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晓的有关几何学、比例、平衡及和谐的知识,那又会如何呢?如果圣殿骑士们为回报圣·伯纳德对该教派的热情支持,把这些秘密告诉给了他,那又会如何呢?
这些推测并非毫无根据。相反,圣殿骑士的奇特之处之一,就是他们都曾是高明的建筑师。1139年,教皇英诺森二世(他竞选教皇时也碰巧得到过圣·伯纳德的热情支持)赋予了圣殿骑士教一个独一无二的特权,即建造他们自己的教堂。他们后来充分行使了这个特权——他们建造了一些美丽的教堂,它们常被设计为圆形,像伦敦的圣殿教堂那样,这些教堂成了圣殿骑士教活动的典型证明。
这些骑士还精通军事建筑,他们在巴勒斯坦建造的城堡设计得格外精心,坚不可催。这些宏伟要塞中的佼佼者是阿特利特要塞(又称贝雷兰堡或香客城堡)。我发现,这座要塞是1218年由圣殿骑士教第14位大师——沙特尔的威廉建造的,而他的名字里已经透露了他与那座伟大的哥特式大教堂之间的关联。
阿特利特要塞位于海法(以色列西北部的港口城市——译者注)以南一块狭长的土地上,三面环海。在其鼎盛时代,它拥有大量果树、充足的淡水以及菜园,甚至还有自己的船坞和泊位,连同一条长达200英尺的防波堤。虽然它常被古代阿拉伯人包围,却从未失陷过,能为4000人提供庇护。它巨大的围墙建在格外深的地基上,墙高90多英尺,厚16英尺——并且建筑精良,大部分围墙至今仍完好无损。
1932年,考古学家C·N·约翰斯曾对这个遗迹进行过彻底的发掘。他得出的结论是:按照中世纪的标准衡量,这些圣殿骑士建筑师及泥瓦匠的技能具有惊人的先进水平,即使以现代标准衡量,也的确是个〃特例〃。
圣殿骑士们还在耶路撒冷建造了一些圣殿。他们一直在圣殿山上设有总部,直到1187年穆斯林将领萨拉丁收复内殿为止。我了解到,有位名叫泰奥德里克的德国修士曾在1174年到耶路撒冷朝圣。据他记载,当时,岩石圆殿范围内的所有建筑全都'仍被控制在圣殿骑士教士兵手里〃。他还说:
他们守卫着所有属于他们的建筑……他们的脚下是一些当年所罗门王竖立起来的石碑……他们脚下还有穹顶、拱门以及各式各样的屋顶……根据我们的估计,他们拥有10000匹马及其驭手。
其实,那些〃石碑〃并不是所罗门工竖立的,其年代可以追溯到希罗底王朝(约在基督降生的时代)。不过,那些穹顶、拱门和屋顶却是圣殿骑士们自己建造的,因为当时他们对这些地下大厅做了大规模扩建,并且是在其中养马的第一批、也是惟一的一批人。
泰奥德里克1174年对圣殿山的目击纪实继续说:
在这座宫殿(即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的另一侧,圣殿骑士们建造了一座新屋,它的高度、长度和宽度,它的所有天花板和休息室、楼梯及屋顶,全都大大超出了该地的传统。它的屋顶确实很高,以致如果我要说出其真实的高度。
我的听众便几乎不会相信我的话。
遗憾的是,泰奥德里克在1174年提到的那座〃新屋〃,在20世纪50年代被拆除了。当时,穆斯林当局对圣殿山进行了一翻更新改造。不过,这位德国修士的证据本身仍然自有价值。而我发现,其最有价值的一点就是他那种清晰准确的语气。他显然把圣殿骑士的建筑技能看作近乎超自然的先进,而他们建造的那些高耸的屋顶和拱门,则给他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阅读他这些见解时,我想到,这些高耸的屋顶和拱门也是哥特式建筑法式的突出特征,而沙特尔大教堂和12世纪法国其他一些大教堂(我知道,它们曾被一些参观者看作〃就科学方面而言……远在当时的知识所允许的程度之上〃)就体现了这个法式,这也绝不是偶然的巧合。
这又使我想到了克莱沃的圣·伯纳德。我对他的生平和思想进行了更彻底的研究,于是确证了我先前的那个印象,即他对那座哥特式大教堂的圣像雕刻产生过巨大的、然而是间接的影响。这是因为,那些雕刻的大部分组合形式以及大教堂的染色玻璃窗,都曾受到过他的布道文和著作的影响(尤其是在他去世以后)。的确,他生前经常反对教堂里那些不必要的形象浮雕,曾说:〃其中绝不要什么装饰,而只有比例。〃
我知道,这种在建筑上强调比例、和谐与平衡的主张,是哥特式建筑奇特魔力的关键所在。而当我更熟悉了圣·伯纳德的思想以后,便领会到了一点:正是在这个方面,他对沙特尔大教堂以及其他大教堂设计的影响达到了最为深刻的程度。在那些宏伟的建筑上,使用了一些值得赞美的新技术,例如肋状穹顶、尖顶拱门和高耸的扶壁等等。这使建筑师们能够利用几何学的完美,去表达复杂的宗教意念。
