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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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邪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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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崔泽真实的心理而言,自然想立即见到对方,一问究竟。而情况不明,说不准,便会遭遇到危险。去与不去,正在两难之间,比他在小巷前的犹豫,更强烈一些。

与以往不同,他在小伙伴们面前,表现的十分自然,绝口不提此事。

因为他知道,小伙伴们固然热心,自己有事,肯定要尽心帮忙的。但此事与非同一般,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就如镜月湖中的巨蟒,说出来完全无人相信,反倒要怀疑他是神经病。

吴道德也曾与他说过,若非必要,不得与外人谈及这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以至于难以收拾。这大概是修行界约定成俗的规矩,尽管并不严格,但能不说的话,还是不说的好,也实在不必拉他们几人下水。

时间流逝,日月轮换,总在不知不觉间。

夜晚悄然降临,校园寂静了下来,进入了睡眠。

南门的桥畔,一人负手而立,静心地等候。除了不时仰头观望天空,皱眉思索,并没有其它动作,仿佛一尊雕塑。

“怎么还没来……”

此人低声嘀咕,心中似乎稍不满。

月色朦胧,隐隐约约,周遭景物,难以探看清楚。桥畔草间,藏伏着许多虫子,此时却兴奋起来,啾啾唧唧,鸣叫不已。

天然的交响乐,能予人别样的享受,可惜他无此闲情。

又等了十余分钟,校门寂寂,并不见有人出现。

此人等的不耐,摇了摇头,抬起脚,便向校中走去。堪堪踏出两步,忽然停下了身形,神色戒备,向远处一墙角看去。

隐约之中,似乎有一人影,已跃然而入。

他面色一惊,立即偏转了身形,贴着墙壁,紧追而去。至方才的地点,一个纵身,也轻轻跳了进去,落地无声,十分轻巧。

尚未及细看,忽闻背后风声,裹挟劲气冲来。

他心中一紧,忙踏出半步,边转身边出掌。身形未及转正,偏斜的时候,一声清响,犹如裂帛,已与人对上一掌。

受此一击,身形晃动,不禁退了几步,撞在一个树上。

树木颤颤,落叶纷纷,却将他后退的劲力抵消干净。

一个人影蹲伏在墙上,微微喘息,对于他的反应与实力,似乎有些惊异。看不清晰面容,一双冷目,却紧紧盯着,予人一种刻毒之感。

“老东西,果然有点门道……”

缓缓站起身来,两人一上一下,形成了对峙。


第三十四章 湖中跃鲤鱼
20140928 18:34:02
崔泽在犬吠声中醒来,目中干涩,颇感疲惫。

看着静坐在宿舍门前的老苟,依然懒散的模样,心底倒生出许多羡慕。人生的许多痛苦,都是自己在折磨自己,他本人就是个好例子。

“吴叔找我?”

他打着哈欠,问了一声,收拾洗漱用品,向水房走去。

老苟点点头,回答了他的话,接着便转头,慢悠悠地离开。舍中诸位尚在梦中,鼾声不歇,此起彼伏,于此无半分直觉。

崔泽整理完毕,自顾地下楼。

关于信笺上的事,他终究未能耐住好奇心,在午夜之时,去赴了约会。舍中三个家伙,也一直在怂恿他,不妨去探看一番。

“你在害怕什么?”

看他犹豫,赵振非常奇怪,说道:“要钱没钱,而且长成这副‘抱歉’的模样,别人是会劫财呢?还是劫色呢?”

通俗易懂,一语中的。

尽管崔泽对于这样的评价,高声反对,但宿舍同学却纷纷表示支持。并且经过“激烈的”论述,总结了一下,他这样既不“偶像”,也不“实力”,属于平凡人中的平凡人,根本不能引起别人的犯罪兴趣。

当然,他们不了解,崔泽可是知道许多“不平凡”的事。

而他确实被说的心动,鼓起勇气,赴约去了。无论是紧张,或是好奇,最后都化为了同一种心情,那就是愤怒。

因为他生生等了一个小时,却未曾见到任何人影。

除了骂娘之外,他别无办法,只好一路骂,一路向回走。

等将这番遭遇,告知舍友后,却却引起了一片笑声。大家都说他是傻瓜,竟然真地去赴约,分明是闲的蛋疼嘛。

“我擦,你们劝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崔泽算是明白了,这群无良的家伙,早已料到了结局。但偏偏还要劝自己,白跑这一趟,可给他们带来不少笑料。

“哈哈,我们只是劝劝,谁让你自己想去呢。”

王彭笑地颇为欢畅,说道:“反正你待在宿舍又没事,就当是散步,锻炼身体了”, 不理他的白眼,继续说“再说,谁让你这样傻……以为是拍电影呢?还约在午夜相见,这一看就是故弄玄虚,唬你玩的。”

秦远摇摇头,笑道:“你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逗你呢……其实做的还不错,不单费心思写信,还送个镯子,尽管看着是个地摊货,可是毕竟投资了一些哦。”

听的崔泽蛋疼,竖中指表示态度。

“等等……”他放下手势,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抬起头,狐疑地问道:“这件事,不会是你们玩我的吧?”

