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咱们这几天又如何是好?药草咱们是从短缺变成没有了,若不安抚百姓,恐怕又要酿成变故啊!”献小姐仍旧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在她看来,事情仿佛很严重。
“这个我早想到了——以别的无害药草来代替,让经手之人闭好嘴巴则可,交易只需要几天而已,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家仁想要传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又再说了几句,直到献小姐终于放下心去,他们才一起离开,说是要去见游街示众归来的李又去了。
可是李又可是巡城演出诶,哪有那么快回来?
两人还不是坐在会议厅干瞪眼等着,只是他们等的并不只是李又的归来。
“之前的神情,好像有些过了吧?”林家仁忽然面色担忧地蹦出一句。
“有么?还好吧。你才是,笑太大声了吧?”
两人算是互相扯淡,谁也不服谁吧?
“大人,小姐。”不一会儿,一身仆人打扮的男子,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向两人见礼。
“起来吧,情况怎样?”林家仁却是废话不多说,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她离开了,咱们大人看到她与暮南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其后,暮南鬼鬼祟祟地去到墙角的柴堆,像是放进去了什么东西。”
原来他这身打扮只是个幌子,他的真实身份是立羽司的探子。
“呼~~~咱们所料不差,不过想不到他们原来是这样跟外界联系的啊。”经由运送木柴的挑夫传递情报,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哼,那女子也够胆大的,又是来翻找公文,又是来偷听咱们谈话的,她还真以为立羽司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呃,真要说起来的话,要不是林家仁有所注意专门派了立羽司的人来盯梢,估计他们还真不知道州府内部有奸细……至于为什么连献小姐也知道这事了,那还不是因为林家仁实在看不下去她要一直蒙在鼓里,咳,其实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
林家仁派来探子监视的第二天,献小姐就找出了当日被林家仁搂在怀里的那个女子,当然了,无论是这件事情,还是这个女子,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就是了。想想就知道,人家那个细作没点本事能玩的一手好潜伏么?随便找个妹子塞点首饰什么的让她冒名顶替,再把衣服一换,口供一对,只要她没有表达障碍,要糊弄献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要是那妹子不说“大人直接就把贱妾搂进怀里”“奴家当时就被吓傻了只好任由他摆布”之类的猛料的话,林家仁是决计不会那么着急澄清的。毕竟献小姐在他心目中属于精明的人物,难得被蒙蔽一次,他还是有点点窃喜的。而且那时自己又跟对方说了那样的话,短时间内实在是不想跟她见面。
总之,城内即将捉急的情况要让她们传递出去,前面说过了,这和放跑弘咨是双保险,是既定计划。接下来的几天,说不定她们会在城中做点事情,比如散播“谣言”——也就是她们认为的,可以得到验证的真实情况,城中已无治疗瘟疫的药草。当然了,林家仁等人的目的也在于此,他们得配合才行。
那么真实状况是什么呢——药草已经到手,同时黄射方面被打了个闷棍,损失惨重。这都要多亏了一个人,谁呢?甘宁。为什么呢,他不在啊,他被黄射派回刘琦现下所在的武陵郡述职顺便讨要军饷粮草去了,对此林家仁只能说运气好了。
黄射已废,正是全力应对孙权的时候。
战斗很快就会来临。
而现在,两人是真的需要见一见某人了。
李又就跪在那里,他好像是被昨晚的陈桃附身一般,对着两人纳头便拜,磕头求饶,林家仁还没说什么呢,他这就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甚至口水四溅,就差抱着林家仁大腿蹭来蹭去了地痛陈自己的不是了,当然他要是不被绑着估计他也会那么干的。至于表示自己一定改过自新云云,林家仁直接就懒得听了。
