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你带他进去吧。”新灵女听到韩彩琳的吩咐,朝我投来一个眼神,然后径直走入内堂。
小双?这名字很熟啊。
“张诗双?”我快步跟了上去,低声虚喊了一声,新灵女身形突然一顿,但很快又抬起脚步继续走,好像没听到我的声音一样。
我心里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把握了,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内堂是左弘圣的住处,穿过内堂的房间,我们来到了神庙后面一排禅房前面。一眼扫去,起码也有七八个房间。
新灵女打开最右边那个房间的门,然后一声不吭转身就想走。
“等等!你是不是张诗双?!”
我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臂问道。
新灵女手腕一抖,手臂如同泥鳅灵蛇,瞬间摆脱了我的扣拿,要不是我右臂有伤,真恨不得强行拉下她的口罩。
“晚点说!”
新灵女低声说出三个字,然后飘然离开。
而我已经有十分的把握,她就是张诗双!
老爹庚翰宰虽然退居二线,但好歹是局级,人脉也都还在,甚至说话分量还很足。自从退休之后,一个年轻女人就经常出入我家,或者说形影不离地跟着我老爹,这个年轻女人就是张诗双!
说是生活助理,可我老爹退下来之后悠闲得不得了,要个秘书干什么,而且还要随行左右,像保镖一样,起初我还不在意,现在看来,所有的安排都有深意。
我一直在尝试联络老爹,可都没能成功,这张诗双会不会给我带来些许关于老爹的消息?
站在门口,我看到右边山腰出现了一处火光,浓烟冲天而上,应该是韩彩琳在处理那两具尸体。
神庙距离镇子有一段距离,楚高歌也没那么快就能把小惠和宝宝接过来,我忧心匆匆地在房里踱来踱去,生怕中途发生什么意外,这两天见到的尸体不是一般的多,一个个深藏不露,又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由不得我不担忧。
接近晚上十点,还没有小惠和宝宝的消息,期间我也去找过韩彩琳,可她房门紧闭,感觉整个神庙已经倾巢而出,空荡荡的就剩我急得瞎晃荡。
坐立不安的我走到门边,想再出去看看韩彩琳和楚高歌回来没有,实在不行就自己下山去找小惠他们。
正当我要开门的时候,房门却被推开,张诗双溜了进来,然后马上关严房门。
没戴口罩的张诗双并不漂亮,身材不高大,但透过一股浓重的男人气质,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虽然长发,但不是美,而是帅气。
说白了就是男人婆,当初我老妈子还跟老爹开玩笑,说他找秘书都不敢找个漂亮一点的呢。
“雨信,你怎么受的伤?”张诗双一开口就问道,眼中充满关切,但我知道,她在乎的或许并非我的伤,而是我怎么受的伤,被谁所伤,关心的不是我,而是这件事。
“说来话长。。。”我示意她坐下,然后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是老局长让我来的,你偷拿他的日记,他就知道你回找到这里,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就搞成这幅田地。”张诗双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你是说我进入这个镇子才一个多月?!!!”我腾地站了起来,左手激动地抓住张诗双的肩膀喊道。
“是的。”张诗双眉头微皱,但没有推开我的手。
看着她万分肯定的脸,我颓然坐回椅子,一个多月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跟小惠的婚姻生活,还有宝宝,这些都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发生!
既然如此,为什么韩彩琳和楚高歌还要装模作样要接小惠和宝宝过来?如果小惠和宝宝并非我的妻儿,那为什么会这样?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张诗双不敢第一时间跟我相认,而是趁神庙的人都出去之时才偷偷与我相见。
张诗双还在断断续续说着些什么,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小惠和宝宝在我心里已经成为了最重要的人,你试想一下,当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一切,老婆,孩子,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可自己仍旧被蒙在鼓里,这种感受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
“老爹呢?”我用力揉了揉脸,右臂的伤口又痛了。
“老局长带着人走了。左弘圣前些天找到了老局长,说镇子快要守不住了,让老局长召集人马跟他去转移拓跋建木的墓葬。”张诗双面无表情地说道。
左弘圣?我记得他离开之前,井野家族的人还没进入镇子呢,他怎么就知道镇子守不住了?难道井野的人早就进入镇子了?还是左弘圣在隐瞒着些什么?
