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艾扔军半蹲在地上,抱起胡泽全,猛掐其人中,“来人啊,来人啊,拿水来。”艾拥军大叫道。
缓缓地睁开双眼,天上白云悠悠,随风飘动,进入三月,天气已是温暖起来,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胡泽全却是浑身冷得彻骨。
不知从那里走漏了消息,曾逸凡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突然撤退,这就让两河口的吕大临部完全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拦腰攻击自己,一旦被对手纠缠上,对面敌人再猛扑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艾,小艾”胡泽全低声叫道。
“将军,我在这里”艾拥军大声道。
“快,快去,你亲自带一万士兵去增援雾渡河,一定要守住雾渡河,这天气转暖,只要你能守上几天,雾渡河就会解冻,河水会成为我们天然的防线,会为主力挣取更多的时间,守住雾渡河。”胡泽全颤抖的手指指向雾渡河方向。
“是,胡将军,我马上去,您怎么样?”
“死不了,快走”胡泽全厉声道。
艾拥军带兵离去,胡泽全却仍是脸如死灰,曾逸凡敢于先期撤退,那就是看准了南军现在已根本无力顾及到他了,他既然敢踏出这第一步,那么他便必然还有后手,粮草,对,粮草。曾逸凡军中的粮草当初自己是每三日供给一次,现在对手撤退,第一步就是要拿到足够多的粮草,才有可能在这一场大撤退中支撑到最后。
“来人啊,马上派出精锐信使,奔赴四方堰,下堡坪,命令那里的守军加强戒备,严防曾部夺取粮草,辎重”
胡泽全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但就是时间上太晚,当他的信使还在路上飞奔的时候,郭全已经甩着马鞭子,在下堡坪南军的物资仓库之中子。
“郭全,你想要造反么?”被几个凤离营士兵按倒在地上的下堡坪南军守将嘶声喊道,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郭全会突然猛攻下堡坪,在郭全所部昨天抵达下堡坪,声称是路过此地追剿魏鑫之时,他还深信不疑,但郭全却在深夜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一举击溃了下堡坪守军,听到外面仍传来的惨叫之声,这员守将不由红了眼睛,拼命地挣扎起来。
“你说得不错,老子就是造反了”郭全嘻嘻地笑着。
“来人啊,通知弟兄们,赶紧将外面收拾干净了,进来拿东西,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弄走。”郭全吼叫着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钢刀出鞘和那员南军将领短促的惨叫之声。
郭全攻克下堡坪之时,四方堰方向燃起了冲天大火,那是魏鑫在攻克了四方堰之后,一把火将其烧成了白地,除了自己部队能带走的之外,拿不走,拿不动的,魏鑫当然不会留给对手。
香炉山的许思宇突然发现,在自己面前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熊继旺部明显得到增援,不仅稳住了防线,并有余力开始进行反突击,这种反突击在战线之上遍地开花,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居然已经处于劣势之下,而在他与长宁之间,竟然发现了有少量的红部骑兵出没,这让许思宇魂不守舍,如果吕大兵的红部骑兵出现在这个地方,便代表着自己与长宁之间的联系已被割断,换而言之,自己成了孤军了。
长宁那边一定出了什么大问题。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许思宇凭着自己的经验,仍然得出了这个结论,否则,长宁的胡泽全不会任由这样一支庞大的骑兵切断他与自己的联系。
“传令各部,向望江靠拢,我们去找蓝大将军。”许思宇断然下令。
许思宇的突然收缩转向,他对面的熊继旺一时没能及时作出反应,在确认对手已经向着望江移动之时,已经是一天之后,只能尽起军队,切入香炉山附近区域,一部向望江追击许思宇,另一部则插向长宁,对胡泽全另一侧展开攻击。
而此时吕大兵的红部骑兵已穿插到祖无颇身后,与徐基,金超过完成了对祖无颇的合围。
胡泽全在派出祖无颇与艾拥军之后,手里尚有近八万兵力,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向着下堡坪方向急退。
而在雾渡河,一场惨烈的阻击大战在胡泽全撤退的脚步声中,激烈地展开了。
胡泽全只有派出艾拥军,这个跟着自己数十年的人去打一场阻击战,才能让他放心,他知道,即便是战至最后一人,艾拥军也不会后退,而换作另外一个人,那就说不准了,而艾拥军在出发之时,便已知道他此去的任务和结果,那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为主力的撤退争得更多的时间。
