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刚说完,整个会议室传出几声哄笑来!我捏了一下嗓子,发现特别疼,半个小时时间这心火就烧上来了。
“阀门是放在我们备件库里安全还是放在西大墙下面安全?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想的!”备件组那女的尖声尖气地说道。
“对了,金雨,你说说看阀门放在哪里更安全?”宫总微眯着眼睛问道。
我无语!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昨天半夜挖尸体挖了一身的晦气?这事是杜富贵干的,我有直接责任。不过我没让他去借新阀门啊,真他妈的是猪头!
“宫总,这次失窃……我负主要责任!”我羞红着脸低声说道。
宫总叹息一声:“备件组,损失多少?”
备件组的女人象似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这个我们已经核对了,那两个高压阀门是进口的,九万八千元一个,两只共十九万六千元,还不包括生产现场延误工期造成的间接损失!”
我心下一惊:两只阀门价值近二十万?看来这事整大扯了!
“金雨,你们内保部太不像话了!二十万的东西竟然借出去放到大墙下面晒着,难道等小偷来拿吗?”宫总厉声说道。
我低头不语,心里面却翻滚着,我想冲动但冲动不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喘息重了起来。
“近期内保部要彻底整顿!规范管理,以儆效尤!金雨,你……停职检查!”
在座的领导们面色淡然,这事仿佛就根本没发生过一样,而且还窃窃私语……
“宫总!”我腾地站了起来,心下淡然起来。两只阀门的丢失的确是出乎我的预料,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个平素面善至极的领导竟然是背后捅刀子的高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或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会议室内立即静了下来,宫总脸色难看地看着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本次失窃内保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点我承认!但从发现失窃到现在不过是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还没报案呢!”
宫总脸色僵硬地盯着我:“你……说什么?!”
第二一一章 祸起萧墙(二)
二一一、祸起萧墙(二)两只重达百余斤、价值二十万元的高压阀门不翼而飞,案子还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单位便停了我的职深刻反省。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摸不到头绪,只觉得这里面的疑点太多!
我是宫总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本来内保部管理得顺风顺水的,李老秃三番五次和我作对,我和猪头杜富贵定了个“瓮中捉鳖”的妙计,没成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心里窝囊得要死。
最关键的不是这些,而是宫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竟然把我弄得迷糊了!他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二十万的阀门丢了的确让人憋闷,厂子的损失很大,但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了结了吧?我平复了一下心绪,提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很吃惊的“建议”——报案!
“你就是内保部的,你跟谁报案?”备件组的那女的尖声利气地质问道。
我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却看向在座的各位领导:“内保部的责任我担!二十万元的损失可不是小数目,倘若不报案厂子的损失会更大!”
“你向谁报案?向公安局?”宫总嗤笑了一声问道。
我心下忐忑不安,却忽然灵光一闪:宫总希望我向公安局报案?公安局副局长张子清……他妈的!我心下忽然一动,这次的窃案恐怕并非是简单的盗窃,而是另有图谋!宫总和张子清的关系我是知道的,而张子清现在正全力打压陈伦老鬼。我在七天后还要和陈伦约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
不会是宫总借此机会打压我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现在社会上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宫总现在是手插进了磨眼里,前期的投资打了水漂,老鬼逼宫之举让他继续投资解套,他是有求于张子清的。
我想我之所以成为被打压的对象,原因很简单:我触动了老鬼们的共同利益!在这一点上无论是陈伦还是张子清都有足够的理由打压我!
“宫总,这个……还得请示您!”
“我看不必了!失窃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要弄得满清城沸沸扬扬的,有损厂子形象!”宫总脸色一变说道。
我眼神一滞:“宫总,报案是一定的,但在这之前我们厂内要调查个清楚明白,以儆效尤!”
“这事一会再说!大家有什么意见?”宫总讪笑着巡视了一番与会领导,没有一个人发言,宫总肥手一挥,会议便结束了。大家收起日记本,象得到了莫大收获一样志得意满地走出会议室。
我最后一个走到门口,刚想出门却被宫总叫住了,我转过身歉然地苦笑了一下。
“小金,这事闹得,我知道你没有经验,不过没什么事,就当教训了!”宫总拍了我一下肩膀说道。
我的心冰凉,脸上的表情僵硬:“谢谢宫总!”然后便出了会议室,落寞地向内保部二层小楼走去。
这次失窃案本来是很普通的一件案子,但宫总的表现让我大出意外。如果案子不牵扯到其他利益,我甘心情愿地受罚,但现在看来似乎很复杂,我有被当街拍卖的感觉!
