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微微的亮远远有汽车的喇叭声传来这卧房里却只有窗帘轻轻飘动的扑扑声响几不可闻。
忽然电话铃大作打破了一室梦幻般的安静。
唐思源惊醒猛地从坐起凌厉的眉眼跳了一跳抓过手机看了看。
并没有关机也没有来电显示。
这么一大早什么人有兴致来骚扰他并且不打手机打这个都快成摆设的固定电话?
章节目录 寻找(三)
更新时间:2010421 2:16:27 本章字数:1174
这间卧房的电话机是卡通的米妮形状兼有闹钟的作用以致这么久以来唐思源都不记得这房间还装了电话只将它当成了闹钟了。
戴着粉红蝴蝶结的米妮话筒拎到他轮廓刚硬的颊边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滑稽。
当初依了水凝烟的主意另外布置了这个独立的空间给她住着他一直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如果没有依她她也只能罢了每天和他住在一处终究只是把她的气息和他混淆在一起;如果不是依了她他如今就不能保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触目可见的触手可摸的都是水凝烟当年自己一样一样挑选购买回来一样一样亲手布置起来。
如果不是眼前还有着这些他真的怀疑自己这一场匆匆到来匆匆结束的婚姻只是一场没来得及展开情节的。
唐思源。他简洁地对着话筒报出自己的名字拿过床头柜上的红酒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
唐先生我是林茗。请问今天凝凝有联系过你么?林茗的声音很沉静但掩盖不住隐约的疲惫和担忧。
红酒在唇边顿住。
没有。她出什么事了?
似乎和江菲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晚上没有回家。
我早就让她别和那泼妇呆在一起越学越离谱真不像话!
酒瓶被狠狠掷到地板上玻璃四溅红色的液体在晨光中慢慢流溢着像道道蜿蜒的血痕。
林茗并不接话声调保持着一贯的平稳:那么唐先生知道她有哪些来往比较多的朋友?方便提供一下电话么?
唐思源截口说道:不用林先生烦心我会自己打电话过去找人。
哦!林茗微笑并不因为他的粗鲁而愤怒那么如果唐先生找到方便打个电话告诉我吗?水伯母还不知道这事我希望能尽快确定凝凝的安全也好让老人家放心。
好。唐思源随口应了等林茗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便啪地把米妮头套回电话机上。
出神片刻他好像才从睡梦中惊醒飞快拿出手机按下水凝烟的手机号。
其实只是在重复林茗已经重复了一个晚上的动作而已。
连结果也是重复着林茗得到的结果。
他一面穿着衣裤一边开始拨打他手机上存下的水凝烟那些朋友们的电话。
其实并不多。
水凝烟不太喜欢出门也不太参与各类社交知心的朋友没几个。其中那个死党江菲算是其中最铁的一个也是唐思源最厌恶的一个。
一个水一样的女孩偏偏和一个子比烈火还可怕的猛女那么亲近真让人想不通。
章节目录 寻找(四)
更新时间:2010421 2:16:28 本章字数:1320
给他一大早吵醒的水凝烟的朋友们很快都否认了其中只有一两个能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细细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思源草草敷衍了挂机回到客厅在一只抽屉里翻了一翻便找出了一本电话黄页后面空白处记了好些号码也是以前水凝烟随手记下来的。
一一打过去发现大多是些装修公司、布艺精书店和家俱店的电话。
脸庞上冷肃惯了的线条便柔软了下来。
水凝烟他的凝凝不论心里怎样的冷淡凉薄到底曾把这里当成家并辛苦经营过。
撩开窗帘望向窗外天已大亮了。
他拨通了林茗的电话:我没找到凝凝的下落。
其实是希望从林茗那里得到水凝烟的消息否则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主动和这个头号情敌有所交集。
想到林茗对他的排斥应该也是不相上下。两次不动声色的交锋他那温文尔雅下的骄傲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唐思源。
不过林茗肯拉下面子主动向他求助他也不在意和他暂时保持联系毕竟他同样不希望水凝烟有个什么。
尽管这丫头越来越别扭尽管在这母女俩的一再拒绝中最近他已骄傲地不想再打电话给她
可现在他还是又拨打了水凝烟的号码情不自。
一成不变的关机提示惹人烦躁。
按了再拨再拨
对面接通的提示音响起时唐思源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已经不抱希望时的突然冒出的希望反而让他怔了片刻直到彩铃停下才意识到已经接通了。
很安静有一声两声自行车行过的铃声还有细不可闻的熟悉呼吸。
凝凝凝凝是你么?
凝凝回答我!
