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郭嘉却有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但仍然被凌巴发现了,只稍微想了想便知道他到底在顾虑些什么了。
郭嘉绝对是一个很另类的存在,不管是在凌巴的下属中,还是在对手中,对于他的xìng格,凌巴却也很清楚。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同时却也有一些难免的自卑,当然这一点自卑未必是坏事,更难得的是,别看他总是看着làng子形象,那是不拘小节,但在大事上,却有着自己很强的原则xìng,至少这点上,凌巴觉得要比总是什么事情都先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贾诩要好上不少,当然现在的贾诩自然也受到了他的影响,有了不少的改变,不过总不如凌巴和郭嘉这样jiāo心。
不管是当初被曹cào掳走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为其所用,还是现在以俘虏身份来面对自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谦卑之态。
要知道当初能够让他接受曹cào这个主公,已经是很不容易,也是违反了他本身不事二主的原则,当然也只是他自己那么认为,实际上就是凌巴也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毕竟真正要说起来,他帮着曹cào出谋划策的时间比在自己身边可要长得多,而凌巴更不算是他的主公。
作为臣子或者属下,有这些原则自然是好事情,但凌巴可不单是将郭嘉当成一个手下可用之人来看待的,他们之间,应该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平等的友谊的jiāo往,这是从颍川的第一次面谈就开始产生的,虽然很淡,但彼此都保留着,即便是现在,就是刚才那样,已经可见一斑。
凌巴心里多少也有些欣慰,至少这样一来,自己之前想的计划,应该是可行的,这计划,当然是针对郭嘉的安排了。
不过尽管知道郭嘉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凌巴却也还是要先尝试一下,虽然碰壁不好受,但总要碰壁过后,才真正知道道路是否行得通。
“如今大汉朝廷势大,而且蒸蒸日上,北朝一家独大,却是统一大势所趋;反观南方三家鼎立,却只能够为百姓徒惹祸luàn,非明智之举。再说他曹孟德之前不是说他要清君侧么?可如今陛下亲贤臣、远小人,要说最有可能被他清的,也就是我了,莫非他是说我是小人jiān臣么?”这么多年下来,凌巴也积累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这种压迫下,即便是郭嘉也微有些受不了;而他一开口,也就是如此犀利的问法。
郭嘉嘴chún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再吐出来,他就算是想要反驳,也要有理由,但凌巴的问题他的确是没有办法回答,因为答案彼此心里都清楚得很,曹cào是不是真地为汉室考虑谁也不清楚,毕竟他从未站在过凌巴如今的位置上,权力是很容易使人变质的,而地位的高低不同也会改变一个人,谁也不能够保证,登上了不同位置的曹cào,还会是如今这个曹cào,更何况就算他如今都没有能够让人相信那一点。
然而与之相反的,却是早就已经登上了整个天下权力最巅峰的凌巴,却始终将自己摆在了天子辅佐者的身份上,而且他也是这么做的,至少目前,除了个别极端挑刺分明就是jī蛋里挑骨头的存在,基本上也找不出他有哪些被抨击的错漏理由,这恐怕就是曹cào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只能够苦笑无言的吧,毕竟如果将他自己摆在同样的位置上,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看着郭嘉不言语,凌巴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虽然让对方无法反驳也是言语的一个胜利,但显然却是与自己初衷的目的背道而驰了,他要的不是让他无法反驳,而是从道服他,这显然不能够hún为一谈。
其实关于郭嘉到底是怎么被俘虏的问题,凌巴倒也问过马超,马超的回答却让凌巴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竟然是裴元绍登上城楼之后,本来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寻人就杀,但这个时候却是碰到了一个熟面孔,正是郭嘉,毕竟是一直跟着凌巴的人,多少了解一些凌巴的心意还有两人之间的关系纠葛,所以也不至于一碰到就觉得是敌人要喊打喊杀的,反而将郭嘉先拉到了一边,而郭嘉却是因为城头上朝廷军攻上得太突然,没什么心理准备就没来得及逃开,却没想到被裴元绍给“俘虏”了,自然先送到了现在也算是他领导的马超手下,然后马超又欢欣地跑来送到了凌巴这里来了。
现在想到刚刚看到马超那副得意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得了小红huā期待家长夸奖的幼儿园小孩子,他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更有些异样的温馨,却不代表就会给他什么好脸sè,虽然这小子在军中表现得还不错,但洛阳权贵们眼中可就是个惹是生非偏偏还不怎么惹得起的麻烦jīng了,也是自己的权势为他带来了这些额外,所以在考虑了一些自己以后的出路之后,凌巴自然免不了要想到这个义子,就凭着他对自己的这股亲近的劲儿,自己也要多考虑考虑他的,只是往后怎么安排还是要看他自己,凌巴却不能够为他决定太多。