到了办公室,汪大喇叭正在写事件报告单,杜富贵看见我进来慌忙站起身来给我沏茶。
“马上召集人开会!”我脸色难看地说道。
杜富贵答应了一声便出去通知,汪大喇叭歉然地站起身来看着我:“小金啊,这情况汇报还写不?”
我盯着他:“老汪,你以前写过这东西没?”
汪大喇叭脸色一红:“没有!”
“以前厂子没发生过盗窃案?”
“这……发生过,不过领导私下里面就解决了的!”汪大喇叭低声说道。
“怎么解决的?”
“就是设备损耗,具体的我不懂!”
了然!这么多年来厂子发生的一些盗案基本都是如此了事的!唯独这次弄得这么大的动静,我心下已经变得冷漠起来。
“老汪,给向阳派出所打电话,报案!”
汪大喇叭显然懵了,举手无措的样子看着我:“小金,这你可得想好!家丑不可外扬!”
“我他妈的都要被厂子给扬出去了!今天这事儿不立案我还有翻身之日吗?”我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吼道。
汪大喇叭脸色紧张:“小金,老汪我没什么能耐,不过还是那句话,先忍为上!这事咱们先内部调查一下,然后再定夺!”
我的心里一紧,老汪说得没错!我有点小冲动了,随机叹了口气,便坐在沙发里面,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我思忖了一番,汪大喇叭和老杜的话都很有道理!不过……我心下一转,这事不能在内部就这么分析完拉到,应该上报的。
“老杜,你记录一下会议纪要!老汪,你给向阳派出所打个电话,通报一下案情!咱们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有可能翻身!”我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事整明白。
“小金,你还是要报案?”汪大喇叭瞪着眼珠子问道。
“老汪,我没说要报案!不过要他们来一个比较专业办案的帮咱分析一下罢了!”
汪大喇叭思忖了一番:“这样也好!”
我站起身来给宫总打电话,我要汇报一下内保部的“整顿情况”!
“宫总,这事……给您添麻烦了!”
宫总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心里面拔凉,不知道现今社会的人怎么这么冷漠,我知道什么是落井下石,但这种经历还是不能接受。我心下忽然淡然了,如此也好!
“宫总,内保部召开案情分析会,希望您辛苦一趟!”
“小金,你还折腾什么劲?事情已经这样了,想想以后怎么办才好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面的怒火一下子便窜了出来,若是以往任何事情我都能忍,唯独今天,我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了,人情冷漠无所谓,大不了我他妈的不干了!我连续打了六个电话,邀请了六位领导召开内保部的案情分析会!
二十分钟后派出所来人了,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六子!我的心无限下沉,真是冤家路窄!我硬着头皮把情况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出乎我意料的是,六子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反而拍了拍我的肩膀:“金雨,案情很复杂,我来的目的只是了解情况!”
这案情还复杂么?就是丢了两个阀门而已!不过案值却不是小数目,二十万元!
“我师父昨天来电话了,说让我照顾一下的!”六子低声说道。
我心下一惊,江阳要六子照顾我?事出有因还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就蒙了,难道这个简单的窃案竟然隐含着复杂的背景?
二十分钟后人员基本到齐,邀请的六位领导只来了一位主管安全的老总,不过我心里也是满足了!六子坐在我旁边。我走到走廊里面,又给宫总去了个电话,宫总很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小金,这事你还不明白?”
“宫总,内保部案情分析会马上要开始了,您是主管领导,希望您出席支持一下!”我冷静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内幕,但我要坐到仁至义尽,不管怎么说宫总给我和毛毛调动了工作,也算是自己人,我他妈的是有良知的!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里面五味杂陈。接手内保部近半年,我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得到了彻底贯彻,手下的安保人员还算给我面子。但扪心自问一下,我自己却做得有些不够,经常私事缠身,没有机会和他们沟通。
我首先请安全老总讲话,那个老总从内保部的管理讲起,十分钟后才讲到窃案的事,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废话而已,博得了热烈的掌声,我勒个去的!
我站起身来歉然地说道:“昨天发生的窃案,我负有主要责任,管理不到位,预防有漏洞,发现不及时,我接受厂子的任何决定!内保部是保障厂子正常生产秩序的关键部门,出了这种事情我心里面也很是不安!所以我请到了派出所主管刑侦的同志,还有各位领导和同事,就一些情况进行分析交流,目的只有一个:破案!”
