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我的。可是你拿走了画。怎么回事?说说你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我只是在帮我男人的忙。他叫我把东西交给你的威尼,拿到钱后再把钱交给
南义。结果事与愿违,可是……”
“哦,打住吧,你这些废话。甜心,纯洁无瑕的澳洲小姑娘被‘她的男人’操
纵在股掌之间,为他干肮脏的交易,为他陷入罪恶,仅仅是因为他叫她那么做。傻
瓜。现在回到你躺在医院时的情景来吧,当我们在谈论那把伞的时候,你告诉我你
和南义在交换有关这件艺术品交易的信息。你说是为一位朋友,还记得吗?”
“嗯,索尼的确想了解南义知道些什么……”
海伦极力让自己显出很有耐心的样子。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你并不是为索尼工作,而他也不是在利用你——是你在
利用他!你并非仅仅巧遇索尼·伯克,跟他上床,是不是?你计划成为他的枕边人,
运用他的关系网插手这宗艺术品交易。而你做到了。你和你的幕后者有一套自己的
安排。我并不确知谁是你的合作伙伴,你们要干什么,不过我已经知道得够多了,
所以还是说实话吧,朱丽·派普。你已经陷得太深了,你需要一切你所能得到的帮
助。对我说谎是愚不可及的。你再试试。”
朱丽思忖着她的话。她的机会不多了,不过再试一次也无妨。她粗鲁地大笑起
来,开始转入一个新话题:
“好,警察,伙计!我的运气很糟,碰上了一个不易受骗上当的聪明女人。要
是我在跟威尼·蒂伦或其他男人打交道,他们一定已经对我俯首称臣了。哦,我在
试着说呢,你不能责怪我。我曾以为,你这家伙,你也许是那种疑神疑鬼的人。我
想我本该对你作更多的了解。抱歉啦。”
“噢,主啊!是的,你本该对我更为了解。为数不多的女同性恋者被拔高地视
为间接的男人。或许我们多疑,像你说的,但是我们并不自以为是,至少我不这样。
假如你再对我扯淡,就到此为止吧。你无法拥有全世界的时间,我也一样。像这样
的说话机会只剩下一次了。”
没待朱丽回答,一阵敲门声响起。“咚——嗒——咚——嗒”,是威尼报告平
安无事的信号。该把朱丽转移到他的房间里去了,因为饭店女服务员得进来清扫海
伦的房间。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知道朱丽就在饭店里,海伦暗暗咒骂几句。她禁止了
朱丽的发问,帮她穿上运动长裤,搀扶她走到门边,交给威尼。
海伦风驰电掣般销毁了一切有可能暗示她并非房间里唯一住客的东西。
未几,她最后将整个房间扫视一周,然后把一个用英日两种文字写的“请整理
房间”的牌子挂在门外把手上,便沿着走廊向威尼房间走去。她可不想让朱丽迷惑
住他。
她不必担心,对这事朱丽是相当精明的。海伦步入威尼房间时,朱丽正面朝墙
壁地躺在床上。威尼将一只手指压在唇上。
“嘘!让她睡一会。过来,该吃晚餐了。”
经过几分钟热烈的争辩,两人终于就上哪家餐馆达成了一致。威尼倾向于华而
不实或者低级庸俗的地方,然而这二者都不对海伦的胃口。海伦固执己见,最后两
人还是下楼,到饭店下面地下购物街的一家小寿司店吃饭。那是在这个地下迷宫里
的众多餐馆中,海伦最喜爱的去处。价格按日本人的标准还算合理,食物也合她的
胃口,那位中年侍者也彬彬有礼,不厌其烦。甚至还设有一个“无烟”区,这是为
何到此的决定性因素。
海伦快速地点了一个套餐,有汤、生鱼片和一杯麒麟啤酒。威尼则充分利用时
间,一面跟笑眯眯的中年女人取笑逗乐,一面奢侈地点了菜单上的寿司和牛排。
“嗯,小伙子,把100 块钱扔在一顿饭上,我猜想这意味着你就要回家了。你
是不是接到了打道回府的命令?你什么时候离开这座漂亮的城市?”
“很快了,也许就是明天。”
“哦,是吗?明天。你要把我一个人撇在这里应付朱丽,是不是?你要是走了,
我真不知道该把她藏到哪儿去。当服务员整理我的房间时。”
“是,我知道。真是麻烦,也许我可以多待一两天……我刚才说有希望是明天
走,不过也有可能不是。”
海伦放下杯子,看牢威尼。
“好啊!你在搞什么鬼,小伙子?也许明天,也许不是?什么意思?你想离开
是不是?现在警察已经放弃了拘留你的企图,你这里的工作则陷入困境,所以麦尔
收紧了他的腰包,你的老板要召你回去了。那么只是什么把你留住了呢?肯定不是
我跟朱丽的问题。哦,别告诉我!爱情是年轻人的梦想。”
威尼显得快乐多于尴尬。
“是的,我请庆子跟我一齐回多伦多。这些天里我们一直都有见面,我想她会
喜欢多伦多的,她厌恶替草下这帮乌合之众卖命。这是她逃离这个肮脏之地的一次
机会。因此……”
“因此你计划带她‘摆脱一切’,棒极了!”海伦想了一秒钟,随即不无怀疑
地摇了摇头,说道,“她真的许诺要跟你回家吗?或者只是你的白日梦?嗯?”
