相随,在后追打。
正面搏杀变成了追逐战,令人叹为观止的追逐战!
伊森如扑抓的猎豹,一面追,一面遥空发掌。霸猛的氤氲气劲以自身为风暴源头,势如雷霆,飙击如。尤为厉害的是,氤氲气劲能够半途转向,如同长有雷达一般,紧紧咬着丹西不放。
丹西如蹦窜的野兔,使出吃奶的劲飞跑。他两足蹬跃,藉着地面强劲的反推力,作之字形的交叉逃窜,以避开伊森的排山倒海般迫来的遥空气劲。
令人惊异的是,他每一个点地弹跳和旋蹬转向,速度都不相同,配合上呼吸吐纳的奇异节奏,角度和路线令人无从揣度。
这是一场既比爆发力,又比耐力的精彩脚力赛。
伊森轻功更高、内力更强,虽然穷追猛打,动作却相当洒脱,步踩腾云,两如抚琴拨弦,氤氲气劲似蛟龙游蛇,源源不绝地朝着像皮球弹来蹦去的丹西发去。
反观丹西,为了逃命不停地上窜下跳、左蹬右晃,汗水淋漓,披肩散发,就狼狈得多了。不过,凭着跟草原上的小动物们学来的活命招数,加上危急时刻对自身潜力的超水平发挥,丹西一次次把自己的命从地狱门口捞回来。
然而,超水平是相对于自身原有水平而言,与伊森相比,丹西仍矮了不止一头。奔窜十几步后,氤氲黑气还是击中了他。
气劲传来,丹西的右腿一阵酥麻,胸内浊气升腾,身体却无法提起来。几股游龙般的氤氲气劲趁包绕而来。丹西咬紧牙关,左足一点,一个玄奥的扑跌。
“啪!”
分进合击的几股氤氲黑气在丹西头顶数寸的地方相撞,竟然淬出团团点点的诡异蓝色光!
丹西心里暗叫好险。伊森功力之强、运劲之巧,令他确实只有咋舌的份。
也不知道自己前世造了什么孽,平白无故地惹上了这么个魔头,每到关键时刻就跑出来给自己捣鬼添乱——心里骂归骂,丹西惊险的杂技表演却绝无任何迟疑。
那根为丹西所轻视的狼牙棒再立奇功。立棒一杵,藉着大地的一点反弹之力逃过一劫的丹西跃身窜上不久以前还立足其上装酷的,那块钟鼎状的岩石。
伊森像影一样跟上丹西,挥锯狂扫。
丹西俯身相避,岩石的凹槽救了他一命!
刚才立足时,丹西已经看清楚了地形,而伊森却不知道这块岩石中凹外凸,形状是如此古怪。
金锯贴着头皮扫过,一丛黑发在草原的热风中飘散!被剃成不良少年常见的半秃状古怪发型的丹西,尚在那心叫侥幸时,忽觉天旋地转!
原来伊森见丹西躲在岩石凹槽里,准备于自己飞过岩石时伸棒偷袭,立刻收身回势,并运足一踢,重若千钧的岩石竟然就此翻倒。
“轰!”的一声,岩石倒地,砸起一团尘雾!
丹西正欲趁滚出逃跑,伊森已经如飞鹰扑兔般飞下,他凌空一击,泥草迸飞,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丹西无法,只得继续缩身躲入岩石的凹槽中避难。
“轰!”又是一声巨响,丹西眼前一黑!
尘土高扬,加上丹西躲于岩石凹槽之中,伊森搞不清形势,亦不敢轻易冒险,于是干脆在半空中飞足蹬推。
巨大的岩石再次翻转九十度。刚才是一个“凹”字结构,经过两次九十度的翻转,变成了一个倒过来的“凹”形,恰好把丹西罩在里边。
这下,刚才救了丹西性命的岩石,变成一具重若千钧的石棺,将他困于其内!
