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差点把我的眼泪弄出来,我狼狈地后退了两步,强撑起一个假笑,说我累了,阿姨我上去休息。
奈奈阿姨微笑着注视着我,我觉得也许Reborn或者家光先生告诉了她什么,但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奈奈阿姨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妈妈。
我也有过这样一个温柔的母亲,她也摸着我那时刺猬一样的短毛,跟说我,小唯是个好女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其妙地开了这个洞,不写出来就会忘记,所以……赶紧记录下来了。
脑子里全部是十年后篇的内容但是我过于啰嗦连黑曜篇都迟迟来不了_(:з」∠)_预计还有两章才到。
、第七章
情人节的第二天大概还有点事情值得记叙,比如校花评选结果出来,一年级的笹川京子当之无愧的榜首,而我班的一个奇葩男孩子找到我,拿出一个数据表说七海你也有排名,而且不低,几天就涨上去了,只是因为你刚刚来,大家都不太认识你,你要多在校园里走,然后下一届校花评选一定是你夺魁!
我满头黑线地问既然我现在根本不在校园里走没人认识我那我的票数是从哪儿来的。他就得意地说是我让小弟们发动人给你投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我?
后面一句话是我从他的表情脑补的,我本来想给这个奇怪的家伙一拳头,但他满脸快喜欢我快喜欢我的样子还有点微妙的萌感,我就于心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对不起我不是很感兴趣。
开什么玩笑啊,中学生的爱慕者数目比赛很有趣吗?姐姐可是真枪实弹腥风血雨过来的瓦利亚蝉联三届的女仆之星,多少怪蜀黍垂涎老子最后都被捅穿了啊!
奇葩男孩子不能理解我的内心,只是对我拍他的脑袋这个动作感到愤怒,涨红了脸说你别给脸不要。
我暴脾气瞬间上来,心说你以为你是Reborn还是斯库瓦罗还是云雀恭弥啊!不把你揍脱人形我就不算完!
所以我就用他砸坏了自己那套破破烂烂的桌椅,捡个小木片抵着他的颈动脉让他哭着说是他不小心摔跤弄坏了我的桌椅所以请我坐到他的位子上去他去跟老师认错。
收手,我坐到了窗边一个视野甚好的位子上去。
全班寂静,此后再无事端。
再比如,二月十五日这一天阿纲体育补测小长跑,我翘了课去操场边围观,发现山本跟狱寺在他的两侧陪跑,阿纲偶一抬头看到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抖了一下,然后还是对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坚持跑了下去,最后险险过关。
我撑着下巴看着操场边给阿纲加油的橙色短发的女孩子,心想那才是废柴纲及格的动力吧。
这种情感真是令人羡慕。
然后日子就没有什么波澜地流动下去,Reborn暂时没想到新招数来整治他的学生和我,我走在已经熟悉到成为一种习惯的上学的路上时,心里微微抽痛地做了某些愚蠢的设想,结果不过是让自己更难受罢了……我似乎在蠢货的深渊里越滑越深。
瓦利亚那边一直没有管我,也是个让我不断变蠢的神助力。
阳光明媚的一天,我难得听了节课,课间趴桌上补眠的时候被一阵熟悉的狂笑声唤醒。
奶牛小鬼在走廊里跑来跑去。
……到底是谁带他来学校的?群体庞大的风纪委员没阻止住吗?
我站起来出去找蓝波,这么个熊孩子要真惹着了哪个没心肝的中学生被欺负了可不好办。
到走廊上,看见奶牛小鬼正在楼梯上跳,我跑过去的时候刚好碰到阿纲三人上来,阿纲气喘吁吁自不必说,连狱寺都有点大喘气,山本大概运动能力太强还面色轻松,总之一定是追了蓝波很久。
“出什么事了?蓝波怎么被放出来了?”我问。
阿纲囧着脸表示你把蓝波当什么了怎么叫放出来了。
我耸肩,说:“总之要抓住他别让他乱跑对吧?”
狱寺抓狂地喊:“记得把十代目的午餐抢回来!”
我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叫山本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去争取在三楼围堵。狱寺一定感受到了我的恶意,爆发前被阿纲劝住了。
遗憾的是蓝波虽然又小又爱哭,但跑跳起来真是水平高超,我们一路撵上了遍布办公室的顶楼,把楼梯口死守住,等着小鬼头自投罗网。
蓝波左看看又看看,大喊着“蓝波大人不会这样就被困住的”,然后掏出烟雾弹,扔向山本,在弥漫的烟尘中往那边冲。
在他看向山本那一边的时候我就向他跑过去了,但还是迟了半拍,大量的烟尘中我看见山本的人形还堵着楼梯口,不过蓝波个子小,一定能找到缺口撞出去,但下面又模模糊糊地跑上来了一个人影,我大喊:“增援来了!可以逮住了!”
