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我们的事,公主”几个年轻的宫女满面惊惶,连声辩解,谁都知道,这一件事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情。
几个满面惊惶的宫女之中,却有一个中年宫女满面坦然,仰起头注视着倾城,倾城眼光收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容嬷嬷,是你?”也难怪倾城惊心,这个容嬷嬷从小就陪伴着倾城,几乎是看着倾城长大的,在倾城的心中,容嬷嬷是她极为亲近的人。
“公主,是我做的”容嬷嬷站了起来,从前面跪倒的宫女中穿了过来。
哗拉一声,倾城伸手拂倒了身旁桌上的所有东西,“为什么,容嬷嬷,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这要这么做?”
容嬷嬷看着倾城,眼中充满了怜爱,半晌,整整衣衫,向着倾城郑重地行了一礼,“职方司属下,领参将衔容桂芳见过公主。”
倾城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容嬷嬷,眼里充满了陌生,“职方司,参将,容桂芳?”
容嬷嬷微微一笑,“公主,从你这么大一点我就抱着你,看着你一步步长大,您一直叫我容嬷嬷,还不知道我的全名吧,其实从我入宫的第一天起,我就是职方司的一员。”
“职方司,袁方,他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我身边安插职方司探子?”倾城忽然愤怒起来。
容嬷嬷向前一步,“公主,其实每一位皇亲跟前,都有职方司的谍探,主要是司职护卫工作。我在公主身边快二十年了,从来不敢做一点不利于您的事情。”
“那现在呢?你为什么做了,你知道你做的一切能瞒过谁去?现在上林里,世人都道是我倾城暗中指使下的手?我会受万人唾骂的,大帅也不会原谅我的。”倾城愤怒地道。
“容嬷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嬷嬷向着倾城行了一礼,看了一眼四周的宫女,倾城一挥手,“你们都下去”
房中只剩下了容嬷嬷与倾城两人,“公主,来到上林里后,我突然接到了职方司级别最高的金令,命令我找准时机,除掉霁月夫人”
“金令?”倾城惊道:“怎么可能?金令只有指挥使司袁方手中才有,而现在袁方应当在兴州…。。”倾城忽然顿住了,“你的意思是说袁方到了上林里。可他为什么要来与我为难?”
容嬷嬷摇摇头:“公主,袁指挥这不是在与您为难,而是在帮您,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袁指挥绝不会出错的,他一定有更深的意思在里面,只可惜,我功亏一篑,霁月夫人居然逃过了这一劫,连那个孩子也安然无恙”容嬷嬷脸上露出痛悔的神色,“早知如此,我应当找个时机,直接去刺杀的。”
倾城打了一个寒战,“容嬷嬷,你为什么一定要置霁月于死地?”
容嬷嬷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接到的金令就是这样。公主,如果霁月夫人连同她的孩子一齐死了,不管李大帅会怎么想,都不可能动您和您肚中的孩子,便是现在,他们也不会动您,只不过,霁月活了下来,您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一点罢了。不过我知道,袁指挥一定会来找您的。他会帮助您度过难关的。”
“他来找我干什么?”倾城怒道:“他身为职方司指挥,却连萧氏发动叛乱都不知道,不仅自己被丁玉整得半死不活,连我皇兄也连累了,看到他,我第一件事就是乱刀砍死他。”
“袁指挥行事一向高深莫测,公主,但我知道,袁指挥对大楚,对皇上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如果有一天,他来找您,你一定要听他把话说完”容嬷嬷脸庞抽搐了几下,身子却慢慢地软倒了下来。
“容嬷嬷,你怎么啦?”倾城一惊,眼看着容嬷嬷要摔在地上,赶紧踏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容嬷嬷此时七窍之中都慢慢以渗出血来,“公主,您召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大限到了,我悄悄地服了毒,这种毒药,职方司每个人都有。公主,我死了,大帅也不会来找您的麻烦了。”
倾城心乱如麻,先前痛恨那个暗中下手的人入骨,但此时,看到这个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嬷嬷就要死去,心里却又难受的要命,“容嬷嬷,你可以不死的,你不是说过么,大帅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死了也是白死啊”
容嬷嬷笑了,笑容在布满鲜血的脸上显得分外诡异,“职方司行动,失败了就是一个死字,我死了,还可以使公主解脱,如果大帅问起,您就说是我自作主张,事后畏罪自杀,大帅不会深究此事的只是可惜,我看不到你怀中的小宝宝出世啦”手轻轻地抚过倾城鼓起的小腹,停留半晌,猛地垂下,头歪向一边,已是死得透了。
抱着容嬷嬷的尸体,倾城放声大哭起来。在她心中,自皇帝哥哥死后,第二个亲人也离她而去了。
霁月房中,李清正陪着霁月说着话,被奶妈喂得饱饱的小安民躺在霁月身侧,正睡得香甜,半躺在床上的霁月,一手轻轻地拍着安民,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清,在她看来,这个时候却是最幸福的了。不管李清在说什么,她都会安静地聆听着。
房门轻轻地敲响,李清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房外暗影中,一个黑影向着李清行了一礼,“大帅,都弄明白了。”
李清走出房门,随手将房门掩上,向院中走了几步,问道,“怎么回事?”