“呼、呼,丹、丹西小儿,”刚才连续两次蹬动巨石,伊森也是大耗内力,扶着岩石连喘粗气:“呵、呵,你已经、已经是冢中枯骨……”
“伊森老贼,狂你妈个头!”困在狭小的“石棺”里,丹西一面徒劳地拍打着岩壁,一面怒吼着:“有种你就搬开石头,咱们好好打上一架!”
“嘿嘿,狡猾的小杂种,别费劲了,你根本抬不动的。”伊森自然不会轻易上当,他得意的坐上岩石,喘气休养:“自从我们相识以来,你就是一个不敢正面交,只会抱头鼠窜的懦夫!这一次,老夫让你饿上十天半月,我看你到时候还有没有力气逃跑!”
丹西在石棺里扑腾一阵后,因毫无成果,终于沉寂下来。
伊森乐呵呵地品尝着胜利果实。
不过,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时间,因为丹西幸灾乐祸的声音再度响起:“伊森老贼,你得意个鸟!告诉你,你也不过就是一个替人做嫁的主,张大你的狗耳仔细听听,有多少人马正在往这里赶过来?”
伊森跳下岩石,运起内力,俯耳贴地细听,脸色竟也变成煞白——隆隆的马蹄声冲击着伊森的耳膜,成千上万的骑兵正以合围包抄之势,朝这里飞奔而来!
※※※
“人在经历某种特殊事件后,都会毫无例外地在心理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随着时间的延续,心里会反覆重现当时的各种情景,每当被别人提及一些细节时,则会导致生理上各种微妙的反应。说谎即是如此。说谎的人因为害怕遭受上帝的惩罚、害怕对方识破,必然心虚,而心虚形之于外,就会产生诸如额头冒汗、心跳加速、脉搏异常、不敢直视对方眼睛、瞳孔无意识地缩放、做一些下意识的形体动作等情形。”
“我绝不是在鼓励你说谎。”看着小孩疑惑的神情,席尔瓦笑了起来:“而是在教你一门生存的技巧,教你使用一件很有威力的武器。对于家人、朋友、战友,我们必须永远真诚忠实,而对于敌人,无论怎样不择段都不过分。怎么说呢?谎言就如我们中的刀剑一样。刀剑乃不祥之物,我们不提倡杀人,可面对凶残狡猾的敌人,却必须勇敢地拿起武器,去对付他们,消灭他们。说谎亦同此理,在道德上,我们不必有任何的歉疚,当需要使用谎言这一利器的时候,也无须任何的顾忌与迟疑。你明白了吗?”
密尔顿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要紧,你是个聪明的孩,慢慢的,你就会想明白的。”席尔瓦笑着指指自己旁边的椅:“来,密尔顿,坐到我身边来。”
密尔顿举施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有些惶惑地坐到席尔瓦身旁。他坐下后,他的双腿比椅脚还短,悬在空中晃着。
“要想取信于人,尤其是狡猾的敌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席尔瓦摩挲着密尔顿的小脑袋:“除非你跟对方有过长期的交往,并具有良好的诚信记录,否则,很少有人会相信一个陌生人所说的话。狡猾的敌人就更坏了,他们会千方百计地确证你所言之真假,比如,与自己搜集的情报相印证、从各个方面试探你的反应、反覆询问同一个问题、追根究柢地刨问事件发生的细节等等。”
“说谎高,远不止脸不红、心不跳那么简单。首先,谎言的内容要滴水不漏,逻辑上合情合理,经得起反覆推敲。厉害的高,能做到九分真、一分假,在九句真话里边不经意地掺进一句假话。而且那九句真话都能被敌人所证实,唯独那一句假话无法被对方证实或者不能马上得到证实。更有甚者,他不直接说出谎言的内容,所言都是真话,但这些话却能诱导敌人自行作出错误的判断。这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知不觉中就打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令敌人堕入彀中。”
“其次,心理素质一定要过硬,说话时镇定自若,不能有丝毫的紧张或异常反应。来,我们做个测试。”席尔瓦突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