“还没确切地‘许诺’,不过我已经把她说动了一半。我今晚要去见她,继续
做她的工作,走运的话,她会来。她想跟我走的,你知道,信不信由你。”
“她想要你呢还是把这当作逃离名古屋和草下纠缠的一种方式?是哪一种?”
“我不在乎!我猜两者都有。不管怎样,她为什么就不该想跟我在一起呢?我
们相处得非常好。问题在哪儿呢,妈妈桑?你是嫉妒或是别的什么?”
“就是那别的什么。”
“我敢打赌,你骗不了我,你自己想要庆子。当然,她不是那种人,因此你没
有这个运气。庆子是真正的男人的女人,她决不会跟一个女人走的。”
威尼相貌平平的脸当说到庆子时便神采飞扬,几乎显得有些英俊了。年轻、爱
和性是坚不可摧的组合,海伦望着威尼想道。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永恒的。
“永远不要说决不,小伙子。‘决不’意味着持久。不管怎样,如果你能把庆
子带走,我为你们俩祝福。”
“谢谢。”威尼似乎由衷地感到高兴。“现在我要做的一切就是说服她,明天
便见分晓。”
接着,两人各怀心事地埋头吃起来。终于,海伦开口说道:“当你和你的甜心
正妙不可言的时候,我还在为朱丽困坐愁城。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让她离开。我们俩
干了件伟大的工作,误导了铃木,使他仍在东京追踪她的下落,我希望如此。可是
他拿着她的护照,这样,逃离这个该死的岛屿之国将变得困难重重。伯克应该给她
弄一本走私的假护照,如果有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伯克对香港的事情了如指掌,而香港是伪造、仿制和走私的世界中心。可是…
…假如你明天走,朱丽就飞不了了,在你走之前根本没时间弄到护照送她出去。如
果你不打算帮帮忙再呆几天,那末至少我们得在一起想些办法吧。
嗯?”
沉浸在对庆子想入非非的白日梦之中的威尼猛地一惊,回过神来。
“妈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多少选择余地……除非庆子——庆子能透露
些什么。我不知道会怎样,不过我会问她。我想她喜欢朱丽。”
“好极了,小伙子!主意不错……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呢。我差点误解了你,
你知道。”
威尼·蒂伦转瞬间便轻易扔开了自己的宏大计划。在他的心中,一半已经抵御
不住这个同性恋老巫婆的花言巧语,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竟希望留下来继续跟她一
块冒险;另一半则只想摆脱她,迫不及待地回家,回多伦多——带着庆子。
对于年轻人的反应,海伦忍俊不禁。她向他举起啤酒杯:“干杯,小伙子!代
我向可爱的‘猪城’多伦多致意!也祝蓝樫鸟队赢得那面小旗!”
“干杯,妈妈桑!下一次在多伦多时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弄几张上圆顶摩天大
厦的票。蓝樫鸟队将再一次取得联赛的胜利,别担心那面小旗,你尽管瞧好了!”
两人友好地离开了餐馆。威尼要把朱丽送回海伦的房间,再去赴庆子的约会。
海伦利用在房间里等待威尼和朱丽的这段时间,给庆子挂去电话,希望第二天早上
与她见面。两人在电话里的交谈简短而谨慎。海伦确信,威尼将对此事一无所知。
随后,她对庆子所引发的形势进行了一番认真而深入的思索。起先,她所谓的
自愿合作,是把朱丽从警察控制之下解救出来。而现在她又将实施一个潜在的计划,
即与威尼一道离开日本飞往加拿大。海伦总觉得事有蹊跷,她的所作所为太恰到好
处了吧。无论她是怎么对朱丽和威尼说的,其实她并不敢肯定庆子的动机、她的过
去以及在这场“名古屋事件”中她潜在的角色,就像当初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时一样,
没有答案。
在把朱丽从警察手中解救出来的行动当中,庆子扮演了主要角色。可以合理地
得出结论,那次行动实际上已经成为庆子他们的目标。换言之,庆子的老板黑帮组
织不希望铃木审问朱丽,为什么呢?他们想从朱丽那里得到什么?他们还会指使庆
子继续参与合作吗?朱丽会在庆子的帮助下离开这个国家吗?或是当他们一切准备
就绪时就把她拉下马,抑或把她扔回给铃木?
