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半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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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色半浮生-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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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所教授之严格,令她无数次暗地里咒骂,但果真如他所言,往后的十年光景,七月十五那日,她的痛楚逐渐能够忍受。
第十年的某一日,他从外边回来,怀里抱着一对青赤色的比翼鸟。
赤色比翼鸟一见到她就跌跌撞撞朝她飞了过来,这样小而毛茸茸的动物,她心里喜欢又不敢去抱,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赤鸟扑腾半天没扑进她怀里,咚一声栽倒在地。
然后,她听到一道笑声,十年来,她第一次见到他笑得那么开心。
分明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面貌,那一刻,她却分明听见左胸处,什么东西咔的轻响,犹如花开无声。
“小酒儿,看来她很喜欢你。”他笑道。
她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将地上哀叫的赤鸟抱起来,塞回他手中,一溜烟的拔腿就跑。
当心中冒出那股特殊的感觉的时候,竟不知道害怕什么。
那一晚她跟平常一样吃完饭后就睡觉了,却在床上辗转一夜不能睡着,天未亮的时候走出门去,男子背对着她站在院中,背影萧然。
“你去哪儿?”
他转回身来,唇角带着薄薄温意:“小酒儿,我要走了。”
他双手可笑的抱着她扔过去的破烂的枕头。
然而他的姿势,仿佛,会那样站一辈子。
她摔门回屋,隔绝了所有视线,男子依旧站在院前,负手而立,半响,开口道:“出来吧。”
院前除了他本空无一人,他话音落下,院前蓦然出现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朝着男子拱手作礼,语气生硬毫无感情:“帝君,请随属下们走一趟!”
人界三十年,在天界不过短短三日,他对长兄出手,虽未伤及性命,但性质恶劣,引起天帝震怒,遣天兵天将他从人界带回。
自此,被天帝禁闭在自身的寝殿思过,一日不悔,一日不能踏出寝殿半步。
——
'不知道你们心中的男主是谁,总而言之,阅读愉快!
ps:乃们喜欢悲剧?还是幸福大团圆哩?'





 202 离开他,回来我身边

丢失的记忆和她未知的过去骤然全部钻入脑海,本该是一件好事情,然而说不清楚为什么,九歌心中却并无半分欣喜。
男子的吻浅浅落在额头,略显得冰凉,她垂着眼,终于忍不住伸手推开他,语气恹恹:“师父。”
不管她曾经多么喜欢那个人,愿意为他付出她最珍贵的东西,前世的记忆终归显得太过遥远,过去了便过去了,不值得再提。这一世却历历在目,所以,他不能再像她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的抱着她了。
她拒绝他,他只是低头看着她轻笑:“我的小酒儿长大了,已与师父生分了。”
九歌心中烦乱,抬头便道:“师父与我这么久未见,生分也是人之常情。旄”
他苦笑一声,不知说什么好,无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脑子里乱得很,无意再去听他讲话,只想着离开,心里这么想着,也就真的抬步要走:“师父,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垂眸匆匆要离开,身后没有听到跟随的脚步声,她大松了一口气,手指将要碰上。门闩,突然听到他开口说了一句话:“你去打开窗户往外看一看。峋”
她动作停下,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但他抬眸看着她,似有坚定,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她半信半疑,依言走到窗边去,然而指尖触到窗棂,竟不敢动手推开,总觉得,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大掌按住她的手,顺势将窗户打开,唇角上扬,说不出来的恶意:“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所处的位置本就是酒楼的背面,跟前楼喧嚣恰好相反,静谧到沉寂,楼底下是一条狭窄巷弄,此刻,正有一男一女从巷弄里经过。
男子将女子半搂在怀中,姿态亲昵,巷弄里唯巷尾有一盏孤灯如豆,模糊灯影下他们的面貌显得模糊,但并不阻碍九歌认清楼下路过的是何人。
除去君衍,那个女子,她原是见过三回的。
第一回,是她与君衍的初次见面,他们相拥在璀璨夜色下,被她无意打扰,离开之前,她冷冷扫了自己一眼;第二回,是在七月的青楼中,她一曲绝美舞姿,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第三回,是在千幻山庄自毁爆炸之前,她踉跄着从洞口跑进来,衣衫褴褛,却一把准确抱住了青衣的男子,那个时候,她原本还有些话想要同君衍说,却犹如骨鲠在喉。
楼下两人很快便走远了,九歌方才收回视线,回头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悠然在桌面坐下:“你失踪才几天,他这么快就找到了新宠,小酒儿,这样的人,不配你喜欢他。”
“你究竟想说什么?”九歌不为所动。

