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从怀里掏出红包,给家人们一人分发了一个。
站在新晋候爷身侧的是年后才被屈勇杰聘请而来的一位先生,姓龙,且一来就被屈候爷尊称为军师,相当地看重,府内府外都尊称为其龙先生,屈勇杰在过去的屈府,现在的候府里单辟了一个院子让这位龙先生居住,更是拨了好几个丫头老妈子过去伺候着。而这位龙先生也不推辞,大大咧咧地就收了下来,平常对屈勇杰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尊敬之意。对屈平更是经常直呼其名。
屈平心里倒是很看不得这张死人脸,逮着机会刁难了这位龙先生几次,龙先生倒是好脾气,吃了屈平的捉弄,也懒得声张,似是自认倒霉了,但不久屈勇杰从丫头嘴里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捉弄了龙先生,暴跳如雷地将屈平一顿死打,连屈夫人跪地哭求丈夫手下留情也不管用,最后要不是龙先生亲自出面替屈平讨饶,屈平最轻也得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屈平在这位龙先生面前算是彻底老实了,府里其它的下人更是毕恭毕敬,想想大少爷得罪了龙先生都被打得死去活来,要是这个人是自己,恐怕家人只能去乱葬岗才能寻得到自己了。
但接来屈平倒是见识了这位龙先生的能力,也不知龙先生是如何操作,反正自从龙先生来,后,便有源源不断地金银流入到屈勇杰这里,便连军器盔甲也弄来了不少,极大地缓解了屈勇杰军中盔甲武器落后的局面,几个月时间,兴州军倒是鸟枪换炮,全军上下焕然一新,士卒士气大振,大有与天下精兵一较上下的心气儿了。在军中统带一个营的屈平也是跃跃欲试,如今正是群雄乱战,想要占便宜,便得打出去。
屈勇杰自然没有儿子和部下这么容易冲动,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带了一辈子子的兵的屈勇杰知道眼下的兴州兵也就是看起来光鲜,距离强军的距离还差得很远,勉强对付吕小波张伟以前的流民军那是绰绰有余,真要同天下有名的强军比起来,那还真不够看。
“东家得封候爷之位,如今已是大楚顶级权贵,为何看起来不那么高兴啊?”长了一张死人脸的龙先生声音低沉地问道。
屈勇杰微微一笑,摇头道:“要是以前太平年节,如果我得封候,那自是高兴得很,起码也得摆上几天酒席,遍邀好友来庆祝一番,但现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蜂火处处,有何值得高兴之处?”
龙先生微微昂起头,“听东家的意思,倒是在抱怨故天子对你不够恩宠啊,你辛苦数十载,也没有换来一个候爷之位,只不过一败于李清之手,便被罚出京城,险些做了流民军的刀下冤魂,也是,换作是我,恐怕也是心有不甘。”
听到龙先生略带嘲讽的话,屈勇杰脸色一正,向着洛阳方向一抱拳,正色道:“龙先生错了,故天子对屈某恩宠有加,一向信任,当时某家败于李清之后,不,是输在他的部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之手,大损御林军威名,丢了天子脸面,的确已无颜再在京城呆下去,天子体谅某家心情,让某家来南方平叛,若非天子此举,何有今日之屈勇杰”
龙先生微微点头,“你倒是念旧。”
屈勇杰微笑,伸手一请,“龙先生,如今秦州战事正酣,某家还有许多事要请教龙先生,咱们书房里坐吧”
龙先生点点头,“东家先请。”
进了书房,分宾主坐下,跟着进来的屈平便成了伺候的小厮,忙前忙后的替两人泡好茶水,这才垂手站在父亲身边。
“秦州之战,你怎么看?”龙先生问屈勇杰道。
