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会有事的,多养些日子就好了。”
“为什么其他的伤不用?”看了看其他没什么太大起色的各种伤口,萧汉辰拔开了药瓶盖就欲上药。“不用担心药材的事,你把药方给我我去宫里给你拿药。”
“别,别,爹,啊!”急忙阻住父亲欲上药的手,可还是不小心洒下了一些药粉到背上的伤口上,逸轩没防备痛叫起来。
听到床上人的痛叫声,萧汉辰一惊急忙收回手。“这药?”
“爹,这药是生肌活骨用的。药力很霸道,用起来跟上刑没什么差别,要不是轩儿的腿伤得太厉害,轩儿才不会用它的。至于其他的伤,慢慢养着就行,不用用这个了。”痛中粗喘了口气的逸轩急忙向父亲解释,生怕父亲再一时“好心”给自己上药。
听了床上人的话,萧汉辰心中一痛。
“这八天,你一直在上这个药?”
“呃……爹,大哥怎么样了?”看着父亲怔怔的看着自己,逸轩不由心中一虚,忙转移了话题。
“他?这个逆子,自从醒了后便一句话也不说,上药也一声不吭。你喂他水他也喝,你给他饭他也吃,可整个人就像个木偶人似的,任人摆布。”一提起大儿子,萧汉辰就一阵火大,那份半死不活的样子,要不是见他一身是伤,真想把人拎起来再打一顿。
“爹,不如这半瓶药轩儿就送你了,您拿去给大哥用用。这样一来可以验验大哥到底是不是木偶人,二来伤好得也快些,三来也可以给爹出出气,可谓是一箭三雕。”
萧汉辰哭笑不得间,竟然越来越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本是挺伤感的气氛,怎么就让这小子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老爷”
“什么事?”
“太子来了,说要见轩少爷。”
“师父,轩哥哥,你怎么样了?”还未等小厮的话音落下,东方宁就一阵风般进了屋。
“下官参见太子。”萧汉辰见太子进来,俯身欲拜。
东方宁见状忙拦了下来,“将军快起,我今天只是来看看轩哥哥的,您不用把我当太子。”
“下官有事,先告退了,”萧汉辰见状,极有眼色的告辞,只是临走前又转向逸轩“我去看看逸云,顺便给他上点伤药。”说着举了举手里的药瓶,不待逸轩反应就走了出去。
看着父亲离去的样子,逸轩愣了愣,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竟然当真了!无奈之下只好在心中为大哥哀悼了一番。我不是有意的,你将来可别把这账算我头上啊。
“轩哥哥,你还好吗?”慢慢的走近躺在床上,一身是伤的轩哥哥,东方宁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我没事,这伤看着挺吓人的,其实只要不碰,就不怎么痛了。宁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早就想来看轩哥哥了,只是父皇一直不肯放我出来,所以才拖到今日才来。轩哥哥,宁儿告诉你个好消息,东方义被判绞刑了!”兴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轩哥哥,轩哥哥被那个人害得这么惨,听了必定会高兴的。
仔细观察着轩哥哥的脸色,却发现轩哥哥越来越严肃起来,东方宁不由有些心虚忐忑。
“宁儿,东方义,是你的大哥。”
“是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名分而已,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兄弟之情。他若是把我当弟弟,就不会一边叫着我‘三弟’,一边在我面前故意羞辱伤害轩哥哥。判他绞刑,还是便宜了他,要我说应该先打他100廷杖,再谈其他。”没想到轩哥哥不仅没有和自己一起高兴,反而一脸严肃的提醒自己那个人与自己的关系,东方宁心中气愤不已。
“宁儿,听轩哥哥的话,上表求情,让你父皇饶你大哥一命。如今这天下无人敢为他说话,唯有你可以。而且你也应该求情!”
“我不,我恨他,我绝不会原谅他,没有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让我给他求情,绝无可能。”宁儿说着话,双目瞪圆,额头上竟隐隐有青筋暴起。
“宁儿,冷静一点听我说。轩哥哥让你上表求情,不是让你原谅他。你这个求情表,是写给你父皇看的,那毕竟是你父皇的儿子,在他心里也会有不忍。更是给满朝官员以及天下百姓看的,要让他们看到你的宽恕之心。”
“不,我不,又是什么狠心与选择,又是什么施恩什么收买人心。我不要,宁儿做不到。若是做太子整日里只有这些勾心斗角与假情假意,对自己在乎的人要视其痛苦而不见,对自己恨的人却要表现出自己的宽恕与仁慈,那么我宁愿不做这个太子,更不要做什么皇帝。”
又是这样,你又是这样一身伤的躺在床上跟我讲所谓的上位者之道。我的权利我的形象,不要以你的牺牲为代价来获取。
“东方宁,你在说什么胡话!难道你不知道你父皇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就全被你这样一言否定了?你生在帝王家,做了皇后的儿子,这便是你的宿命。天下,是你必须要承担起来的责任。”
“我要是你,现在要做的是痛定思痛,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培养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在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时不至于孤立无助。当日在宫中,若是你在宫中有着属于你自己的势力,能够让大皇子投鼠忌器不敢轻动你,你的轩哥哥何至于要如此受其摆布?遇事只知道恨别人如何如何恶待了你,却不想想这其中还有你自己的一大部分责任!”
