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康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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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康文集-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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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统……他记载了圣杯的种种奇迹。弗列杰塔尼斯将一只金牛当作自己的神明崇拜,而他的父亲就是异教徒……(弗列杰塔尼斯)能告诉我们每颗行星的何时消失,何时再回来,运行到天空某处的周期有多长。所有的人都受星体运行的影响。这异教徒曾敬畏地说,他能看到星座中隐含的秘密。他声言:世上有件东西,名叫圣杯,他从星象上很容易地便读出了它的名字。
  〃一群天使将它留在了地球上,然后飞向高空,飞到星星上方,又仿佛其清白还会将他们再度吸引到地球上。〃
  在我看来,这段话中真正重要的是:它让弗列杰塔尼斯(他的所罗门和犹太人后裔的出身兼异教的背景十分有趣)去宣布圣杯来自天界。
  何以重要呢?这完全是因为:我研读过一些最严肃的《圣经》学者的著作,他们都指出,约柜中的石头诫板,实际上就是两块陨石。这个见解并不完全是后世人的诠释,而摩西和《旧约·利未记》里祭司们不可能有这样的看法。相反,据说从古代起,像以色列之子这样的闪米特人部族就已经在供奉〃天降之石〃了。
  这个习俗一直延续到了现代,因此,最能说明它的实例就是穆斯林对那块神圣的〃黑石〃的格外崇拜,它被镶在麦加清真寺天房的一个墙角里。到这个圣地朝圣的每个香客都要亲吻这块圣石。先知穆罕默德宣布:这块圣石自天而降,在地球上,它先被给予了被逐出伊甸园的亚当,以吸收他的罪;后来,天使加百列把它交给了希伯来酋长亚伯拉罕;最后,它成了麦加清真寺天房一一伊斯兰世界的〃跳动的心脏〃的基石。
  我知道,地质学家们毫不犹豫地认为这块〃黑石〃来自陨星。同样,伊斯兰教诞生前的一些阿拉伯部族在沙漠荒野流浪时,也随身携带着两块被称为〃Betyls〃的圣石,而研究者也认为它们就是陨石。学者们也公认,有一条文化传播的直线,把这些〃Betyls〃(它们常被放在随身携带的神龛里)与麦加清真寺天房里的〃黑石〃、与约柜里的两块诫板联系起来。
  后来,我还了解到,中世纪的欧洲把这些〃Betris〃称作〃lapis betilis〃。而这个名称来自闪米特语,后来被希腊人和罗马人用来称谓那些据说具有神奇生命的圣石,它们具有灵魂,并且被用于为潜水者的迷信服务,以及用于魔法和占卜。它们是些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很难相信,沃尔夫拉姆特别提到他的圣杯一石头来自陨石,这会是纯粹的玄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不仅使用了弗列杰塔尼斯这个人物,而且在几页之后就给圣杯起了另外一个名字——〃lapsit exillis〃。
  对于这个伪拉丁语称谓的真正意义,我虽然见到过种种解释,但到目前为止, 听上去最可信的解释却是:它来自“lapis ex caelis”(来自天空的石头),“l apsit ex caelis”(它自天而降),甚至可能来自“lapis,papsus ex cealis” (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同时,我也感到,“Lapsit exillis”这个不纯的拉丁语词组也非常接近“la pis betilis”,这就使我产生了一个怀疑:这位德国诗人是在有意制造一个双关语, 并且也是个典型的密码(拉丁语“lapis betilis”的一个意思是“被带走的石头”, 此处可以暗指被带走的约柜或圣杯;但它也指“流动的石头”,即陨石,所以作者 说这也许是一语双关——译者注)。
  献辞、超自然光和选择之力
  沃尔夫拉姆在他的作品里反复讲到,圣杯是使那些与之接触的心地纯洁者得到赐福与丰饶的源泉。这是用来把圣杯喻为约柜的另一个颇为不同的方面,我只举众多例子之一。在《帕西法尔》第5章中,有以下一段文字:
  在圣杯前,无论你伸手索要什么,都能得到满足。你会发现,你要的东西已经在你手里了——热菜、冷餐、鲜鱼以及你平素喜欢的东西……因为圣杯就是赐福之果,就是这个世界满载丰饶的羊角(cornucopia,古希腊神话中哺育主神宙斯的羊角,充满花果,象征丰饶——译者注)。
