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俏妞铁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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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俏妞铁郎君-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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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一天不惹麻烦都难。
一早库达和伊恩就去处理最近交易的几笔买卖,临出门前还特地交代她要乖乖的别做「奇怪的尝试」,也不要自作主张探听她爹的下落,由他全权负责。殊料,才不过半天时间,她就出了大纰漏。
长时间待在家里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前在长她也总会偷溜出去逛逛,如果又要她无所事事,那就太不人道了。她方莫离绝不是那种天天窝在闺房中刺绣的料,不过,一个称职女主人该做的事,她绝不怠惰,首先必须先从家务事开始打点。
「这个瓷瓶放在这里很容易让人不小心绊倒,挺危险的!」莫离发现在回廊的转角处摆放一个从市集上买回的中国瓷器花瓶,并吩咐一位女侍将它移走。
「不行,巴纳兰小姐说要放在这里的。」
「这……」莫离快气炸了,她堂堂女主人讲的话竟比不上一个女总管。
「怎么了?有任何问题吗?」巴纳兰不知打哪里突然冒出来,细娇不自然的声音带著一股高傲。
「夫人说希望将这个瓷瓶移到别处。」女侍紧张道,显然对巴纳兰怯惧不已。
「那你还在等什么?」巴纳兰口气有做作的责备。
女侍吓得抱著瓷瓶撤退。
巴纳兰以她占优势的身高向莫离半示威道:「夫人,有任何事情您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不必费心自己吩咐打点,很辛苦的。」说完即指挥其他仆人继续每天的例行工作。
这句话其实真正的意思是你根本无法唤得动仆人,请及早认清自己是个没有实权的女主人。
莫离撇撇嘴,她可不会轻言放弃!巴纳兰确实将宫苑中的一切打理得井然有序,让她这位新科女主人完全没有介入的余地,一整个上午,她试图深入基层了解奴仆工作状况的尝试,全都变成了碍手碍脚的累赘,奴仆们见到她不是打声招呼纷纷走避,就是低头工作不敢攀谈。曾有几个较年轻的女侍,会停下手边的工作与她应和两句,也全都被那个晚娘女侍喝止。奇怪?她自认待人十分亲切有礼,怎么大夥儿看见她全都像看到瘟神一样?
正苦思著,就看见两名年轻的女侍走过回廊,丝毫没注意到正坐在花丛石椅上的方莫离。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个说,莫离认得她,是那天帮她梳头的阿来。
「我也不知道,原本大夥儿都以为主人最有希望娶巴纳兰,谁知……不过,我看巴纳兰还是挺有希望的,也许过没多久,主人就会娶她了。」
「可是……我觉得夫人待人不错,挺亲切的,我很喜欢她。」阿莱坚持道。
「嘘!小心被巴纳兰的人听到,到时候你就有做不完的工作……」
随著声音渐走渐远,莫离逐渐在心中推敲出一个前因后果,原来这就是大家不敢跟她说话的原因。库达疼爱她的心意她非常明白,但只要有巴纳兰在,她的不安就无法解除,她对掌理家务一窍不通,也不反对交由总管负责打理,但这位总管严重威胁到她地位时则又另当别论。
她必须有一番实质上的作为,让所有的人信服她,包括库达在内。
见女侍们常在厨房忙进忙出的,设法为她们改善工作环境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方法。
她兴冲冲直奔厨房,却大失所望,厨房内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好,没什么需要改进的。于是,她灵机一动,在她的饮食方面,库达一直很用心替她打理,尽可能符合她的口味烹煮,她也应该做一道美味的中国菜好好回报,顺便给库达惊喜一番,而且这似乎不是件难事。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似乎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混乱场面。
厨房失火了!