凝凝说话大家都在担心你
唐思源连问了很多声另一头好久没有回答。
又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很低很低的声音传出:是是谁
唐思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虚弱的声音像一根细细的丝线随时要断裂开来。
CHAPTER08谁和谁用心良苦
【生活所能奢求的全部也许就是悲伤时一声安慰生病时一句问候。】
很困眼睛似乎都睁不开;很冷抱紧肩蜷成一团还是瑟瑟发抖;连呼吸都很困难前随着气息的流动持续疼痛着。
一定感冒又加重了。
姐姐姐姐
似乎有人在摇着自己不断地唤着她奶声奶气。
走吧走吧睡在这里哎一定有什么病宝宝乖我们离她远一点儿
有女人在劝。
那要不要报个110让警察叔叔来帮这姐姐?
还是奶声奶气的声音。
章节目录 生命里没有惊喜
更新时间:2010421 2:16:29 本章字数:3297
很勉强地撑开眼 强烈的光线刺激得水凝烟赶忙又闭了闭眼 拿手挡到了额前。
前方的石板小道上 一个年轻的母亲正拖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快步离去。
那小男孩扭头看了她一眼 立刻笑了起来 一边随着母亲向前小跑着 一边冲她笑 姐姐 快回家 不舒服让妈妈陪你看医生 不能睡在外面呀!
淡金的阳光透过树荫筛在那小男孩的脸上 红扑扑的一派天真可爱 眼睛也给阳光照得金灿灿了。
那年轻母亲紧拉住小男孩的手 急急拖他走 快走快走 说不定会是什么传染病呢!
小男孩只得跟着他的妈妈离开 一步三回头地望向她 做着鬼脸 嘻嘻笑着。
水凝烟吃力地坐起身来 已一阵阵地头晕眼花 胸口的疼痛让她呼吸更加困难 半天才想起 昨天自己一直走着 走着 到底走了多久 多远 又走到了哪里 竟完全不记得了。
或者说 完全没去想过。
只是终于走到觉得累了 就坐了坐。
不知什么时候 竟在这张石凳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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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一摸手袋还在 打算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时 才发现已经关机了。
怪不得没人找她。
不过话说回来 这一次 连江菲都怨上她了 除了母亲 又还有谁在真心关注着她?
开机时她有些明白那位母亲为什么不让那小男孩靠近她了。
手指青白青白 看不到一点血色 连力气也消失了一样 不断地颤抖着 连开个机也好久按不下键去。
想来脸色也很不好了。
逃了一晚 可终究 她又能逃哪里去?白白让感冒又加重了。
液晶屏亮了。
右上角的电池不足的提示还在闪个不动 接二连三的短信提示音响起 似乎不只一个两个 眼花得一时看不清。
努力靠住石椅 按紧了胸口干咳着 她苦涩地想 可能真得去挂水了。
算是辜负了江菲半夜起来为她煮的生姜红糖茶了。
不过 她辜负她的 应该不只这么多。书||
只希望 林茗最终能不辜负她的真情 就足够了。
这时 手机忽然响了。
这个冬天没有给我惊喜
没有你在身边的空气
那飘落的白色
那孤单的角色
那理所当然的失落
听了半天她才记得去接 只是很想嘲笑自己的愚蠢。
这世间哪里有惊喜?
更没有属于她的真命天子存在。
那一年曾经灿烂的雪花覆盖了生命里所有的色彩 也就注定了她一生的孤单和失落。
有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嗓音 在电话的另一头不断地唤着她 凝凝 凝凝 快说话
她张嘴 想说话 可连咳嗽似乎都咳不出来。努力地大口喘气 胸口还是越来越闷 越来越疼。
好久 她才问出口: 是 是谁?
那边静默了良久 忽然焦灼地失声叫起来: 凝凝 我是思源。你在哪里?在哪里?
又是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把对方的声音混淆得有点模糊。
她抬起眼 阳光下 水波潋滟 杨柳垂地 不远处的新建小区里隐约传来孩子的欢笑。
有点眼熟 可到底是哪里呢?
那头听不到回答 叫得更急了: 凝凝 你说话 告诉我你在哪个方位 我这就过去接你。
思源 唐思源。
除了有时脾气大些 有时花心些 有时难以捉摸些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对不对?
她忽然便想哭 甚至真的掉下了泪。
离婚时不名一文带了几件衣服被他赶出家门时 她没有哭 可现在她居然哭了。
是不是只因为他在说 我这就过去接你 ?
掩着脸 湿湿热热的泪水爬满瘦瘦的手掌。
思源 她哽咽着 两个字咬得轻却清晰。
唐思源仿佛长长地吸了口气 再开口时 已说不出的柔和 像在哄着不懂事的三岁小孩: 凝凝 快告诉我 你在哪里? 刚打电话来 问你跑哪里去了呢!是不是附近没有出租车?位置是不是很偏?
