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胡思乱想了?」鬼御堂轻笑起来,面容是大彻大悟后的冷静。
「你是将军之子,迟早要成婚的,不论对像是贵族之女,还是大臣的千金,那个人都不可能会是我。」
「你想嫁给我?」他的语气相当惊讶。
鬼御堂注意到了他的惊讶之情,「我也自知不配啊!所以,从现在开始保持距离会比较好。」
心好疼呵!疼到整个胸膛都揪痛起来,呵呵!在煜烨的眼中,鬼御堂这个人根本只是个暖床游戏的对象,他所说的永远只是玩玩,他的温柔只是不经意的顺手做作。
「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开我?」这个打击太大了,今煜烨有些难以接受。
「恐怕由不得我,长公子!」鬼御堂淡淡的扯一下嘴角,「我们剧团和观世座相比,你觉得有几分胜算呢?」
不等他回答,鬼御堂就自顾自的说下去,「没有!我们的剧团在来春的立合能中必败,到时候,我就是将军的人了,长公子,你说,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何以见得你会败?」
煜烨知道鬼御堂非常介意两人之间身分与诸多的差距,尤其是他长期以来的自卑感,在他的心中埋下太深的忧郁与退缩,他知道举办立合能一定会对他造成打击,但他宁可鬼御堂把心里所有的话全都吼出来,也不要他一个人这样自怨自艾。
「结果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观世座中人才济济,鬼御堂有预感,明年春天的那场立合能,他的剧团必败,到时,他们在京都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我对你有信心,你的舞蹈,加上银夜叉的歌声,会让全京城的观众震惊。」
「你这是在同情一个庸才。」
煜烨浑身一震,定定的看着鬼御堂的眼眸。「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的眼光不会出错?」
你愿意卖身到京城打天下,却不肯面对观世座的挑战;你肯接受那个赌约,却不肯面对内心翼正的情感。鬼御堂啊!你好矛盾。煜烨痛苦的在心里吶喊。
「你的自信来自你优越的家世背景,而我的自卑则是因为我接近现实的残酷。」鬼御堂扯起一抹微笑!表情凄凉无比。「承认吧!来年春天,我们必定会败。」
煜焊的心像被捅了一把刀似的,痛得他咬牙切齿,「你就这府迫不及待的想上我爹的床?为什么?你也想成为观世座第二吗?你就真的这么下贱,定要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步?你可知道我爹身边多得是你这种人,不出半年,你就会真的成为残花败柳了,你知道吗?」
一切的一切都在急速下坠,崩溃瓦解的速度是如此地让人措手不及,即使是小心翼翼地捧着的幸福,都会如流沙般从指尖中流逝,再也找不回来那些原有的幸福……
「我们分手吧!」鬼御堂面无表情的说。
就是这句冷淡过分的话击溃煜烨的意志,他皱紧眉,伸出手臂将鬼御堂压倒在榻榻米上,「不!我绝对不放开你。」
鬼御堂觉得全身都在发抖,心急速冷冻起来,连同那些残存的意识,忍无可忍的、伤心欲绝的……他幽幽的闭上双眼。
「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就当我从未认识你,你就放了我吧!」
「不!」
煜烨欺身压上鬼御堂的胸膛,粗暴愤怒的吻沉重的落在他的身上,衣衫的碎片逐渐在两人四周飞散,他以霸道猛狠的力量迫使他妥协。
「张开你的双腿!」
「涮!」的一声,连下半身的衣物都在瞬间成了破布。
鬼御堂的脸色变成死白,他紧咬着下唇,却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把腿张开,这是你对待你的赞助者应有的态度吗?我是不是已经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以前会这样拒绝你的客人吗?」
被他要离开的念头激怒的煜烨,极尽所能的撩拨着鬼御堂的身子,残忍无情的话把他伤得遍体鳞伤。
但尽管鬼御堂恨死这样的自己,双腿还是缓缓开敞,任由他强而有力的进入自己的体内。
他还能说什么?煜烨的表现已经那么的明显,他只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从前接客,他是无法拒绝,而且,还必须曲意承欢,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也得勉强挤出笑脸面对。
他会对煜烨任性,甚至拒绝他的求欢,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把煜烨当成情人,当成与他站在同等地位的情人,但如今……
「摆动你的腰肢,别像个死人一样,鬼御堂,被人侵犯这么快乐吗?尽管再怎么不愿意,你的欲望也已经高高立起,这模样真是艳丽哪!」煜烨蛮横的在他身上冲刺,伴随着大胆的话语,不但伤了鬼御堂,也伤了自己。
他没有想到,他这么对待他,他还是想走,他到底有没有良心?尽管他再怎么自卑,难道也无法分辨出什么才是真情挚爱吗?
「啊……求你……放了我……」
体内逐渐偾张的压力令鬼御堂忍不住哭喊出声,他再也受不了,谁来救救他?