  在我看来,这段描述很可能反映了古代《犹太法典》上的说法,那里面说:
  所罗门将约柜带入圣殿时,殿中所有金树皆充满水露,结出硕果,为众僧带来丰厚收益与快乐。
  我发现,约柜和圣杯之间还有一个更加相似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它们都能放射超自然的光芒。《圣经》上说,保存约柜的所罗门圣殿内殿(后来约柜从中被挪走)是个〃漆黑的〃所在。然而,《犹太法典》里却说:〃以色列大祭司借着神圣约柜发出的光进出圣殿。〃而约柜遗失以后,这种便利也就不复存在,从此,大祭司只好〃在黑暗里摸索而行〃。
  因此,约柜就是一种超自然光的光源,它能发出耀目的光芒,《圣经》里的无数段落都提到了这一点。同样,克雷蒂昂描写的圣杯也能放射光芒,〃无比明亮……使所有的烛光都暗然失色,如同初升的日月面前的星辰。〃沃尔夫拉姆想必很乐于接受这个描写,因为他已经把圣杯描写为石头,而圣杯放光这个特点为他编制的约柜密码提供了依据。
  同样,克雷蒂昂描写的圣杯是用〃纯金〃做的,而约柜则〃里外都包着纯金〃,还有一个盖子(它被称为〃仁慈之位〃),也是〃纯金做的〃。不过,使约柜和圣杯放光的,却并不是这种贵重金属,而是它们本身蕴藏的强大的天界能量。上帝的手指在诚板上写下〃十诫〃之后,正是诫板发出的这种能量,使摩西走下西奈山时,脸部被一种奇异的超自然光照亮:
  摩西手里拿着两块诫板下西奈山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面皮发了光……亚伦和以色列众人看见摩西的面皮发先,就怕挨近他。(《旧约·出埃及记》第34章第29…30节。作者此处引用的是希伯来文《圣经》的希腊语译本,与中文〃神版〃译文略有不同——译者注)
  所以我认为,沃尔夫拉姆描写的〃圣杯一石头〃,从它在《帕西法尔》中第一次出现起,就由一位叫勒庞斯·德·索哑的少女拿着,而她的脸也〃放射着明亮的光辉,使所有的人都以为那时升起了太阳〃,这也不是纯粹的巧合。
  上天命定的英雄
  勒庞斯·德·索妮是位〃公主〃,并且〃无比贞洁〃。不过,她最重要的特征却是圣杯已经选中了她。〃圣杯本身让一位女子持着,〃沃尔夫拉姆解释道,〃她名叫勒庞斯·德·索妮……我听说,圣杯只愿让她拿着。〃
  这个说法似乎是在暗示那件圣物具有某种感觉。与这个特点相连的,还有另外一个特点。〃谁都无法赢得圣杯,〃沃尔夫拉姆在《帕西法尔》第9章里说,〃惟有一个上天命定者才能赢得圣杯。〃该书第15章又突出强调了同样的观点:〃谁都无法以强力赢得圣杯,惟有那个被上帝召唤到那里的人才能做到。〃
  在沃尔夫拉姆作品的事物整体格局中,圣杯的这两个特征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即它具有选择力,而只有〃上天命定者〃才能赢得它。不仅如此,我还认为,《圣经》对约柜的描述当中,已经谈到了这两个特点。例如,在《民数记》第10章第33节里,约柜不但选定了以色列众人穿过沙漠的路线,也选定了他们应当露营的地点。同时,《历代志》里,也有〃上天命定〃某些人去接近约柜的例子:
  那时大卫说:〃除了利未人之外,无人可抬神的约柜,因为耶和华挑选他们抬神的约柜,且永远侍奉他。〃(见《旧约·历代志上》第15章第2节,又见《旧约·申命记》第10章第8节——译者注)
  但是,我发现约柜与沃尔夫拉姆的那只有感觉、上天命定的圣杯之间最密切的联系,却不是在《圣经》里,而是在《国王的光荣》里。该书讲述了约柜被拐到埃塞俄比亚的故事。我阅读E·A·瓦利斯·布奇爵士权威性的英译本时,看见了一段话,它提到约柜时几乎像在提到一位女性(像所有的女性一样,她也时常改变主意):
  汝言及的柜去彼之城,去埃塞俄比亚国,若上帝愿如此,若她本身愿如此,那便无人能够拦阻她。因若上帝应允,她本身愿去,她本身愿回。
  接着,我注意到了以下几段奇特的说法,它似乎在暗示这件圣物具有智能,而保有这圣物则是上天命定的结果:
  约柜依照其自由意愿行事,无论其意愿为何意愿,它若不愿意,便无法将它从其底座上取下。
  若无上帝的旨意,上帝的约柜便不会随意去任何地方。
  但那些为上帝选定者则是埃塞俄比亚人。因那里有上帝之居所,即锡安山,有上帝之约柜。
  最后,同样重要的是,在《国王的光荣》第60章里,我发现了一段长篇悲悼文字。据说,这是所罗门得知约柜被他儿子门涅利克从耶路撒冷圣殿内殿拐走后说的话。在所罗门最痛苦的时候,一位天使出现在他面前,问道:
  〃汝为何如此悲愁?此乃上帝之意志。约柜已交与汝之长子……〃听罢此话,这国王方觉安慰,言道:〃此乃上帝之意,而非人之意。〃