雾渡河上的冰仍然没有化去,但是比起前些时日,却已经显得很薄了一些,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层层水渍闪闪发亮,艾拥军率部抵达雾渡河,尚没有来得及挖壕垒墙,树立栅栏,便看见远处定州董大胜部骑兵铺天盖地而来,艾拥军立即背河布阵,以三千人列阵而方,阵前立战车,车上架蝎子炮,弩炮,在河的另一边,艾拥军以五千人列第二军阵,在他们的身后,三千人正在拼命地架设投石机等重型武器,同时伐木立墙,填充土石,建立阵地。
艾拥军从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顶住吕大临的部队,不能让他们拦腰将主力部队截断,这就是胡泽全派他出来的用意,艾拥军不知自己能挡多久,也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胡泽全要怎样才能摆脱如此困窘的局面,他现在只想尽自己所能,向宁王殿下效忠了。
远处奔来的骑兵没有片刻停留,在一片呼啸声中便扑向了雾渡河的南军阵地。敌军立足未稳,正是趁机打击的良机。
“冲阵”董大胜的大旗挥舞。
“定州军,万胜”
马如闪电,势如游龙,马蹄声声犹如震雷。
“杀”南军这边,齐齐挺矛,弩炮,蝎子炮齐齐发射,石弹顿时布满天空,蝎子炮发射的石片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啸声。
定州骑兵伏低身子,一手执枪,一手持盾,两脚猛磕马腹,不断地摧促战马加速,在这样的远程覆盖攻击之中,躲闪毫无意义,高速奔腾的战马一匹接着一匹,两马之间往往相距不到数米,眨眼便到,也根本没有空间容你停下,此时,只能是赌谁的运气更好了。只有加速冲到阵前,突进阵中,生存的机会才会更大。
成片的骑兵在冲锋的过程中掉下马来,无人骑乘的战马仍在向前疾冲,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战马更在冲上来,也有战马倒地,巨大的身躯将后面疾驰而来的骑兵连人带马绊翻,但这却丝毫不能阻止定州骑兵冲锋的速度。
第一匹战马冲出了远程武器的攻击范围,紧接着,更多的战马紧随着第一匹冲了过来,一阵箭雨马上将这一片地域覆盖,但是比起弩炮和蝎子炮的效果,这一轮轮的箭雨威办却小得多,定州骑兵的身上甲胄极其精良,只要不是命中要害,即便身上挂上十几支箭,仍然是摧马猛冲过来。
“杀”南军车阵之后,一排排的长矛探了出来,矛尖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
第一骑冲了上来,面对着前面的车阵,面对着车阵之后密密麻麻的枪林,这名骑兵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声吆喝,手里的刺枪猛地投掷出去,长长的刺枪掠过车阵,刺向后方,枪林一阵摇晃,将这支刺枪打了下来,但马上,数百支刺枪掠过车阵,刺进枪林,惨叫之声立时响起。
第一名骑兵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战马在他用力提缰之下,腾身跃起,越过车阵,直向阵中落去,下面传来一阵阵的惊呼之声,一匹马本身就有一两千斤重,挟带着奔跑时的高速,这落下来,岂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第八百二十四章:雾渡河阻击战(中)
第八百二十四章:雾渡河阻击战(中)
战马一落下,下面挺起的十数根长矛立即将其洞穿,但巨大的冲击力量却也将马下的十数士兵压得筋断骨折,马上骑兵在马落下的瞬间,已是飞身而起,一手握盾,一手拔出了战刀,怒吼着持刀横扫,包钢的刀刃轻而易举地斩断了数根长矛的矛杆,落下地之时,刀已经捅入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的胸腹,但几乎在同时,几根长矛也洞时刺进了他的身体。长枪抖动,将他甩出阵外。
更多的马匹腾空冲了过来,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严整的军阵瞬息之间便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更多的战马冲了上来,来不及腾空跃起,重重地撞在战车之上,马立时倒毙,马上骑士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飞出去,落在后面奔腾的骑兵丛中。
紧密的车阵被冲得歪歪斜斜。露出一段段的空隙。定州骑兵立即调整进攻方向,全力猛攻这些空隙之处,骑兵巨大的冲击力立时让步兵步步倒退。
南军士兵不乏热血,也不缺勇气,但他们缺乏与骑兵作战的经验,此时,只要倒退一步,便会引起雪崩般的效应,军阵越松散,给骑兵的活动空间越大,对于步兵来说,不谛于是自掘坟墓。