「你想离开我?」煜烨残忍的捉住他的下巴,表情阴骛的问道。
「我们……不会有……好结果……」
煜烨冷冷一笑,「还是这么固执,那我的答案则是不!」
他将鬼御堂困在身下,甚至粗暴的对恃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将他逼上情欲的高峰,再狠狠的将他摔落。
鬼御堂实在是太震惊了,以至于无视煜烨的眼神中其实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他只是在一次次被迫纠缠的胁诱下,完全臣服在煜烨的怀抱里。
无力拨开额额上汗湿的发,鬼御堂筋疲力尽的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却也有些凄美绝伦。
「没有用的……啊啊……不论……我们怎……怎么做……做多少次……我们都不会有小孩……」
煜烨持续不断的贯穿他,不理会他的讥嘲。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你。」
「啊……执迷不悟……的……的人是……是你。」
煜烨明白,他所有野蛮强横的对待,都只是他内心深处恐惧的表现,堂堂一个将军之子,竟会如此迷恋一个艺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过,他还是放不开鬼御堂,即使要用到强迫的手段,他也要永远留下他!
「啊……啊啊……你……放了我……」
「不。」他只有这个答案能给他。
夜色里,两具纠缠的身子整夜不断的翻滚着,破碎的心落了一地,呜咽的灵魂找不到归宿,而月亮,依旧无言的望着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喘息声终于稍稍平息,趴躺着的鬼御堂长睫微颤,浑身刺痛、四肢无力的肉体剧痛比不上心里所受的伤,他心想,也许这伤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醒了?」
坐在一旁喝酒的煜烨怎么也醉不了,只能一再地沉沦在鬼御堂的睡颜里,怔怔的贪看着他,难以自拔。
他是真的爱上这个脆弱自卑的男人了!也因为太爱他,所以做出这么可恶的事!他强迫了他,这个认知让他全身爬满冷汗。
「下雪了。」鬼御堂勉强坐起,放眼望去,窗外是一片白色的世界,今年的第一场雪,竟是在昨夜悄悄落下的,像是要掩饰所有丑恶的面目般,雪白得有些刺眼。
煜烨没有看向窗外,他一直注视着鬼御堂。「关于昨晚的一切,我不会道歉的。」
鬼御堂笑了一下,视线停留在积雪的树梢,声音空空洞洞的,「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那时我们还在结绮乡下,有一年村里大旱!什么农作物都无法收成,收入减少了,民众为求生存,根本无暇看戏,团员们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看就要挡不下去了,你猜怎么着?」
煜烨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凝视着他和雪一样白的容颜,他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为了留住他,什么可恶的手段他都会使出来。
「还能怎么着?我就只有这个身子可用,就只好做了。」鬼御堂一直维持着嘴角的那抹笑容。
「别再说下去了。」
「呵呵!你不喜欢听吗?过程挺精采的呢!我把自己卖给一对兄弟,他们是邻村靠收田地税金,出了名刻薄的大地主,你猜怎么了?他们兄弟找来其它三名壮汉,就在大厅里占有我。」现在想起来,对于那段有如炼狱般的日子,心里仍是感到害怕。
「我要你别再说了!」煜烨怒吼着。
「为什么不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样满足那些客人的吗?」鬼御堂仍是没有看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被五个男人绑在柱上,一次又一次的,无力反抗,也无法哭喊,任他们在我身上施暴,那时我在想什么?我到现在还记得原来艺人就跟狗一样,在台上威风凛凛,下了台,就什么也不是。」
「别再说了,我叫你别说了!」煜烨激动难平的叫喊着。
鬼御堂终于回头看着他,不再说话。
那种几近绝望的眼神让煜烨猛地一震,这眼神是无言的控诉,笔直的射入他的心脏,让他觉得心疼愧疚。
「我叫你别再说了,过去的事我无力改变,可是现在……」鬼御堂轻轻的笑了起来,再开口仍是空洞绝望的回吻。「我原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原以为自己是被珍惜的,可是我发现我错得离谱,众人作践的戏子是绝对不会飞上枝头成为凤凰的。」
「你……」
「你和他们并没有不同,昨夜的我和那时的我也没有不同。」他无助迷惘的调转视线,再度望向窗外。「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才会惹你不快,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煜烨陡地感到一阵昏眩,迅速来到鬼御堂的面前,很快的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深怕再不这么做,他就会真的失去他了!