又是一阵哄笑,大家纷纷拍手。

“我擦……”

崔泽捂着脑袋,伤心欲绝,就差哭爹喊娘。

弄了半天,原来就是一场玩笑……在思虑中犹疑,在凉风中彷徨,在好奇后害怕……现在峰回路转,却发现,只剩下这群家伙的戏谑了。

“你们卑贱的行为,侮辱了我高尚的心灵,”他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地说道:“现在,为了我的尊严与人格,我将与你们决斗。若不是你们躺在血泊中,就是我死在刀剑下。正义的独木桥上,只有一人能通过,懦夫们,来吧!”

“哦?”王彭面上带着笑意,与其他两人相视,互相点了点头。

“我专指振振一个人……与你们无关。”崔泽见状,意识到形势不妙了。本来只想说两句台词,表现一下自己的高大威猛,未曾想他们眨眼之间就达成了共识。

“今天天气不错嘛……再见!”

讲道理大概是行不通的,所以他仰望天花板,想转移注意力。说我天气之后,撒腿就跑,顺便嘲笑一下三人不长教训。

而经过上次喷水事件之后,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的。

“砰”的一声,王彭已抢先一步,将门关上。

崔泽满面温和,谆谆教导:“在所以的交流当中,暴力的层次,是最低级的。它并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须知,爱才是宇宙的永恒,可以化解任何的误会与分歧……”

在他说话的间隙,赵振的被子被揭起,兜头盖了下来。

一阵胖揍,将他的“高尚”“尊严”“人格”之类,打的烟消云散,只剩哭爹喊娘了。隔着被子,声音有些闷,听不真切,但热闹的劲,是非常明显的。

“哥,哥,不玩了,不玩了……”

“我投降……”

“我请你们吃饭……”

“……”

在崔泽的主动而友好的承诺下,几人达成了共识,由他请客,大家去吃大餐。如此一来,大家也就握手言欢,互相祝福了。气氛热烈而和平,与会人员,都表示了衷心地喜爱。秦远同志还曾发言,表示这样喜闻乐见的事,应该多多举办,以促进舍员之间的感情。

心满意足之后,大家纷纷上床,准备睡觉了。

天色已晚,确实也该困倦了。

当崔泽去洗浴的时候,王彭对着秦远道:“你兴致挺大嘛,竟然不声不响地搞了这件事,差点连我也唬了。”

“嗯?”秦远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说道:“不是你做的么?”

“当然不是,”王彭皱着眉,说道:“我可没这么多的心思……既然不是你,那你方才鼓掌拍手干嘛?”

“我以为是你,所有在配合你。”

“……”

两人的目光,转向了剩下一人。

“别看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赵振见状,忙摆摆手,说道:“我纯粹是为了热闹,你们都拍手大笑了,我也就凑凑而已。”

“……”

“那,到底是谁呢?”

“管他呢,反正也不是找咱的,睡觉。”

崔泽回来之后,倒头便睡,十分香沉。因为时间有限,早早醒来,颇为疲乏。待洗漱已毕,方才感觉精神些。

踏出宿舍,便见到了吴道德夫妇。

“呵,看来学校夜生活很丰富嘛,竟然弄成这副模样。”刘萍倩笑道。

崔泽苦笑道:“不单丰富,而且还很刺激呢。”

三人先去了南门,稍稍吃了点东西,正好借此机会,商谈一番。至于老苟,已被吩咐回了小院,守护在沈君珊左右,以应付意外状况。

吴道德还问他何以如此疲惫的缘故,崔泽不愿揭自己的短,给他笑话的的机会,只推说打了半夜麻将。夫妇俩闻言,也就没有细究,还给他说了不少自己年轻时的类似经历。

“今天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他问道。

吴道德耸耸肩,说道:“就是为了‘那个’,待会儿我们便去。”

“这么着急……”崔泽睁大眼睛,惊诧地说道:“可是,可是……我都还没准备呢。”

“你需要准备什么?”刘萍倩好奇地问道。

“额……不知道。”他愣了一下,说道。

在这件事里,虽然他是至关重要的人物,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确实没人告诉他,需要准备点什么。而以他自身的情况而言,确实也准备不了什么,总不能寻到火箭弹,或是狙击枪吧?