“你说你与大哥之间毫无亲情,那么你可曾为这份亲情做过一丝努力?感情都是培养起来的。如今你大哥已是如此,你还有很多兄弟。今后,与其耗费精力去恨你的大哥,不如尽力培养你与其他兄弟之间的感情。若是让骨肉亲情这四个字深入他们的骨髓,那么,宁儿你得到的,不再是一群时时想取代你的无情的只有名分的哥哥弟弟;而是一些,为了你,为了你的天下,而鞠躬尽瘁的兄弟。”
“宁儿,你记住,作为上位者,唯有让自己学会勾心斗角与假情假意,才能有能力去做到真心相待与仁义双全。”
听着轩哥哥训斥的话在耳边回荡,东方宁渐渐平静了下来。待逸轩的话讲完后冷冷的看着他时,东方宁在轩哥哥的床前缓缓跪下了。
“师父,宁儿知道错了,宁儿听师父的话。宁儿以后会认真努力,去做好一个太子,做好一个储君,将来,亦做一个天下百姓爱戴的皇帝。只是,宁儿会认真培养自己的实力与势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师父永远都不会是宁儿选择牺牲的那一个。”
东方义,不遵孝道,企图谋反,其罪当诛。然太子念及兄弟之前,为其求情。东方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50廷杖,贬为庶民,驻守皇陵终生。
萧汉辰,动荡期间不改忠义,赐萧家免死金牌一面,黄金万两,珍珠玉石若干。
萧逸云,为人不检,致使军机泄露,按律当斩。但念其未酿成大祸,平反期间多受刑苦,免其死罪,其余由萧家军自行处置。
萧逸轩,作战对敌期间立下奇功,平反期间救治皇上功不可没,赐尚方宝剑一柄,封御前一品带刀侍卫。
…………
萧家,一时风光无限。
32。和亲公主
“不是说最近在忙着夏谷国求和的事么?怎么有空过来了?”见桌边的那个人一脸欲言又止、却又一句话不说只顾灌酒的样子。萧汉辰边再一次给荣安杯中续上了酒,边忍不住问道。
“我,哎!”见老友动问,荣安开了开口却不知这话该如何说,终是又一次的闭上了嘴,抬手又灌了一杯酒。
“你荣安不是一向心直口快吗?这什么事还吞吞吐吐的了?”
“汉辰啊,亏你这些日子没上朝啊!你是不知道,今日这朝堂可真是热闹啊!”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这事就算自己不说,该知道的也还是会知道的。
“哦?什么事?让荣安下了朝连朝服顾不上换就跑我这来了,莫非又与我萧家有关?”
“哎!这事先不说,我先问问你,这两天逸云怎么样了?”终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荣安转而先问起了外甥的情况。
“他?这小子,起初那几天无欲无求的像个活死人似的。不过这两天给他上了几回药,倒是好多了。”说着喝了一杯酒,萧汉辰想起了那个终于是跟自己妥协了的逆子。
那日从逸轩那里把药拿走,萧汉辰便径直去了逸云的房间。想起初上药时,逸云毫无防备,药一沾上伤口就痛叫起来,后来虽然死死的忍着,但是人仍不免因剧痛而阵阵颤抖。再也不是之前的一副死人模样,萧汉辰见着果真觉得一阵解气。
最后那小子终究还不是拗不过自己,在第四次给他上药时,终于是开口求了饶。看着那个恢复了生气的人,萧汉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一阵抽痛。能让一心求死的逸云妥协的药,究竟是有多难熬?那个人,竟是一直在用吗?
“哎!冤家啊!”
“荣安你这打什么哑谜呢?有话就快说!”见老友一反常态的吞吞吐吐的模样,萧汉辰终于忍不住火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说!今天在朝上啊,那个夏谷国的和亲公主声称,此次和亲,她非萧家大郎萧逸云不嫁!若是皇上不应允,她就直接绞了头发做尼姑去。”终于是把话说了出来,荣安长长松了口气。
“啊?!”萧汉辰闻言一惊,杯中的酒都差点撒了出来。“这个和亲公主叫什么名字?”
“夏灵珊!汉辰也想到了吧?我看这人啊,是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胆色啊!你还别说,若是不论其他,我倒觉得这个夏灵珊配得上你萧家长子。只是可惜啊……”
静静的坐在窗前,夏灵珊望着窗外的海棠久久不语。刚刚把一脸担忧气恼的舅舅赶了出去,夏灵珊的心中有些烦乱。
回到夏谷国之后,父皇终于给了自己渴望了近二十年的慈爱笑脸。当年要找人到楚月国做卧底,自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提出愿意前往。她受够了那个清淡冷漠的父亲,她想让父皇注意到她,她要成为对父皇有用的人,这样父皇是不是待自己会像待弟弟一样的好?