我不得不为老爹担忧,事到如今,情势已逐渐明朗,可到底谁是敌,谁是友,我仍旧无法相信。
“你这灵女又是怎么回事?”我用力甩了甩头,保持清醒地问道。
“灵女?算是吧。。。”张诗双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当初迷幻炸弹在镇子里炸开之后,迷雾一个月就消散干净了,左炫明担心炸弹被夺走,就运用拓跋建木的遗留,重新加入了新的东西,然后让这些炸弹不断缓慢释放,笼罩整个镇子几十年,而灵女,就是能控制整个开关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关掉镇子的迷雾?”我站起来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灵女是镇子外的守护者代表,需要跟神庙中掌控开关的人联手才能开关迷雾。”张诗双毫不隐瞒地回答道。
“关掉了迷雾会是什么样子?”我是真的好奇,这群生活在镇子里,如同生活在梦中的人,一旦没了迷幻雾,会发生些什么?是否有种大梦初醒的觉悟?
“相信我,连日本人都没想过要关掉迷雾。这个镇子发展得太恐怖,已经慢慢脱离了神庙和我们的掌控,一旦关掉迷雾,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张诗双满脸忧色地答道。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一旦炸弹被日本人夺走,迷幻剂没了,迷雾不也一样自动消散掉吗?”我追问道。
“事实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张诗双耐人寻味地说道。
我们一下子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各自考虑着心里的打算,最终张诗双看了看时间,还是率先开口了。
“雨信,这是迷幻剂的解药,必要的时候你就服用,不过你要注意,不是生死关头,千万别服下去,这是老局长慎重交代过的。”张诗双伸手到胸前,居然从胸罩里掏出了一个乳白色塑料软袋。
我一看就愣住了,贴身藏在胸罩里也就算了,那塑料软袋竟然是个避孕套,打了结,避孕套里装着一些淡绿色的液体,看起来有点恶心,像刚用过脱下来的避孕套。。。我彻底无语了。
突然,我看到了张诗双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想起了跟周米惠第一次拜访周修永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就偷偷给了我一盒避孕套,说让我用在正确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那盒避孕套的正确用法?
第四十九章
我看着张诗双若无其事地大方掏出胸罩里藏着的避孕套,虽然她表现得很平淡,可我还是有点拘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解药藏得那么贴身,难道她进入镇子时会遭遇搜身?那么敢搜查灵女的人又有几个?
她把迷幻剂解药交给我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预测到我极有可能会用到这个解药?左弘圣跟老爹真的是去转移拓跋建木的墓穴了吗?墓穴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更重要的是,拓跋建木的墓穴在哪里?还有,左炫明的金身真的是由他的尸体制作的吗?还是另有葬地?
对于败走下山的井野柔花,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就此放弃,而且我也不相信那么大一个家族和财团能放心让这么一个女人来中国,她肯定拥有不为人知的强悍力量。否则韩彩琳和楚高歌也不会眼睁睁就这么放她下山了。
左弘圣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整个镇子都落入日本人手里,他为什么会将重心转移到拓跋建木的墓穴上呢?镇子发展到失控的地步,到底镇子的力量是什么?来源于何处?
这些我都无法从张诗双身上得到答案,但我却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老爹庚翰宰同样在镇子里安放了一枚棋子,这位老爹的卧底也足足潜伏了数十年,如今虽然失去了联系,并且生死未知,但仍旧不失为一条线索。
“你知道邵飞宇夺走的那颗炸弹的下落吗?”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朝张诗双问道。
“这个我并不清楚,别看楚高歌那小子对我很恭敬,其实贼得很,藏得也深,老局长交代过我,神庙的人最危险,然后是镇子上的人,最后才轮到日本人。我也担心老局长会吃亏呢,左弘圣是楚高歌的师傅,阴险程度可见一斑!”
张诗双分析道,她的任务是进入镇子,一旦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联合神庙的人解除镇子的迷幻雾气。可我一直在猜想,迷雾笼罩整个镇子,甚至囊括周围的村落,范围之大,难以想象,想要驱散迷雾,需要些什么手段?
突然之间,一个画面升腾上来,我开始有点佩服迷雾驱散技术的最初发明人了,要知道,这样的技术在抗日时代甚至是战后的十几年内都还没有出现过!
“雨信,老局长还让我给你传个话。”张诗双有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严肃着脸对我说道。
“什么事?”我总觉得张诗双想隐瞒我,这件事不一定是我老爹让她代为转告的,反正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你离开不久,安茹萱也失踪了。。。”张诗双有点不忍心的低声说道。
“什么!她怎么会失踪?!”一个名字,勾起了我狂潮汹涌的记忆。
安茹萱,我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她不是什么警花,长得也不漂亮,但却是警局里最出众的女警,因为就算是警局里战力最强的我,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打倒她!