屈勇杰沉吟了一下,道:“宁王的心思实在难以琢磨,照理说,吕小波与张伟投靠他时间也不短了,对于这二人的才能应当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此二人是断然难以同萧远山对抗的,而宁王部下,并不缺能征善战的名将可以同屈勇杰对垒,如果宁王派出这些人物来,以眼下秦州的十万南军而言,至少可以占到上风,但眼下却是萧远山稳稳地占据着主动权,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龙先生笑道:“有何不明白的,吕小波张伟聚集而起的流民军,宁王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二个流匪手中尚有实力,既然如此,便让他们去碰碰萧远山,打赢了,宁王当然是乐得其所,打输了,消耗的是这两个家伙的人马,宁王的精锐丝毫无损,甚至可以趁着此二人大败亏输的机会,将剩余的流民军彻底握在手中,你没有看到前几天汇集过来的情报么,胡泽全已经到了吕张二人军中,我敢断言,如果吕张二人大大地吃上一个败仗,军事指挥权便会落入胡泽全之手,先前,宁王往流民军中塞进来的大量基层军官只怕便在等着这一天吧”
屈勇杰悚然而惊,“这些流民军只需多加磨练,便会成为一支强军,宁王用萧远山来消耗他们,未免是自折其翼吧“
“精锐如果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还不如没有”龙先生冷笑道:“看着吧,等胡泽全全面接管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萧远山才会迎来真正的挑战。”
“胡泽全老当益壮,军略极佳,如果让他指挥,秦州之战倒还颇有看头。”屈勇杰兴致盎然地道:“萧远山也是老将,他们两个碰在一起,倒是针尖对麦芒。”
“秦州之战暂时还不会有什么结果。”龙先生冷笑道:“萧浩然与宁王两个人都是老谋算,筹划了数十年,一朝发动,岂是三五日便能见到结果的,这两个反贼,我们便高卧一侧,让他们先打个你死我活吧”
屈勇杰大笑,“龙先生说得极是,看戏不怕台高,他们打得越厉害,于我们便越有好处。”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地走进一个人来,看样子在屈府内地位也不低,径直便进了书房,坐着的两人都对他点头示意,而屈平则迎上去,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袁叔”
刚刚跨进书房来的是原朝廷职方司的指挥使袁方,整个大楚的特务头子,当年遭了副手丁玉的暗算,险些一命呜呼,后来得到安国公李怀远派人援救,方才将他救了出来,一直隐藏在翼州,安国公本意是想让袁方加入李氏的暗影或者是去定州帮助李清,但养好身体的袁方断然拒绝。
“定州统计调司声震天下,白狐清风能力卓绝,李氏暗影更是老牌的谍探组织,其首领李宗华与袁方当世并称,我不论是加入统计调查司还是暗影,都将去给他们打下手,安国公,您是了解我的个性的,我岂是屈居人下之人?”袁方当时如是说。
安国公李怀远对袁方的选择表示理解,任由袁方来去自由,李氏不加干涉,后来当屈勇杰在兴州崛起,袁方便有意来投奔这个旧时友人,李怀远不禁同意放行,更是让李宗华策划,由暗影将袁方亲自送到屈勇杰处。
“国公对袁某的滔天之恩,袁某铭记在心,来日必有回报”袁方临别之时,简简单单地对李怀远说了这么一句,便扬长而去,李怀远洒然一笑,倒是将李氏三候气得够呛。
袁方来投屈勇杰,屈勇杰自然是倒履相迎,喜出望外,当即让袁方全权负责兴州的情报事宜,并授予他便宜行事的特权,而袁方来到这里后,没有费多大功夫,便将散布在大楚各地的原职方司拉过来大半,是以屈勇杰的情报系统虽然算是后起之秀,但规模之大,丝毫不逊色于其它各大组织,如此人物,屈平安敢不恭恭敬敬。
“袁叔喝茶”屈平将茶杯双手奉上,袁方却不似龙先生那般觉得理所当然,站了起来,接过茶杯,微微点头,“有劳小候爷了”
“什么劳不劳的”屈勇杰笑道:“小儿辈服侍袁兄,那是理所当然,是他的福分。对了袁兄,今日前来,莫非又有什么新情况?”
袁方放下茶杯,点头道:“不错,的确有新情况,却是关于定州李清的。”
“李清?”房内二人都是动容。
“李清刚刚平定草原,实力想必损耗很大,难道这个时候他也想进兵中原,来插上一脚么?”龙先生问道。
袁方摇头道:“他倒是插了一脚,但却不是进兵中原,而是自海路开始支援东方曾氏,这是我刚刚接获得情报,李清庞大的水师十天前从复州海陵港口出发了。”
屈勇杰接过袁方手里的情报,看了一眼,“袁兄真是好本事,这份情报只怕来自对方水师内部吧,否则怎么会如此详细?”
