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兴龙偏头看向过山风,"大将军准备近期对青州发动战役?"
过山风点点头,"我准备调集李锋的翼州师与布扬古的飞翎营,对青州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攻势."
"周同只怕会严阵以待"关兴龙皱起眉头,"小艾河之战后,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兵的重心开始转移到青州了,这个时候对青州用兵,会不会显得太过于急促了."
过山风嘿嘿一笑,"先铺开摊子,再寻找战机吧,兴州这边急切之间找不到对手破绽,青州初定,他们已刚刚接手,战线之上漏洞比较多,只要找准地时机,找准了地点,便可一举建功,只要拿下一个关键点,便可牵一而发动全身.说不定可以引爆整个秦兴青州的全面大战,如此一来,嘿嘿"过山风笑而不语.
关兴龙一惊,过山风话里的意思虽然隐诲,不过他却听得明白,看着过山风笑嘻嘻的面容,关兴龙心里不由打个突,这样一来,只怕主公会很不高兴的,过大将军这可是先斩后奏,逼迫主公将战略重心从宁登战区转移到秦州战区来.
但过山风将这层意思告诉自己是何用意呢?关兴龙看着过山风的脸,有些迷惑不解,过山风应当知道自己铁定会将他的用意上报给主公的.
似乎没有看到关兴龙疑惑的眼神,过山风翻身下马,指着湖水道:"老关,要不要下去畅游一番,劈波斩浪,别有一番意趣啊"
关兴龙摇头道:"我可就免了,我这一支胳膊跳到水里,可玩不出劈波斩浪的英姿,反倒是笨如狗熊,还是不要献丑了."
过山风哈哈大笑,不再相劝,自己却是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精赤条条地一跃纵身到湖水之中.身边的亲卫不敢怠慢,也是敢紧跃下水去,只不过过山风是游泳取乐,他们可就紧张兮兮了.分散在过山风周围,小心翼护着主帅的安全.
关兴龙摇头苦笑,下马来坐在水坝之上,看着水中浪里白条般的过山风,脑子里犹自在转着刚刚过山风所说的话.
过山风的确是李清手下权柄最重的将军,但他的麾下军队来源却很复杂,海陵师是过山风的嫡系部队,由过山风一手组建,一手带着打出来,布扬古也是过山风一力简拔,而其它李锋翼州师是李氏宗族军队,其组成大都是李氏本族子弟,姜黑牛的健锐师原本出自王启年麾下,而自己的横刀师则算得上主公亲兵,这些部队的确都是定州战功赫赫的部队,但李清将这样一支成份复杂的部队交给过山风指挥,内里也是有一定含义的.否则,过山风也不可能手握如此重兵.说白了,如果过山风不听话的话,那么,只需李清一纸命令,这支部队他就再也指挥不动了,过山风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第八百七十二章:发飙的钱多
第八百七十二章:发飙的钱多
全州与岷州唯一接壤的地方便是青阳县,青阳县曾一度落入定州军之手,后来张爱民发动突然反击,重夺青阳,并一度攻入遵化,直逼全州城,曾引起定州震动,后来在全州知州龙啸天,青阳守将徐克兴的指挥下,绝地反击,短短时间内,在全州聚集起超过十万的青壮,投入遵化保卫战,在惨烈的厮杀之后,全州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下,终于拖到了援军的到来,一举将岷州军重新撵回青阳,两军在青阳形成对峙.这一战,也成全了定州军中以前名不见经传的一批将领崛起,青阳守将徐克兴连升了三极,一跃而成为一州守将,而原青阳县知县钱多也就此转回武职,晋升为威远将军,其它诸如田冲,成为宣威将军,而开战之初还是一个平头百姓的乐不平,待战事结束之后,已是一名鹰扬校尉,后来李清论功行赏,乐不平再一次升官,成为振武校尉,只差一步便跨入将军行列.
早在五月之时,驻守在青阳第一线的钱多便利用他在青阳庞大的人脉,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夜袭青阳县城,并一举建功,在内应控制城门之后,钱多第一个冲进了县城,手中的金瓜锤早就换成了铁锤的钱多咆哮着引领着麾下,熟门熟路地杀向青阳县城的中心,青阳县衙.
在遵化之战功亏一篑之后,廖斌与张亮奉张爱民之命,以青阳为中心,开始营建坚固的防线,青阳县城做为一个突出部,成为岷州军进攻或者防守的箭头,驻守在这里的是张亮麾下参将陈旦.
陈旦并不是蠢蛋,但他忽略了钱多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青阳人,而且钱多此人黑白通吃,在青阳有着他们难以想象的人脉,当钱多在青阳县不远处建立了数个前哨军寨之时,陈旦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当钱多借着大雨之机,突袭青阳,而城门又被内应打开之后,陈旦甚至来不及作出更多的反应,便被定州军攻进城来.