黑暗之中,那个人影小声地将刚刚在倾城房中发生的一幕讲了出来。李清身体微微一震,“职方司?”
“是,那个容嬷嬷叫容桂芳,是职方司参将现在已经服毒自杀了。”
“死得好”李清冷笑道。
“大帅,这件事还要继续吗?”
“算了,到此为止,你下去吧”李清摆摆手,黑暗之中,黑影迅速地淡去。
李清在院中沉默了片刻,大步走回屋中。
“大哥,出什么事啦?”霁月有些担心。
李清笑道:“那有那么多事出啊,不过是我明天要返回定州,他们来问问啥时出发而已。”
“
第四百零七章:重返洛阳
第四百零七章:重返洛阳
洛阳西门,今儿个已经是大年夜了,往日暄闹的城门口已是门可落雀,除了几个躲在门洞里借着一个火盆取暖的守城士兵,再也没有一个人影,睛了几天的天气在今天陡然又变了脸,飘飘扬扬的雪花下了一整天,时近傍晚,雪虽然停了下来,但北风却一阵紧似一阵,刀子般地切削着人们裸露在外的肌肉。
夜色渐浓,城门洞里点起了火把,在风中摇曳,风穿过城门洞,发出呜呜的呼声。士兵们虽然尽量地凑近火盆,仍然不是跺脚搓手,长矛都靠在墙根,这鬼天气,矛杆跟冰砣子似的,拿在手里冻得手生疼。
一名校尉走了过来:“弟兄们,到时辰了,关门,关门,门楼子里已准备了酒菜,咱们也过年了。”
士兵们欢呼一声,早就盼着这声招呼了,待在这门洞里,早就冷得受不了了,门楼子里有着暖哄哄的火盆,热气腾腾的菜肴,烫得热热的美酒,众人早已是望眼欲穿。
“关门关门”乱哄哄的叫嚷着,几个士兵合力推动沉重的大门,准备关闭城门,结束今天一天的差事了。
门刚刚关上一半,远处却传来一阵紧骤的马蹄声,隐隐传来呼喊声,校尉侧耳听了一下,“且慢,好像有马过来了。”
士兵不满地道:“长官,到时间了,谁叫他们不早一点来,关城门,让他们在外面吃一夜风雪吧”边说边去推另一扇城门。
校尉摆摆手,“等一下,大过年的,都不容易,谁没有个着急的时候,咱们只不过等一小会儿,城门要真关了,这些人可就要等一个晚上了,合着一天都过来了,在乎这一小会儿”
士兵们停了下来,“也就是长官您心好,换个长官,才不理会他们呢”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兵大哥,等一等”声音也清晰地传了过来,不大会儿,一辆双马挽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一路狂奔而来,到得城门口,赶马的汉子手上一紧,鞭梢一扬,啪地打了一个响鞭,拉车的两匹马前蹄蹬直,在雪地硬生生地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稳稳地停在了城门口。
“好马术”校尉脱口赞道。“好马儿”
赶马的汉子拱拱手,“多谢各位长官行方便,要不是碰到您几位好心的长官,今儿个小人可就要在城外过年了。”
校尉微微一笑,“与人放便,自己方便嘛不过这位汉子,按规纪,进城可是要检查的。你马车里还有什么人啊?”其实是校尉看到这汉子马术精奇,这样的身手居然只是一个赶车的,心里有些犯疑,而且拉车的两匹马神峻异常,比起自己所骑的战马还要好,用这样的马当挽刀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这个?”汉子迟疑了一下,“长官,实不相瞒,这车里坐的是我家小姐,女眷,这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啊”
校尉笑道:“让你们进城已是本校尉心存仁念了,但这进城要检查可是上面订的规纪,汉子莫要使我为难。”
马车里面似乎叫了一声,赶车的汉子赶紧凑了过去,却见马车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递出一样东西来,借着火光,校尉匆匆一瞥,一张绝美的侧脸一晃而过,汉子笑着将手里的一面牌子递给那校尉,道:“长官,有这个东西,可以不用开车门了么?”