董大胜看着对方阵形在己方的猛冲之下已呈现出松散之势,立即下令道:“胡车儿,给我上,将缺口再打大一些”
“得令”董大胜身边,一个面貌狰狞的将领大喝一声,一提马缰,跃众而出,在他身后,一彪骑兵呼啸而出。
没有了蝎子炮和弩炮的密集阻击,胡车儿率部轻易地便冲到了阵间,一声大喝,胡车儿手里钢枪探出,插到一辆战车的底部,用力一挑,这辆重达数百斤的战车居然被他挑了起来,喀啦啦数声,胡车儿身上束甲的丝绦尽皆绷断。
战车被挑在空中,倒飞向南军士兵,下面的士兵立时惊呼后退,乱成一团。
数声大喝,胡车儿一连挑飞了五辆战车,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在他身后的骑兵立时越过了他的身边,冲向了这一段缺口。
“擂鼓,破阵”董大胜大喝道。
战鼓之声隆隆响起,一波又一波的骑兵不断地突击着南军阵列,将阵列层层削薄,逼着南军一步步退向雾渡河冰面。
河的对岸,艾拥军看到胡车儿如此生猛,也是骇然失色,竟然能以人力挑飞战车,如此勇将,世所难见。
“投石机还要多长时间才能立起来?”他厉声喝道。
“将军,马上就好。”一名校尉满脸紧张之色,他也看出来,对岸的友军快要撑不住了。
胡车儿喘息片刻,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手提着钢枪,再度冲了上来,看到此人满脸狰容地冲杀上来,当面的南军顿时心生畏惧,纷纷后退。
“杀,将他们赶下河去”胡车儿狂呼道,手里的长枪乱刺,冲入敌阵,连杀数人,身上却也是被戳中数枪,所幸没有伤在要害,虽然鲜血狂标,但却仍是狂喊着左冲右突。
吕大临赶到雾渡河时,岸上的三千南军伤亡过半,已退到了雾渡河上,队形散乱,已被定州骑兵切割成了数块。
“艾将军,我们顶不住了,请下令让弟兄们退回来吧”一名南军参将浑身血迹,冲回到对岸,奔到艾拥军的战马前,拉着马缰,向艾拥军哀求道:“将军,再打下去,我的弟兄们就全要死光了。”
艾拥军冷冷地看着他,“身为参将,你的部下还在前线拼命厮杀,你为什么为在这里?来人啊,给我拿下”
两边立刻冲来数名士兵,将这名参将按倒在地。
“将军,艾将军,我不是怕死,您看看,军阵已经被冲散了,这不是在战斗,这是在送死啊”
“砍了”艾拥军厉声喝道。“将他的人头给我吊在旗杆之上,告诫所有士兵,凡无命令后撤者,斩”
一名卫兵拔出刀来,刀光一闪,这个浑身血迹,多处负伤的参将立刻身首异处。
“艾将军,已经架好五架投石机了。”先前那名校尉跌跌撞撞地奔将过来,身后,传来投石机的啸哪声,一枚枚石弹越过雾渡河,打大对岸冲锋的骑兵人群之中。
“混帐,谁让你打哪里的?”艾拥军勃然大怒。
校尉一呆,将军莫不是糊涂了,此时不进行隔断射击,还能做什么?
看着校尉有些呆滞的面孔,艾拥军吼道:“打冰面,打冰面”手指指着正在激战的战场,“打哪里,打冰面”
“明白了”看着艾拥军一脸的杀气,校尉打了一个寒颤,转身奔了回去。
“所有投石机,击打冰面”
雾渡河冰面已经开始融化,此时,成千上万人在上面激战,冰上裂纹已经越来越长,越来越深。随着第一枚石弹重重地砸在冰面上,咣啷一声巨响,一条裂缝立时延伸出去,石弹在冰面上弹起,一路跳跃着,所过之处,不分敌友,统统给砸倒在地。
看到艾拥军以石击冰,吕大临脸色一变,下令道:“董将军,鸣金,撤回来”
“为什么,将军,我们马上就可以冲到对岸了”
“撤回来,这片冰面马上就要断了”
董大胜一惊,这才仔细去看冰面,那些裂缝已经越来越长越深,下面的河水受到挤压,已经在开始向上喷水。
“撤回来,吹号,撤回来”
撤军的牛角号响起,正在厮杀的定州骑兵虽然奇怪,但日常闻令即行的惯性仍然让他们立即拨转马头,向岸上奔回,随着骑兵的骑蹄重重地踩踏着冰面,喀啦啦之声不绝响起,先是一块数十丈方圆的冰面轰隆一声碎裂,沉入水中,上面正在激战的两方人马立时随着碎冰沉入河底。
这一块冰面的破碎,让众人都是大惊失色,骑兵们这才明白撤兵的用意,加速奔回。
胡车儿却杀得太深了,他一人一马,几乎快要杀到对岸,听到撤军的号声,等他勒马马头之时,却发现身后的冰块正在碎裂,去路已是被阻断,身边数十名南军正冲杀上来,而他身边,跟上来的骑兵却不到五个。
“**娘”胡车儿怒骂一声,钢枪刺劈扫,瞬息之间便将十数名敌军杀光,向前奔得数十步,却是离对方越来越近,眼看着对方奔出一队人马,冲上了河岸,怕不有近百人,胡车儿咬牙打马便向回冲。
“杀回去”带着数名手下,便冲杀而回。
破裂的冰面迅速接近,胯下战马畏惧地打着转儿,不停地后退。胡车儿回头看去,对面的十兵已经扑了上来。
“**母亲的”胡车儿反手一拳猛击在战马胯上,战马吃痛,仰头长嘶,发蹄便向前奔去,冲到断层之前时,奋力跃起,但此时这一段河面几乎有半数都已破开,那里跳得过去,那马儿立时便掉入河中,被湍急的水流一冲,顿时不见了踪影。
“胡车儿”看到胡车儿掉入河中,董大胜大惊失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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