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杀意凛然,让人望而生畏。
耶律楚华却是轻扬嘴角,抬起手臂,遥遥地对宇文厉抱拳示意。
后者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如冰的神情顿时缓了一下,骑在马上微微弯腰颌首,彬彬有礼的对耶律楚华回了一礼。
驻守边防之时,他和耶律楚华之间因两国要事素有来往,距离虽远,却也看清楚打量他的人是故交。
视线,和耶律楚华对视了一下之后,随即离开。
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让坐下马匹紧跟着南宫羽的囚车而行。
按照云凌国的惯例,看宇文厉的架势,这一次南宫一族的斩首示众,正是由他监斩。
耶律楚华等宇文厉的视线移开之后,轻叹一声,对身边的夜月轻声说道;“也许,这个是我们今天最不愿见到的监斩官宇文厉。”
有这样的高手执行监斩南宫一族的任务,这一次劫法场势必是一场硬碰硬的血站。
但是,在宇文极大婚时节,本应该更加谨慎严防关防边疆的宇文厉,为何会丢下边关要塞,出现在都城。
而且,还以监斩官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地方。
“宇文厉!”
听着耶律楚华说出来的名字,夜月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突袭都城28
听着耶律楚华说出来的名字,夜月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对这个名字,感觉到熟悉无比。
她出道之时,宇文厉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将帅,向来外出驻守边防,如今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
夜月盯着渐行渐近的宇文厉,眉头,在瞬间皱得紧紧地。
她敢打赌,对宇文厉这个名字的熟悉感,绝对不是来自于平时听过的那些英雄传闻。
而是一个她一时之间怎么样都想不起来的地方。
一个重要,却只是短暂一眼的地方。
“小嫂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身后悄然传来的问话声,让夜月从深思中惊醒过来,抬眼看了一下已经缓步驶进由士兵组成的圈子里的那群可以称为浩浩荡荡的囚车,沉声说道:“到那些士兵将他们全部放下囚车之后,我自然会发出命令。”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若是在南宫一族还未全部从囚车里下来,打开囚车的那段时间,就足够都城中所有的守卫都赶过来截杀他们。
最好的时间,不是赶早,而是赶巧。
微眯着眼睛,注视着那边的动静,一边沉声说道:“到时候,第一个动手的,必定是我,你们跟着趁机制造混乱就行。”
“行!”
刚刚养好伤,就立即忍不住执意要参加这次行动的雷厉,压低声音应了一声之后,就不着痕迹的从来市集口围观斩首的人群中往后退了几步。
走到一个黑道弟兄身边悄声将夜月的话传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眼前那好像怎么样也压低不了的声音,也同样的变成了悄声细语。
传完话之后,复又挤到夜月身后,悄声说道:“已经传下去了。”
夜月神色不变,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也不曾变化,用鼻子轻应一声。
左顾右盼的视线,看似无意,却从士兵身子与身子的缝隙中,将整个场子里的情况全部看在眼里。
突袭都城29
左顾右盼的视线,看似无意,却从士兵身子与身子的缝隙中,将整个场子里的情况全部看在眼里。
南宫世家从云凌国开国以来就与东方及其他两族并列为锦衣卫四大家族,族中人口自然不少,这也是夜月敢放心大胆劫法场的原因。
若是将南宫世家全部族人身上的枷锁打开,他们和都城那些守卫亦有一拼之力。
光是将南宫一族大小从囚车里提出来,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除了南宫利南宫羽父子之外,因为囚车不够,其余的皆是三五个挤在一个囚车中,这样,速度更是缓慢。
看到这样的情景,夜月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已经跨下坐骑,坐到一早就备好的椅子上的宇文厉身上,想从他身上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名字,以至于有如此深的印象。
从她看到宇文厉开始,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对的感觉。
视线再次落到宇文厉那张冷如冰霜的脸上时,刚才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隐约之间,总是觉得在宇文厉身上有着太多的玄机。
“奇怪,这个宇文厉和南宫世家莫非有仇?”
耶律楚华淡淡的嘲弄声,让夜月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急急转头看着耶律楚华,低声询问:“这句话怎么说?”
“若不是有仇,他堂堂一个云凌国统军大元帅,又怎么会做这个小小的监斩官!”