校尉接过扫了一眼,脸色不由一变,却是双手将牌子还给了汉子,“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罪过罪过,请吧”
汉子将牌子从车门里重新递了进去,却又接过几样东西,道:“我家小姐说了,耽误了几位长官的时间,这是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不要推辞。”
校尉微微一笑,也不推托,接了过来:“长者赐,不敢辞,谢谢小姐了”
看着马车去远,一名士兵好奇地凑了过来,道:“校尉,这又是那一家的贵人哦?”
校尉笑了笑,抛了抛手中的东西,却是几锭成色十足的白银,“张三,你赶紧去城里富贵居,将上好的酒菜弄一桌来,咱今儿也享受一番。”
“好呐”张三兴奋地接过一大锭银子,“啊哈,长官,还是您厉害,就等这一小会儿,便给弟兄们弄到了一桌富贵居的酒菜。”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校尉笑道。
士兵们正等关门,外面又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在士兵们回头之际,两匹马已是一阵风般地卷过城门,“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马上乘客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风驰电挚般地便卷进了城内,两砣东西却直飞向那校尉,校尉大怒之下伸手接住,展开一看,却是呆住了,握在手里的居然是两大锭黄金,看着黄灿灿的金子,士兵们也都呆住了,“今儿个是怎么啦?”
校尉咧咧嘴,耸耸肩,大叫道:“张三,张三,咱不吃富贵居了,你再拿一锭银子,今儿个大年夜,咱们要吃鼎升元的酒席”
马车雪地上辗过两道深深的车辙,穿街走巷,终于在一个胡同里停了下来,汉子跃下马车,在一间四扇开的大门上用力地敲响了铜环,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个门子不耐烦地道:“谁呀,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汉子笑道:“兄弟,请去回禀丁员外,她在并州的侄女过来了。”
门一下子被拉开了,门子一脸惊喜地走了出来,“原来是丁小姐来了,哎呀呀,员外早就吩咐过了,只是想不到这么晚才到,我们都以为今天进不了城,员外正担心着呢快快请进来,丁小,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回禀员外,就说员外一直惦记着的小姐已经到了”
汉子笑着从车辕上取下一个小杌子,放在车旁,“小姐,到了”
车门打开,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跃下马车,回过身小心地扶着一个被狐裘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踏着小杌子走下了马车。门子将两个女子迎进大门,那赶车的汉子却牵着马,走向侧门。
进得大门还没几步,丁员外已是疾步迎了出来。
“叔叔”穿狐裘的女子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向丁员外福了一福。一边的丫头也弯腰道:“见过员外老爷”
丁员外似乎楞了一下,旋即大笑道:“好,好,来了就好,我正担心着呢,快快进房去,房里暖和,今天这天气冷得出气,可别冻坏了”
“丁大,小心照料小姐的马,可要喂饱喝足罗”丁员外大声吩咐道。
“是,老爷,您就放心吧”
走进暖哄哄的大厅,门一合上,丁员外立即收敛起了笑容,向着狐裘女子躬身道:“司长,属下是洛阳分部胡勇将军麾下振武校尉丁原,负责调查司在洛阳商界的渗透。”
钟静帮着清风脱下狐裘,清风径直走到火盆边,将冻得有些僵直的手伸到火盆上方取暖,点点头,“嗯,丁原,我知道你,胡勇呢?什么时候过来?”
丁原道:“今儿是大年夜,胡勇将军麾下一大帮子人,他需要将那些人打发了才能过来,可能要晚一点,胡勇将军让我跟司长道歉。”
清风笑道:“他做的是正事,跟我道那门子歉。嗯,他不在,你先与我说说这洛阳的情况吧”
“是,司长,不过司长一路劳累,我略备了一些酒菜,司长边喝点酒暖和暖和,边听我解说吧”丁原道。
“也行”清风点点头。
一直等到快到午夜,胡勇才到了丁原这里,满脸通红的他一看便知道喝了不少酒,一见到清风,便连声告罪。“司长,还请恕末将不恭之罪,实在是末将那儿一大票狐朋狗友,今儿个大年夜,非得灌我酒,您知道,这些人还真是得罪不起,平时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多着呢”
清风不以为忤,“我不管你喝多少酒,交什么朋友,只要不误事就行,胡勇,刚刚丁原给我讲了你们在洛阳的网络铺设,总体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于洛阳地下势力的掌控,你还要加大力度。”
“是,司长,我一直在努力做这件事,现在可以说半个洛阳城的地下势力都在我的手中,官府做不了的事,我伸伸手便解决了。”
清风微微扁了一下嘴,却没有反驳,“你安排一下,我要尽快见到安国公”
胡勇稍微有些为难地道:“司长,安国公府现在被萧浩然那厮盯得严严实实,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察觉,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有些难度。”
“所以我才在大过年的时候赶过来,这几天总会比平常稍微松懈一些,你尽量地在这几天安排我进国公府。”清风不容置疑地道。
“另外,你发动你的那些泼皮手下们,给我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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