这边帐内气氛再次为之一静,凌巴没得到郭嘉的回应,在想着自己的事情,郭嘉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等到凌巴再回过神来,看着他还是不发一言,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心里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做了无用功。
犹豫了一下,凌巴终于没有再劝,而是闭目沉思了起来,郭嘉也不打扰他,帅帐又变得安静了下来,安静中带着意外的宁静,让帐外等着的马超都古怪不已,他还以为里面义父会搞出什么大动静来呢,好失望啊。
“若是我说,我要你再为我所用,可能么?”过了良久,凌巴才再次开口,只是这句话问出来,连同自己都早就知道了答案。
果然郭嘉只是沉默不言,虽然没有直接出言反对,凌巴却知道这不是默认,而是在默默抗议,或许在自己面前,他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但这分明就是在拒绝了。
“如果你是想着襄阳城这边的话,却也完全没有必要,我自然不会勉强你和自己之前的主公敌对,我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实际上,奉孝觉得自己就这么沉寂下去,真的有必要么?就算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朝廷和皇帝,但为了天下寒士,为了你自己……或许,你有一个更好的去处呢?”凌巴又是闭目沉思片刻,然后睁开了眼睛,两道耀眼的异芒一闪而过,嘴角流lù出一丝秘密的微笑,他突然对郭嘉这样说道。
郭嘉愣了愣,旋即苦笑,这回却是回应了一句:“子卫就别打趣我了……如今我是曹营之人,而且还是被你朝廷俘虏过来的,忠臣不事二主,奉孝自问虽然放dàng不羁,却还不会做那不忠不义、不仁不信的小人行径。”他的言辞间流lù出的决绝,让凌巴都不禁有几分诧异,但旋即又恍然,他这样,未必真的就是对曹cào要誓死效忠的意思,毕竟和自己之间的jiāo情还是很特别的,只是表明了他的做人原则和态度,他可不同于贾诩,两个虽然都是这个时代里数一数二的谋臣,但他们的做人和行为方式,却是天差地别,当然,也不能够说贾诩就不好,至少他和凌巴“合作”一直都是相处很愉快的,或许那些“履历”,也不过是因为大才而不遇的不甘而已。
说起来,这郭嘉当初之所以会跟随曹cào而去,也是因为被曹cào“俘虏”过去的,后来慢慢的,也是被曹cào所打动,便才助了他的,在心里面,要说他对当初的事件没有半分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和历史上的时候相比,两人之间显然少了那么些主从之情;而曹cào生xìng多疑,想必也会想到这点,所以他们之间的相处如何,其实也可想而知。
相比较而言,显然还是在凌巴这边的日子,更让郭嘉值得回味,然而这也只能够作为一个念头,即便如今被俘,看似有机会投效了,但他终究不是那样的人、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不过凌巴可不是要他为难,笑着摇了摇头,道:“倒是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转投朝廷了?”
郭嘉哑然,看着凌巴,忍不住疑huò道:“那究竟是什么?”就算是以他的智慧,也无法猜透凌巴的想法,或者,这也和他抱着某些固有的信念有关吧。
不过凌巴一直没有提到让他投靠朝廷却是真地,总是拿他们sī人的感情来说事儿,却也没有让郭嘉感到反感,反而更有一些亲切,而且之前说的好像也都是“投我”之类的话,现在这样一说虽然挑明了,但也更让郭嘉疑huò。
凌巴却不等他想通,好似已经什么都为他安排好了,也不怕他不答应似地,突然神秘一笑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708章、襄阳城破,曹操之死
襄阳城,终于被攻破了
大汉兴平元年四月末、五月初,连续持续了将近三个月之久的襄阳城之战,也将会是奠定未来南北局面的一场关键战役,在经过了最后一场凌巴将几乎全部力量完全押宝一般送上战场之后一日一夜汹涌不断的连绵鏖战之后,大半个襄阳城的高大城楼已经被朝廷五虎上将所率领的大军占据,襄阳守军的生存空间正不断被压缩,也渐渐出现了投降者,同时城下高大的城mén也被陷阵营高顺和虎卫营典韦锲而不舍连续不断地攻势dòng破进而将整个洛阳城通过这扇大mén而向外完全敞开,朝廷大军前路畅通无阻,自然开始进军襄阳城,城内则发生了巷战,却是朝廷军在进行最后的扫尾战争,但这场战役到这里却已经终于算可以落下幕布了,而最后也是以朝廷的最终胜利告终。
这一战,曹cào军的有生力量被全歼,第一大将许褚、老将严颜和小将魏延被俘虏,夏侯惇、夏侯渊兄弟战死,文聘、乐进和周仓誓死不降而死战,最终luàn箭加身而死,倒是曹仁、曹洪以及于禁几个一直跟在曹cào身边的没事;文臣方面,却也有郭嘉被俘虏,戏略则是身子本来就弱,这一次更是不知怎么气急之下伤了心肺,回城之后便倒在了郡丞府,再起来怕是不容易了,荀攸倒是在程昱的掩护之下一起跟着回来,只是有些皮外伤不要紧,但伊籍却是luàn中不知所踪,刘晔、马良、法正、张松乃至于郭图等几人却是和曹cào一起安然回来了,可却个个心神不宁,显然都能够料到了自己可预知的未来。
