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毛、主席就没有共、产党,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你没听歌里都是先唱毛、主席的吗?红卫兵人人都戴毛、主席像章,我也有,上学了才能戴。”,她问:“你这么小,怎么知道这么多?”,我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她是死人,我不怕:“我必须知道这些,因为我爸爸是右派分子。”,
她的语气很担心:“好孩子,可不敢对人这么说,你会吃亏的。红卫兵、红小兵会打你的。”,我有些得意:“我爸爸虽然下来了,但他还是省委常委委员,因为他是马列研究的权威!红卫兵不敢打他,他们背地里叫我爸爸盛克思。我也不怕红卫兵,我都会背老三篇了,还会许多**语录!比他们会的多!”,她叹息着:“你要是再学点别的该多好!”,我问她:“学什么?”,她吱唔着:“比如英语、数学、物理、化学什么的……”,我不同意她的要求:“不行,英语是美帝的话,大家都学苏联话,可苏联变修了,所以只能说普通话,你说的后面的,我要到中学才能学呢。”,她又开始叹息:“唉,真可惜!”。我们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我看不见她,所以就不想着去找她,只要她能和我说话,但我感到有些累了,我的眼睛渐渐地闭上,瞌睡虫来了。
“别睡着!孩子,不能睡!”,我被她的声音震醒了,她急促地对我说:“好孩子,快从窗户上下来,回家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长大了要好好学习,有了知识才能效力国家……”,后面的我听不太清楚了,好象来了许多人,我从窗户上下来,躲在墙拐角,听那些声音是怎么回事,七嘴八舌一痛训斥:“反革命、走,资派、狗特务、帝国主义的走狗!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死了还做反动宣传!在这里你还要接受改造和批斗!”,我站了起来,大声喊着:“不许你们欺负老人!她都死了,你们还批斗,她会再死的!”,有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这种死不改悔的走资派,死一百回也不冤枉!”,我大声喊着:“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他们疯了:“最高指示你也敢编造?你到底是谁?”,我大声告诉他们:“《人民日报》上都登了好多年了。”,
那苍老的声音终于斗胆说话了:“这孩子很诚实,没有撒谎,我们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肯定会表许多伟大指示的。”,那些疯狂的声音不甘休:“表再多指示也不会为你这种走、资派翻案的!”,他们开始用皮带抽打老人,我大声斥责他们:“现在早都不许打人了,你们是法西斯!早就没有武斗了!你们是坏蛋!”,其中一个声音很粗的沙哑的男中音对我吼着:“***,老子是造反派,谁都不怕!小东西,看看你旁边的窗户上,那枪眼就是老子从游泳池打过来的!哈哈哈……”。我回过头,看见窗户上方的确有小眼,四周是不规则的裂纹,我看的有点头晕,那枪眼里竟然渗出血来,只见,上次在红楼里带血旋转的头也在玻璃上转着,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了起来:“小东西,你这么好玩儿,到我们这里来吧!”,我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我哥哥是军管会的!”,但没用,我多么希望那个军人朋友此刻拿着枪来解救我啊,邪恶的声音继续着:“那小子的呼噜声比你的喊叫声还大,他听不见的,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嘻嘻嘻!哈哈哈哈……!”,
我感到绝望,因为楼梯、窗户都没有了,我在随着阴森的笑声旋转着,这力量似乎在让作出选择,我想到毛、泽东的话: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同时,我又想起了父亲教我的岳飞的《满江红》,我大声朗诵起来:“怒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那些造反派疯狂了:“小东西,你敢背四旧的东西!告诉我们你背的是那个封建主义代表的诗?不说我们就摔死你!”,突然听到那老人家的声音:“禽兽!不许你们伤害孩子!!你们连南宋爱国将领岳飞都不知道,真是可怜!