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情况,李又的一番自白顿时弄得林家仁极其不自在:原以为对方会破口大骂说自己不是东西之类的,结果居然是这样,简直扫兴的很。说好的骨气呢?林家仁不禁觉得之前的好心情全部不见,在匆匆说完对李又的处置决定之后,便扭头走掉了。
“这家伙让人很不爽啊,总觉得怪恶心的!”林家仁觉得很奇怪,“他应该恨我才对啊,能跟朱才那样的人搞什么三人组,肯定是人以群分的典型,唔,再观察观察吧。”
林家仁的所谓观察,就是把这丫和朱才关在一堆,他就不信这俩不搞点事情出来:也算是为今后的定罪增添证据或是把柄吧。
第523章 进攻发起点
建安十年十月二十八日。
时任扬州牧、镇东将军的孙尚香带着自己的数千部队从回归柴桑的行程中转向,并于十月二十九日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抵达新都与当地的守军、程普的部队汇合。是夜,其他部队也都在新都南方重镇新定集合,在十月三十日大军火速赶往渐江水上游的始新,并于是夜渡河背水扎营,对新都北方的土地呈现虎视眈眈之势。
此次尚香姐集结了超过一万五千人的部队,大战一触即发。
被尚香姐彻底打服的百越王仲烈、受到尚香姐一手扶持而归化的新任会稽山越王费栈、驻守新都的程普、会稽练兵的吕蒙、以及鄱阳主将董袭,悉数参与及此次会师。
而之所以尚香姐要这么做,一方面是源于林家仁传来的书信,据情报显示,合肥那边曹操有增兵迹象,孙权的重心也跟着有所偏移,而且其所领的新都北部地区并无重兵把守,可以将就此次机会重点进攻一蹴而就拿下新都,将我方战线拓向前方,进而逼迫孙权早下决定,行使围魏救赵的计策,迅速发兵进攻柴桑。而另一方面则是,尚香姐对孙权的小手段实在感到厌倦了,一会儿这边将领豪族被策反,一会儿那边民众起义,疲于应付还不如干脆就一口气冲上去糊他一脸,这样痛快些。
不过尚香姐就是尚香姐,在打仗之前她还得先宣个战,于是她硬是在河对岸扎营一等就是半天,直到使者回来她才下令进发。跟随他来的除了吕蒙等人,便是各拥或数十或上百部曲的豪族了,他们是属于那种分散在各地尚香姐也懒得管,然后收到消息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才跑来归附的乌合之众,自然是不能理解尚香姐道义为先的做法的,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表示闻所未闻。
二五仔就是二五仔,反骨长的太凸出它就不可能平,而反骨不平就不能平天下。直到见识到尚香姐是怎么作战的之后,他们基本上就完完全全地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了。嘛,就是通知了你我要打你,让你做好防备工作,我也能轻松攻克你,服不服气?
使者是中午回来的,那之后尚香姐的部队就沿着渐江水疾驰,于第二天清晨顺利出现在了八十里外的安勒山,结结实实地打了当地防守人员一个措手不及,只花了两个时辰就把这个欤县北部的接应点拔除了。
接着尚香姐将自己的中军安放在了山上,遥望着十多里外的欤县,自信满满地说道:“今日,咱们要在那里过夜!”
当时这群豪族就震惊了:你能疾行来此打掉欤县的外围是靠了速度取胜,现在城中有了防备,难道还能重蹈覆辙不成?而且长途行军更兼有所作战,总是要让士兵们回复一下体力的吧?
原本还以为尚香姐会让士兵们先围城然后休息,毕竟城中的守军不多,慢慢磨就是了,只是结果却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
“好了!以上就是此战之部署,诸位务必严格执行!”众人才刚刚吃了几口干粮,就看到尚香姐从矮凳上站了起来,以检阅部队的眼神环视着他们。
“谨遵主公命令!”虽然是一边吃饭一边开会,大大小小十多个将领头目也是毫不含糊,认真回答。
过了一会儿,收到整备完毕的消息,尚香姐点了点头,随即径直走出了营帐,走到了已被拉出来的逐影面前,以一个相当拉轰的姿势翻上了马背,“江东的勇士们,随我入城,就在此刻!”
并没有被通知有行动的豪族们登时就傻眼了,呆呆地目送尚香姐一众人下山厮杀,直到反应过来了,才领着自己的私兵,屁颠屁颠地跟着过去——就算捞不到功劳,起码姿态得做的足够才行。
“诸位,让敌人震撼与你们的气势和武勇吧!迎着鼓声,随我一同冲锋、陷阵!”
“哦!!!”
“杀!!!”