一夜未归 母亲当然会担心了。
水凝烟也有些着急了 她望了一眼前方的小区 振足了点精神 回答唐思源: 应该 有出租车 我 我就回去。
挂断电话 她撑住石椅 想要站起身 才站了一半 手脚一软 忽然又坐倒下去。
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大片大片的白云在蓝天上旋转。
握紧手袋 冰凉凉的水晶挂熊对比出了掌心的炽热。
冰凉凉的触感降低了一点掌心的温度 似乎舒服了些 可她大口地喘息着 还是觉得透不过气了 憋得胸腹间阵阵闷疼。
手机又响了 还是唐思源的号码。
她俯 半卧到石椅上 接通电话 思源 我 我不舒服 过来接我一下 好吗?
嗯 凝凝 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 我已经下了楼 正在取车。 他像料定了水凝烟认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 只在追问附近的标志。
水凝烟向前张望着 景色时而清晰 时而模糊。
章节目录 唐思源的心机
更新时间:2010421 2:16:30 本章字数:3191
有一片湖泊 有一座桥 湖边 种着杨柳 有很多新建的别墅和小高层 红色的屋顶 嗯 似乎 还有正在建的
好 我知道 我知道了 你在月牙湖。 你别急 别怕 我一会儿就到 你开着手机 别关机 知道么?
我的手机 快没电了 水凝烟说着 耳边忽然安静下来。
她转过眼一看 自动关机了。
两个电话 耗去了它最后的电能。
而水凝烟所有的精神 似乎也在这两个电话中耗光了。
她将头伏到自己握着手机的胳膊上 在胸口的闷疼难耐中渐渐意识模糊。
右手下意识地将手袋藏在胸前 左手伸出了石椅外 慢慢松开了五指。
很轻的 嗤 的一声 手机在那片滴着翠色的风景中滑过一道淡银的弧线 掉在椅下茸茸的草地中。
她的怀里 紫色的水晶挂熊唇角弯弯 在晨间的阳光下折射着清清亮亮的明媚光彩 可爱得好像能听得到小熊憨憨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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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突然断了的电话 让唐思源忽然之间心慌意乱 比下海第一年在股市中赔进了大半财产还要心慌意乱。
好像是一只风筝忽然断了线 飘飘摇摇地飞往他再也摸不着碰不到的地方。
而那样不巧 风筝的另一头线 系在了他的心口。
他没办法不去找回那只扣在心上的风筝。
一路闯着红灯冲到了月牙湖 唐思源开着车在那几个新建的小区附近来回找了两遍 并没有看到水凝烟的身影。
心中的不安这样强烈 让他不得不想法找人分担 分担他自己的不安 以及水凝烟可能的危险。
他拨打了林茗的手机。
林茗立刻接听了 唐先生 有凝凝的消息?
林茗 她刚才接了我的电话 但手机没电了 没来得及说具体方位。我怀疑她在月牙湖的某个小区 可找了两圈还没找到。
谢谢 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 唐思源眯了眯眼。
林茗在以什么身份谢谢他?水凝烟的现任男朋友?
再往前开一段 缓缓驶过横亘月牙湖上的大桥时 他往两侧看得更仔细了。水凝烟既然能看到这座桥 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
始终没有在路边看到她单单薄薄的身影 却意外地看到几个附近散步的居民正往湖边的一处小道跑去。
透过葱翠的树影 他隐隐看得到有些人影正围观在某处。
心里猛地一跳 他迅速驶到附近 踩着草坪飞奔过去 分开正指点着的人群。
那个让他气恼得几次打算放弃的小女人 正静静地卧在窄窄的石椅上。散乱的长发下 脸色苍白发紫 唇边没有一点血色 干裂得卷起了皮 黑黑的睫毛却湿湿的 不知是才落了泪 还是早晨的露珠没有干。
一束青翠欲滴的蓝色鸢尾 正在她苍白的手掌边开得妖娆明艳 绚丽夺目。
凝凝?
他蹲 小心地触摸水凝烟的斜伸垂落着的手指 生怕会摸到一片毫无生命的冷。
还好 手指是温温热热的 掌心则烫得可怕。
他忽然之间便松了口气 张开双臂便将她抱在怀里 感觉着那身体的炙热 眼睛里居然酸酸的。
凝凝 别怕 我带你去看病 这就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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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的路上 他打电话给林茗: 林茗 我找到凝凝了 在发高烧 目前神智不清 我正送她去医院。她母亲那边 请先找着借口搪塞下 别让老人家担心。
准备去哪家医院?
林茗的声音很急促 并没有前两次和唐思源交锋时的从容和锐利。
唐思源皱了皱眉 从耳边取下手机 望一眼屏幕上显示着的手机号 好像看到了这个年轻男子优雅从容的微笑 俊挺有型的面孔。
不顾另一头还在说着些什么 他果断地按下挂机键。
然后 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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