“这是内保部成立以来第一次召开的案情分析会,派出所的同志是辅助我们分析的,值班内保人员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的意思就一个:大家不要掖着藏着,有话摆到台面上来!
汪大喇叭看了一眼杜富贵,脸色谦卑地向我点了点头:“我先发表一下看法!”
今天汪大喇叭似乎很配合,我苦涩地笑了笑,拿出日记本铺开,准备记录一下。
“今天的事情我有责任!”汪大喇叭低声说道。
我皱着眉头看着汪大喇叭,心下却疑惑不解。
“昨天我巡视的时候还看见了那两个阀门,心里还琢磨着谁把新阀门放到了垃圾堆旁边,没有多想一步!”
“你昨天是什么时候巡视看到的?”我盯着大喇叭问道。
“昨天夜班,半夜十一点多钟巡视的!”
我点点头,在本上记录下来。
“诸位,我汪大喇叭是个直性人,花花肠子没几根,今天这事我感觉到很蹊跷!说得不对的地方或是得罪各位的地方请多包涵!”汪大喇叭忽然调高了嗓门说道。
“从昨夜十一点我巡视到凌晨八点钟发现失窃,八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四个大门的门卫谁也没发现异常!这说明了什么?”汪大喇叭看了一圈人等。
“说明了这土贼真他妈的苯,用了八个小时才把两个阀门运走!”杜富贵脸色愤然地说道。
“老杜,你给我正经点!”汪大喇叭脸色肃然地说道。
第二一二章 祸起萧墙(三)
二一二、祸起萧墙(三)杜富贵脸色呈猪肝色,梗着脖子盯着汪大喇叭:“我说得可是正经话!你是半夜十一点巡视的时候看见还有的,早晨八点钟我发现失窃的!而且我认为失窃的时间已经被锁定了!”
杜富贵语惊四座,我看了一眼他,心下也是一凛,杜富贵说的话很对!这事虽然因他而起,但总归这“瓮中捉鳖”的计划是我提出来的,只是怕以老杜的苯嘴千万别把这事给整露馅了。
“现在是九月中旬,不到四点半就亮天了,你以为贼要亮天才偷盗来吗?从零点到四点半,留给贼作案的时间就四个半小时!”杜富贵红着脸说道。
汪大喇叭脸色一红:“老杜说得对!四个半小时的时间,贼要把两只阀门偷出厂区,每只阀门重达百余斤,倘若是一个贼是办不到的!”
“你是说贼一定是一个以上啦?这个不是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贼自哪来的,从哪走的!贼偷东西一定得走近道,不会背着百余斤的阀门绕着厂区转悠,对吧?”杜富贵说道。
“既然如此,贼肯定是从西大墙进来,又从那出去的,因为那里距离西大墙只有二十多米!”
我盯着杜富贵,这小子分析的在理!
“可咱们绕着西大墙检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任何线索!”汪大喇叭疑惑地说道。
“对,问题就在这里!夜间凝结了露水,西大墙草地上很潮湿,而且墙里墙外并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阀门砸过的痕迹,难道贼是背着百余斤的阀门飞走的?西大墙高达两米多,我就是什么也不背也过不去!”
汪大喇叭诡异地笑了笑看着我:“小金,贼不是从西墙走的!”
我脸色缓和了一些,既便是这案子破不了也不打紧了,我至少摆出了个姿态,认真破案,至于结果那是领导考虑的问题。
“谁还有意见?”我巡视着门卫保安问道。
“金部长,我有个事儿想说!”北门的保卫队长红着脸说道。
我点点头:“说!”
“老杜和大喇叭所确定的时间段,咱们的门卫没有发现任何车辆通行!我给你的载货出门的车辆单里面也没有这个时间段出车的记录!”
“好!”我认真记录下来。
正在此时,宫总推门进屋,看见屋子里面坐满了人,脸色通红地看了我一眼,我慌忙站起身给宫总让位置,宫总落座后摆了摆手:“大家分析,我听着!”
“从凌晨一点到两点期间,我们巡视完毕后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汪大喇叭补充道。
安监老总笑眯眯地看着我:“小金,我有一个问题想知道,两只新阀门为什么被放到了西墙前面的空地上?而且据备件组的人说是你们内保部借出去的!”
这是个极为刁钻的问题。我脸色一红,心中苦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会议室内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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