这就是库达回来时所见到的景象,而莫离正夹杂在人群中忙著救火。
「阿离!这又是该死的怎么回事?」库达吼道,拉她回房,佣人对这样的叫喊早已见怪不怪了,主人一天总要吼上两、三次,哪天没吼反倒觉得奇怪。
「该死的少开口该死的」
「嘎嗄」学他叫,在屋内飞来飞去,最后不要命的停站在库达头上。
「『嘎嗄』……」莫离招手轻声换它,库达正铁青著一张脸。
「过来……快!今天正缺晚餐,你不要自动送上门好不好?快下来!」
「阿离!」他又吼道,「嘎嘎」鼓动翅膀直飞莫离肩头。
他只要想到她忙著提水灭火的模样就忍不住生气,为什么她这么不懂得爱借自己?瞧她手上的绷带又湿又脏,就算伤口不裂开也可能感染发炎。抓过她的手,他尽量小心地拆下绷带。
「对不起……我只是想煮一顿好吃的给你开心。」她嗫嚅。
「用你的火药煮?」他真佩服自己此刻还有闲情逸致讽刺她,不过,除此猜测外,他无法想出使厨房失火的其它理由。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小心翻倒了一小桶……牛油,牛油又碰倒了旁边的一罐橄榄油,凑巧它们刚好在灶边,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嘎嘎」学她无辜的语气。
「你确定你没有使用火药?」库达伸手向她,摆明要她交出黄色布袋。
「你确定你没有使用火药」「嘎嘎」说。
「你不相信我?」莫离有点气愤,先前的愧疚完全抛诸脑后。
库达挑单眉,还未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时,门忽地响起急促的敲打。
「谁?」库达口气有些不悦,不是才交代过不要来打扰,这些佣仆怎么这般没分寸。
「主人!不好了!」巴纳兰在门外急喊。
「什么事?」库达打开门,整个人占住门边,没让巴纳兰进来的意思。
「花园池子里的鱼全死光了。」巴纳兰陈述道。
「死光了?怎么可能?」莫离同时失声叫道。
「嘎嘎」瞎搅和。「你确定你没有用火药……你确定你没有用火药?」
只需看一眼莫离心虚的表情,库达便能猜出个端倪,此事必定与他爱惹麻烦的妻子有关。
「你先派人处理一下,晚餐时再叫我。」
他遣走巴纳兰,回头直视望她,双手交叉环胸,等著她自己招供。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她开口喊冤。
「我什么都没想!」他气定神闲地走向床边。
「我知道你在想这个。」她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将布袋交给他。
不需打开看,库达就知道她使用了火药,重量减轻许多。
「你真的用这个炸掉了我的厨房?」很好!他的口气还算冷静,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迎接她的答案,现在她做任事都不会令他惊讶了。
「我当然没有用它炸掉你的厨房,真不敢相信你会有这样邪恶的想法。」
「邪恶的想法死于非命」「嘎嘎」飞来飞去,火上加油。
「那为什么你的火药……老天!」他蓦地吆喝。「不要告诉我,你用它炸死我的鱼。」
「炸死我的鱼死于非命」它叫得吵死人的起劲。
「闭嘴!」两人同时对聒噪不已的鸟吼道,「嘎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进金笼内,以双翅蒙住自己寻求保护。
「我没有要炸死你的鱼,我发誓早上他们还快乐的游来游去,顶多是受到一点惊吓而已……」
「我不是交代过这里不能使用火药?」
沈默半晌,她才扑进他怀中,紧环拉住他的腰。
「对不起……库达,我今天计划好很多女主人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全都搞砸了。刚开始我想先亲近仆人们,谁知她们每个人都不愿意理我,而我一下子又找不到诺玛,只好一个人在花园研究这本「丹经」,然后我突然想到一个可以让火药在水中爆炸的新方法,而且保证不会发出吓死人的声音,所以我就在池子里试验这方法,可是,我只试了一次就改变主意了,后来,我决定到厨房煮一顿拿手好菜等你回来,谁知会变成这样?」
她越说越难过,原本的怒目相向转眼就成泪眼迷蒙的哭丧脸。
「可是……我敢对阿拉发誓,我离开时那些鱼绝对还是健健康康的。」库达紧搂她,低头亲吻她的头顶,细闻她发中飘来的馨香。他真的在乎她,不只是对妻子的在乎,而是一种更深切的真感情。
「仆人们可能是太忙了!不会故意不理你的。」
莫离活泼好动,他又没太多时间陪她,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不要说将她闷出病来,恐怕他这座宫宛迟早也会不保。
「哦!」她淡淡应了一句,她知道真正的原因,但她不想让库达为此烦心,她有信心以自己的能力解决困境。
「我对我惹出的麻烦向你道歉,但你也应该为刚才的行为向我道歉……」
「我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行为。」
「你刚才怀疑我,不相信我说的话,已经彻底伤害一个做妻子脆弱的心灵。」她声明。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你没有遵照我的交代任意使用火药。这是很危险的,万一被其他不知情的人看见,他们很可能会视你为拥有某种可怕能力的异教徒,而我是在关心你,做丈夫不需要为此向妻子道歉。」他面露邪恶光芒,轻点她嘟著的小嘴。「倒是你,该如何向我表现出你诚挚的歉意……」
「你赖皮,不公平!我向你道歉了!」她的嘴嘟得更高了。