的确,从一种非常真实的意义上说,12世纪的哥特教堂把建筑与信仰融合为一体,形成了一种崭新的综合体。当圣·伯纳德问〃上帝是什么?〃,并且以一句令人惊异的话回答自己这个修辞学提问时,他便总结出了这种综合体。他的回答是:〃上帝就是长度、宽度、高度和深度。〃
我已经知道,在公元1134年沙特尔大教堂北塔楼动工时,哥特式建筑便在那座大教堂诞生了。现在我了解到,这绝不是巧合。1134年前的几年,圣·伯纳德已经和沙特尔大主教杰弗里建立了特别亲密的友谊,不但以〃非凡的热忱〃启发后者接受了哥特建筑法式的规则,而且〃几乎每天都和那些建筑师一起洽谈〃。
这个情况本身虽然就很有趣,但这个信息对我研究的重大意义却在于:〃1134年前的几年〃,同样也是〃特罗耶会议〃召开之后的几年。在那次会议上,圣·伯纳德为〃基督暨所罗门圣殿的穷苦骑士〃教派争取到了教会的官方支持。历史学家从来不能充分地阐明12世纪30年代哥特式建筑究竟是如何在法国突然兴起的。而我先前那个推论(即其中可能有圣殿骑士教的作用),现在却显得更可信了。
浏览了我目前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我满意地感到:圣殿骑士们的确有可能在圣殿山挖掘出土了古代知识的某种藏品,它们涉及建筑学;圣殿骑士们还的确可能把自己学到的知识传给了圣·伯纳德,以报答他的支持。
不仅如此,圣殿骑士对约柜的兴趣,以及他们与沃尔夫拉姆及沙特尔的关联,也完全与两幅密码式的〃地图〃联系在一起。而我认为自己已经确定了这两幅〃地图〃:一幅被雕刻在沙特尔大教堂北走廊的石头上,另一幅则被编制在《帕西法尔》的情节里。
这些〃地图〃的出现表明,埃塞俄比亚就是约柜的最后安放地。因此,我现在必须回答的一个问题就是:圣殿骑士们说,这件圣物(他们用了七年在耶路撒冷挖掘它,却没有找到)真的被带到了埃塞俄比亚,这个结论究竟是如何得出的呢?究竟是什么促使他们这样想的呢?
我发现,一种可能合理的答案就在耶路撒冷本身——有一位流亡的埃塞俄比亚王子曾在那里寄居了至少25年,后来才重返故乡,在1185年宣布成立他的王国。此后不到Ic年,沃尔夫拉姆就开始写作他的《帕西法尔》,而沙特尔大教堂北塔楼也开始动工。
耶路撒冷的埃塞俄比亚王子
这位在耶路撒冷流亡了这么长时期的王子就是拉利贝拉。
我之所以对他产生了兴趣,是因为本书前一章提到的〃祭司王约翰书信〃里曾提起过他。那封信写于1165年,而我知道,1177年教皇亚历山大三世曾给〃祭司王约翰〃写过一封亲笔信,答复后者通过其使臣提出的一项特别申请,即在耶路撒冷圣墓教堂里建造祭坛和礼拜堂。《不列颠百科全书》上说:〃这封教皇回信的惟一真正的收信人,只能是埃塞俄比亚国王。〃因此,我自然想弄清1177年埃塞俄比亚的在位国王究竟是谁。
研究了这件事情以后,我发现了一点:那位国王是一个名叫哈贝的人,而教皇的特许并不是颁布给他的,而是颁布给他的继承者拉利贝拉的。
无论是哈贝还是拉利贝拉,都不属于传说中所罗门王和示巴女王通过门涅利克一世传下来的后裔。相反,这两人都属于一个篡位王朝。那个王朝叫扎格维王朝,大约在公元1030年到1270年间统治埃塞俄比亚,而所罗门王的后裔则在1270年最终夺回了王位。
埃塞俄比亚历史上的那段时期鲜为人知,不过我仍然能确认,公元980年前后,所罗门王朝曾被中断,而那次政变是一个名叫古迪特的部落女酋长发动的。她一贯坚持犹太教的信仰。据说,她发动政变的主要动机,就是强烈渴望除掉那个基督教王朝。她不惜一切代价,进攻了阿克苏姆城,夷平了这座古城的大部分建筑,还成功地杀死了那里的所罗门世系的皇帝。有两位王子也遭到杀戮,但第三位却死里逃生,逃到了南部很远的绍阿省,在那里娶妻生子,为旧王朝留下了根,但他们的处境已经大不如前了。
古迪特是一个大型部落联邦的首领,那个联邦叫〃阿皋〃——法拉沙人,即埃塞俄比亚真正的黑种犹太人,也属于它。历史学家虽说根本无法弄清她是否留下了直系继承者,但都认为她死后不到50年,埃塞俄比亚的大多数北方人就联合在了扎格维王朝的君主之下,而这些君主也和古迪特一样,属于阿皋联邦的精英人物。
像古迪特王朝一样,扎格维王朝初期也是犹太教的王朝。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情况没有得到证明),那么,在拉利贝拉王子出生之前很久,这个王朝就皈依基督教了。而拉利贝拉王子1140年前后出生于古代山区小镇罗哈,在今天的沃洛省。