「原谅我。」煜烨有些哽咽的说。
「你有什么错?」鬼御堂摇摇头,没有流泪,但那凄绝的瞳眸看了更教人心碎,「你只是做你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不是这样的,鬼御堂!我好抱歉,用了最糟的方法,但我只是想把你留下,永远的留在我身边。」煜烨沉痛的低吼出声,心疼不已的在他轻颤的唇上印下无数个吻。
鬼御堂紧紧的闭上酸楚的眼,「如果你心疼我,就让我走吧!再留下去,对你、我都是一种折磨。」
「不!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唯独这个不行。」他激动地紧攫住鬼御堂的双臂,不惜弄痛他来彰显自己的决心。
「何必如此呢?等到明年春天,我还是得离开,倒不如……」
哽咽的嗓音再也说不出话,他的冷静面具只怕维持不了多久。
「不,我不会让你到我爹那里去的,难道你不相信我?」煜烨的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深情,鬼御堂不是没有感觉,他的确也深深为之心动。
可是……梦,就是因为无法成真,才特别教人心碎向往。
鬼御堂闭上双眼,轻轻地靠近煜烨的胸膛,什么都不想,只有这一刻,令他平静得彷佛进入天堂。
「不要那么悲观,不会绝望的,你的剧团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观世座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总会有办法的。」
再说,立合能的结果是由观众来决定!谁能吸引观众,就是观众心目中的第一。
鬼御堂幽幽的一笑,「恐怕只有你是这么想。」
想到初到京城四处碰壁的情形,鬼御堂就觉得一阵胆怯,世事变化无常,观众是现实的,连年富庶的生活,人们早已把看戏的胃口养刁了,他的剧团能被大多数的人接受吗?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自卑而看扁你的剧团,就算你已经灰心了,那么,想想银夜叉、想想其它团员,你倒了,他们怎么办?」煜烨没辙了,只能搬出他最在乎的弟弟和剧团,好激起他的战斗意志。「你要把银夜叉的未来也赔进去吗?」
「不!」
无论如何,银夜叉的前途都是无可限量的!鬼御堂苍白的小脸上泛着些许光彩。
煜烨的心底发出长长的叹息,「所以,为了银夜叉,你要更坚强,鼓起勇气向观世座挑战。」
鬼御堂抬起双眸,深深的凝视了他一会儿,轻声说道:「万一我将来发生什么事,你务必要照顾银夜叉。」
「我……」所有的话全消失在鬼御堂柔嫩的唇里。
他主动的吻着煜烨,「答应我。」
「不会有万一……」煜烨犹在挣扎。
「答应我。」送上的吻绵绵密密的,像刻意织就的情网,把煜烨整个人都网住。
「好。」他紧紧的吻着鬼御堂,热情的响应着他。
不过,他绝不会让这个「万一」发生的,煜烨暗自在心里发誓。
第七章 含情
人间天上,
数佳期新近,秋容太液波澄。
院宇黄昏,河正上几看清浅闲庭。
辉映。云母屏开,
水晶帘卷,月微风细淡烟景。
同看取千门影里,谁似双星。
「把人软禁啦?」久久才见儿子一面的樱若夫人,默默的看着满怀心事,不情不愿的来参加家宴的煜烨。
「爹向你告状?」煜烨实在很不爽老爹近来的行径。
「何必等到他来说,整个府里人来人往的,谁会不知道?」樱若夫人优雅的牵起他的手,来到偏厅的桌旁坐下。
「儿啊!你们父子俩近来是在闹些什么?我怎么一知半解的,看似明白,心头却挺模糊的呢?」
煜烨沉着一张脸,「你最好去问爹,我也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哦?你们父子俩的个性都这么硬,那我只好去问那个美男子了。」
樱若夫人作势要起身,果然把煜烨给逼急了。
「娘,你别去找鬼御堂,他已经够难过的,你再去掺和,说不定就真的把他逼死了,他若死,孩儿也了无生趣。」
「这么严重?」樱若夫人挑起眉。
煜烨重重的一点头,「我不想试,但事情若真的发生,结果就是这样。」
那就真的严重了!樱若夫人愁拢眉峰,「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人?你可是将军府的嫡长子,你外公那边也只有你这个血脉,两家的香火重担都在你身上。」
「娘,你别忘了足利家还有许多分支别宗,光是我的弟妹就有好几个,足利家不会断了香火的。」真烦,这种事不需要他来做吧!
「你是存心给我捣蛋吗?那些人又不是你娘我生的!」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在他耳边叨念着,「我鸟取家就只有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子孙,你不给我一个孙子,教我如何向你外公交代?」
煜烨蹙着眉,「娘,现在谈这事还太早了吧?」
「早你个头,现在不提,我怕你就更巴上那美少年,就此对其他女子看也不看一眼。」
现在也一样啊!煜烨在心里暗忖。
「娘啊!你最担心的还是爹太花心,将来若不把将军一职传给孩儿,那你在这个家里便失去地位,是吧?」
现在是足利家的天下,鸟取樱若是将军的爱妻,但一旦将军去世,即使是贵为将军的正妻,也只有被斗争的份,连带的鸟取家也会涉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