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逸熙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回家的路还有好长,父亲又不施展轻功这样慢慢地走着。心虚的逸熙受不住长久的寂静,只好寻着话开口解释起来。
“没事,你已经十六了,有些事你自己也有做主的权利。既然是皇上和太子找的人,相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为父看他确实是有些本事,其武艺远在为父之上,你随他习武,也不是什么坏事。”
走神的思路被逸熙打断,萧汉辰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的回想刚刚发生的事,竟然忽略了身后的逸熙。
刚刚自己要下拜谢恩时,那个云轩如自己所料忙伸手阻止。自己便趁机暗施内力探了探他的底,没想到其内功竟如此深厚,自己直追加到十成的内力,仍是被他轻易的扶了起来。看来孤身闯入血煞门的事,不是虚传。
“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偷偷摸摸的了,在自己家里穿着夜行衣走来走去的像什么样子!”
戏谑的上下瞅了瞅儿子的一身黑衣,还别说以前都没有发现,逸熙竟是十分适合黑衣的。套上了这么件衣服,自己的儿子竟看起来帅气了不少。
被父亲说的嫩脸一红,但见父亲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心中终于松了口气的逸熙不由变得欣喜起来。这回在父亲这里过了明路,以后要见轩哥哥便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正在畅想美好未来的逸熙险些撞了人,抬头才发现原来是父亲突然停下了脚步。暗暗怪自己走神的太厉害,还好没有真的撞上。
“爹?”莫名其妙的逸熙抬眼看向父亲,心中一惊,父亲的脸色竟然铁青,显然是气急了。明明刚刚还在对自己说着没事,这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脸色,忐忑不已的逸熙顺着父亲直直的目光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哥!怎么会……”
抬头看了看大哥头顶的万花楼的楼牌,逸熙震惊不已。自己虽然也好奇过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甚至还和宁儿偷偷地讨论过。可是自己从来都不敢有丝毫的他想,没想到今日竟然看到一向循规蹈矩的大哥一大清早从青楼里走了出来。
偷偷抬眼又看了看盛怒中的父亲,逸熙暗自抚额。看来今日这书房是大哥的了。
轻轻的跟着父亲走近大哥,逸熙急急的想给大哥提个醒,终于看到大哥把视线移了过来时,却发现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回府”说完两个字,萧汉辰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将军府走去。
跟在父亲的身后,逸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认识姗姗已经半年多了,从一开始的逢场作戏到后来的相识相知,逸云觉得自己已经沦陷了。
虽然知道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自己一定要娶姗姗为妻”,回府的路上逸云竟像是着了魔似的不停地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逸熙一路沉默地随着父亲回到府中书房,“回府”那两个字说完后,父亲再无言语。即使是进了书房,也径直坐在了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哥。逸熙斜眼看了看进屋后就自动跪下的大哥,想了想便也屈膝跪了下去。
“逸熙,去找余伯到祠堂请家法来。”
寂静中突然听到父亲的命令,逸熙心中一惊。知道今天大哥肯定不会好过,但是没想到父亲竟然让自己去取家法。
父亲的书房中是有藤条板子的,平时闯了什么祸,犯了什么错。父亲都会拿那个教训。虽然萧家子弟都知道萧家祠堂中摆着一根檀木家法棍子,但是父亲向来只把它当做一种威慑,从来没有动用过
“爹,书房不是就有家法的么?干嘛……”
“萧逸熙,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觉得今天你的账没跟你算心里不舒服?少给我插科打诨的装糊涂。快去!”
见父亲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图谋,逸熙知道自己再耽搁也没用了。即使没有自己,父亲也会叫别人去,逸熙只好听话起身离开书房。
“等等”刚要迈出书房的脚听到父亲的话立马收了回来,转过身一脸期待的看向父亲。希望从父亲口中听到“算了,不必去了!”之类的话。
“找完余伯后你给我老实到自己屋里呆着,不许到处乱窜。否则,为父不介意让你也尝尝这家法板子的滋味。去吧!”警告完四子,萧汉辰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是”一路去找余伯,逸熙心里盘算着找了余伯后得赶紧去寻娘亲来救命。
虽然娘亲从来不在父亲管教自己兄弟等人的时候插手,但是今天恐怕得人命关天了。也只有母亲才有能力劝下父亲。
至于父亲刚刚的警告,现在逸熙已经顾不得了,好歹先把大哥救下来再说。
17。檀木家法
跪在地上已有一小会儿了,父亲迟迟不说一句话。想着刚刚听到的父亲让取家法的话,逸云的心中渐渐忐忑害怕起来。未知总会让人恐惧,还没有挨打,呼吸已经变得沉重起来。
随着门开的一声轻响,逸云的身体不由一抖。只见余伯举着那根有手臂粗的檀木家法棍子,领着几个小厮将刑凳抬了进来。将东西放下后,便又消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见父亲将房门插上后,转过身便冷冷的看着自己。逸云知道父亲在等着自己动手,明白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的。紧张地闭了闭眼睛,逸云缓缓膝行到刑凳前。跪在凳旁停了停,见父亲依旧不说话,逸云深吸了口气慢慢将衣裤退下,起身趴伏在凳子上。
可还没等逸云握好凳腿准备好,身后的家法便携风而至。
“啪!”