漫天的喊声,让守城的部队心惊胆战,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杀性如此暴烈的军队,不由得感到遍体通寒。
鼓点声越发临近也越发密集,看来是战车拉动式的随军鼓,所有士兵就在这鼓点声下怡然不惧地冲向了欤县。
“守住,一定要给我守住!”守将还在不遗余力地尽着自己的本分,可是……
连拉弓的手都变得颤抖,还谈什么抵抗?连双脚都站不稳当,还说什么坚守?这样下去,溃败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尚香姐鼓舞士气的方式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还不是通过喊话和击鼓来进行,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有非同一般的魅力,当她巡视士兵的时候,当她说话的时候,当她在马背上飞驰的时候,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都会激起他们内心的波涛,“为她死了,也是值得的吧”,这是来自于心底深处的声音。
攻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同样是两个时辰,别看对方人多,尚香姐却没有受到太多抵抗,就稳稳地坐在了县府大厅,招呼手下张榜安民了。安勒山一千五百守军、欤县三千五百守军,不算农兵的话合计三千人的正规部队,在一天之内,不,准确的说是在四个多时辰以内全数溃败,光是被俘虏的就有一千余人,可见尚香姐部队战斗力之强。
嘛,兵在精而不在多,尚香姐的主力部队是策飞军和一部分坚成军,其他的倒是成了专门负责清理战场的酱油部队了,尤其是豪族的部曲,连打酱油都不是每个人能捞上的活。
“接下来该海阳紧张了。”
少女吃完午饭,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轻描淡写地对自己说道。
相信不久之后,残兵败将们就会将欤县失守的消息传回去了,他们肯定会死守不出的,不过尚香姐的目标却并不是海阳,而是觉得自己大祸尚远,离此相隔近百里的黔县。尚香姐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会派援兵支援海阳的,绕过海阳直扑那里的话,说不定能拦截到援军,还能一鼓作气攻克黔县,只要黔县一破,海阳只能孤立无援了。彼时只需派一队兵马扼守黄山之下堵住北来援军,新都便是囊中之物——
尚香姐那边是顺风顺水,林家仁这边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本来的引蛇出洞变被动为主动,变成了战略牵制,他所要面对的士兵数量显然就要多的多了。不过那也是过段时间的担忧了,孙权从江夏等地调拨援军过来是要时间的,先按照原来的计划击退贺齐才是目前的关键。
是正面战场上的决战。
起码表面上是如此。宽度最多五里,长度不超过十里,战场选在了鄱阳湖西侧的一块小平原之上,算是对双方相对较公平的战场。
战书是林家仁下的,地方也是他选的,虽然有所忌惮,但在离双方主要据点的距离都差不多的这么个地方决战,基本上可以说正合贺齐的意思,他知道对方是不胜其烦了,想要转移柴桑城人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一致对外的选择,谁让己方的细作这几天实在是太过活跃,把他们的治所搞的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了呢?贺齐听说了,城中甚至出现了百姓拦街指着林家仁的鼻子怒骂的情况。
“都给我听好了,此次战斗意在将对方拖延在此,谁也不许拼命,都清楚了么?”
战前,林家仁还在一个营一个营地做着动员,人数方面各自五千,自己这头反正是农兵正规一半一半,斗智斗勇也就有所依托。
而贺齐那边却也是下达着差不多的命令,这一点林家仁在对战之中发现了。
波澜壮阔,洪波涌起,壮丽无匹,那只是存在于史官笔下的某些战场,热血澎湃是他们的,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老弱病残们像演戏一般无力地挥动手中的兵器以外,你找不到任何属于战场的词汇。
比如凄惨、再比如血腥。
这些场景只发生在背后,比如鄱阳湖,再比如柴桑城。
两军对垒,主战场却是两个相隔数十里的地方。
十月的最后一天,午时许,正是炊烟袅袅的时间,远道而来的南方流寇率先发难,连日来分期分批进入柴桑周边的他们,已憋的太久,柴桑的代理太守林家仁和守将潘璋均不在内,城中防守空虚,更兼有细作接应,此刻正是聚拢在一起劫城的好时机。
“贺大人说了,在他们的部队来接应之前,能抢到多少都是咱们的!”
“哦!!!”
一句话,就将流寇们的士气提高到了极致,现在他们只等城门打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果不其然的,在一声“吱呀”之后,城门洞开——他们的眼神只剩攫取!
而与此同时,紧挨着鄱阳湖南畔,一大波水贼整装待发。
“马谡的部队决计想不到,咱们‘水贼’再一次东山再起了!只要咱们突破了马谡,柴桑便是尽在掌控!而咱们,就再也不用当这劳什子的水贼了!”
“哦哦!!!”
兴奋的“水贼”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彼岸。
到处都有异动,那么又怎能少了北边和东边?
“哼,林冲,你居然放心让我来做这件事情,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然则实际上,他还真就是在做他以为自己不会承接的事情。
苟允,经由献小姐的动之以情以及林家仁的晓以大义,揽上了一路向北去捅贺齐菊花的大任,虽然跟林家仁不对付走在路上也瞎哼哼惦记着,但大是大非他还是得分,再说了这可是个加分项,以后为那两人求情什么的,也是有所裨益。
至于东边,林家仁之前不是应马谡之请求派了一千士兵扫荡贼窝么?效果还不错,收揽了不少好东西,但一点都没往回运,而是成了现在说服俘虏们为他作战的好东西,一千正规军,五百水贼(这个是真资格的水贼),正悄悄地靠近正面战场。
可以说的是,这场仗,真的有点乱。
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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