若是拿个扫把,带个头盔,倒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些东西,想来是无甚作用的。

“现在大白天的,不怕被人看见?”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吴道德闻言,为他解释了一番:“本来呢,确实是定在深夜的,只要不搞的惊天动地,大概便无人晓得。”

“那为啥改?”崔泽更疑惑了。

“唔……说来话长,”吴道德说道:“往短里说呢,就是在别人的地盘,别人做主,我们没有任何优势。我俩昨天外出,原要邀人相助的,可惜……”

“没找到?”崔泽说道。

吴道德耸耸肩,表示默然,续道:“夜里是它占便宜,三人联手,尚有胜算,两人共敌,便有些不靠谱了。所以改在白日,我们占便宜。好在天早,又是偏僻的地界,该没什么人寻觅过去。”

崔泽恍然,有些了然。

刘萍倩为他补充了一点,考虑到事情的逻辑性,选白天最合乎情理。作为一位学生,深更半夜的,在水边玩耍,很正常么?

无论崔泽是否理解,此事并不靠他定夺。

夫妻俩只是心情不错,才给他细心解释,不然直接拉着去就是了,反正他也无力反抗。当然,为了调动积极性,吴道德还是给他展现了美妙的情景。

“你想想,若是此事办的好,掌门能不高兴?一高兴,你的事情就靠谱了,到那时,他呵呵一笑,就准许你入门了……”

崔泽对当道士,并没多少兴趣。

但他对拥有法术感兴趣,而以目前的状况判断,不当道士,便无法学得法术。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而这些神奇的技巧,是他割舍不下的,自从见识过后,便彻底迷恋上了。

所有尽管紧张,依然鼓足勇气,去试一试。

当然,即算没有勇气,刘萍倩也不会给他退缩的机会。到时候定然美目一睁,掐过他的脖子,拖着就走。

待商谈之后,了解具体的行动后,三人便出发了。

清晨寂静,声音细微,除了踩着枯枝的响动,别无其它。雾气尚未褪尽,笼罩湖面,予人神秘莫测之感。空气中有丝丝凉意,不时凝成水珠,滴落下来。

“握在手里,以防万一。”

吴道德自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光色沉滞,小巧精致,通身刻满符文,十分繁琐。崔泽目中惊喜,忙接了下来,仔细观赏。

“现在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吴道德见状,敲了他一下,说道:“此物祖传,有辟邪之用,若是情况紧急,你便拿它向对方刺去,懂么?”

“懂,懂。”

崔泽连连点头,将匕首摩挲了一遍。

夫妇俩对视一眼,各点了点头,飘逸而去。

吴道德一跃上树,蜷缩身体,藏在茂叶之间。刘萍倩则迅速后退,微微蹲伏,躲在荒草中。霎时便剩下崔泽一人,在这空旷的地方,持刀独立,战战兢兢。

树间传来鸟鸣,清脆悦耳,颇有节韵。

而崔泽知道,那是吴道德声音,催他前行。

他硬着头皮,慢慢靠近,心中的不忍,随每一步在加重。鸟鸣变得急促,似有责备之意,他一狠心,冲到湖边,坐了下来。

除去鞋袜,将脚伸进水里,一股凉意,由下而上,传遍全身。

好在并非冬日,不然巨蟒将它吞咽之前,自己怕是已被冻死了。刘萍倩也未令他在湖中游泳,那只是玩笑话,只要气息入水,即够诱敌之用。

水波不兴,平滑如镜,只一二水虫掠过,荡起圈圈涟漪,极为浅淡,霎时便会消散。雾气如烟,漂浮悠游,时聚时散。

崔泽感觉脚上微痒,低头看去,正有许多小鱼围绕周边,轻轻触啄。小小的身形,半透明的颜色,十分可爱。一顶一顶的,轻啄着他的脚,倒颇为舒适。

由于这些小鱼,崔泽放松不少。

水面依然平静,没有丝毫危险的征兆。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

由紧张而放松,由放松而平静,长时间的安稳,使他逐渐忘掉了可能的威胁。他自己也在怀疑,这样是否可以起作用。太阳正慢慢升起,雾气即将消散,巨蟒出现的可能,越发小了。崔泽吹着口哨,询问树上的吴道德,对方则用几句鸟语,让他继续坚持。

崔泽的心理很矛盾,一方面,他非常好奇,想清楚地看一下巨蟒,并且它与夫妇俩的斗法;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对方出现,因为会危机自己的生命。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巨蟒似乎不会现了。

他放松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坐久了,有些疲惫,他挪动了一下身子。忽然,“哗”的一声,一个浪花涌起,一自水中跃出。他讶然出声,慌忙站了起来,将匕首横在胸前,一副戒备状态。

树上与草间的人,也同时一惊。

待看清楚了,才哑然失笑。原来只是一条鲤鱼,体型不小,倒颇为可观,大概是水中闷的久了,出来透透气。

“你大爷的,吓我一跳……”

崔泽吁了口气,将匕首放平,缓缓坐了下来。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自嘲地笑了笑,骂道:“有本事直接跳到老子怀里,看爷不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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