拉利贝拉是哈贝国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从他母亲看见一大群蜜蜂围绕着他的小床时起,他似乎就注定日后要成为大人物了。根据传说,她母亲当时想起一个古老信仰说,蜜蜂能预示大人物的未来,便被那个预言精灵所控制,情不自禁地叫出了一声〃拉利贝拉〃——这个名字的字面意思就是〃蜜蜂看出了他是君主〃。
这位王子因此而得名。哈贝害怕那个预言会危及自己的王位,便企图把拉利贝拉杀死在摇篮里。第一次谋杀失败后,哈贝便在几年当中一次次加害拉利贝拉,最终竟然用致命的毒药使年轻王子全身瘫痪,沉睡不醒。
埃塞俄比亚人传说,拉利贝拉沉睡了三天,其间,他被天使送到了第一、第二和第三重天堂。在天堂,全能的上帝当面告诉他不必担心自己的性命和未来的王位。上帝为他指明了目标,他因此得到了上帝的赐福。
拉利贝拉从幻觉中醒来后,便设法逃出埃塞俄比亚,到耶路撒冷避难。不过,他毕竟得到了平安,等时机一到,他将以国王的身份重返自己的出生地罗哈。不仅如此,他还注定要在那里建造一些壮观的教堂,世人还没有见过与之相似的教堂。于是,上帝给拉利贝拉详细的指导,告诉他建造教堂的步骤、每座教堂的样式及位置,甚至还有教堂的内外装修。
在一件有文字记载的事情上,传说和历史出现了巧合:拉利贝拉的确曾在耶路撒冷长期流亡,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哈贝却继续占据着埃塞俄比亚的王位。我了解到,这段流亡生活开始于1160年前后(拉利贝拉当时想必是20岁左右),结束于1185年——那年,拉利贝拉成功地回到了家乡,废黜了哈贝,宣布自己是国王。
从此,拉利贝拉王朝便有了可靠的编年记载,一直持续到公元1211年。他建都于罗哈,那是他的出生地,现在被按照他的名字命名为〃拉利贝拉〃。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幼年那个幻觉完全变成现实,他一登基就马上动工兴建了11座壮观的独体教堂——所谓独体教堂,就是由一整块火成岩雕凿出来的教堂(我在1983年到阿克苏姆旅行的几个星期后参观过那些教堂,发现它们依然是现存信仰的圣地)。
拉利贝拉也没有忘记自己在圣城耶路撒冷的25年寄居生活——他试图在罗哈一拉利贝拉再现那座圣城的许多特征。例如,穿过罗哈的那条河被改名为〃约旦河〃;那11座教堂之一,〃贝塔·高尔戈萨〃也是特别为了象征耶路撒冷圣墓教堂而设计的;它附近的一座小山被称为〃德布拉·蔡特〃(意为〃橄榄山〃),以象征基督被捕的地方。
这位埃塞俄比亚国王并不满足于将国都建成一个〃新耶路撒冷〃,在他统治的整个时期,他还都一直竭力保持着与耶路撒冷之间的联系。我发现,这并不是新举措。从公元4世纪晚期开始,埃塞俄比亚的东正教僧侣就在圣城永久扎下了根基。
正是为了增加并巩固这种存在,哈贝才向教皇亚历山大三世提出了要求,请他思准在圣墓教堂里建造一个祭坛和礼拜堂。他的请求没有什么结果,只是教皇在1177年写了一封颇具伸缩性的书信,对哈贝的提议作出了答复。但10年以后,这件事却出现了两项重大的进展:一是1185年拉利贝拉夺取了埃塞俄比亚王位;二是1187年萨拉丁把十字军赶出了圣城,并迫使耶路撒冷的埃塞俄比亚居民,连同其他的东方基督教徒,逃往塞浦路斯。
皇家史书上说,这个事变使拉利贝拉深感不安。1189年,他的使臣设法说服了萨拉丁,同意让埃塞俄比亚人返回圣城,并且第一次同意赐给他们自己的一个主要活动场所——创造十字礼拜堂,它就在圣墓教堂里。后来在相对晚近的时期,这些特权再次失去了。
我了解到,其结果就是:阿比西尼亚的朝圣者不得不在这座礼拜堂的屋顶上做礼拜,他们在那里建了一个修道院。他们在耶路撒冷还拥有另外两座教堂,在旧城的中心还拥有一处主教官邸,从那里只需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圣墓教堂。
无论是在外交内政的策略方面,还是在建筑表现及精神发展方面,拉利贝拉王朝都代表了扎格维王朝权力和业绩的最高峰。
拉利贝拉死后,这个王朝便急剧衰落了。公元1270年,他的孙子纳库托·拉布终于被迫向耶库诺·阿姆拉克交出了王位,而后者自称是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