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好玩的玩意儿。”
仁公主听得兴奋,注意力还是关注着下一位的模仿者,因为西凉马腾可是一位厉害的主儿,身处曹操的西北,若出兵,便可直捣长安洛阳,这可是曹操政权的核心所在。
在江东众臣的意见中,也不乏有联合西凉马腾,共抗曹操的计划,若真能如此,曹操腹背受敌,他就算有再高明的军事才华,也只怕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仁公主关注于茶客们的互动,不过此时的杨林,却分散了仁公主的注意力。
“公主殿下,马腾虽手握重兵,但并非治世之人,只能算作是一方军阀,在文治上,他与曹操差距甚远,在武力上,他甚至比不上自己的儿子,所以这样的人物,是无法在乱世中立足的。”
以孙仁公主目前的立场来看,西凉马腾算是一方枭雄,可不像杨林所说的那么难堪。
“杨林,你菲薄天下英豪,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倘若让我兄长听到,只怕你这个门下书佐,再也受不到兄长的重用了!”
仁公主出言讽刺杨林,但是杨林并不在意。
“公主殿下,不才所说之事,自然毫无根据,但公主也不能妄下定论,日后之事,只有真到了那个时刻,才能见分晓。”
杨林的话,给了双方台阶下,仁公主便不再搭理他,专注于茶客们的谈论。
西凉马腾手握重兵,因此东吴的文人们,对这位枭雄都非常的推崇,连番的盘问,众人都认为,马腾就算不出兵攻打曹操,守着自己的一方领土,与曹操分庭抗礼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模仿马腾的茶客下去之后,仁公主将脸转向杨林。
“杨林,你说马腾不成气候,那么在你的心目中,谁人能称雄?”
杨林微微一笑,这位弓腰公主,虽然表面上装着漠不关心,但是她还是非常在意自己的评价。
于是杨林正襟端坐,说道:“公主殿下,昔日曹操曾邀请刘备,煮酒论英雄,不才虽籍籍无名之辈,但承蒙公主抬爱,问不才对天下英雄的评价,不才就姑且说下,若是说错了,公主殿下请勿责怪才好!”
仁公主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杨林身上,虽然她不太赞同杨林关于马腾的评价,但是仁公主的心中很清楚,杨林目光如炬,看时势看得很准,说不定杨林所说,才是真知灼见!
“公主殿下,当今天下,曹操已灭袁氏,称雄于北方,纵观天下英豪,能与曹操抗衡的,不过数人而已,西凉马腾、荆州的刘表刘备、西川刘璋,还有就是我东吴。”
“……”
杨林逐一分析,而仁公主也安分的听着。
“但是,虽然众枭雄实力不弱,但每一位主公的能力,却是良莠不齐,马腾拥兵自重,却无规矩,因此不能长久,汉中张鲁、西川刘璋,虽也称霸一方,但能力不足,所以也非霸主,刘表体弱多病,只怕命不长久,倒只有刘备,正值壮年,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可以与曹操相抗衡。”
“刘备?”
仁公主觉得颇为诧异,刘备这个寄人篱下的落魄皇叔,杨林竟然会如此的看重。
只听得杨林又道:“当然我所说的这些人,他们可不是曹操的对手,曹操真正的敌手,唯有我东吴,只有东吴的精兵强将,才能够阻止曹操称霸天下的野心!”
杨林对东吴倒是一番吹捧,仁公主也听得心中一乐。
“可是,曹操佣兵数十万,手底下谋士众多,武将勇猛无比,就算是东吴,只怕也不足以与之抗衡。”
仁公主表达了自己的担心,杨林笑道:“公主殿下,切勿担心,虽曹操势大,但要破他,却并非难事,只要众志成城,便能将曹操阻于江上,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东吴需要帮手。”
“找谁做帮手?”仁公主焦急的询问,“莫不是刘备吧?”
因为之前杨林对刘备颇为推崇,仁公主首先就想到了他。
杨林点点头,说道:“的确,刘备是东吴帮手的最佳人选,不过此人野心不亚于曹操,因此东吴与之联合,必定要小心谨慎,东吴通过刘备,来折损曹操的锐气,使刘备与曹操两败俱伤,东吴才好收渔人之利。”
仁公主一下子听迷糊了,道:“既然与人联合,便应坦诚相待,哪里能够耍心眼?”
杨林道:“公主殿下果然宅心仁厚,但人心隔肚皮,你坦诚待人,人却未必坦诚待你,尤其是刘备这样的人,以不才所见,东吴应当扶持刘备,使他在荆州得利,并成功的阻截曹操,这才是长策!”