库达却直笑著吻她红 的唇,搂她和衣躺在床上,一手轻顺她的秀发,讲些逗她开心的话,让她心头暖烘烘,她的丈夫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库达不是个没耐心的人,只是需要训练与培养。
莫离不确定这样决定终身大事是否太莽撞?心中对远在长安的姨娘一家人或许有无限愧疚,毕竟离家出走与仓促嫁人的行为,在民风开放如大唐社会,也是很难令人接受的,但她并不后悔,因为这是她的抉择,库达是值得她这么做的男人,尽管两人之间在各方面仍有极大的差异与歧见,可是她愿以最大的努力换取和他一生的厮守,娘一生当中盼望却落空的梦,她将代她实现。
无论长安或是巴格达,尽管人世变化无常,古今悲欢离合,但子夜的一轮上弦,此刻正应和照亮有情天地中的一把象牙弯刀,而这把弯刀上有的是一个来自长安女子对丈夫的付出,以及库达对她的包容与爱。
莫离慵懒又笑吟吟的躺在床上,哼著小调回想库达对她的疼爱。
前夜,库达对她展现前所未有的热情,几乎让她招架不住,不过他还是体贴地在意她的感受,生怕弄疼了她;此外,他也在她耳边说了许多宠爱贴心的话语,阿拉伯和波斯语交杂,其中一句虽是用波斯语说的,但她最喜欢……嘻!她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但她相信他说的和她心里想的那句完全一样。
正想得出神,公式化的敲门声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请进!」
晚娘女侍进来为她更衣,今天她特地挑选一套鹅黄色轻纱罗衫,映衬她红嫩白 的玉肌,出落得格外诱人。
「没事了,阿莱,你留下来替我梳头,你们先出去吧!」莫离遣退所有的人,只留下十二岁的阿来。
「夫人今天气色真好。」阿莱拿著梳子先梳顺她过腰的长发,待所有人皆退去后才敢对莫离开口。
莫离也是一样,等那批死气沈沈的佣人走后才重重吁一口气。「现在没其他人了,你可以放轻松点,不必这么拘谨。我很可怕吗?」
「不!我觉得夫人很亲切。」
「我觉得你跟她们不太一样。」莫离觉得阿莱的笑容很甜。
「我和她们是不同派的……呃……」阿莱年纪轻,很多话容易冲口而出,她自己也发现说错话了。
「不用怕,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莫离安抚她。
「她们都是巴纳兰身边的人……所以都对夫人特别冷淡,但是我觉得夫人和巴纳兰不一样,你才是真正适合主人的人。」十二岁的女孩对好恶总是表现在脸上。
「既然如此,为何巴纳兰会指派你来为我梳头?」
「巴纳兰当然希望全由她来指派,但我是主人指派的,因为主人认为我做厨房的工作太吃力了,所以才改派我来为夫人梳头,主人真是个好人不是吗?当初也是主人买下我。」阿莱挽起莫离的长发,突然惊叫道:「啊!夫人!你受伤了?」莫离这才发现自己满脖子的瘀青。
「怎……怎么办?」小丫头紧张得就要往门外冲去求救兵,被她一把拉住。
天!刚才更衣时她脖子上的吻痕岂不是被人看光了吗?阿莱年纪轻,不懂男女之间的情事,她也羞窘得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这跟受伤不同……你以后就会懂了。」她还是难以启齿。「现在你想办法用头发将它们全部遮住。」
见女主人一脸甜蜜的表情,阿莱才比较相信她真的没事。「我知道了,夫人一定是怕被主人看见?对不对?」阿莱天真的问,主人常常对夫人大吼大叫的,如果让他看见,铁定又要生气了,而夫人则又有麻烦了。
莫离对单纯的阿莱笑了笑。「是怕主人以外的人看见。」
阿莱耸耸肩,不懂,但没再发问,继续梳头,夫人说话一向新鲜,有些话常是她听不懂的,可她也习惯了,也觉得有趣。
「库达呢?」
「主人在起居室,晨礼时间快到了!」整装梳头完毕,她踱步到起居室,看到库达正在做晨礼。
一直以来,库达从未强迫她也跟著信回教,一切顺其自然,每次他们在做例行朝拜时,她都不敢到处闲晃,怕被人看到女主人正在「偷懒」,让库达难做人。
不过,见库达专心晨礼的模样,倒让她心中浮现另一「崭新」的想法。
天杀的!她又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他正在做晨礼吗?还蹲在那里!
莫离到底蹲在那里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在看她的丈夫喽!
她蹲在库达正前方膜拜方向约莫十公尺处,正双手托腮眨著无辜亮丽的黑眸「欣赏」他「对她」的朝拜。虽然经过昨夜的缠绵,他仍然没有向她道歉,她的丈夫有其坚持的原则,那么,她宁愿将他现在朝拜的动作想像成是他以行动对她表现出最诚挚的道歉……只要她在他完成朝拜动作以前赶快离开他的视线就行了。
不过,看他现在一副杀人的目光,她不确定他是否会中途打断仪式朝她扑来,好像满有这个可能的他已停下动作死盯著她。
不妙!莫离缓缓站起身,小心地挪动脚步,像是怕触怒了一头即将扑上前的猛狮。
一切就绪准备拔腿便跑时,库达动作更快,以狮王般的力量攫住她,铜墙铁壁的任地无法脱逃。
「你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他压著嗓音粗嗄道。
「你还没拜完,真是没有毅力。」她恶人先告状。
「你蹲在我前面做什么?」
「当然是看你呀!才这样你就分心了,真不虔诚!我还以为你做什么事都很专心呢!」她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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