我就站在烟雾这边的外围,勉强能看见里面的人影窜动,小小的一团转向往我这边冲了,还特别大声地嚷嚷着“蓝波大爷冲锋啦”,我一手就捞住了他,熊孩子不停地扭动踢打,我只好抓住他的爆炸头让他身体悬空,喊着山本或者狱寺快来接手这家伙。
烟雾还没散,那两个人好像被迷住了眼睛,山本喊着七海学姐你先坚持一下。我说坚持个鬼啊我讨厌熊孩子!
然后我身旁的办公室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神色极度不善的人:“吵死了,你们,想被咬杀吗?”
我……口。
屋漏偏逢连夜雨,蓝波趁我分神的时候一下子挣脱了,本来完美的落地动作却不小心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我默了,弯下腰准备伸手去摸摸他的爆炸头,结果他先一步抬起被摔平了的脸,两眼含着泪光咬着牙说:“要……忍……耐……蓝波大人要报复你们这些混蛋!”
他一边疯狂地飙泪,一边从爆炸头里面掏一个火箭炮式的东西。我听阿纲说过这玩意儿好像叫十年后火箭炮,危险品,下意识地侧身一退,撞到了云雀恭弥,他推开我,亮出拐子抽开了那扑来的火箭炮。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那飞旋的玩意儿,炮口朝着我,稳稳地落了下来。
……呵呵。
黑暗笼罩,一阵奇异的晕眩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昏迷了片刻,被亮光刺醒时,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风格古朴的和室里面。
莫名……眼熟的房间,有点破旧的样子。
我琢磨着十年后自己为何如此落魄潦倒,然后看到了我身边散落的玩具,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二十四岁的我这是不幸弱智了吗?在玩这些四五岁的小朋友玩的东西?
然后我愣住了,瞳孔剧烈地收缩。
这不是十年后,火箭炮是反向打中了我。
这是十年前,十年前并盛的七海家,我才四岁,我在玩玩具!
和室的门开了,年轻的女人焦急地进来,“小唯?妈妈听见你在哭,怎么了?”
我呆呆地看着那金发翠眸的女人,双腿一软,跪下来,眼泪下意识地涌出眼眶,刷过面庞。
她愣住了。
我不停地流着眼泪,控制不住,我的喉咙像是被割断了,我说不出话喘不过气。好像胸腔也被剖开了,尖锐的痛楚那么巨大,痛得我哆嗦地抬起手,按住我的心口,发出压抑的低嚎。
“你……是小唯?”泪眼朦胧里她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她快步走过来,扶住我的双肩,犹豫了一会儿,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柔声说着别哭别哭。
我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抱住她,抱住十年前我的活着的温柔的母亲,放声大哭。
我什么都不再想了,我只要这一刻。
我抱着我的妈妈,她的躯体温热鲜活,她拍着我的背,她的声音轻柔,她的发间有我失去多年的熟悉的香气……她不是梦,她不会一碰就碎。
我大声号哭着,喉咙里窜出混乱的声响,最后连连咳嗽,仿佛要把我的整个灵魂都呕吐出来。
妈妈抱着我,轻拍着我,她还活着,还活着的我的妈妈……
“呐呐,别哭别哭了……”刻进骨髓那样熟悉的带点奇怪口音的日语一直在我耳边轻轻重复。
前世来生都耗干净了,我拼了命才止住那放肆的恸哭。
十年前的母亲扶着我的肩膀,微微推开我,方便她看清楚我的样子。我咬紧了牙齿,挤出一个大概十分扭曲的笑来。
她翡翠一样的眼眸里并没有太多惊讶,碧绿清澈,完整地映出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她笑着说:“是长大后的小唯吗?很漂亮啊。”
她用拇指擦拭我脸上的泪痕,指腹的温度烫得我的心抽动,巨大的疼痛再度袭来,我强忍着,拼尽全力,维持着嘴角上扬,“妈妈……对……我是小唯……十年后……”
泪腺坏了,根本不受我控制,我发声的瞬间,那些毫无意义只是徒增伤悲的液体再次涌出来,我用力地抿起嘴巴抽气,可是止不住,止不住……
妈妈再次抱住我,哄小孩子那样说着不哭不哭。
我推开她,凝望着她的模样,把所有线条加深刻画,然后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为什么这么伤心呢,小唯?”妈妈摸着我的头发,“十年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痛苦的狂潮几乎要决堤,我的喉咙里有声音嘶吼着说因为你们不在了!再有三年你们就都不在了!但我一张嘴,就变成了喑哑的“没事……没有什么……”。
咸涩的液体涌进口腔里,腐蚀了我的声带。
机缘巧合我来到了过去。
可是我怎么敢更改过去?
任何一个恣意的举动都可能摧毁这里本来还有三年之长的宁静时光!