毛、主席最喜欢这宋词,你们太无知了!”,声音非常有力且有威严,我虽然看不见她,但却十分佩服她的胆量,另一种力量将我从血头里夺过来放在地上,她拼了,她带着那股邪恶的力量冲出了窗口,她大声重复着我刚才的朗诵:“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向竹林坠落下去,只听见造反派们的鬼哭狼嚎声,他们一起消失了。我的眼死死盯着窗户上那些枪眼,它们渐渐在变亮、变大,一直能看到深邃的夜空中,我看见了一位白苍苍的老夫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慈祥地目光中闪烁着希望对我微笑着……突然,一块重重的牌子挂在了她纤细的颈项上,上面写着:反革命、走,资派、狗特务、帝国主义的走狗!那牌子,压得她不得不低下了头,她那厚厚的书被撕得粉碎,散落在空中,象雪花飘舞着,渐渐地、渐渐地遮住了我的视线,使我无法再看,我幼小的生命也随着那一刻窒息了,我变成了一枚小小的枪眼,被悬挂在破旧的窗户上……
(于西安市中心家中盛顺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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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五、大学里被遗忘的下水道的秘密
二十五、大学里被遗忘的下水道的秘密
那是我上小学后的某个暑假,我又被爸爸送到了舅舅家,那里是我后来的大学母校。
这时,舅舅已经不再把我夹在他和舅妈中间睡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晚上也不会再胡乱跑了,每天早上舅舅只对我说一句:“别带弟弟妹妹出校门。”,然后便上班去了,我因此有了一种责任感,在这里,我终于有当大的资格了。外婆只允许大表弟和我一起出去玩,因为我们是大孩子,弟弟妹妹都乖乖地围在外婆跟前听故事,等着哥哥们回来给他们带些新鲜玩意,其实,不是偷的生果子,便是摘的园子里的花,为此,学校的花匠没少找舅舅告状:“你家的那个外甥胆子也太大了,我告诉他果子熟了会给他的,可他偏要从数学系的二楼上顺树下去,多危险哪?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责,好好教训教训吧?!”,舅舅的教训是有效果的:“你怎么那么爱上树?你不知道老鼠也会在树上做窝吗?要是谁占了它的地盘,它会和谁拼命的。”,我可能不怕老虎,但我怕老鼠,这是我天性里的生理反应缺陷,一见老鼠就浑身毛并起鸡皮疙瘩。
我和憨厚的表弟来到学校北门口,望着校门外的马路和护城河以及高耸的护城墙,我多想出去啊,可我是哥哥,不能带着弟弟乱跑,舅舅那么信任我,否则我就会被关在舅舅家的小院里,一天就能把我憋炸了。我和弟弟来到一片木芙蓉丛中,摘些花饼吃,男孩子小时候很少喜欢花,但不破坏花的少,尤其是象我这样对自然颜色有特殊兴趣的男孩子,我总想知道花瓣里藏着什么,自从我知道木芙蓉里的小花饼吃着粘粘的口感不错后,不少鲜艳的鲜花被我这“小色鬼”所祸害,要是真有什么花神,她肯定恨我入骨。
那是一片无人打理的接近野生状态的花丛,我们不断往里进伸着,不久,在一口半掩的井前停下了,我们找来了木棍,使尽了力气将布满锈迹的井盖搬开,一股潮冷奇怪的气味冲了出来,有一架生锈的铁梯子伸向井底,没有水的反光,我断定是口枯井,我对弟弟说:“里面一定很凉快,我们下去?”,弟弟是个憨厚且胆小的忠厚男孩:“哥,里面会不会有鬼?要是下去了上不来怎么办?”,我不好强求他,但我又不能阻止自己的好奇心:“你要害怕你就在上面等着,我先下去,下面如果好玩我就叫你,如果有鬼我就告诉你。”,他摇着头:“要是有鬼,那鬼还不把你吃了?”,我笑着告诉他:“鬼怕我!”,他仍在劝我别下,可我已经下去了,他在井口喊着我,不久,便没了声音,大概是去叫舅舅了。
那时侯,有这种说法:顽皮的孩子身上都有火柴,要么是学抽烟,要么是和人比拼方,学抽烟要挨打,比拼方要动脑子,那时的孩子真可怜,没什么玩的,前两者我都玩过,但我还有一个功用:到黑暗的地方照亮。下到井底,我划着了火柴,大概是有些缺氧,刚刚点着便灭了,我接着划,由于用力过大,我的胳膊碰到了旁边的井壁上,就听轰的一声,井里变得通明,我愣住了,我的胳膊把一个半推上去的电闸推了上去,有电!我兴奋极了,我可以看清一切了,井下什么也没有,是潮湿的水泥管道,似乎四通八达,好玩极了,像电影《地道战》里的场景,我把火柴盒收了起来,开始四处穿行,脑子里响着地道战的主题曲,这是我的新现,我可以带很多小朋友进来玩地道战的游戏了!谁当司令都无所谓。
