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去势极慢,到半途时,突然变招,俨然与刚才引魂宗主所出招式一模一样!
众人都忍不住咦了一声,心中却在默想,这靳天择做了云峰的女婿,这么快就学会了云家武功?!此人的武学天赋果然很高!若不然怎会如此年轻,就有了这样的功力!
那引魂宗主见他打出了折云手,却冷笑一声道:“云峰的东西好看,却未必有我的好用!”说完,又是一招。这一招去势更快,手掌在空中翻转,已然换了七八个方位。靳天择神色未变,也是回势一转,照着他的招式又原样打出。这样,不论引魂宗主打出什么招式,他总能以同样的招式应对。转眼两人拆了有二三十招,都打得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切磋武功,而非生死相搏!
司空一断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样打下去有什么用?”
云峰却是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过招的两个人,一句也没有说。打到第一百招时,他终于暗下眼光,轻声叹道:“想不到这云家手法,果真有两解!唉!!”
云初雪怔怔道:“爹,你说什么?”
云峰叹道:“云家手法一共有六层境界,分为折云、拈云、抚云、迷云、卷云、舒云。我云家历代,只有先祖云扬天练到了第六层。我不才也只练到了第五层。但我幼时曾听父亲说过,云家手法有两解,招式虽一样,可是催动发招的方式却不同,它们的功力也不同。若是男女同练,各练一法,这一套云式手法,方能融会贯通,发挥它最大的威力。”
云初雪惊叹一声:“这么复杂?”
云峰点头道:“是,你母亲不会武功,你也不喜欢习式,所以我们云家一直没有女子练这手法。先祖与先祖母当时便是一人一法,绝妙天下。只可惜……自他们之后,这手法便失传了一半……再没有女子练过了。”
云初雪迟疑道:“那……他们二人练的,就不一样吗?”
云峰道:“是。两法不同,这两种手法若要互攻,根本无法分出胜负。但若要互补,便威力惊人!天择以此缠斗,虽然能拖延,但……取胜无望!”他语气渐渐沉重,仿佛在苦苦思索什么无法解决之事!
云初雪忧虑道:“那如何是好?!爹你快想个办法!”
云峰正想说话,那场上突然起了变化。只见引魂宗主突然长啸一声,招式骤然快了一倍,手掌翻飞,已经分辨不清他的方位。靳天择目光一凛,忽然后退一步,却已经闪避不及,被他一掌击中,倒在地上。引魂宗主哈哈笑道:“靳天择!你还不束手就擒?!”说着,他闪到他跟前,就往他肩头击落!靳天择眸光一闪,嘴唇轻动,忽然寒光一闪,口中飞出一支细如半毛的钢针!
引魂宗主万没科到他会有此一招,急忙倒身闪避。就在他一回身的刹那,靳天择双目圆睁,一掌朝他胸口拍去!
引魂宗主闪过暗器,再躲过他这一招,本来并不是太难。想着靳天择功力只余下一成,又先受了他一掌,所以这一掌拍过来,力量肯定有限,因此他一点没有闪避,只是眼中惊疑莫明,随手一挥,硬接了这一掌!只听见砰地一声,他身形未动,两人身前却冒出一股轻烟,靳天择后退三步,面如死灰,四下顿时如死一般地寂静!
云初雪见状大惊,竟不由自主地跑上前去,对着他惊叫道:“靳天择!你没事吧?”
听见这一声呼唤,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过半晌,方听引魂宗主低沉道:“云卷云舒,原来是这样用的。难怪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云家人,能练全这云家手法!靳天择!你要跟我走!”“我可没输!”他淡淡地,眼角竟浮出一丝笑意,“为何要跟你走?!”
引魂宗主目光一凛,“好,那我铲平流云山庄,你留在这里也无用!”他冷笑道:“我留在这里,又不是为了流云山庄!天下第一庄在我眼里,根本毫无意义!”
引魂宗主怔住,半晌方道:“你留下来不为了流云山庄,那是为何?”他突然目光一闪,回身朝云初雪抓去。众人大吃一惊,都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来抓她,完全来不及反应,只在一瞬间,云初雪已被他扣住,冷笑道:“难道你真是为了这个女人?!”
靳天择脸色微变,冷冷道:“我为了什么,与你无关。”
他阴冷笑道:“世上女人多得是,你要美人,想要多少我给多少。这一个…
…就算了吧!”说完,他锁住她的咽喉,云初雪立时感觉自已喘不过气来。众人惊声叫道:“快住手!”
温微微急得想要扑上去,却被云峰扯住,他也是脸色苍白,盯着他道:“你放了雪儿!大不了,我让你们离开!”
“云庄主!”容上省低声道:“切不可放虎归山!”
云峰苦涩道:“不,我不能拿雪儿的命来赌!”