“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逸云忍不住叫嚷了起来。以前总以为父亲打自己时都是用尽全力毫不留情的。现如今才知道过去自己挨的与真正的家法棍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啪!”“呜!”
“啪”
“啊!”本以为做好了准备,可以忍住不叫痛。没想到只是勉强的撑了一下,逸轩便再无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其他,失声痛叫起来。
不过是三棍子,逸云便觉得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三棍直打在一个地方,剧烈的疼痛不断叠加,皮肤直接承受不了突来的重击绽裂开来。
“啪、啪、啪……啪、啪、啪……”萧汉辰也不说话,三棍一组沿着臀部一直向腿弯打了下来。一道道横贯左右的裂痕不断涌现,鲜血迅速的渗了出来滴落到地上。
“啊!”撕心裂肺的喊叫着的逸云从来不知道,原来家法可以这么痛。脑中已经完全空白,全身的力气都用来与那钻心刻骨的痛相抗。起初还要强忍着跳起来逃走的冲动,现如今大脑已昏昏沉沉,整个臀腿痛得根本动弹不得。
“汉辰、汉辰,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打坏了孩子啊!”闻讯急急赶来的娉婷郡主,也就是如今的将军夫人不停的拍打着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焦急不已。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却是她亲手养大的,听着儿子在屋中声声惨叫,怎么可能不心痛。
以前从来都不插手家法是因为她知道这是萧家孩子必须遵守的规矩。可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同,若是不制止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可是不断的拍打着紧闭的房门,门中的人仍旧纹丝不动,任自己如何恳求房中的人都毫不理会。
惊心的棍落声有序的从书房中传出,伴随着已经嘶哑的痛叫听得门外的人阵阵胆寒。
旁边的逸熙再也忍不住了,从小到大不是没有看过大哥挨打。可自自己记事起,大哥受罚时一向都是咬紧牙根挺着一声不吭,是怎样的痛能让一向坚韧的大哥如此撕心裂肺的喊叫?
已经顾不得思及其他,逸熙抬起腿用尽全力向房门上踹去。
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萧汉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向门口看去,正好瞥见自己的好儿子尴尬的收回了踹门的腿。这个逸熙越来越胆大了,瞒着自己拜师不算,现在竟然敢踹自己书房的门。想着想着萧汉辰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没想到一踹开门就与父亲对视上了,逸熙心中不由一虚。忙转移视线看向了大哥,却差点惊叫了起来。不过是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大哥的臀腿上竟然已无一丝好肉。奄奄一息的趴在凳子上,身子仍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抬眼看向父亲,却发现父亲仍是一脸怒火的盯着自己,逸熙知道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虽然心中怕的厉害,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站在门口,只好不情愿的慢慢挪向父亲。
一个屋子也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即使再磨蹭也来到了父亲的面前。还未等在父亲面前站定,自以为选了个安全距离的逸熙被父亲一手拉起胳膊抓了过去。紧接着家法棍子便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啊!”终于明白大哥为什么会叫得那么惨,不过是一棍逸熙就站不住跪了下去。身后的棍子紧追不舍,棍棍都像是砸在了骨头上,剧痛迅速蔓延加剧,逸熙早已忘了受罚不许动的规矩,剧烈的挣扎起来。
可是胳膊却仍被父亲紧紧的抓着,想要逃一下都是不能。惨痛中的逸熙不禁想到自己之前真是井底之蛙,竟会以为以前书房里的家法就是最厉害的。
刚刚还被大儿子身上的伤惊得不知该如何处理,晃神间棍子竟然又打到了四子的身上。不过是几棍下去,薄薄的下衣上竟有鲜血渗出。震惊于自己丈夫的狠戾,娉婷郡主顾不得其他,扑身将儿子抱在了怀里。
未料到妻子竟然直接扑了上来,正在打下的一棍险险地止住了去势。定定的看了眼在母亲怀里痛得一脸是泪的四子。萧汉辰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迁怒了,便不再理会这对母子,径直走到刑凳前又砸了下去。
刚刚还想开口安慰一下在自己怀里痛得紧皱眉头的儿子,却听到那可怕的砸棍声竟然又响了起来。惊愕的娉婷郡主急忙起身举手拦下了那可怖的家法檀木棍。