他抬眸定定的看她,一字一顿的:“离开他,回来我身边。”
她毫不迟疑的拒绝:“不。”
“你还舍不得他?”他拧眉,“还是说,你觉得我在骗你?”
九歌摇头,心知刚才楼下的那个人,她决然不会认错。
“那是什么,”他追问,“十年师徒,抵不过你们认识的这段时日?”
九歌抿唇不答。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他走近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到窗沿,退无可退,九歌不得不抬眸瞪他,他视而不见,探身过来,却是将她刚才关闭的窗户再次打开,双手转过她的肩,朝她道:“方才我要你看的可不是这个,你往远处看,不如……再看得仔细些。”
除却空无一人的巷弄,楼外深蓝的夜色,穿过古老城墙,一望无际,偶有零星的灯火,在夜色中飘摇。
并未看到什么,九歌欲转移视线,然而身子蓦然一震,不可置信的转回头去。
暗沉天空像是泼墨后的大肆渲染,晦涩而压抑,而那些有亮光的地方,根本不是灯火!
是鬼火。
隐没在夜色中的,成群结队的蛊妖盘踞在一处,黑压压的一群,若不是她目力极好,定然是不能发现。
蛊妖,以蚕食人的心魂为食,凡被食之人,皆犹如失了心智,一举一动全在蛊妖的控制当中。
这种东西,因危害极大,天界规定是不能出现在人群中的,如今,怎会突然全都聚集在一起?不过片刻,她就立刻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人身份不同寻常,要调动这些蛊妖,实则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显然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解说道:“再过几日,不仅是这些蛊妖,还有西域的军队,都会齐结在沧州城外,然后一举拿下这座城。”
“那个西域的国师……是你?”今日所见,不得不令她怀疑,一直以来暗中对付君衍的人,是不是他?
“是我。”没有否认,他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能来这人间,成为一个人,”他在她耳边轻言漫语,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他要的这天下,我也想要。”
九歌微微一怔,他的心跳充实而有力,一下又一下抨击着她的手心,震动着她的心也跟着颤抖:“……纡弥的瘟疫,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与萧隐离开纡弥的那一日,村子里来送别的人仅有几个,之前听萧隐说村子里死亡人数众多,直到看到村子里四处挂着的素白,堆砌的尸体犹如一座小山丘,在焚烧中化为灰烬,而在瘟疫中得以存活的人,她才算认识到,他那句:“这个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死了。”的真正含义。
“觉得我不择手段?”他嗤笑一声,见她不回答,自顾自又说下去,“那么他呢,为着自身得失,插手陈国国事,兵不血刃,却在翻手覆手间改变了一国人的命运,他在你眼中,又是什么样子?”

“你们不一样。”
对于她的答案,他不置可否,半响沉声道:“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同的,是在你心中的位置而已。”
“你想要我帮你?”“小酒儿果然聪明。”她能猜出来,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提出一个条件。
九歌听完微愣,笑着问:“师父,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去完成这件事?”
“我不确定,若是百年前,我尚且会有把握,如今,小酒儿,你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九歌从云外天出来时天边微亮,外间远远传来的喧嚣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仿佛能听到人们坠入梦河的声音。
冷冽的风刮得脸颊生疼,又开始下雪了。
起初雪下得很小,地上还未形成积雪,她一个人从空无一人的街道缓缓走过。
走了许久,周围开始有起早的人们,她听见一个妇人恐吓贪玩的儿子:“再不听话,小心妖怪把你给叼走吃了!”
小男孩天不怕地不怕,朝着气极了的妇人作鬼脸,顺便不忘记拍拍屁股开溜,说话间尾音已落在十尺以外:“娘亲你骗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怪,从来没有人见过妖怪……”
小男孩窜进身旁的街道,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徒留下妇人站在自家门外哭笑不得,情景其乐融融,九歌站在那里看着,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件墨色大衣落下她的肩头,男子的声音随即响起:“萧隐前几日传信说你跟他在一起,昨晚他回来了,却不见你,没想到你在这里。”
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九歌没有答话,听得他淡淡笑了一声:“你若是喜欢小孩子,我们以后可以生一大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他们便替我陪着你。”
“——阿瑟,你当我是什么?”生一堆孩子?她又不是母猪,终于听出话里的不对味,九歌转回头瞪他,一刹那神情却怔了怔,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些,一袭墨色长衫,更显得身姿修长挺拔,他脸上笑容却是真真实实的,他面貌本生得极好,笑起来的时候更衬得俊朗非凡。
女子凤眼圆睁,眼底盈盈,他抬手拍去她额前掉落的细碎雪花,丝毫不顾她的怒视,双手缓缓拥她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闷声笑:“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九歌:“……”
“我们走吧。”他放开她,将她身上大衣拢了拢,方才道。
她点头,垂眸与他并肩:“好。”
——
'全文目测35万字左右,具体写完了才知道。'