仁公主叹了一口气,道:“谋略之事,我知之甚少,你若有什么好的建议,径直给兄长说去,他说不定会重用于你!”
杨林摇摇头,说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不才刚才所说的东吴能与曹操抗衡,还欠缺一个条件!”
“还欠缺一个条件?你这是什么意思?”
仁公主一头雾水,杨林则径直说道:“我东吴虽然兵强马壮,但当今主公,却并非称雄之明主,长此以往,只怕东吴会难逃败于曹操之手的命运。”
仁公主怒道:“杨林,你竟指桑骂槐说我兄长无能,小心隔墙有耳,若是传到兄长耳中,只怕你又挨一顿板子!”
孙仁公主的威胁话语,杨林听后并不介意,而是说道:“公主殿下,不才实话实说,若是触犯了主公的威仪,公主自可以将不才押到主公处重罚,但事实如此,当今主公,虽知人善用,但勇猛却不及前任,能守住一方基业都算勉强,更别说是开创万世不拔之基了!”
杨林所言,仁公主听进去了,照他所说,孙权虽然会用人,但自身的魅力却是不足,这样的人,只能墨守成规,却不能开疆拓土。
“杨林,照你这么说,这东吴若要抗衡曹操,需什么样的人来率领群臣?”
仁公主询问杨林,而杨林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公主殿下,不才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了,你又何必再问呢?”
说着,杨林便将手轻轻一指,指向了仁公主。
孙仁公主心知肚明,心想杨林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杨林,你三番两次挑衅于我,口无遮拦,小心脑袋搬家!”
杨林笑道:“不才为公主出谋,性命早已置之度外,若公主殿下信不才两句,不才便三生有幸,若不信,不才也无愧于公主殿下。当今形势,我东吴唯有在公主殿下的率领下,才能够开创万世之基,若非如此,无论北方的敌人是曹操还是曹操的儿子,东吴都将无法幸免!”
仁公主别过脸去,不听杨林的话,而杨林则手一指。
“公主殿下,你且瞧瞧江东的民众是安的什么心思,再来细想不才的话吧!”
仁公主顺着杨林的手指瞧去,原来这才是今天经略茶馆里的重头戏,只见一名女客戴着一张女人的面具上台去了……
第十七章人心
“妾身乃东吴公主,孙仁是也!”
那位戴着女人面具的女客一开口,便引起茶馆里的茶客们的一阵骚动。
原本在东吴,女性的地位不高,就算被男人带上街来,也被命令不能随便说话,就算是张扬如孙仁公主,她微服上街,也收敛了自己的行为,从不与外人交谈。
可是这名女子,却不顾自己身份,上台招摇,而且还胆敢扮作东吴的弓腰公主。
仁公主一见此人,顿时怒火中烧,几欲暴起。
杨林拦住了仁公主,说道:“公主殿下,你曾经答应过不才,无论何时,都不能生气,难道说公主要失言于不才?”
杨林的一句话,令仁公主立即安分了下来,杨林便又道:“公主殿下,其实你不必迁怒于她,这位女子其实也可以是公主学仿的,吴地女人地位低下,可是这位女子,却冒天下之大不韪,毅然上台,与男人们争辩,此种勇气,试问有几人能及?”
听杨林这么一说,仁公主倒也规矩了一些。
自从和杨林相遇以来,杨林就隔三岔五的向仁公主传播一些“女子不亚于男子”之类的论调,仁公主听得腻了,但也从来没有想过应当如何去做,这位贸然上台的巾帼女子,倒也开了一个先河。
不过虽然孙仁忍住了心中的怒气,但是这位女子与茶客们的互动,却着实令仁公主听不下去。
只听得那位女子,以娇滴滴的口吻说道:“妾身即将嫁于曹操,遥想年少之时,被奉为掌上明珠,但不想却身为女儿身,自古以来,女子只是男子的陪衬,纵然是出生在江东孙氏,也无法幸免,此番为了使江东免于战乱,妾身虽不情愿,但也只能依了民意,恨然出嫁了。”
女子的口音说得很悲悯,虽然她所说的并非是仁公主切实所想,但也触及到了仁公主心中的伤口,仁公主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然而当女子模仿着仁公主的口吻,将一番心理感情都表达出来之后,众位茶客,竟然开始连番的叫好!