这里是十年前,四岁的七海唯在屋里玩着玩具,一年只能回来看她几次的母亲在厨房里忙碌。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未来的灾难不该现在就被横到她们眼前。
而我,苦痛我已经品尝过那么多,它们汇聚要把我压垮也不能成功!我不在乎再承受什么!我认!我一个人承受就好!
可是妈妈凝视着我,眼睫快速地闪动了一下,而后她发出一声轻叹,道:“我明白了。”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那本来就刀绞似的疼痛更加剧烈,像有一盆滚油浇在了鲜血淋漓的创口上,我面目为之扭曲,妈妈却用手轻轻地托起我的脸。
她亲吻了一下我的眉心,声音温柔到极致,“小唯,不管怎么样,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不要为痛苦所摧折,不要被仇恨所蒙蔽,”她说,和我额头相抵,“妈妈爱你,不管在哪个时空,妈妈都在祝福和保佑着你,你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心脏疼得眼前昏黑,我胡乱地伸出手去抱紧妈妈,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一连声说着我会,我会……眼泪浸湿她的肩膀,浸透这十年时光。
她摸着我的脑袋,轻声说:“我想想办法把你——”
戛然而止,她的声音断在这里。
我愣住,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在黑暗的虚空里转了个圈,然后直直地落下去。
我落到了冰凉的沙发上,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可我的怀抱里空荡荡的,就像是曾经多次做过的梦,我伸手去拥抱,然后,再一次碎裂了……
我怔怔地坐着,眼泪不再流出来了,脑海里是惊人的空洞,好像是有一片苍茫的荒原,荒原上刮着砭骨的风。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僵硬的大脑开始转动的时候,思维的触角延伸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上,我立刻弹跳起来,疯狂地想要寻找一个人来打断我去触及那可怕的想法。
这个房间的门忽然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我没看他是谁,就算是什么威严的秃顶校长都好,快救我!让我离开那个可怕的猜想!
我扑到他身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发着抖,嘶声说:“我没有——不是我造成的……”
来不及,我已经想清楚了那个猜测。
我又怔在了原地,一个怪圈在我的眼前转动:十四岁的七海唯回到十年前,让她的母亲猜到了未来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所以母亲开始想办法要改变,而正是因为她的行为,招致了那场灾难,小小的七海唯长大了,变成了十四岁,她再回去,再……
我知道,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妈妈忽然跟父亲争取要把我带到身边养……他们爆发了很激烈的冲突,最后是父亲妥协了……父亲为了给妈妈和我一个安定的环境,决定从那个黑帮里脱身……那个黑帮不能容忍,他们动手了……最先出事的是妈妈……“意外”而亡……大清洗……我被爷爷提前送到意大利……七海家没有了,没有了。
我造成的。
不是我!
就是我……
激烈的辩论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我瑟缩着,小心翼翼地看向被我抓着衣领的人,嘴唇颤抖着,轻声说:“救救我……”
我看不见面前的到底是谁,我的眼前是一片空漠,还是那刮着风的荒原,只是荒原上忽然有了天空,天空是黯淡的蓝色。
双手失去了力气,我瞪大了眼睛,身体失控后仰……
黑暗终于包围过来。
醒来的时候是在病床上,不是校医室,而是并盛医院,看来我昏迷的时间不短,病情还不乐观。
我望着吊瓶,专注地看点滴一点一滴地下落。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我看见了奈奈阿姨,对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嘶哑地说:“早上好。”
奈奈阿姨怔住了,然后发出欣喜的尖叫,冲过来抓住我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说着太好了醒过来了。
我说我这是昏了一年还是半载啊,阿姨说整整四天了。
“医生说你是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心力交瘁,醒不醒得过来都看你自己,”奈奈阿姨眼眶微红,“不知道学校里的那些坏家伙是拿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听到“巨大精神冲击”的时候我想着报应来了,都怪我平时稍微惊讶点就爱用这个表达,然后“都看我自己”让我觉得遇到了庸医,而奈奈阿姨的后半句话……我只能默默地笑笑。
“我去告诉碧洋琪,还有Reborn、纲君他们,”奈奈阿姨起身,“啊不对,应该先通知医生!”
我嗓子干涩,小声说没关系您去吧,我感觉很好。
虽然非常温柔善良但是真的有点神经大条的奈奈阿姨给我掖了掖被子,就出去了,完全没注意到我好口渴啊要渴死啦!
房门被轻轻带上,我继续看点滴,然后……小小的白衣天使出现在我的床头。
“Ciao’su,”穿着白大褂挂着工作证的Dr。Reborn说,“恭喜患者苏醒,我来开展一下常规测量,先测智力水平。”
他翻开我的眼皮儿,用小电筒照了照瞳孔。
我有气无力地嘶嘶道:“处于负值。”
Reborn停了手,跳到床头柜上拿了个纸杯到饮水机那边去接水——话说这是单人病房,而且看起来蛮高级的。
他把水送到我嘴边,我抬