可是,当自己为了那个廉价的笑放弃了自己的爱情,背叛了那个一心一意的爱着自己的人时,换来的是什么?不过是战败后父皇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当做和亲的工具送了出去。
记得当时的舅舅暴跳如雷,坚决反对,可是自己却开心的上了和亲的马车。舅舅不停的在耳边说自己不能去,说楚月国的人对夏谷国恨之入骨,说自己去了不会好过,说楚月国很可能会有人认出自己,说父皇为了平息楚月国的怒气届时绝不可能维护自己。可是,在灵珊的眼里,这一切都不重要。
别说舅舅位微言轻,就是舅舅位高权重,能够左右朝堂的决定,自己也不会拒绝这次的和亲。因为,这是老天爷送给我夏灵珊的最后一次机会。
其实,老天爷是公平的。他给了我一个冷酷无情的父亲,却也给了我一个不顾一切,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男人,只是之前的自己没有珍惜。
而这次,我夏灵珊绝不会放弃。国仇家恨,与我何干?我夏灵珊从再次踏入楚月国那天起,就只是那个人的姗姗了。萧大哥,如今的你,是爱也好,是恨也好。我夏灵珊都赖上你了,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来求得你的原谅。
“公主,有个自称萧汉辰的人求见。”
萧汉辰?萧大哥的父亲!“快请!”
一脸愤恼的进了会客厅,萧汉辰还没来得及行他那个不情愿的下官礼时,便见对面的那个典雅清秀的女子俯身行了个晚辈礼。
“晚辈夏灵珊,见过萧将军。”
本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恼的话要说的,却是被这一进门的晚辈礼生生的憋了回去。
“萧将军请上座!”
“不必了,今日早朝的事本将军已经听说了。我来,只是想跟你说清楚,我萧汉辰,绝不会让你入了萧家。而萧家中人,也绝不会有人会接受你。希望姑娘能够知难而退。”萧汉辰也不理其他,直接单刀直入表了态。
“无人接受?怕不是吧!最起码姗姗就曾经得到过一个人的支持与祝福。”想起那个让自己的一切伎俩都无所遁形的人,姗姗觉得,萧家的人果然个个都不简单。
“哦?这倒奇了,莫不是姑娘做梦呢吧!”
“这种事,将军觉得姗姗会随意信口开河吗?萧大哥的弟弟,萧逸轩曾与姗姗有一面之缘。他在猜到姗姗是敌国之人的情况下,仍愿意支持姗姗。所以将军也不要将话说得太绝对了,姗姗相信将来支持姗姗的绝不会止一人。”萧公子,可不是姗姗想出卖你啊!总不能第一次交锋就这么简单败下阵来吧!
“萧逸轩?哈哈!当真是笑话,他自己还是个永远都不会被萧家承认的外人,萧家的事,他有什么资格置喙。更何况,这个萧逸轩可是逸云的杀母仇人,你觉得他对于你的支持,会有多大的价值?”
听着萧汉辰的话,夏灵珊愣了愣。外人?怎么会?那个人一口一个大哥叫得那么自然,所行所为也都在为萧大哥着想。怎么会是什么杀母仇人?可是,堂堂一个将军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原来,那个潇洒自信的人,也有着自己的苦。
“本以为将军是人中豪杰,必不会是那种专权的父亲。没想到,竟是姗姗以为错了吗?之前姗姗是青楼女子,将军无法接纳姗姗,那是因为确实是们不当户不对。可如今的姗姗是一国公主,难道这还入不了将军的眼吗?竟仍是要生生将苦苦相恋的我与萧大哥拆散吗?”
“苦苦相恋?不错,但苦恋的是逸云,你又苦在哪里?我看你是苦于怎样模仿,才能更像我儿的笔迹吧!当真是苦了公主了。本将军今日不妨把话撂在这里,若姑娘当真只是个青楼女子,说不定一番折腾之后当真有望进萧家的门,但是公主?抱歉,永无可能。”
“萧将军,姗姗承认姗姗确实做过对不起萧大哥的事,姗姗如今也后悔不已。但是姗姗对萧大哥的情无半分虚假,只求将军能够成全。”见实在无法硬磕下去,姗姗只好改变态度,软语恳求起来。
“公主是觉得你把逸云害得还不够惨,如今其通敌之罪还未惩处,公主又要把他推上风口浪尖吗?这就是公主所谓的情意?”
闻言,一直镇定自若的姗姗终于白了脸色。难道,我的苦苦坚持,竟是又一次在害萧大哥吗?我与萧大哥之间,当真没有可能了吗?
“姗姗……萧大哥他,没有通敌。他只是太过信任姗姗,被姗姗所骗了。将军别怪……”话说到一半,姗姗却是说不下去了。人家是父子,这种事自己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