 203 见死不救

沧州府。
雪落不停,九歌与君衍进了府门,肩上便已积了薄薄一层雪花,还未来得及融化,抬手拍雪,雪花簌簌而落。
檐下匆匆迎来一位仆人,恭敬作礼:“君公子回来了,我家大人有请。”
恰时墨城也走到廊下候命,君衍转身便朝着九歌道:“你先随墨城过去,我去去就来。”
九歌阖首,这才想起他的大衣还在自己身上,准备脱下来的时候被他言语制止:“你先穿着吧,一路回来也不见你暖和。栎”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九歌站在廊下看着他的身影走远,听到旁边墨城道:“九歌姑娘,请随我到这边来。”
“……哦,好。”仿佛是如梦初醒,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长廊转角,再也瞧不见一丝踪影,九歌收回视线,下意识拢了拢身上大衣,大衣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清淡的味道,五指在袖间缓缓扣紧,她飞快垂眸,在墨城身后跟上。
墨城帮她安排好房间就退下离开,九歌独自在房间里歇息,不过一会儿,门外有人敲门,她应了声,一个仆人打扮的小丫头端着东西走了进来,乌黑的眼珠不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姑娘,君公子说您还未吃饭,特意吩咐厨房给姑娘备下的,姑娘快趁热吃吧。袱”
盘子里都是些简单的清粥小菜,九歌笑着道了声谢,眼角瞥见斜对侧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个丫头端了盆水走出来,将水往院子里一倒,折身便进屋去了。
看出了她的疑惑,小丫头略带惋惜的说道:“那个房间里住着一位姑娘,前几日与君公子一同来的沧州,长得很漂亮,不知出了什么意外而双目失明了,昨晚有大夫来看过,开了几帖药,听说要吃好久才能恢复呢。”
九歌未答,心中想着若是昨晚来的大夫,定当是萧隐无疑了,他是药王的亲传弟子,应该问题不大才是。
见她似乎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小丫头悻悻然闭了嘴,不再多言,低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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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吃完东西,就见君衍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外面一片苍茫银色,让人颇有些不辩日月,他许是直接从谈话的地方过来的,依旧是晨时离开穿的那一身墨色衣裳,发上、肩上皆覆了一层薄雪,倒像是风尘仆仆赶来的模样。
房间内烧着炉子,温度比外面高,他额前的雪很快便化了,融进乌黑发间,他在她面前坐下,九歌抢先开口问:“……你要查的事情,有头绪了没有?”
他摇头,接而停顿一下,又点了点头,手指越过桌面来抓住她的手捏在手心:“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有了大致的头绪,相信过不了几日就会有结果。”
“我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吗?”她不动,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指捏在手心把玩。
“恩,”他低低应了一声,英挺的眉微凝,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捏得她有些疼,半响沉声,“歌儿,最近我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次事情,恐怕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分明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直觉却敏锐得可怕,九歌心中一颤,没有再接话。
事到如今,她已什么都不能说。
君衍在她房里坐了没一会儿,斜对面房间里突然匆匆跑出一个丫头,径直跑到九歌房间,也不看九歌一眼,走到君衍面前停下,俯身说了几个字。
君衍听完后面色微异,起身告辞离开,九歌送他出了门,随手就将门合上了。
重新坐回桌前,斟了杯茶自顾自的饮了,茶入喉咙,她唇中才溢出一口长气,似在胸中憋闷了太久。
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去的又是哪里,自然也知道斜对面房间里居住的是谁,然,即便心中早有准备,落在眼里,仍是另一番心境。

城市的繁华与贫苦代表着事物的两面性,沧州城背对着繁华喧嚣的南面,便是所谓的贫民窟,染了怪病的病患们被聚集在一处,隔着几个高高的院墙,呻吟声不能入耳。
走到近处,破旧残破的气息扑面而来,斑驳破碎的墙面,风化倾塌的廊柱,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破败颓唐。
旧茅屋内,临时搭建的灶台上整齐摆放着三个药炉,一白衣男子站在灶台前,精致折扇执在手中,呼呼往火炉里扇着风,门外走进来一个灰衣小厮,被房间里浓重的药味熏得有些晕头转向的,连忙后退一步至门边,掩着鼻子大声唤道:“萧大夫,外面有人找您。”
萧隐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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