她也是我唯一一个能说上几句知心话的死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逾越友谊的举动和感情,甚至连小暧昧什么的都没有。
我常常笑话她,还曾经跟她说,就算跟她脱光了躺一起,如果我的小弟弟勃起半厘米我就娶了她。
总之,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但无关男女之情。平时跟她喝酒,最后倒的总是我,有一次她甚至背着酩酊大醉的我走了好几条街,宿醉醒了,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甚至连内裤都给换了。。。
平时同事们都暗地笑话她,叫她男人婆,为此没少挨她揍,这时候我一般都会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维护她,对同事们说,你们怎么能叫她男人婆?她根本就是一大老爷们,你们叫她男人婆,这不是侮辱人嘛?
为了这事,我还活生生被逼着帮她洗了一个月衣服,别看她平时凶神恶煞,虽然不漂亮,但身材没得说,洗衣服的时候我就经常关照她D罩杯的文胸来着。。。
这些事情就这么想着想着,我突然不自觉的笑了一下,可回到现实看着张诗双惊讶的表情,我又开始难受担忧了。
心里其实不相信她这样的粗人会玩什么失踪,也担心她会追查我下落,以她的本事,铁定给追查到镇子来,如果万一她真的进入了镇子,那她现在又在哪里?
这个曾经为了我而闯进局长办公室拍桌子的男人婆,是否真的跟着我进入了镇子?
“有留下什么线索吗?她家人那头怎么个说法?”我面色凝重地问张诗双。
张诗双微张了一下嘴,但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恨不得抓住她的腿往上提,将她肚子里所知道的情况全都给抖出来。
可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让张诗双开车送我回镇子,我要去接小惠和宝宝。
一梦百年,沈文瑶已经离开,现在,就算小惠和宝宝也只是个梦,我也要坚持到醒来的时候,如果没有日本人进入镇子,没有那么多狗日的谜团,我愿意一直活在这个梦里,活在这个镇子里。
张诗双犹豫了一下,可看到我受伤的手臂和脸上的坚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我走出了神庙。
山路漆黑,一路下山还真是提心吊胆,不过这条路走了不知多少回了,轻车熟路,就算摸黑也能顺利到山下。
车上,我不断跟张诗双打听老爹的情况,可她总给我一种躲躲闪闪支支吾吾的感觉,语焉不详,有心隐瞒一样。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结果闹得两个人不欢而散,都沉默不语,一路上尴尬难受得很。
好在她技术不错,呃。。。是开车技术不错,同学们不要邪恶哦。车子很快也就到了我跟小惠的住处。
车灯照射之下,我发现家门竟然大开着,门前一大条血迹像用拖把拉出来的一样,触目惊心!
车还没停我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用尽力气奔入屋内。
墙上地板上到处是血迹,就像一个人吞了个大炸弹,被一下子炸开一样,血迹四处乱溅,家里一片狼藉,情景如同上百人用冷兵器近身肉搏造成的惨烈模样。
我发了疯一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跑了个遍,屋里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我几近崩溃,无力地跪倒在地,客厅中间,一只小小的鞋子映入我的眼中,将眼泪猛烈地不断往外推,往外推。。。
那是宝宝穿的鞋子,我最后一次给他穿鞋,还是在三天前的一个早上,小家伙还调皮地一脚踢到我脸上,让我假装生气要打他屁屁,小家伙就顺势躲进被窝里不肯去亲戚家,一定要缠着“把拔”。。。
电视里经常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你妈的死要见尸,满屋子都是血,宝宝的鞋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韩彩琳,楚高歌,连根毛都没见着。
我没有大吼大叫,没有咆哮,只是默默地跪在鞋子前面,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张诗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连头都没有抬,身子不受控制地不断抽搐着,真的完全不知所措,想骂,不知道骂谁,想杀人,不知道要找谁,连个发泄的出口都没有。
张诗双突然用力地拍了拍我,我血红着眼瞪着她,却发现她的手指向了墙壁,墙壁上贴着一张纸。
我腾地跳了起来,像那张纸就是我的仇人一般冲了过去。
“明早八点,带着左炫明来陈家祠堂换人。”
纸上的字迹工整得像写正楷书法帖的大家高人,字里行间透出无匹的镇定和平静,可见写字之人心境之可怕,杀人绑架之间,还气定神闲地写下这些字。
看到这些字,我只浮现出一个名字,井野柔花!
我有想过,真的有想过,现在就跑回派出所,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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