尽管这一次战争,朝廷也付出了这些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代价,但这样的成果却也是很明显的,而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接受地盘扫除障碍、稳固统治之外,最主要的当然就是要尽快重新发展起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也是必要的,以为将来应对江东做好准备,更何况对于水师凌巴还始终没有把握。
至于荆州水军的整顿,却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朝廷军终究还是缺少可堪一用的水军大将,而荆州水师都督蔡瑁、副都督张允水平有限,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却不适合作为以荆州作为跳板进军江东进而统一整个天下的领军。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了,暂时还是议题而已。
凌巴这个时候,却是正在城内曹cào府邸里,见到了那个他最在乎的对手。
至于其他的文臣,相信除了拿不准心思的荀攸和xìng烈的程昱之外,其他几个都是好劝的,那三个被俘虏的大将大概也差不多,毕竟识时务者还是大多数,在三国这种时局里没有谁非得要为谁卖命的概念,而且朝廷本就属于正统,他们这自然也有一个“弃暗投明”的由头,至于曹仁和曹洪恐怕都难说了,刚才曹洪可还是被曹cào训斥出去的呢。
不过这样也显得好像凌巴只是一个上mén来串mén的贵客一般,却是让人心底好生奇怪,或许这也是曹cào的一项特殊能力吧。
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的面孔已经渐渐显出了沉稳和衰败,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让人感觉实在有些奇怪,但在面对着如此困境的时候,他却依然能够保持着这样的冷静,也让凌巴不由暗叹得果然是枭雄本sè,这点可就不是董卓袁绍之流可以比拟的了。
原本他可以拥有更加辉煌的未来,可惜因缘际会、yīn差阳错,世界上本就没有必然和完美的事情不是幺?所以嗟叹其实也没有必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是必需的,而一个人收获的成功自然也总需要有其他的人来为相对应的失败买单。
曹cào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凌巴尊敬他也敬佩他,所以他最后留给了两个人一起的单独空间,进行最后的jiāo流。
“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
“你以为你有那个机会么?”凌巴的面sè沉静,虽是面含微笑,却是看不出喜悲情绪。
曹cào漠然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当然只是个玩笑,他早就知道凌巴的实力,自己虽然也算戎马半生,可并不是什么武将,就说之前襄阳城楼上的luàn战,自己都没有办法参与进去,虽然也是因为自己是主公而更受照顾,但自己实力不够确实也是重要原因,更别说和现在不知深浅的凌巴斗了。
他突然又问道:“凌子卫,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曹某而今不huò之年,自负生平四十年来阅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象是你这样的人,于权力,你似乎无yù可求,然而所做的一切,却无不是为此,莫非你就真的甘心只做一个朝廷的走狗么?”
“就是因为这样的感觉,所以你才叛逃朝廷的?”凌巴没有回答他,却是反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曹cào并没有被问住,似乎毫不介意地摆摆手,然后淡淡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承认我离开,是因为野心,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大丈夫生而在世,谁能够没有野心,谁能够不向往权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祖亦是起于微末,光武天子早前也并不见得荣华高贵,这天下有能者取之、有德者有之,若是凌子卫,你想要这天下,你也可以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却更象是yòuhuò,但他眼神中夹杂的,却是嘲nòng的目光。
但凌巴始终保持着一派泰然的模样,好似根本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嘴角微微撇了撇,反而像是赌气般的口气说道:“可是这样活着,也一定很累的吧,心里面总是压抑着?而且就算你再怎么劝服别人,让别人相信你的歪理邪说,可在心底里面,你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劝服你自己,你就是一个叛逆,而且你还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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