引魂宗主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靳天择,仿佛在等待他的答案。只见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沉声道:“你放开她!你想要卷云到舒云的练功之法,我可以给你。”
他目光闪动,轻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居然会裁在一个女人手里!可惜!好,你说,我即刻放了她!”
靳天择慢慢走到他跟前,眼晴却一直在看云初雪。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显然支持不了多久。眼晴里的惊惧与痛苦令他的心,忽地一缩。这种眼神,他已经看得太多,每次看到,都会令他心中英明刺痛。
他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卷,递了过去,“放了她!”
他迟疑着,伸出一只手去接。靳天择忽然手腕一翻,将他的手扣住。引魂宗主吃了一惊,正想出招将他制住,却只觉得锁住云初雪的手,一阵剧痛,他蓦地一惊,却是自己身前的女子忽然用尽全力,咬住了他的手。他吃了一惊,这是她第二次咬他,却是两次都咬在了同一个地方!他又惊又怒,立刻抽手一掌,直往她后背拍去。靳天择见状大惊,连忙伸手一拉,将云初雪拽到身后,引魂宗主那一掌,硬生生地拍在了他的胸口。他立刻扑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惊叫一声,没有半分迟疑,立刻飞身上前朝他扑去。引魂宗主将那泛黄的纸卷收在手中,哈哈大笑,叫道:“引魂招所有弟子听令,立刻撤退!”说完,他飞身而起,已然跃出院墙之外!
那站在一旁的三大杀手,也没有片刻迟疑,随他跃出墙外!风行远叫道:“不能让他跑了!”司空一断和众人随即追了出去!
靳天择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云初雪大惊失色,顾不得自己身体的不适,立刻扶住他叫道:“喂!喂,你没事吧?!”
云峰冲上前来一把扣住他的脉门,脸色忧色顿生。温微微扶着女儿急道:“怎么样?”
云峰叹气道:“他原本只剩一成功力,才想了这个法子来对付那大魔头,想不到最后功亏一篑!”
云初雪心急如焚,泣道:“这都怪我!怎么办?!”
云峰道:“没事,白无及在梵音阁,立刻去找他!”
云初雪急忙抹了一把泪,扶着靳天择站了起来,叫道:“好!为何白大哥没来这里?”
云峰低沉道:“他受了伤,在梵音阁内养伤。这一仗多亏了他,不然我们没这么快能回来衣轩!”
啊?白大哥也受伤了?云初雪呆了一呆,怔怔道:“他伤得重吗?”
云峰道:“说重也重,折了腿骨。好在他自己懂得医冶,养些日子应该不会有大得。”
云初雪吸了一口冷气,抬眼去看靳天择,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唯有唇边的鲜血床目惊心,立时心乱如麻。今天他一再不顾自已,出手相救,实在令她不敢相信。想起这人先前对自已所做的一切,似乎从他答应与她成亲开始,就变了一个人!到底父亲跟他说了些什么?!
三人立刻扶着靳天择进了梵音阁中,福禄寿一见他们便惊道:“公子!你受伤了!”
云峰道:“白公子可在屋内?”
屋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轻小公子笑道:“公子在的。云庄主来了吗?”
“棉棉?”云初雪怔了怔,“你也来了?”
棉棉笑道:“我早来了,你呀,一点都不够朋友!见都不见!”
云峰道:“先不说这些了,天择受了伤,赶紧让你家公子看看!”
棉棉为难道:“可是公子刚服了药睡下……”
云初雪急道:“他受伤很重,耽误不得。棉棉快去通融一下。”
棉棉看了靳天择一眼,正想说话,却听一人道:“棉棉,快让他们进来!”
众人大喜,立刻扶着靳天择进了屋内。房内的屏凤已经打开,白无及坐在床边,神色平淡。看见他们便道:“到底怎么了?”
云峰扶着靳天择坐在一旁,说道:“他与引魂宗主交战,被他的卷云手所伤!白公子……”
白无及支撑着站了起来,示意他不用说了。棉棉赶紧上前去扶,云初雪见他左腿缠着夹板绷带,一为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心中愈加不安。
白无及摸着靳天择的脉搏,沉思半晌,方叹道:“他连番受伤,似乎不止一次!”
云初雪慌乱道:“是的,他今天被伤了两次!”白无及看了她一眼,探了半晌的脉,忽然卉道:“真怪,他明明功力只剩一成,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却未伤及内脏和经脉。”众人一喜,云峰连忙道:“那就是说,没有大碍了?”白无及点头道:“嗯!靳公子得天独厚,似乎有神功护体。即使功力再差,也总能在瞬间积昔力量,以十倍爆发。但这样的爆发,极损耗体力,照现在的惰形看,他虽然内脏未有大伤,但疲累至极,已经到了极限。至少也要休养大半月,才能恢复体力!”
云初雪心头一颤,难怪他方才几次出手,都象是内力毫无损耗,原来是这样!