“好!”、“好!”、“好!”……
这些叫好声,与掌声辉映起来,仁公主听得非常的刺耳,她听不下去了。
见公主快要发飙了,杨林便立即带着仁公主离开了经略茶馆。
公主沉默不语,任由杨林带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里。
“公主殿下,这间经略茶馆,正是江东民意的写照,前不久,主公也曾经微服来过此处,当时有人模仿主公的模样,说了一下大逆不道的话,主公非常生气,将那人关了好几天,差点饿死。”
“是吗,兄长也……”
原来自己并非是第一个被气恼的人,仁公主稍稍有些宽慰,不过转念一想,原来江东的民意对自己这么的不客气,这真令仁公主心中寒冷。
杨林趁机说道:“公主殿下,在来到了这间茶馆之后,你还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吗?当你发现了,原来自己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只是换来了这样一群狼心狗肺的人的安稳生活的时候,你还会认为,自己嫁给曹操,是正确的决定吗?”
杨林连番发问,仁公主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心情如冰块一般,而杨林的问题,更令她无所适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仁公主用力的摇着头,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
可是杨林却并没有管此时已经接近于狂乱的仁公主,径直说道:“公主殿下,其实你也不必悲伤,因为这就是人心。”
“人心?”
仁公主不懂,茫然的看着杨林。
杨林又道:“公主殿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牺牲他人。东吴的百姓,为了幸免于战乱,便不会对公主殿下的牺牲心存感激,他们会因为你的牺牲而叫好……其实不仅仅是这些市井草民,就算是东吴的重臣,也同样是心怀鬼胎,张昭、虞翻、薛综……这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甘愿牺牲公主殿下一生的幸福。
不仅仅是东吴的重臣,就连高高在上的主公,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因为惧怕曹操的兵力,为了保住自己东吴之主的位置,主公他选择了割舍兄妹之情,在富贵和权力面前,兄妹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杨林的一番话可以说是火上浇油,将仁公主心中的那团火点得更旺了。
不过虽然杨林在挑拨仁公主和孙权之间的兄妹之情,但是这一次,仁公主却没有发难。
照着杨林的话说,整个东吴,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真心对仁公主好,他们都将仁公主当做是换来和平的工具而已。
“那么,你呢,杨林?”
仁公主的脑中一片乱麻,犹如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询问杨林,不过杨林的答案,似乎也不是仁公主喜欢听的。
“公主殿下,如果不才此时说,对公主殿下是忠诚的,公主殿下会相信吗?”
杨林的话如同是冷水一般的泼向仁公主,仁公主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这么说……你也……在利用我……用我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如果杨林也信不过的话,仁公主真不知道自己能信谁了,而杨林见公主伤心欲绝,便立即话锋一转,说道:“公主殿下,不才资质鲁钝,实在不善于言表,但若说不才在利用公主殿下,只怕不才自己也不相信。
不才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想的,总之打从不才第一次见到公主殿下,便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要帮助公主,让公主的脸上永远微笑,那一天,不才为了公主挨了板子,性命危在旦夕,但不才却并不后悔,心想,为了公主殿下,就算是立即死掉了,也心甘情愿。”
杨林表达出了心中的感情,而仁公主也因此而感动,弓腰公主这才放下心来,知道杨林只怕是整个东吴唯一对自己忠心之人了,若不是如此,杨林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而罔顾性命,差点死在兄长的杖责之下?
对于仁公主来说,虽然和杨林相识的日子不长,但是杨林却给了仁公主一种温暖,这样的温暖,当仁公主处于绝境之时尤为珍贵。
想想自己距离被逼出嫁曹操,只有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了,仁公主心中难受,但是杨林对她所说的一番话,却令仁公主又燃起了希望。
“杨林,你要救我!”
仁公主终于开口了,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求杨林,虽然语气依然高傲,但是却和之前态度判若两人。
杨林微微一笑,便道:“公主殿下,不才虽有些能耐,但也不能使枯木逢春,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公主殿下若想摆脱困境,并非不才一人所能为。”
杨林的话,仁公主听得不太明白,便又问:“杨林,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你要将话说明!”
杨林缓缓解释道:“公主殿下,以今时今日的局势来看,你就如同病人,而不才便是医者,医者虽有意,但若病人不想治病,这病也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公主殿下,你让不才救你,那不才则要反问你一句,你是要治标还是治本?”
仁公主听懂了杨林的话,说道:“我要你想办法,让我不用嫁于曹操。”
杨林道:“如此说来,公主是要‘治本’?”
仁公主点点头,杨林又道:“既然如此,公主便要狠下心来,当今东吴,臣工们巴不得公主早早嫁给曹操,如此一来,他们便能够不为郭嘉之死而被曹操迁怒,民众们也想公主嫁给曹操,这样他们就能在江东之地苟且偷生,主公也想公主嫁给曹操,这样他就能够安稳的坐在主公的位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江东,唯有不才愿与公主共存亡,因此,希望公主,要竭尽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