  我想,沃尔夫拉姆写下〃谁都无法以强力赢得圣杯,惟有那个被上帝召唤到那里的人才能做到〃这句话时,难道他想的不正是这些吗?换句话说,如果圣杯确实就是被化成了一个密码的约柜,那么,这位德国诗人所说的那位〃上天命定的〃英雄,其原型除了门涅利克本人之外,还会是谁呢?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又把《帕西法尔》读了一遍。但我并没像海伦·阿道夫那样去寻找《国王的光荣》对这部作品的文学影响,而是想找出书中出现的一些能指向埃塞俄比亚的清晰线索。我想知道书中是否存在着有关暗示,说埃塞俄比亚可能就是沃尔夫拉姆所说的那块神秘的〃Terre Salvaesche〃(赐福之地)——即圣杯所在之地,因而也暗示了约柜所在之地。
  
  第四章 寻宝秘图
  1989年夏天我阅读《帕西法尔》时,注意到了一种令人惊异的可能性:这个虚构的〃圣杯〃,可能被作者用作了约柜的一个隐晦象征。
  这又使我做出了另一个假设:在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那位〃上天命定的〃圣杯英雄背后,可能还有另一个人物,而我们一旦知道他是谁,就能知道通向约柜之谜核心的途径。正因为如此,这位诗人才把此人的真实身份隐藏在了一重重神秘的、有时甚至是故意误导的细节后面。
  我想,这个人物除了门涅利克以外不可能是别人。他是示巴女王和所罗门王的儿子,根据阿比西尼亚的传说,门涅利克把约柜带到了埃塞俄比亚。
  如果这个推测里多少有些情况符合真实,那么,我就有希望从《帕西法尔》里找到进一步的线索。这些线索具有密码的性质,可能被频繁的假线索弄得模糊不清,可能分散在彼此迥异的诸多章节里,可能被作者故意弄得晦涩含混。尽管如此,如果这些线索被集中起来,如果理解了它们的真正含义,那么,它们依然可能强调出约柜与埃塞俄比亚的牵连。
  紫檀与象牙
  在《帕西法尔》的一章里,我发现了此类线索中的第一条线索。那一章谈到了一个非常遥远的国度,名叫〃扎扎曼科〃,那里居民的皮肤都〃像夜一样黑〃。一位流浪的欧洲贵族来到了这个国家,此人名叫〃加姆列特·安如〃。他在那里爱上了一位地位相当于女王的女人,即〃美丽忠贞的贝拉坎妮〃。
  〃贝拉坎妮〃使我不禁想到它仿佛是〃玛克姐〃(Makeda)的回声,后者是示巴女王的埃塞俄比亚名字,那是我1983年访问阿克苏姆时听说的。我还知道,在穆斯林的传说中,这同一位君主被称作〃比尔吉斯〃(Bilquis)。
  我现在已经知道沃尔夫拉姆喜欢创造新词,喜欢以拼合旧词的办法,创造出一些有趣的新名称,因此在我看来,排除一种可能性便显得过分草率了。那种可能性就是,〃贝拉坎妮〃(Belacane)这个名字就是〃比尔吉斯〃和〃玛克姐〃综合而成的。而因为诗人把她描述为〃一位黑肤女王〃,就认为她不是示巴女王,这就更是加倍地草率了。
  《帕西法尔》第一章详细地讲述了贝拉坎妮和加姆列特的爱情故事,通过更仔细的研读,我发现其中还有一些情节十分类似《国王的光荣》里讲的所罗门王与示巴女王的故事,而埃塞俄比亚人的其他许多传说也都提到了这个故事,只是说法略有出入。
  这样的联系使我感到,沃尔夫拉姆用大量篇幅,明确谈到加姆列特像所罗门一样是个白皮肤的人,而贝拉坎妮像玛克妲一样是个黑种女子,这绝不是偶然的巧合。
  例如,这位法国安如省的〃白皮肤〃骑士来到扎扎曼科以后,贝拉坎妮曾对她的侍女说:〃他的肤色与我们不同。但愿这不是他的缺点。〃这当然不是缺点,因为此后几星期内,贝拉坎妮和加姆列特就陷入了狂热的恋情,展开了一个接一个的浪漫故事,最终两人来到了贝拉坎妮寝宫的卧房里:
  女王用自己黑肤的双手征服了他。卧房里有一张华美的床,铺着黑貂皮色床单,那上面正有一个私下的新荣誉在等待着他。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侍女们已经离开,并关上了卧房的门。女王将甜蜜高贵的爱给予她的心上人加姆列特,尽管两人的肤色几乎毫不相配。
  这对恋人结婚了。然而,贝拉坎妮是个未受洗的异教徒,因此,基督徒加姆列特,这位做过许多侠义壮举的骑士,在妻子〃有了12星期身孕〃时却从扎扎曼科逃走,给她留下了这样一封信:
  我乘船走了,像个窃贼。为了使我们少流些眼泪,我不得不悄悄溜走。夫人,我不能不对你说:你的信仰若和我一致,我会与你相守终生。即使现在,我对你的爱依然在给我无穷无尽的折磨!我们的孩子若是男的,我发誓他将会十分勇敢。
  加姆列特离开后很久,依然饱受自责之苦,因为〃那黑肤色的女子比他的生命还要宝贵〃。后来他说:
  现在,许多无知的家伙都会以为,我是因为她的黑皮肤才离开她的。但在我眼里,她却像太阳一样明亮!一想到她无与伦比的女性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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