云峰沉吟道:要不管如何,先冶奸天择要紧。白公子,我让他留在梵音阎与你做伴,如何?我会多派人手来,任你差遣。你二人在这里好好养伤。别的事,我去善后。”
白无及点头道:“如此甚好。对了,那引魂宗主如何了?”
云峰道:“他跑了,不过三大家主已经追去,估讦不会跑太远。”
白无及皱起眉头,轻叹道:“想不到这次我们处心积虑,到底还是功亏一篑!”
云峰道:“我们虽然有所损失,但他们也不好过。你伤了绝影使,花影使的武功,也已经被天择封住。以后即使是恢复,也会有所损耗。至子引魂宗主,他手下折损大半,即使逃了,也不会那么快就卷土重来!再说,有三大家主相助,相信引魂招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白无及点头道:“云庄主所言极是。就是在下可能帮不了多少忙了。有受了伤的兄弟,不如请他们上来,我为他们诊冶。”
云峰感激道:“多谢白公子!想不到你受了伤,还想着众位兄弟!在下替他们给白公子施礼!”
白无及连忙道:“不敢当!云庄主太客气了。有什么事用得着,请尽管说!
为武林出力,白某义不容辞!”
众人又客气了儿句,云峰唤来云昭,将靳天择安顿妥当,这才与众人散去。云初雪揣揣不安,拉着母亲轻声道:“娘,我想留下来。”
温微微一怔,却听云峰道:“也好!如今梵音阁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与天择已成亲,留下来照顾他,也是应当的。”
云初雪点头道:“是。爹,你去忙你的,这边就交给女儿吧。”
云峰赞许地笑道:“雪儿长大了,这样爹就放心了。”他看着女儿脖颈处的淤痕,忍不住以关切道:“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也好跟白公子说。爹这段时间可能照顾不到你。”
云初雪连忙道:“爹爹放心去,雪儿自己会照顾自己。”
云峰轻叹一声,对着温微微道:“你多费些心,我走了。”
温微微不由自主地扯住他的衣袖,轻声道:“万事小心!不管何时,你都要想着,我,雪儿,天择,在这里等着你。”
云峰眸光微动,瞬间柔和似水,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了。
云初雪唤来西窗,让七儿将新房内的衣妆被褥全都拿了过来,在西侧房内安置妥当,这才让靳天择入内躺下。随后白无及开了方子,吩咐人去抓药,做饭,忙到天擦黑了,才算是一一弄好。母女二人用过饭,温微微便回正房去歇下了。云初雪到东侧房内去看白无及,他倚在床前看书,似乎精神尚好。
“云姐姐!”棉棉一见她便迎上来,笑嘻嘻道:“想不到我们再见面,你就做了新娘子。”
云初雪一怔,心中万般滋味,却不知如何说起,只拉着她的手叹道:“棉棉,你不知道我……其实多羡慕你。”
棉棉笑道:“嘿,算了,我哪有你好!现在公子受了伤,我们哪儿也去不了了。好闷!搞不好我爹又要抓我回去!”
云初雪笑道:“你要真心跟着白大哥,容伯伯定然不会阻止。”
白无及笑道:“只怕她是个三心二意的,怎么会一直跟着我?!也难怪容大侠不放心。”
棉棉撅起嘴道:“胡说!我哪有三心二意?我早就一心一意跟着你了!”话一说完,她径自红了脸,隐约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话来!
云初雪见了,心头苦涩,却只得笑道:“棉棉是个好姑娘,白公子好福气。”
白无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她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哪来的什么福气!对了,今天一场恶战,我们的人应该更有优势,为何还让那魔头跑了?”
云初雪叹道:“爹爹体力不济,天择就去替他打。他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我们都没料到他是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后来……那大魔头对他使的武功,似乎产生了兴趣,一心想要他跟着他入魔道。天择不肯,他就抓住了我……”说到这儿,她顿住了,内心纠结成一团。
白无及叹息道:“原来如此。他今天与你成亲,定然不能不顾你。”
云初雪转了转心思,看着他勉强笑道:“他为了救了我,受了大魔头一掌。对了,白大哥,你怎么受的伤?”
棉棉嘴快道:“真可惜你没看见,公子跟那绝影使打了一百招都不见胜负,后来那女杀手急了,在斤里乱抓人!也是倒霉,我被她给抓住了。”
云初雪一怔,怎么这么巧?!
“白大哥一时分了心,被绝影使抓住了空子!幸好后来又来了个人,神勇无比,他武功不咋地,可是却好象打不死似的,缠得那女杀手无可奈何!”棉棉砸了砸嘴,又叫道。
云初雪疑道:“他是什么人?”
棉棉道:“不知道,公子你认识他吗?”
白无及沉吟道:“看身手武功,很象司空家的人。但司空家的后辈中,我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