第三百五十八章:三人行
第三百五十八章:三人行
袁方微微一笑,却不答屈勇杰的话,而是道:“李清自平定草原,又在草原一战之后,背后下阴手,将盟友室韦人狠狠捅了一刀,如今不仅是草原,便连室韦人的地盘也落入他之手,年后他设立西域东西都护府,正式将这些地盘纳入到自己的统制之下了。”
“此子雄才大略,心恨手黑,一战而定草原及室韦人,非大谋略者很难做到,虽说此子将大楚数百年之痛一朝解决,但他也不让人省心啊”龙先生叹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当年首辅陈西言老大人一语中的啊”
屈勇杰也是无言,对于李清,他可是有着切肤之痛的。“龙先生说昨不错,如果现在是大治之世,那么凭着李清的才能,自然成为大楚的西域屏障,就算他远征西域,再为大楚开疆拓土也不稀奇,但现在,他明显已将目光转到中原,开始他的布局了。”
袁方点点头,“不错,此人野心极大,单看他能够放下与萧氏仇恨而与萧氏结盟,借机谋得并州,与吕氏签定互不侵犯条约却又占据着卢州的长琦,罗丰两地,并派水师暗助曾氏,便可知道他打得是什么注意。”
龙先生摇头道:“李清与宁王一样,都是打着远交近攻的主意,宁王助吕氏攻击曾氏,李清便暗助曾氏对抗吕氏,两家拖得时间越长,于李清便越有利,吕氏如果被曾氏拖垮,那定州铁骑会毫不犹豫地自并州而入,全面占领吕氏领地,而他的水师又在曾氏领地之内,到那时,水陆并进,曾氏除了向他低头,还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屈勇杰打仗是把好手,对这些弯弯绕绕的谋略布局却有些迟钝,听到龙先生一番分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龙先生,如你所言成真,那到时候李清的势力岂不是无法遏制了,想必到那时,就是他进兵中原的时候了。”
龙先生叹道:“就是这样,李清这是正大光明的阳谋,便算你知道又如何,局势所迫,你仍然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吕氏希望迅速击败曾氏,再掉转头对付李清,但李清岂会让他如愿,如果曾氏当真不敌,我料李清就算没有准备好,也会悍然出兵,攻击吕氏,使其陷入两面作战。”
“没有破解之策么?”屈勇杰道。
龙先生微微一笑,“也不是没有,其一就是吕氏在极短的时间内击败曾氏,但这显然不太现实,其二便是宁王出兵曾氏,与吕氏两面夹击,迫使曾氏投降,然后吕氏回身对付李清,将李清拖住。但这要有一个条件,便是宁王首先要取得秦州之战的全面胜利,才有机会腾出兵力对付曾氏。”
屈勇杰摇头道:“秦州之战,宁王那有可能轻松获胜,如今看起来,倒是宁王要先败上一场。”
“还有一个机会。”龙先生道。
屈勇杰精神一振,道:“愿闻其详。”
“翼州”龙先生道。
“翼州是李清家族所在地,如果中原势力中有任何一方突然进攻翼州,翼州危急,李氏肯定要命令李清提前入关参战,这样也可能打破李清的战略布署。”龙先生道。
袁方摇摇头,“这不大可能,萧氏如今不会与定州起冲突,而宁王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挑起与李清的战争,如果激怒李清,彻底与萧氏结盟,定州铁骑跨入中原,宁王便要败了。”
“如果我们去攻击翼州呢?”屈平忽地道。
房内三人都笑了起来,“小子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屈勇杰笑骂道,“宁王与萧氏都有实力对翼州动手,但却不敢去捅这个马蜂窝,而我们,是既无实力,也不需要去捅马蜂窝。”
“父亲大人也太小看我们定州军了,据我所知,翼州也只有二三万人马,而且还有五千精骑去了定州,在兵力上反而是我们占优势,为什么我们就没有实力呢。”
龙先生摇摇头,“屈平啊,你先去看看地图吧,我们与翼州的接壤之地,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而翼州自从李清崛起之后,便抱定了坚守的策略,翼州各险要重镇,均是遍筑堡垒,听袁方说,这些堡垒都是李清在定州首创的棱堡,极难攻打,当年完颜不鲁六万大军都没有能打下抚远,你想想我们这一点人马当真去攻打翼州,只怕还没有深入翼州本土,便给消耗完了,到了那时候,兴州还能保吗,我们身边的两头猛虎都会一头扑上来,将我们血淋淋的撕碎的。”
“如此说来,李清便没有办法遏制么?”屈平不服气地道。
“所以龙先生刚刚说李清所行乃是阳谋,他光明正大地布下局来,如何破局,不仅是我们要想的事情,萧氏,宁王,吕氏等人又岂会看不出来,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清即便一环扣一环地布下局来,世事又岂能尽如他意,逐鹿中原,如果有这么简单,那萧浩然与宁王又何必苦苦筹划数十年?”屈勇杰笑道。
“你父亲所说不错,如今我们,却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而已,但当务之急,却是我们兴州自身的实力需要迅速提高,屈兄,情报我来负责,军晌龙先生为你筹划,战略布局,外交沟通也是龙先生为你办了,你所要做的便只有一件事了。”
“军队”屈勇杰站了起来,“龙先生和袁兄放心,有一年时间,我便能将眼下三万兴州兵练成精锐,二年,我可以练出五万兵,如果有三年时间,只要晌银保证,后勤无虞,我便可练出十万兵来。”
龙先生笑道:“可别又练出的是当年御林军那般模样的精锐,被李清定州兵一击而溃。”
被龙先毫不留情地揭了老底,屈平脸上露出怒色,但吃一暂长一智的他如今对龙先生可是只敢怒不敢言,而屈勇杰虽然老脸泛红,但对龙先生的嘲讽倒是毫不生气,很是认真地道:“龙先生所言极有道理,当年与定州兵一战,对我而言如同当头棒喝,将我彻底打醒了,李清说得对啊,没有上过战场的兵永远也称不上精锐,当年的御林军只能算是好看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