失去城墙掩护的岷州军乱成一团,在一片混乱之中,钱多,乐不平,田冲各率一队人马,与岷州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历经一夜恶战,陈旦战死,钱多重新占据了青阳城,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钱多一时之间豪气干云,站在青阳城头,迎着初升的朝阳作了一把狮子吼,总算是圆了当初徐克兴在遵化之战前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之时便发下的愿想,今天,他是主将,他的狮子吼也着实让所有的定州军士兵兴奋了一把.只有田冲,乐不平乐坏了,"想不到这么久了,老钱还想着这一出呢"田冲笑道.
乐不平拖着砍缺了刃口,变得像是一把锯子般的长刀,道:"现在的老钱可不是肥猫吼了,倒也还有那么一份意思"
田冲乐得咯咯直笑,当年徐克兴长啸之时,钱多还是一个肥猫,如今这家伙全身的肥肉不翼而飞,结实得如同一只狗熊一般.
钱多没有高兴多久,满心的喜悦便变成了沮丧,他豪华漂亮的庄园被拆成了一片白地,自己廖斌将他家建房时的巨大的木料,整齐的石方统统给拉去建要塞了,如今的钱氏庄园,已经成了一片荒草地.
更让钱多愤怒的是,廖斌将他家的祖坟也挖了.
钱多当时偷偷跑到全州挖了廖斌的祖坟,那时却没有想自己家的祖坟可还在青阳,廖斌一气之下,不但拆了钱多的家,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钱多的祖坟也给刨了.
伤心不已的钱多在自己家的祖坟地号淘了一场,那里早已面目全非,祖上的骨头也没有寻回一根来.
钱多的突袭是如此的突然,让廖斌与张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仅仅一夜功夫,青阳县城便换了主人,直到第三天,廖斌率援军抵达青阳城下之时,钱多作了一件让所有定州军都傻了的事情.
他单人匹马,强令士兵打开城门,一个人挥舞着铁锤冲到了城下,冲到了廖斌军阵之前,大声吆喝着要与廖斌决斗.
不但田冲,乐不平惊呆了,连城下的廖斌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如今两军对垒,可不是街上流氓地痞斗殴打架,钱多现在也不是小人物了,而是统领着五千大军的定州将领,城上城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钱多的身上.
蛮族有夺旗杀威的传统,早年大楚与蛮族在边境争斗之时,便经常上演夺旗之战,两边各出将领单挑,李清的父亲李牧之得封威远候,就得益于当年在威远堡夺旗之战中,一杆铁枪连挑蛮族数员大将,使蛮族士气大跌,从而退军,解了威远堡之危.
但当李清主政定州之后,这种夺旗之战便完全被抛弃,李清对其嗤之以鼻,唯一的一次夺旗之战还是发生在与蛮族第一将虎赫之间,应虎赫之邀双方各出一百人的争夺,那一战也成就了关兴龙独臂将军的威名.一百人出战,最后双方两百人仅关兴龙一人生还,替李清拿回了虎赫的军旗,这也是夺旗之战的绝唱.
而在中原,这种大将单挑的场面是闻所未闻的,骤然看到传说中的单挑,两边士兵在惊讶之余,却又万分好奇,必竟这样的场面,可是难得一见的.
城上的士兵在短暂的沉静之后,便兴奋的又叫又跳,让田冲与乐不平的怒骂之声完全被淹没,而城下上万的岷州军的目光则齐唰唰地转向中军旗下,中原没有单挑的传统,但并不代表士兵们不渴望看到这一幕,必竟每一个军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的梦想.
廖斌看着单人单骑在自己阵前不远处咆哮的钱多,脑子不由一阵发晕,这个疯子廖斌在心里骂道,看着无数士兵看向自己那期盼的眼神,那明显是盼望自己能出场应战.
但廖斌不敢,廖斌虽然年纪并不大,如今刚刚四十出头,但一直身居高位的他,何曾有多少机会亲自抡刀上阵厮杀,这些年来声色犬马,就算廖斌很注意保养,也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而看一看对面钱多那狗熊一般的身板,心里更是发虚.
上,肯定不是对手,而且廖斌也根本不愿意,不上,士气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而且有损于自己作为一军主帅的声望和权威,钱多出于对廖斌无比的痛恨,脑子一热作出的举动,却意外地将廖斌逼到了干坡之上,进退不能.
看到廖斌没有应声,钱多挥舞着他的铁锤,当着双方万余将士破口大骂,钱多黑白两道通知,骂人自然那也是相当精彩,荤素搭配,既有不带脏字的阴损刻薄,又有市井泼妇骂街般的直接,从廖斌祖宗十八代一路骂下来,居然不带重字眼.
双方之间的战场成了钱多的人舞台,城上定州军发现自爱将军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情绪完全被调整了起来,挥舞着兵器,笑着,跳着,钱多每骂上几句,城上数千人便齐声和上一句,倒有些像似三句半了.
城下岷州军的脸色就精彩了,看看钱多,再转头看看中军旗下,愤怒,羞辱,好笑,种种表情不一而足.