耶律楚华带着明显讥讽嘲弄的话,让夜月眼睛一亮,刚才那笼罩在心头疑惑上,怎么样都冲不开的迷雾,在霎那间似乎被耶律楚华的话撕开了一条缝。
将所有的不对的地方全部暴露出来。
说话的人,却正是应了那句古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耶律楚华依旧恍然未觉,径自将自己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而且,这一次除去南宫一族乃是姜皇后的意思,宇文极身为王族中掌握重兵的骁将,却听命于一个对云凌国心怀叵测的妇人旨意,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突袭都城30
“而且,这一次除去南宫一族乃是姜皇后的意思,宇文极身为王族中掌握重兵的骁将,却听命于一个对云凌国心怀叵测的妇人旨意,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夜月的眼睛顿时更亮了。
嘴角已然忍不住露出隐隐笑意:“若他本来早就是姜皇后的人呢?”
“不可能!”
耶律楚华斩钉截铁的小声回答了夜月的问题之后,眼睛,顿时微眯成一条缝。
将视线从宇文厉的方向收回来,低头看着夜月那含着满满笑意的眼眸。
看到夜月挑眉微微点头再次确定她刚才的说法之后,耶律楚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就是那么一瞬间,就已经对自己原来觉得断定的事情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沉吟了一下,凑到夜月耳边,悄然问道:“你确定?”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是夜月说的这个可能实在是匪夷所思。
常年以来,耶律楚华一直都关注着云凌国的一切事宜,很多连云凌国大臣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也略知一二。
对这个驻守云凌边防的宇文厉,明查暗探之下,家世性情爱好更是了若指掌。
宇文厉父辈乃是当今皇上的长兄,老一代的王爷宇文陈玉。
因为宇文陈玉和当今皇上乃是同胞兄弟,他虽然最后没有登上皇位。
但,除了皇位之外,其余的权势几乎都拥有了。
大王府在整个朝廷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从他府里出去的管事家仆,一般的王爷和官员,都要讨好三分。
除去王府本身权势暂且不说,就是宇文厉本身,凭借一身功夫和大王府嫡子身份看,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名列一品武将,当上云凌国最高一级的兵马大将军。
各路将领,皆以他马首是瞻。
有这父子二人,大王府满门可谓是权倾一时。
若说他们是姜皇后的人,无论是谁,听到之后都会觉得这个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突袭都城31
若说他们是姜皇后的人,无论是谁,听到之后都会觉得这个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的确是姜皇后的人。”
让耶律楚华吃惊的是,夜月却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回答。
不同的,只是语气问题。
这一次夜月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还是那种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地步,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
绝对的肯定。
夜月眼里笑意一闪而过,很多时候安排得再好的事情,一旦遇到了天意之后,所谓的天衣无缝都是假的。
她当然能肯定宇文厉是姜皇后的人。
现在她已经清楚的想起是从什么地方看到宇文厉的名字,才会让她有如此的熟悉感却又怎么样都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
因为她当时只是惊鸿一瞥,就交给宇文极了。
在那个从姜皇后调换过来的明珠里,那摺叠成小纸块的纸张上,宇文厉的名字,就莹然在第一个。
拥有足够强的记忆,本就是原来那个时空做一个成功佣兵的首要条件,身为世界最顶级的佣兵,夜月已经习惯性去记忆不管是不是应该记忆的有用资料。
她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后面和宇文极出了宫,在外面过了一年多悠闲时间,觉得这件事已经与己无关,这个记忆才会逐渐模糊。
现在,在耶律楚华的无心提醒下,却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
“他们已经全部都从囚车中出来了。”
在夜月和耶律楚华说完之后,雷厉有些焦急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过来:“我们若是还不动手,只怕就晚了!”
在他们研究宇文厉之时,南宫时间一百三十二人,全部都已经被士兵押下囚车,并排站成一排等着验明正身后,随即处斩。
“说起来,不管宇文厉是谁的人,按正常来说,他都不会做这个监斩官。”
夜月对雷厉焦急的催促充耳不闻,含笑盯着南宫羽的背影,勾唇一笑,从人群中缓慢的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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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对雷厉焦急的催促充耳不闻,含笑盯着南宫羽的背影,勾唇一笑,从人群中缓慢的挤出去。
她毫无预兆的举动,让心中焦急无比,只想冲上去好好厮杀一场的雷厉顿时怔了一下。
但很快的,他的眼睛就睁得圆圆的了。
原因是夜月的方向。
挤到砍头的地方,的确是要从人群中挤出去,但是。。。。。。
夜月的方向是反的,她要去的,居然是从人群里挤到街道上。
走了两步,夜月蓦然回首,看着咬牙准备自行发动号令,让其他弟兄跟着他自行救南宫羽的雷厉。
似乎像是想明白雷厉想怎么样似的,抢在他开口之前,低喝出声:“谁要是敢擅自发号施令,休怪我夜月不念旧情,格杀勿论!”