海伦打定主意,在第二天她们俩见面时,要深入细致地向她提问,同时对她的
任何回答不置一词。
接下来就是那位迷人的撒谎者朱丽啦。对于此女,海伦提醒自己要保持愉快的
心境。前景将会大有希望。
33。名古屋叙谈
“怎么突然想去东京呢?你渴望大城市奢靡的生活或是什么?”威尼一边看着
海伦收拾她的背包,一边问道。
两天后,威尼的声音里,顺从与无奈已经超越了好奇。在过去的48 小时里,
他曾匆匆拜访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挑拣几件干净衣服,然后便一头栽入上木庆子的
温柔乡里,幸福无比。他目下只想试探一下海伦,看看没有了他,她和朱丽的关系
进展如何了。同时也为了在重返温柔乡的途中树立信心,迟早他将说服庆子离开日
本,一齐奔向多伦多的美好生活。
海伦刚刚泼了他一头冷水,告诉他他的幸福结束了,至少暂时结束了。
她将要去东京,他必须留下来照看朱丽,喂她吃饭,给她做伴,当服务员进来
打扫房间时,将她辗转运动于他和海伦的房间。威尼用眼角瞟了一眼朱丽,她躺在
海伦房里的另一张床上,呷着橘子汁,透过杯子的边缘冲他傻笑。她的情况明显改
善。
海伦没有回答。她收拾完毕,拎上夹克,便向两人挥手再见,把威尼和朱丽一
齐抛在了身后。
门在她的身后刚闭上,朱丽便说道:“她去取我的新护照,明天就回,别担心,
伙计。去把你那朵漂亮的荷花接来吧,你们俩可以用海伦的床以及一切东西。我还
是这么弯弯曲曲的,太糟了,我们本来可以玩个三人的游戏的。”
明知她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可是在那一刹那,威尼禁不住有些心旌摇荡。
他不太自信地大笑起来。“干嘛不?我打电话给她。”然而他并没有往电话机
方向移动。
“好极了,叫她多带些橘子汁,我快喝光了。再带一本杂志来,比如《时代》
周刊什么的,自然啦,要英文版的。”
朱丽微笑地望着他。威尼感到落入了陷阱。现在,他得打电话给庆子,请求她
到宫古饭店来,然后向她解释清楚此种局面的来龙去脉。然后呢?他也不知道了,
但是,他本能地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面对两个女人的同时进攻,他能否抵挡得住
呢?他提起电话,朱丽还在继续说道:
“庆子答应跟你一起去加拿大了吗?你还有大量时间做她的工作,在床上,我
的意思是说,你们在做爱时给她说这件事,这样比较有说服力。那么你们什么时候
走?”
“我们摆脱你以后立刻就走!”威尼怒气冲冲地说道,这话仿佛是接着了庆子
的话茬。“哦,我不是说你,甜心!是……是海伦,她就要去东京了。
你到我这里来好吗?我们有很多话要谈。”
电话两头都陷入了沉默,朱丽则躺在床上为他快速机敏的反应拍手叫好。电话
被窃听了,或者说他们相信电话已被窃听。假如他们存心说给铃木听,那么用朱丽
的名字或许会让那位绰号叫“恐怖的铃木”的警官呕血不止,而且或许会把朱丽送
进一家监狱医院。
庆子终于答应过来了,威尼重重地扔下话筒。“你听见了吗,快从我的面前滚
开!”他转向朱丽。他彻底失去了耐性。“跟你纠缠在一起,简直糟糕透顶,我受
不了你了,你这混蛋。再给你一次在庆子面前胡说八道的机会,我和她就离开你这
个鬼地方!我倒要看看你是多么喜欢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床上的,混蛋!没人伺候
你吃饭,你也别想看见任何人!或许我会叫警察来拜访你,他们肯定服务周到!”
“我猜也是,冷静些,伙计。从现在起我将做个好姑娘。”威尼盯牢她,然后
稍微息怒似的点点头,坐下。两人默默地等待着庆子的到来。
庆子小心翼翼地进来了,仿佛踮着脚。她穿着一件昂贵的便服式夹克和缝制得
体的休闲裤,显得俏丽可人。她迎上前与威尼柔情蜜意地窃窃低语,然而她真正关
心的似乎是那个朱丽,她询问她的健康状况,她的需要和愿望。
朱丽警惕地观察着她,一面叫嚷着要橘子汁和杂志。庆子立即叫威尼去外面取
来。威尼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不想留下庆子单独与朱丽在一起。“那个长舌妇。”
他咕哝着忿忿然走开了。屋里就剩下两个女人了,庆子走到床沿上坐下,向朱丽倾
下身去。她那张经过精心修饰的脸庞充满了关切。
“你可以离开你的床吗?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