我想着,便开始构思明天的活动,但我被拌倒了,爬起来,一看,是一个装死的人:“喂!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装死?”,奇怪的事情生了,他僵直地站了起来:“小东西,你真不要命了?竟敢打搅我睡觉!”,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是我先现这里的,这是我的地盘!”,他吓唬我:“你的地盘?我是死人,你是吗?”,我并不害怕他的威胁:“你是死人为什么还能讲话?死人是不睡觉的!”,他要证实自己,伸出手来:“你敢和我握手吗?”,我毫不犹豫地伸过手去:“握就握!”,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立刻,他的手变成了白骨,我甩开他:“我捡过死人骨头,我不怕!”,他的手又变成了绿色的蛆虫爬在我脚下,我使劲跺脚踩着:“恶心!踩死你!”,他被我征服了:“孩子,我们别斗了,我是个屈死鬼,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了,我是被人害死的。”,我问他:“谁害死你的?”,他无奈地告诉我:“我原来是中、共的地下领导,杨虎城将军被俘后,我也被出卖了,我连夜躲到了这里,到死都没敢出去,我的家人被刘养民带到了陕北宜君。”,我兴奋了:“就是一直住在华清池的刘伯伯?”,他惊异的问:“他怎么又回到华清池了?他不怕被抓吗?”,
我无法解释清楚:“我爸爸年轻时在省委是刘伯伯的秘书,刘妈妈说她解放前也是地下党。”,他也不清楚我说的什么:“孩子,什么解放前?刘养民夫妇都活着?那我的家人也一定活着。”,我告诉他:“刘妈妈说一泉哥的舅舅在陕北宜君。”,他激动了:“你的刘妈妈就是我的姐姐,你一泉哥的舅舅就是我的大哥!”,我高兴了:“那你也是舅舅了?!”,他认真地告诉我:“我受你的刘伯伯领导,而他们夫妇直接受周副主席领导。”,我问他:“你知道刘伯伯在陕北打游击的事吗?”,他得意地告诉我:“当然!我们在陕北,有一次被*进了狼窝,我们用火把把狼群赶了出去,用洞里的石头砸棉衣上的虱子。”,我也讲到:“刘伯伯说,后来,还在老乡的石碾子上碾虱子,可恶心了。”,他激动地说:“没错,我们原本是受刘志丹领导的,刘总指挥被错整之后,周恩来副主席纠正了错误,派我们在宜君一代打游击,刘总指挥牺牲后,我们被派到了西安做地下工作,我们都是单线联系,我每个月固定到华清池去领任务,直到西安事变后,国共合作了,但杨、虎城将军不久被捕了。将军身边的秘书夫妇是受我直接领导的,为了保护他们,我才躲藏到了这里,直到死。”,
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他:“秘书夫妇也被杀害了,他们是在重庆渣滓洞被枪毙的。”,他感到意外:“不可能,除非是他!”,我问:“谁?”,他似乎不愿意告诉我:“孩子,别问了。等你将来见了张学良将军就知道答案了。”,我告诉他:“张学良解放前就到了台湾了,我爸爸说他被软禁了。”,他问:“你怎么知道的?那蒋介石呢?”,我笑了:“都到台湾了,全世界都知道。现在是社会主义了。”,他激动地到:“孩子,我们的理想实现了?”,我点点头:“可红卫兵天天在批斗那些地下党,说他们是特务。”,他一点也不明白我的话:“什么是红卫兵?地下党都是提着脑袋干革命的人,白区工作的同志怎么能叫特务呢?国民党才称我们是特务。”,我们无法继续交谈:“叔叔,你死的太久了,外面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们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了,早就不打仗了,日本早就投降了,蒋、介石也早就失败了。”,
我又好奇地问他:“叔叔,这个井是干什么用的?”,他告诉我:“这是一口废弃的井,是一个防空洞,是日军轰炸时修的。还是当年张将军命令修的,人们早忘了,所以我躲藏到了这里。”,这时,就听见有人喊我:“顺顺!宝贝!好孩子,你快上来,姨夫给你做好吃的!舅舅快急死了!”,死人叔叔感到惊奇:“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象是张将军的厨师梁师傅。”,我说:“对,是我老姨夫,他可喜欢我了!”,死人叔叔告诉我:“也只有他能掌握张将军的口味,没想到他是你的姨夫,他怎么没到台湾去?”,我告诉他:“张将军是被蒋、介石骗上飞机到台湾的。”,他点点头:“老蒋知道少帅的作用,可惜啊。孩子,你快上去吧,再也不要下来了,会出事的。”。告别了死人叔叔,我爬了上来,我看见舅舅满脸怒气:“你想要我的命?怎么这么不听话?看我不告诉你爸爸!”,
这是舅舅唯一一次对我脾气,我真的害怕了,不敢做声。姨夫过来拉住我的手:“坏东西,你知道不知道那是解放前的防空洞?再胡来,我给你做狗屁好吃的!”,我被舅舅和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