说完,面色一冷,微眯眼睛盯着雷厉,冷声说道:“包括你!”
雷厉的张开的嘴,慢慢的拢上。
和夜月的眼眸对视着,好一会儿才怒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事到临头就贪生怕死的人。。。。。。”
后面的话,全部化成了肚子里的抱怨。
夜月根本就不理会他,早就直接转身离去。
但是,雷厉却知道自己真的不敢发号那个司令,夜月最后看他的那一眼,让他心里异常明白,夜月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
夜月挤出人群之后,径直沿着街道边角,缓慢的往自己马车的方向走去。
抬手,一边对车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必理会,一边跨上马车。
坐进车厢,将帘子放下。
把自己重重的身子交给车厢壁,斜倚着身子,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到了此刻,她已经断定姜皇后已经改变主意,现在将南宫世家全家处斩只是一个局,为的,只是引蛇出洞。
要不然,以姜皇后谨慎行事方式,早就会在来市集之前秘密处死南宫羽,也绝不会在将处斩的地址定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市集口。
突袭京城33
要不然,以姜皇后谨慎行事方式,早就会在来市集之前秘密处死南宫羽,也绝不会在将处斩的地址定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市集口。
更不会冒着被人察觉的危险,让兵马大将军宇文厉做这次的监斩官。
为了,就抓她这条在网外的鱼。
宇文极自从离京之后,原来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势力已经被帝后联手废掉。
怎么算,唯一剩下的就是她了。
再加上宇文极对她的重视,姜皇后这一次必定安排了足够强大的人手,捉拿她这个落网之鱼。
既然洞悉了这一切,夜月就发现她根本没有呆在那里的必要了。
本想留在原地看完那一场戏,但刚才那一阵莫名袭来的疲惫,让她竟然有些站立不稳,不得不提前离开那里,
抬手,重重的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夜月的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
嘴里,喃喃细语:“看来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一定要好好调息了。”
这样的疲惫已经是第二次了,每一次都是来势汹汹,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第一次可以说是心身疲惫,但这一次。。。。。。
身为练武之人,通常都会对本身的身体极度了解,这样才能完美的运用每一块骨骼和肌肉,做出最准确的攻击格挡,现在自然清楚自己身体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刚闭上的眼睛,却在下一刻立即睁开。
一只手,从外面将帘子掀开。
手指白皙无暇。
不光是手指,整个手都像是用世间上最美的白玉雕刻而成,和腕上带着的那个绿玉镯子相应相称,在光线下看上去美换绝伦至极。
夜月勉力睁开的眼眸微眯成缝,就算她不认识那双白玉无瑕的手,也认识手腕上的绿玉镯。
这个镯子,本就是她亲手送出去了。
“极月公主,皇后娘娘请你过去一聚。”
随着帘子缓慢的掀开,芊芊那张仙子般的面容,也出现在夜月视线里,对着夜月嫣然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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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帘子缓慢的掀开,芊芊那张仙子般的面容,也出现在夜月视线里,对着夜月嫣然笑语。
“皇后娘娘?”
“嗯!”
芊芊眼波流动,视线往街道一旁的酒馆瞄了一眼,盈盈笑道;“皇后娘娘今日微服出宫,刚巧看到极月公主,叫我过来请公主前去一聚。”
夜月看着芊芊完全看不出任何心思的眼眸,勾唇一笑,勉力支撑自己坐起来。
刚起身,就是一阵昏眩。
耶律楚华。从夜月离去时的那句话里,他也隐约明白这一次的斩首示众应该是一个圈套。
侧脸看着夜月有些匆忙离去的身形,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知道夜月这样匆忙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升起担忧之情,刚想随着她一同离去,却被身旁雷厉的声音阻止。
雷厉的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而是带着一丝自顾自小声咒骂的喃喃细语:“好一个朋友,好一个兄弟,原来就是这样的。”
这样的怒意,让耶律楚华根本就不敢离去,脚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原地一样。
若夜月预测的是对的,这些大盗要是莽撞动手,就不是救南宫羽,而是将他推入死门关了。
现在夜月已经离去,他有如何敢跟着离开?
微微走了一下眉头,转身在雷厉身边站定,侧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视线随即往被五花大绑铁链脚铐束缚着的南宫羽看去。
看到那空荡荡的袖子,心里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是这一剑让南宫羽失去了手臂,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夜月。
就是做朋友,也变成遥不可及的事情。
“午时已到!”
听着宇文厉身边士兵高声喝出的时辰,耶律楚华心里微微一震。
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些士兵将南宫利南宫羽父子二人首先拉到柱子旁,心里忍不住提了起来。
若是夜月猜测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