“你这是怎么了?孩子犯了多大的错,要你这样往死里打他。去了青楼怎么了?逸云必定是被拖着去逢场作戏的,那种地方不就是给你们男人去的么?你何必这么较真?竟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就这样往死里招呼自己的儿子。”
“好,既然您娘给你求情,为父也听听你的解释,倒要看看你如何说出个子丑寅卯!”听了妻子求情的话,萧汉辰也觉得这场教训差不多了。今天确实是罚得狠了,但是在萧汉辰的心里,对夫妻之情看得极重。尤其当年的事发生之后,萧汉辰便及其厌恶纳妾的行为,甚至还有意将其写入家规中。现如今自己一直倾力培养的儿子竟然留宿青楼,不由得萧汉辰不火大。
听到父亲终于开口对自己说话了,逸云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想到父亲的问题……
起初确实是被逼无奈跟着去逢场作戏的,可是一见到姗姗,自己就被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惊住了。
那日离开后,那张脸便时时在自己脑海中浮现,一次次的管不住自己的腿迈进了姗姗的门。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已忘却了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渐渐的沦陷其中了。
“云儿和姗姗已经认识半年多了,姗姗虽委身青楼,却不改清纯。我们之间两情相悦。今生,云儿非姗姗不娶。”嘶哑的声音在书房中回响,震得房中的人齐齐愣住了。
本是觉得这场教训已经够了,便顺着妻子的话给逸云个台阶下,没想到竟听到了儿子如此惊人的回答。刚刚消去的火气迅速升腾而起,仿佛要从自己的脑袋里炸裂出去。暴怒中的萧汉辰抡起手中的棍子便狠狠的砸了下去。
刚刚因震惊于大哥的话而张大的嘴还没合上,逸熙再次被父亲的狠戾惊吓住了。逸熙觉得自己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棍下的大哥除了微微的抽搐,棍棍砸落竟无一丝反应。看了眼被父亲一手困住无法挣脱的母亲,不顾身后仍在叫嚣的痛,逸熙咬了咬牙向大哥身上扑了上去。
“啊”原来父亲当真是下了死手,不过是一棍逸熙就差点疼得晕厥过去。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似的齐齐抽痛。被棍砸到的腰间似是要断裂了般剧痛。
“爹!爹!大哥虽然有错但这顿打也够了,父亲要是还是生气,好歹让大哥缓口气,治一治身上的伤。再这样打下去真的会把大哥打死的啊。”趁着父亲因打到自己而处于怔愣中,逸熙忙缓了口气求道。
“是啊,汉辰。你不怜惜云儿,也得想想去世的姐姐。姐姐若是见你如此责打云儿,必定心疼难耐啊!”
“给我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回去。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得去‘打扰’他。”
18。父子兄弟
悄悄地回到府里,见并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逸轩松了一口气。
父亲和逸熙走了之后,逸轩不敢直接回府。万一再像那天早晨一样恰好碰到了走到门口的父亲,怕是又要引起某些聪明人的怀疑了。特意在林中多呆了会,在林深处采了些自己感兴趣的草药,算着时间差不多才往回走。果然没被人发现。
暗自庆幸的逸轩踱着步子向自己院中走去,却感觉周围隐隐有种鸡飞狗跳的感觉。满心疑惑的逸轩伸手拉住匆匆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个小厮。“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见过轩少爷,今天老爷回府后对大少爷和四少爷动了祠堂里的家法藤杖。两位少爷都伤的不轻,小的奉命去多买些人参回来。”
看着小厮说完话后急急离开的身影,逸轩心中惊疑不已。莫非父亲对逸熙私自拜师的事很生气?自己已经解释过了,并且拿来皇上和太子当幌子,父亲怎么会还要责罚逸熙!若真是因为这件事,那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一边暗怪自己在外面耽搁太久,逸轩急急向逸熙房中走去。却没想到还未见着逸熙,便被“母亲”拦了下来。
“你大哥因恋上了个青楼女子受了家法,现在还在祠堂里罚跪,他伤得不轻,我担心他的身子撑不住。祠堂是萧家重地,不许女人进入,你去帮忙看看吧!”话音刚落,说话的人自己先愣住了。
娉婷一见逸轩走来便如见了救星般将其拉住,自己已经在这里急的团团转了。
家里逸风虽然在,但是这些日子又发病了,整日躺在床上。这些事哪里还敢拿来打扰他,已经够乱的了,可不能闹得逸风的病情再加重了。
逸肃常年不在府里,这回是指望不上了。逸宏还在私塾,早就派人去叫了可至今还没有回来。
至于剩下来的逸熙,刚刚也伤得不轻。正在犹豫实在不行还是让逸熙忍忍痛去祠堂看看,逸轩就一头冒了进来。
自己嫁进来时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虽然听到过很多流言蜚语,但是其实自己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恨。
这个逸轩以一种强势的态度闯入了萧家,虽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