而城上,乐不平则叫了一名校尉,低低地吩咐了几句,那校尉便匆匆领命而去,钱多不管不顾地冲出城去,城上的乐不平和田冲可不敢大意,早已将城门关闭了.
钱多肆无忌惮的骂声终于让岷州军忍耐不下去了,一名岷州将军怒吼着冲了出来,挥舞着手里的大刀,直奔钱多,"一个小混混而已,也要劳动廖将军么,且看我来取你首级"
终于有人出来应战,岷州军大声喝起彩来,只不过这彩声听到廖斌耳中,却是有些刺耳.
骂得有些口干舌燥的钱多看到出来的不是廖斌,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将,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廖斌扒了他的祖坟,拆了他的华居,抢了他的女人,这仇恨可海了去了,当然,这个时候,钱多肯定是想不起是自己先去扒了人家的祖坟的.
"来得好"钱多怪叫着策马迎了上去,两边战马飞速接近,城上城下在这瞬间都屏住了气息,这可算得上是大原战争之中第一场将军之间的单挑之役.
高高举起铁锤,在双方战马相对的时候,钱多怒吼一声,立劈华山,铁锤带着巨大的风声直劈下来.
钱多力气极大,只不过以前耽于酒色,身子又胖,极懒,在遵化之战之后,他算是脱胎换骨,这身肥肉全变成了股肉,此时咬着牙关,全身肌肉崩起,用尽全身力道的一锤落在对方横起的刀杆之上,一声脆响,刀杆断,铁锤余势不绝,接着下击,将那员岷州将军的脑袋击得粉碎,无头尸体在双方战马交错的时候,卟嗵一声掉下马来.
一招即分胜负.
城上彩声雷动,城下如丧考妣.
圈转马头,得意洋洋的钱多又开始叫骂.
廖斌脸色由红转紫,由紫转青,由青转白,"放箭,射死这个王八蛋"他怒喝道.
士兵们诧异地看向他,便连他的亲兵也都咬着嘴唇,脸现不满之色.
"放箭"廖斌大怒,一鞭子打在他的中军官身上.
"放箭"中军官身子一颤,大声喝道.
嗡的一声,羽箭飞蝗一般射出,钱多大惊,打马便向回逃,百忙之中,摘下马鞍旁的小盾,护住自己的要害,奔出数十步,胯下战马哀嘶一声,也不知中了多少箭,扑地便倒,钱多一跃下马,倒拖着铁锤,撒开大步便向回奔,一边奔跑一边狂叫:"开门啊"
早就得到吩咐的定州校尉将城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钱多狂奔而来,挤进门缝,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城上,箭如雨下,石如飞蝗,进行着隔断射击,防止对手趁机冲杀抢夺城门.
不过此时廖斌完全没有心思攻城了,己方士气经此一出,已是低落到了极点.
背上插着数十根雕翎,宛如开屏孔雀一般地走上城头的钱多得意洋洋,浑然忘记了刚刚自己狼狈逃命的模样,看着脸黑得如同锅底的田冲,乐不平二人,嘿嘿地笑着.
第八百七十三章:杀威棒
第八百七十三章:杀威棒
没等廖斌重振旗鼓,全州的徐克兴便率万余人赶到青阳,使青阳驻军达到一万五千余人,而驻扎遵化的陈泽岳调兵遣将,大有大举进攻岷州之势,廖斌权衡利弊之后,放弃了重夺青阳县城的打算,而是退回了天子山防线.
天子山防线以青阳境内的天子山为基地,两侧延伸到沧坪,牛口,约有二万余人驻扎,以廖斌为统兵大将,而曾与廖斌一起进攻遵化的张亮则驻扎在东林.拔掉青阳县城之后,沧坪,牛口便直接暴露在定州兵峰之下,沧坪距天子山约五十里,而牛口则距天子山三十余里,两相比较,打沧坪显得更有利,不过让定州军犹豫不绝的是,沧坪防线之前有绵延数十平方公里的湿地和沼泽,看似平坦的地形实则危机四伏,重型军械无法运上去,而打牛口,天子山守军很轻易地就能做出呼应,从侧翼袭扰进攻队伍.
扫除天子山这一条防线之后,定州军便可深入岷州,威胁东林,撼动整个岷州.为了拔掉眼前的这个障碍,在徐克兴率军进入青阳之后不久,陈泽岳也赶赴青阳,亲自指挥这一仗.
当陈泽岳的马车出现在青阳县城外,徐克兴率领着钱多,乐不平,田冲等一干将领迎出城外,陈泽岳的亲兵扶着他下了马车,坐上了轮椅,看着自己面前躬身行礼的诸将,陈泽岳微笑着道:"罢了,罢了."
徐克兴走上前去,亲自替陈泽岳推着轮椅,道:"青阳这边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如今将军一至,我们便可以大干一场了."
陈泽岳哈哈一笑,看着身前的钱多,"如今宁登与勃州,秦兴之间都已形成了对峙之局,短时间内很难打破僵局,主公将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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